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翊走後,主持嬤嬤領著魏晚走向宿舍,嬤嬤一路走一路和她叨念著「摩西十誡」,魏晚听得昏昏欲睡,當嬤嬤說到第八誡︰「不可偷盜。♀」時,魏晚終于忍不住問︰「潔西卡嬤嬤,你們這里的作息時間是怎麼樣的?」
「哦,親愛的,我們遵從耶和華的旨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上5點45分,起床晨禱。7點45,吃早餐,然後打掃庭院和每間房屋。9點45,勞作,替孤兒院里的孩子們制作玩具和衣服,還要耕種,我們種的蔬菜不僅供自己食用還會提供給老人院……晚餐之後,我們就進行晚禱。忘了跟你說,我們奉行素食,一點肉都不沾。」嬤嬤瘦小的身體隱藏在寬大的黑袍里,一走動身上就散發著檀香和藥油混合在一塊的味道。魏晚的嗅覺天生就比常人靈敏,聞到這股特殊的氣味,鼻腔被刺激得陣陣發癢,她很想打噴嚏。
「那麼,晚禱之後呢?是不是能自由活動?」魏晚看著嬤嬤的背影,她的黑袍似乎已經和教堂內幽暗的光線融為一體,又帶著某種超然世外的聖潔感。只可惜這種聖潔感絲毫都感化不了魏晚,此時她只想逃離,飛快地逃離這座神聖又充滿著藥油氣味的囚籠。
「晚禱之後?」嬤嬤回過頭朝她粲然一笑,枯木般蒼白的臉龐像是突然被點亮了似地,黯淡的眼珠內透出一股灼熱的光︰「晚禱後上床就寢,就寢前你得把自己當天所犯下的罪過都寫在本子上,每逢懺悔日時就朗讀給神父听,然後再將它們燒掉以懺悔自己的罪孽。」
「那就說我沒有任何休息的時間?」魏晚在心里細數嬤嬤所說的作息表,貌似從早到晚,除了干活和祈禱外她們並沒有預留任何個人自由活動的時間。
「當然有,你和神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最好的休息。♀」嬤嬤慈祥地笑道。
老天,這哪里是修道院?監獄都比這兒自由多了!魏晚心底發出絕望的哀鳴。不行,我不能呆在這里,一分鐘都不可以!瞬間她已經拿定了主意,走前幾步,突然用力地抱緊了嬤嬤。
「嬤嬤,謝謝你,你的教誨猶如苦海慈航,黑暗里的明燈,讓我從未如此真切地體會到神的慈愛與恩澤。」魏晚用真誠無比的語氣說道。
「真的?孩子,你領悟了?神愛世人,即使你以前犯過錯,但神是不會離棄你的!」嬤嬤被她感動了,激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是的,我真的領悟了。神不會離棄我,但我不得不離開你,為了我能多活幾年,所以,嬤嬤,再見了!」
說完,魏晚放開嬤嬤,飛快地奔向大門。
「喂!你要去哪里?莫探長吩咐過你不能離開這里!」嬤嬤的喊聲在背後虛弱地回蕩著。
「我不會離開這里,我只是到隔壁!」魏晚頭也不回地應道。
一直跑出修道院,魏晚拐向隔壁那棟掛著「空房出租」招牌的別墅,她跑上台階然後重重地拍打著門扇。
片刻後,門打開了,一個留著褐色長發,面容英俊的高個子男人出現在門後。
「小姐,請問你找哪位?」男人修長的雙眼微微眯起,迷蒙又性/感的眼神像極了《霍比特人》里的精靈國王李佩斯。
「先生,請問你這里有空房出租對嗎?」魏晚氣喘吁吁地問。
「是的,上個月我妹妹出嫁了,她的房間空了出來。♀」
「我要租房子,能進來談嗎?」魏晚撫著胸口說。
「當然,請進。」男人笑了起來,那魅惑的笑容又讓魏晚想起了精靈王子奧蘭多。
翌日,早上8點正,莫翊的車子到達聖瑪麗修道院。今天是魏晚正式到警政廳上班的第一天,他不希望她遲到,特意提早來接她。
主持嬤嬤從教堂里走了出來,卻沒有魏晚的身影。莫翊下車迎了上去,朝嬤嬤微笑︰「嬤嬤早。」
「早,莫探長。」嬤嬤臉色蒼白地回答道。
「魏晚呢?她還沒起床嗎?」莫翊瞧著嬤嬤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似地。
「她……哦,萬能的聖父。」嬤嬤劃了個十字,驚魂未定地說︰「她昨天對我說她終于領悟了,然後,然後她就一溜煙地跑了。」
「跑掉了?怎麼會?」莫翊看了看手上的追蹤器,那點綠色的光標顯示她依然在這里。
「是的,跑掉了,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壓根就追不上她。」嬤嬤再次劃了個十字,然後雙手放在胸前,對著天空念念有詞。
該死,她在搞什麼名堂?才剛出獄就那麼不老實?還真是野性難馴!莫翊懊惱地點開追蹤器上的定位鍵,箭頭顯示此時他距離她不到100米,她不在修道院又會在哪里?
莫翊的目光在四周搜尋著,然後他看到修道院旁的那棟玫瑰色紅磚別墅。他朝別墅走了幾步,只見光標顯示他正在向她的坐標靠近,看來她人在別墅里。
來到別墅門前,莫翊按下了門鈴,沒人答應,他又煩躁地連摁了幾下,好一會,門才打開了。
「你找誰?」一個男人站在門後,他赤/果著上半身,只穿著睡褲,聲音沙啞,剛剛睡醒的樣子。
「你是誰?」莫翊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為什麼會和魏晚一起呆在別墅里?
「這話該我問你才是,這是我的房子。」男人雙手抱著胸前,表情變得很不友好。
「她在里面嗎?」莫翊懶得跟他廢話,這男人的出現讓他莫名地火大。
「她?」男人的眼中露出一絲迷惑。
「魏晚。」
「哦,你說小晚,她還在樓上睡覺。你是什麼人?找她有什麼事?」
小晚?叫得這麼親密?他們是什麼關系?莫翊的目光落在男人凌亂的發梢和疲憊的臉上,然後是他一絲/不掛的上半身……然後他記起昨天魏晚說的那句話︰「我今年只有23歲,才貌雙全,性取向正常,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突然間,他覺得一絲怒火從胸臆間騰起,直沖向腦際。
莫翊一把推開那男的,大步走進屋里。
「喂!你干什麼?」男人想沖上來攔住莫翊,卻被他一句話給鎮住了︰「警察!」。
莫翊拿出證件在男人面前一晃,然後徑直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上了樓,他找到那扇緊閉的房門,用力地拍著門︰「魏晚!」
過了好一會,他才听到門內傳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接著,房門打開了。
「是你?怎麼那麼早?」魏晚站在門後,打著哈欠說。
莫翊見她只穿著件薄如蟬翼的低/胸睡裙,大片雪/白的肌/膚果/露在空氣里,傲人的雙/峰若隱若現,發絲凌亂,脖子上還有兩道曖昧又可疑的紅印。霎時間,胸膛內的怒火像被扔了顆汽油彈般熊熊燃燒起來。
「你在干什麼?」他質問道。沒想到她才出獄一天,就那麼不自愛地和別的男人過夜?真是枉費他長久以來對她的用心良苦。
「干什麼?睡覺啊。」她還沒完全清醒,雙眸迷蒙地看著他,慵懶的神色和樓下那男的如出一轍。
其實魏晚的樣子是大多數人剛起床的反應,但在莫翊眼里看來竟變成了一夜歡/縱之後的模樣,他忍不住提高聲線︰「睡覺?在一個陌生男人家里睡覺?」
魏晚這下像是完全清醒過來,她看了看莫翊又看了看樓下那一臉茫然的男人,然後抱著手臂說︰「這個……說來話長,能不能讓我換件衣服再討論這個問題?」
莫翊強壓著怒火,咬著牙說︰「給你五分鐘,換好衣服馬上給我出來。」
五分鐘後,魏晚穿戴整齊地出來了,她挽了個優雅的發髻,身上穿著件珍珠灰的香奈兒套裙,耳垂上戴著精致的珍珠耳環,一副標準的辦公室女郎形象。莫翊記得她昨天並不是穿這身衣服,便問︰「你的裙子哪里來的?」
魏晚朝樓下的男人笑了笑,說︰「是杰拉德的妹妹的,他說借給我穿沒關系。」
「你和他什麼關系?」
「杰拉德是我的房東,他把他妹妹原來住的房間租給我,僅此而已。」魏晚解釋道。
「房東?你為什麼不呆在修道院?」莫翊瞄了眼那個杰拉德,覺得他作為一名房東來說衣著太暴露,長相也太英俊,充滿了危險性。
「拜托,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看看這里的環境再看看修道院的,是個地球人都會挑這里,再說,我受不了嬤嬤們身上的藥油味。」魏晚皺著眉說。
「不行,你不能住在這里,馬上搬走。」莫翊特意安排她住修道院就是希望她能修心養性,擺月兌舊日貪戀享受和金錢的惡習,沒想到她一轉身就找到了間這麼豪華的房子還外帶一個這麼不靠譜的男房東?
「不行,我打死都不會到修道院。反正你們只是不讓我離開本市,又沒規定我一定要住哪兒?你管我呢?」魏晚的語氣也倔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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