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朗故作糊涂地問︰
「你說哪個?」
唐敏就面露鄙夷地說︰
「你們男人真花心!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連電話都不敢接了?」
由于朱朗真的無法確定,自己那天是否做了虧心事,于是,象突然發了高燒似的,臉「忽」的一下,直接紅到了耳根。♀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
「你談過幾個男朋友,說起話來,好像經驗豐富的樣子?」
朱朗想把話題岔開。
唐敏卻似乎真的生氣了,別過臉去不再理他。路過一家寵物用品店的時候,朱朗非常真誠地建議她進去看看貓舍和貓糧,以便他迅速兌現自己對她和「船長」的承諾,唐敏卻黑著臉說,不用他了,她自己會搞定。
朱朗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這個女孩,心情頓時忿忿起來。他想問唐敏︰難道一個單身男人,連談幾個女朋友比較比較的權利都沒有嗎?喜歡過一個女人,但那個女人已經嫁人了,再試著重新喜歡一個女人,就是花心?
但朱朗沒有問出口,末了,他認為這樣的問題實屬無聊。更關鍵的原因是,在他眼里,唐敏不過是個剛剛學校畢業,雖然有點漂亮,但卻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罷了。在朱朗的內心深處,他渴望的是那種具有成熟韻味的女性溫柔,而朱朗不知道,這樣的喜好,是不是在說明,也許,他有那麼一點點戀母情結!
同時,朱朗認為,完全犯不著和一個還是小女孩的同事,討論自己的終身大事,還有情感取向。
等到了唐敏住的小區,唐敏下車之後,朱朗連招呼都沒和她打,就狠狠踩了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我到這來,是想找個正人君子的。」
dk股份公司董事長閻路,坐在「穆仲律師事務所」大會議室另一邊的椅子上說。語氣冷冰冰的,像是剛在冰箱里,被冷凍過的一樣。他身旁,側面的椅子上,則坐著他的助理,一個三十歲上下,看起來非常精明干練的小伙子。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接著,閻路又來了這麼一句,神情依舊冰冷,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老穆說。
老穆坐在會議桌彼端,听到閻路的話,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很快釋然了。自打那天晚宴,兩人不歡而散,老穆听仲原說起閻路與湯惠的過節之後,老穆就基本能夠理解閻路那天無禮的原因了。這也是今天,他之所以同意和閻路見面的根本原因。畢竟,dk訴訟的對方同樣富甲一方,區區一億五千萬的執行標的,根本無所謂難度,但dk執行案拖到今天都執行不下去的原因,卻如此不堪,換做是誰,誰都得有點火爆情緒。因此,老穆努力抑制著心中的不快,用平和的語氣說︰
「閻先生,如果這是你來此的目的,我想,你大概走錯地方了,你該去精神病院看看醫生,看他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
朱朗坐在一邊,正打開筆記本電腦,拉起架勢準備記錄,听到這里便停下來。恰好,唐敏正端著剛沏好茶進來,準備給客人上茶,湊巧也听到這句話,愣在了當地。
閻路卻冷笑不語,目不轉楮地盯視著老穆。老穆也不退讓,二人的目光,都帶著某種倔強和執著,在會議桌的中部相撞,由于雙方的力度都很猛烈,頓時,擦出了一連串細密的火花。
空氣仿佛凝固了,也仿佛窒息了,安靜了好一陣子。唐敏似乎有些猶豫,是不是還有必要,把剛沏好的熱騰騰的茶,端給這兩個看起來十分不友好的客人。
老穆十分大度地揮了揮手,做了個繼續的手勢,唐敏把茶放到閻路和他助理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坐在朱朗的旁邊。
閻路與老穆對視了足有五分鐘,之後,閻路先松了勁,緩和了下語氣說︰
「那麼,讓我們換一種方式談話吧。」
老穆做了個無所謂的動作,依舊語氣平和地說︰
「我無所謂,如果你覺得在我這里,能夠得到你想要的,我洗耳恭听。♀」
閻路沉默了片刻,示意他的助理,把一沓文件遞給老穆。閻路的助理把文件放在老穆面前,老穆翻開來,草草看了幾眼。文件很簡單,只有幾頁,正是dk股份公司,關于那個已經申請執行案件的《判決書》,《執行申請書》,還有其他一些相關資料。
等老穆簡單地瀏覽完,閻路換了一種語氣,是那種完全不帶絲毫感**彩,公事公辦的口氣︰
「dk公司的這個案子,你一定听說過。」
老穆把視線從面前的文件上移開,注視著閻路,說︰
「準確地說,在我私人聚會的那天,我听一個同事談起過。但我看不出,這和我有什麼關系,你們已經有律師了。」
dk股份公司的這個訴訟案件,是由劉峙山代理的。和老穆一樣,劉峙山也是本市一個比較著名的律師,他做dk股份公司的法律顧問,有些年頭了,屬于那種能夠和客戶保持良好關系,從而建立起長期合作關系的資深律師。盡管,老穆和劉峙山沒有什麼交往,但同為本市知名律師,兩人相互听聞,卻是已久。老穆可沒有搶同行生意的習慣,因此,他繼續說︰
「我不知道,我有什麼能夠幫你?」
閻路說︰
「你說的沒錯,你看到了,我們勝訴了,在這一點上,劉律師很盡職。可惜啊,人無完人,現在,這個案子我們已經申請執行,至今,已有七個多月了,執行過程,卻很不順利。事實上,對方並不缺少執行能力,而我們,也提供了足夠的線索和證據。遺憾的是,之所以執行不利,完全是由于人為因素在干擾,關于這一點,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听說過。不過,劉律師告訴我,你能幫助我。」
老穆不說話,一面認真地听閻路講話,一面用一只手,在會議桌上輕輕地敲著。
閻路又說︰
「你對此不感興趣?」
老穆說︰
「為什麼是我?我相信,在這個城市里,不單單只有我,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至少看起來,你是個有修養的人,對于有求于你的人,還懂得,什麼是起碼的尊重。」
老穆皺起了眉頭。
閻路好像沒看見似的說︰
「我想,我們不要打啞謎了,讓我直說吧。有個卑鄙小人在使壞,從中作梗,阻撓這件事,按照正常的軌跡運行。她和你是同行,甚至,她還曾經是你的合伙人。原因很簡單,她想得到一筆數目可觀的律師費。而我們,盡管很無辜,卻非常不幸地,成了這種貪婪**的受害者。她叫湯惠,你不會告訴我,你沒听過這個名字吧?」
閻路看了看老穆的表情,見老穆沒什麼反應,就用一種充滿嘲諷的口吻,繼續說下去︰
「因此,我很不喜歡這個人,還有隱沒在她背後的那個人。但我想,可以由你來賺這筆律師費。」
老穆若有所思地說︰
「為什麼?」
閻路說︰
「因為我是商人,很多時候,我必須為了公司的整體利益,而屈從于某種邪惡的壓力。雖然無奈,但這就是我們要面對的現狀,一種無法改變的現狀,所以,我不得不屈服。不過,雖然我這麼選擇了,但我仍然有我的原則。那就是,我既要解決問題,又不能喪失作為一個人,而應當擁有的那些起碼的自尊。我不能讓那個無恥之徒得逞,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至于律師費,只要在我的心理承受範圍之內,由你開價。」
老穆仔細地觀察著閻路的一舉一動,似乎想洞悉隱藏在閻路內心深處的那些個東西,老穆說︰
「我猜,恐怕沒這麼簡單吧,你大概,是想看場坐山觀虎斗的好戲吧?」
「如果有可能,何樂而不為?」
閻路幸災樂禍並有些輕蔑地說︰
「除非,你自認不如那個什麼叫湯惠的人,可在我看來,她不過是堆垃圾罷了。據說,你在高院人際關系這方面的影響力,絲毫不亞于她,我希望,這是事實。」
說完,閻路似笑非笑地瞅著老穆,靜靜地等待他的激將之法發揮作用。老穆則在思考,他知道閻路所說的是事實,湯惠慣于使用這樣的手段去挖別人牆角,以獲取案源。而且,他也知道,閻路所說的,背後的那個人,指的正是何勁。一年前,湯惠正是靠著何勁的阻礙,從一個律師手里,生生搶了那件銀行執行的案子,此事,早已在b市律師界成為公開的秘密。作為一個希望恪守職業道德,或者遵守基本執業準則的律師來說,盡管,老穆違心地做了很多事情,但他寧願相信,或者堅持的底線是,自己之所以那樣做,也不過是使用了某些非法的手段,去維護當事人合法的利益而已,這與湯惠之流的卑劣手段,有著根本的區別!而類似的做法,他是一向不屑甚至不齒的。現在,老穆拿不準的是,自己是否有必要,為了一筆數目可觀的律師費,或者閻路的激將之法,和湯惠產生正面沖突,這樣做,是否值得?!縱觀整個事情的經過,何勁的意圖,就像禿頭頂上的虱子,明擺在那里呢!接下這個案子,勢必與何勁還有湯惠,產生正面沖突。但是,在思索了很久之後,閻路話里話外透出的那種輕蔑,徹底激怒了他,終于讓他下定決心,甚至,還有一些始終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那種對湯惠之流的不堪與義憤,在作祟。良久之後,老穆說︰
「好,我接。你有什麼要求?」
閻路松了口氣,說︰
「一、不要因為自己手里那些見不得光的優勢,而盛氣凌人;二、在我支付給你的律師費里,不能有一分錢,流進湯惠的口袋里。」
老穆說︰
「好,一言為定。今天以後,我們對待彼此的態度,至少應該和我們的身份匹配。至于第二點,我比你更關心自己的利益。如你所說,律師費一定是在你的心理承受範圍之內,而按照我的標準,執行案件,我要收標的額的百分之二十,一共是三千萬,而且,你要先付款。」
閻路想也沒想就說︰
「沒問題,如果,事情出了紕漏呢?」
老穆平平淡淡地說︰
「我全額退費,還有問題嗎?」
「ok,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款到賬之後一個月之內,必須執行完畢。否則,你需要支付我相當于律師費總額百分之二十,共六百萬的違約金。」
老穆面如止水地說︰
「成交,朱朗,你下午把協議傳到閻總辦公室,替我送客。」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