原罪 第二十章

作者 ︰ 沐岩

盡管,這是一次令人欣喜的對話,但吃早餐的時候,老穆看起來仍然心事重重,他只喝了半杯豆漿,吃了一個煎蛋。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更新網站,百度請搜索+杜萱知道,老穆最近一定是遇到了非常不好解決的難題,從她和老穆相識之日起,還從未見過老穆如此焦慮不安和惶恐;同時,她也相信,老穆之所以對她守口如瓶,是不希望她過分擔心。在她眼中,老穆始終都像紳士一樣從容和優雅,能力超凡而又充滿愛心,並且,始終像大山一樣沉穩和充滿力量。她堅信,世上沒有什麼可以難倒這個充滿智慧的男人,以往,不是也曾出現過這樣的時候嘛!因此,在老穆主動和她說明之前,她並不打算問老穆什麼。她信任這個男人,相信他一定有辦法妥善解決他可能遇到的任何難題。杜萱愛老穆,她並非因為老穆的錢財,才懷了老穆的孩子。這兩年來,她一直在默默等待老穆向她求婚,但她知道,盡管老穆也愛她,但在老穆的內心深處,卻仍然在堅守著某些對前妻、兒子的懷念和眷戀。而她,雖然早就著急做老穆的新娘了,卻還是願意默默地等待,她等待的是,老穆終有一天會作好準備,全副身心地,好好愛她一生,她不知道,剛才老穆對她說的一席話,是否說明,她的等待,已經修成正果?!

老穆放下還沒喝完的豆漿,和杜萱打個了招呼,就上了樓。杜萱看著老穆忽然有點蒼老、有點疲憊的身影,不禁又有點心疼,又有點擔心起來。她招呼保姆,把沒有喝完的豆漿和一杯果汁端到老穆的書房去,她知道,每當遇到煩心難解的事情,老穆總是喜歡把自己一天一天地關在書房里,老穆究竟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了呢?杜萱卻不得而知,也無法猜測。

老穆在書房里給仲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上午會見李志國的事情,仲原在電話里說︰

「你等著我,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不一會,仲原就來到了他的書房。

「有必要這樣嗎?」

仲原問老穆。

「我只能走這一步險棋了,我們做了這麼多工作,要麼是閉口不談,要麼就是石沉大海,這麼被動等待,總不是辦法,我只能見見李志國,看看能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仲原說︰

「即使這樣,是不是也太過冒險了。」

「冒險也沒辦法,我還有一個必須這麼做的理由,杜萱懷孕了。」

仲原的嘴張成了一個「o」型。

「懷孕,什麼時候的事情?從沒听你說起過。」

「不久前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所以,這件事情,不能出一點差錯。」

仲原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過了片刻,老穆說︰

「李志國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把自己家里弄得這麼寒酸。」

听完老穆的描述,仲原一樂︰

「我想,他大概是在玩什麼‘大隱隱于市’之類的把戲吧,兩袖清風,家徒四壁,通常是廉潔之人的標準裝備,大概,這樣就可以免受貪污受賄之類的嫌疑了吧。」

老穆點點頭說︰

「嗯,也有道理,不過照我看,恐怕沒這麼簡單,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管他呢,目前,我倒認為,‘以不變應萬變’是上上之策。同時,我想我們也該考慮一下退路,以防不測。」

老穆看了一眼仲原︰

「什麼退路?還是出國?」

「嗯,如果順利,大家一起走最好。實在不行,你我先出去,等安頓下來,再安排小杜和家里人出去。」

老穆沉吟半晌,有些黯然︰

「實話說,國外的生活我怎麼都不習慣,更何況,國內有這麼好的基礎,丟了可惜。」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書呆子氣。沒有事,那是萬事大吉,如果有事,你所說的那些基礎,頃刻間就分崩離析,土崩瓦解。這種在夾縫中生存,進一步是錯,退一步還是錯,進退兩難的生活,你還沒受夠啊,我呢,是早就受夠了。我們和何勁之流,到底是什麼關系?!就是你推我、我推你的關系,推著、推著,就彼此都身不由己,一起掉溝里了。我算看透了,究竟誰的罪過更大些?是我們?還是何勁之流?這件事倒提醒了我。但願這事可以軟著陸,人生哪,就那麼回事,見好就收吧,換個地方,你還是做你的學問,我釣我的魚,咱們還是在一起。」

老穆想了想,說︰

「也對。要不這樣,咱們分頭行事,我處理眼前這些事情,你著手準備出國的事。我按我的計劃來,你也不耽誤你的安排,咱們兩手抓吧。不過,出去之前,我得先安排好眼前的這些事,你也不希望,我們像喪家之犬一樣落荒而逃吧?」

「好。就這麼定。不管你會見的情況如何,我在家等你的結果。」

「嗯,莫老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還沒有,我也在等莫老的電話。昨天晚上忘記告訴你了,莫老說,周書記沒有任何態度,禮物是肯定不要的,但對于事情,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否,似乎是再觀察觀察的意思。♀如果真是這樣,這倒算一個好消息,至少說明,事情到目前為止,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過話說回來,不管真實情況如何,我都打算遠離這個是非圈子了,和家人過幾年悠閑的日子。其實我們累,他們也累,這就像一個漩渦,里面的人都身不由己,外面的人只能看到熱鬧,誰能看到我們的苦衷?!是非功過,讓歷史去評說吧。現在,我只想趕緊離開,這是真心話,我的確感覺有點累了。」

正說話間,窗外響起嘀嘀的喇叭聲,是朱朗的車到了樓下。老穆已經多年沒辦過這樣的案子,甚至早已不記得看守所的門朝哪個方向開了,更何況,據說市看守所不久前剛剛搬了家。

一路上,老穆一言未發,朱朗似乎想說什麼,但數次欲言又止。二人都心事重重。

朱朗的心事是,在朱朗看來,老穆給李志國做辯護律師的舉動異乎尋常。一來,老穆多年不經手具體事務,具體事務有四個助理在做;二來,李志國出事,有點關系的人都唯恐躲閃不及,更何況老穆。一直以來,朱朗隱約知道,老穆安排他送給李志國的旅行包里裝著什麼東西,但他從來裝作糊涂,或者不願意去想這件事。李志國出事以後,朱朗不得不認真思考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果,因此,他心里總有一種隱隱的擔憂。他不知道,李志國是不是會把老穆牽連出來,然後再拔出蘿卜帶出泥,把自己也牽扯進去,畢竟東西是經他手轉給李志國的,恐怕,他怎樣也月兌不了干系,到時候,他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在跟隨老穆之後,朱朗一度認為,自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而今,如果老穆陷進去,自己恐怕又得山窮水盡疑無路了。所以,朱朗盡量把事情朝好處想,期望著老穆能化險為夷,也就不去觸及隱藏在自己內心的擔憂和恐懼。

就這樣,兩人各懷心事地到了關押李志國的市看守所。

市看守所在東郊,高大的圍牆是深灰色的。圍牆在一種人類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高大而又厚重。圍牆的四角,有四個哨樓,持槍的哨兵在那里來回巡視。去年才落成的這一大片建築,莊嚴而肅穆,在凜冽的寒風中,威風凜凜地透著陣陣殺氣。

朱朗拿著所有必要的文件,去辦理了會見手續,然後,和老穆坐在律師接待處的長椅子上,靜靜地等候。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一個身材中等,皮膚有些黑,面相威嚴,且毫無表情的警官從看守所的大門里走出來,領著他們在監號出入口的武警崗哨處填了一張表格,交存完職業證件,之後,就帶著他們走進了那個氣氛沉悶而壓抑的地方。

警官帶著他們走到律師會見室的門口,說了一句「等著」,就走進了監號巨大的鐵柵欄門里,去提犯罪嫌疑人。

律師會見室有四十多平米,被一排小格子隔離成一個個**的單元,單元下部,是木質的台子,台子之上,則是一排從台面一直延伸到屋頂的鋼化玻璃;鋼化玻璃把鐵柵欄之內和之外的地方,整齊地等分成兩個不同的世界,玻璃內外,則通過一部電話來連接。

等了許久,李志國跟在那個警官後面進了律師會見室。

看到老穆,李志國先是一愣,但只有片刻,面部就迅速恢復了平靜。

老穆先拿起電話,然後示意李志國去拿電話。在老穆眼里,李志國十分憔悴和疲憊,但眼神卻堅定而清亮。老穆心里輕松了一些。

朱朗負責對會見內容進行書面記錄。老穆簡要介紹完來意,以及李志國作為犯罪嫌疑人而享有的合法權利後,李志國便開始陳述。李志國陳述的大致意思是︰自己既沒有貪污行為,也沒有受賄行為,更莫論索賄。無論到哪,他都是這麼說,即使有人單方指證,那也僅僅是一面之詞,法律是講證據的,不能沒有證據,就判人有罪,他希望律師能維護他的合法權益,為他做無罪辯護,等等。

會見時間不長,在李志國問了一下馬月梅和兒子是否安好等情況之後,就基本接近尾聲。李志國最後說,他老婆一直跟著他過苦日子,現在自己這樣,他老婆的日子,恐怕要苦上加苦了。

朱朗將老穆送回「汨羅水岸」。老穆讓朱朗在大門口停下,打發朱朗回去之後,就步行去了仲原的家。

仲原問老穆會見的情況。老穆說︰

「李志國暗示我,他什麼也沒說,並要我們盡快撈他出來,還有,最後,他讓我們照顧好他的家人。」

「這李志國倒真像條漢子。」

仲原仿佛松了一口氣,之後笑著說︰

「我這里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走後大概一個多小時,莫老來過一個電話,我估計你那時候正在會見,就沒打攪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吧?莫老說周書記昨晚代表省政法委做東,宴請了中紀委來的孫處長和周處長,你猜,結果怎麼著?」

「怎麼著?莫老怎麼說?」

「席間談到工作,孫、周二人說,此來不為辦案,就是例行巡查,看來,我們是杞人憂天了。」

「例行巡查?」

老穆問,像在問仲原,又像在問自己。

看到老穆仍然滿臉疑慮的樣子,仲原有點不高興了,但老穆卻絲毫也不理會地說︰

「算是個好消息吧。李志國是搞法律的,他應該知道,說的越多,罪過越大的道理,除非,他想把牢底坐穿。而且,以他的性格,不到最後關頭,他是不會繳械投降的。不過,出國的事情,你也抓緊安排吧,我內心總是隱隱約約地感到不安,但願這一次能逢凶化吉,換個角度考慮,留條後路總沒錯。」

回家的路上,老穆給何勁打了個電話,一方面,他想告訴何勁,自己從劉忠義那邊打听到的消息,還有莫老那邊反饋的消息,另一方面,老穆想問問何勁,他那邊打听的怎麼樣了。在老穆的內心深處,他又何嘗不希望,自己是虛驚一場,杞人憂天了呢?!不過,老穆還是認為,至少要在多方求證之後,才能作出最終的判斷或者結論,否則,就太過輕率了!

老穆給何勁打電話的時候,何勁剛剛走進湯惠的臥室,準備做那種人類自誕生以來就始終不停的做,但卻似乎總也做不夠的床上運動。因此,何勁早把電話關了靜音,以免在關鍵時刻,被人打攪了他的激情澎湃。老穆對此卻毫不知情,此刻正值下午上班時間,就是打破他的頭,他也想不到,何勁會在這個下午離開辦公室,不辭辛苦地,去做那苟且之事,兀自在電話那頭毫不知趣、沒完沒了地傻撥,直到中國移動反復提醒他「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听」,老穆這才悻悻作罷。

三十好幾仍然獨身的湯惠,實在不能算做一個美人。五官單個拿出來,怎麼看都很規矩,偏偏湊在一起,就全不是那麼回事。但湯惠很白,白得能讓每個見過她的人都過目不忘;而且湯惠還長了一雙很特別的狐狸樣的眼楮,多情而又嫵媚。套用何勁的一句話說就是︰從骨子里透著那麼一股子,讓人很沖動很想犯罪的騷勁。

事實上,當年在茶樓里,當老穆把湯惠介紹給何勁認識的時候,正是這一股子刻骨銘心的騷勁,打開了何勁時刻都在蠢蠢欲動的心扉。

湯惠之白,其白勝雪,直到了讓人震驚的地步。以至于何勁第一次拿出他的家伙收拾湯惠的時候,一邊使出吃女乃的勁,一邊還發神經似的念叨︰日死你這個洋灰做的女人。湯惠就申吟著說,日死我吧,你這頭黑驢。到最後,何勁就癱在湯惠豐滿的身體上,成了一攤怎麼也糊不上牆的爛泥。

俗語說︰物以稀為貴。何勁又是這樣一個佔有欲極強的男人。于是,何勁理所當然地把湯惠視為自己的私有物品,「閑人勿近」,而他想用的時候,就用一下,自己不用的時候,湯惠就得閑著。好在湯惠對此並不在意,因為,除了何勁在床上的粗魯讓她著實喜歡之外,何勁還能給她巨大的,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財富,還有權力。當女人身前有個強大的男人時,那男人的力量,通常都可以被這個女人間接使用。所以,湯惠完全是心甘情願在做何勁的二房,做何勁沒領結婚證的小老婆,或者叫做地下情人,並且做得無怨無悔,絲毫也沒有逼良為娼的嫌疑。而幾年來,何勁對湯惠也夠意思,幾乎達到有求必應的地步,某日,剛剛享用了湯惠的何勁曾感慨地說,湯惠只要不要他的命、他的婚姻,還有他的忠誠,其余的,任何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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