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上了中軸路，朱朗打通女人給的電話，咨詢去那里的詳細路線，才知道，那個賓館居然是在東邊郊區遠離城市的山腳下。♀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你就知道了。朱朗在心里，用他能想到的所有惡毒語言，咒罵著那女人的祖宗，之後就加速向前開去。王更生在朱朗車的後座上，對那後來的女孩上下其手，江力則和另一個女孩，在緊隨其後的另一輛出租車上。
朱朗在賓館里開了兩個房間，一個給王更生，一個給江力。王更生向朱朗要了兩千塊錢，就和那後來的女孩勾肩搭背地進了電梯。朱朗也給了江力兩千。江力把朱朗拉到一邊，在朱朗耳邊悄悄地說︰
「你再辛苦辛苦，在門口等上個把小時再走。」
「為什麼？我這還帶著小唐呢。」
朱朗詫異地說。
「風聲不是緊嘛，萬一，要是出了什麼紕漏，你還想不想辦事了。老王說了，你那事，他很快就安排恢復審理。」
「這麼遠的地方，而且又這麼晚了，能出什麼事？！」
朱朗險些冒出一句女乃女乃的，案子是院長決定恢復審理的，和王更生這王八蛋有什麼關系，這話馬上就要噴出來的時候，又想起小不忍則亂大謀的古訓，于是，像咽濃痰一樣，把這些話又咽回了肚子里。
江力說︰
「還是小心點為好，我估模著，一個小時怎麼也完事了，完事之後，我就和老王一個房間。那時候，你就可以走了，明早你不用過來接我們，我們自己打車走。」
江力的要求，讓朱朗異常震驚，看著江力倆扭搭著扭進電梯，朱朗就在心里惡狠狠地日著他們全體的祖宗。沒錯，這回日的不是別人，正是江力和王更生的祖宗，朱朗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見過不要臉的，但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一小時之後，朱朗的奧迪車跟前，零零散散地丟滿了煙頭。其間，唐敏從朱朗的煙盒里掏出一支煙點上，朱朗說，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抽煙呢，唐敏說，我是不會抽煙，但與其被你燻死，還不如我自己抽死算了。
回去的路上，朱朗面色陰郁，唐敏問朱朗，對今晚的事情有何感想。♀朱朗想了想，黯然地說自己感覺很屈辱。唐敏嘆了口氣，轉開頭去，靜靜地看著車窗外漆黑的夜色。
進城之時，朱朗偶一轉頭，看見唐敏臉上正悄無聲息地流淚。朱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到了她，或者今晚的屈辱傷害了她，內心就充滿了愧疚之情。朱朗把車停在路邊，從後備廂里找出幾包濕紙巾遞給唐敏，唐敏擦了擦之後說︰
「沒事，和你沒什麼關系。」
之後，又有些感慨地說︰
「女人總是這麼多愁善感，看來我也無法免俗。」
朱朗問︰
「是因為今晚的事情嗎？
「有點，但也不全是。我在想自己的現在，還有將來。」
「今晚你應付得不錯，像個老手。」
「是嗎？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為此高興了？！」
朱朗說︰
「可不是嘛。這些年，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有很多與他們不同的人，我不能以偏概全。同時，也有很多人與我不同，他們走著不同的路，靠著光明正大地工作，光明正大地賺錢和生活，而且，事業也未必會差勁到哪去。」
唐敏說︰
「有嗎？至少截至目前為止，我看到的都是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你為什麼會走到今天？我發現，其實你挺討厭這些的。剛才你在車上不停抽煙的時候，身體一直在發抖。」
朱朗有氣無力地說︰
「我也不知道，是我使他們無恥，還是他們使我墮落。總之，一旦走在這條路上，我就感到身不由己。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從哪里走來，又將往哪里去。當我用這種方法獲得利益之後，我就在想，這世上還有多少像我這樣的人？！這就像吸鴉片，你的意志和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是在不知不覺間被侵蝕掉的，你拼命想要戒除，身體卻絲毫不由你控制。」
朱朗深深地嘆了口氣。等唐敏的情緒逐漸穩定，朱朗就重新上路了。♀那條回家的路，顯得漫長而遙遠，送唐敏到她住的樓下時，朱朗忽然問唐敏︰
「剛才哭是因為今晚的事情，今晚的情緒，那天晚上哭呢？」
「哪天？」
「去蹦迪的那天。」
唐敏半天無語，默默地坐了片刻。打開車門下車之時，唐敏背對朱朗語氣黯然地說︰
「因為我愛了不該愛的人，在這個問題上，我過去也像在吸鴉片，想要戒斷，卻身不由己。」
朱朗問︰
「那現在呢？」
唐敏的一條腿已經邁出車外，一條腿還在車里，她停頓了一下說︰
「現在？現在我不抽鴉片了，實在精神空虛的時候，我就吃水果，吃大量的水果。」
朱朗頓時愕然。
第捌章跟蹤
也許是守夜這活太熬人的緣故，第二天上午，朱朗很晚才起床，起床之時，太陽已經升起老高，光芒萬丈了。下樓之後，朱朗火急火燎地直奔他家附近的一家蘭州牛肉面館，打算去那里點了一碗拉面和一盤涼菜，好好慰勞一下自己常常疏于打理的腸胃。昨天晚上為王更生他們守完夜，還沒到家呢，朱朗就已經感覺饑腸轆轆了，現在，他必須大吃一頓。想起昨晚還在和王更生他們大魚大肉，再想想即將入口的粗茶淡飯，朱朗就感覺，人生真是變幻莫測，但是，平淡一點，又有什麼壞處呢？！
那家牛肉面館在這條街道的另一個街角，朱朗走進去的時候，七八十平米大小的面館里沒有幾個客人，秩序井然。朱朗在角落里找到一個雙人座位坐下，點完此刻他心目中的美味佳肴之後，就耐心等待著那幾個臉蛋上均有一塊異常嫣紅色的陝西姑娘，送來他點的飯菜。舉目四望，那些先到的食客吃相各異，有細嚼慢咽的，也有狼吞虎咽的，全由各人的饑餓程度以及胃口好壞決定，而這，似乎與修養無關。此情此景，更讓朱朗覺得饑餓難耐。
正無聊間，放在西裝上衣左側口袋里的手機傳來陣陣振動聲，提示朱朗有信息來了，打開看時，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信息內容簡短而驚人。這條信息的大意是︰恭喜他在香港旅游購物時，中了某集團設立的百萬港幣大獎，咨詢領獎事宜，請撥號碼等。
朱朗當然不打算撥打那個號碼。最近，此類信息著實是多如牛毛，仿佛全國人民突然統一交了好運。朱朗猜測，撥打那個電話的結果，無非是告訴他需要根據中獎數額的一定比例，以銀行轉賬方式，向某個賬號支付必須預先支付的稅金若干，之後就能順利拿到獎金。朱朗以為，他從來都與飛來橫財無關。更何況，他始終就沒去過香港，又怎麼可能被香港人民垂青呢！大概只有傻x，才會頭腦發熱地墜入圈套吧。天下可沒有白吃的早餐，如果連你逛商場、買襯衫，或者在街頭調查員的問卷上畫幾個圈都能統統中獎，那非洲人民早就不用給老天爺上香了。還有比這更離譜的，直接理直氣壯告訴你，由于嫖娼被抓急需幾千元罰款，莫非世道變了？就是找個雞，也得老爸老媽或者某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倒霉親戚來埋單？
所幸這倒霉信息對朱朗的極好胃口並無妨礙，他吸吸溜溜地大口吞咽著面條，且精挑細選那若干隱藏在面條間的細小肉粒，直吃得滿頭大汗，酣暢淋灕。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忽然，手機鈴聲大作，朱朗掏出電話一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似曾熟悉的名字「楊梅」，由于事發突然，朱朗一下子沒想起來，這個楊梅是何許人也。因此，朱朗遲疑了片刻，在腦海中快速地搜索著，直到王勇的模樣和這個名字聯系在一起，朱朗才猛然想起，朱朗心里一驚，同時有點納悶，上回王勇讓他和楊梅談判，不是被她拒絕了嗎？怎麼今天會給他打電話呢？！
朱朗接通電話，說︰
「你好。」
一個揚州口音在電話里幽幽響起，听起來頗有些嘶啞和傷感︰
「你好，你是朱朗朱律師嗎？」
「我是。」
直到現在，朱朗還對楊梅上次電話里的態度而耿耿于懷呢！所以，朱朗明知故問地說︰
「你是哪位？」
楊梅說︰
「這麼快就忘記了？前兩天你還給我打過電話呢，你認識王勇吧？」
朱朗夸張地做恍然大悟狀︰
「是你啊，想起來了。」
楊梅說︰
「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我在蘭州面館吃拉面呢。」
楊梅很傷感地說︰
「上次和你通完電話，我想了很多，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你吃完飯，能上我家來一趟嗎？我想和你見個面，商量一下這件事。」
朱朗心里又驚了一下，他可不想去一個陌生女人家里，和那個陌生女人單獨相處，因此，朱朗猶猶豫豫地說︰
「見面倒是可以，不過，去你家不大方便吧？我不太習慣在陌生人家里談事情，我們可以約個其他地方見面，你說呢？」
「我孩子還小，離不開人，只能麻煩你來家里一趟了。」
想到只有擺平這個楊梅，湯總的案子才有戲，朱朗說︰
「那好吧。」
楊梅說︰
「那你估計幾點能到呢？」
朱朗看了下手表，現在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b市本來就不大，因此，朱朗說︰
「大概半小時，或者四十分鐘吧，你住哪里啊？抱歉，那次接你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我記不得了。」
楊梅說︰
「那好，我等你，我先下樓去超市買點東西，你到了，就給我電話，我現在就把我家的詳細地址發到你手機里。」
掛斷電話，朱朗把剩下的面條和湯一掃而光，他坐在面館里，慢悠悠地抽完一支飯後煙之後，才按照楊梅短信上所說的地址，向楊梅家駛去。
楊梅住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套公寓里，朱朗接楊梅赴宴那次，根本沒進小區，所以，當朱朗開車駛入小區時，發現這小區雖然不大，但卻很優雅和精致。選這麼個地方金屋藏嬌，王勇還真會享受！朱朗心里沒來由地生出些感慨，可惜正是隆冬時節，小區里那些曾經郁郁蔥蔥的花草樹木，盡皆凋零，呈現出一片荒草雜陳、枯枝林立的破敗景象來。
楊梅在短信里說，她住在這個小區十六號樓二單元的1606，朱朗開著車在小區里繞了一圈，才找到處于小區最靠里位置的十六號樓。朱朗鎖好車，看見一群搬家公司的工人，正在旁邊那座樓的門口，忙忙活活地搬東西，衣櫃沙發、家用電器等等，應有盡有，現場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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