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員跟在顧聿森身邊幾年,再急躁的性子也被他冰凍至緩下來了,這會子竟會連口氣都如此焦躁,可見事情出的當真是不一般。
修眉緊緊皺著,顧聿森冷聲一斥︰「好好說話!」
「是!」
咽了咽口水,警衛員勉強穩住心神,將事情很仔細的解釋了遍。
其實也很簡單,歸根結底就一句話——就是他把人跟丟了!
寧艨從家里跑出來,他當然跟了來,緊跟在寧艨的身後,他一見她的目的地是酒吧,就先給顧聿森打了個電話。
想詢問下少將的意見,到底是由著小姐呢,還是直接把她給架回去,可誰知道,在那時候少將的電話就已經打不通了,沒轍,警衛兵只能跟著寧艨,先按兵不動。
最開始,寧艨倒也沒怎樣,到底是同班的同學一起嘛,都是一群挺單純的孩子,女生最多偷喝口酒,男生也不過是抽幾根煙喝兩口小酒,再大膽些的,也就是招個小姐躲到角落里面去模模女乃子蹭蹭大腿什麼的。
撐死了就這些,再少兒不宜的也沒有。
尤其是寧小姐,別看她是堵著氣出來的,可到底是個懂事的人,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從進門開始就滴酒不沾,甚至連水都沒踫過,就連活動範圍都只在同學的小圈之中,乖的不得了。
可事情壞就壞在,大部分同學都喝高了,被幾個領頭的男生起哄著,便半點意志力都沒有了,跟著一窩蜂的沖進了舞池發瘋。
寧艨自然沒有跟著去,她就跟幾個女同學坐在角落邊,不知道是在等什麼,她屢屢低下頭去看手機,每看一次心情就低落幾分,這一點即便是隔著距離觀察的警衛兵都感受的真切。
當時警衛兵就在猜想,寧小姐肯定是在等待少將的電話,可偏偏沒信,就她那倔脾氣,即便只是擰著那口氣,也一定是不會回去的,或者,再等下去少將還沒有消息,她都能氣的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了。
果然,好的不應驗就壞的靈,還沒過多久呢,一直默聲坐著的寧艨竟然起了身,投身進了舞池,參與進了同學那場狂歡之中。
別看寧艨方才矜持克制的,還以為她根本就不會跳,可誰知道,她竟然跳的那樣好?
那小腰扭的,頭發甩的,風姿綽綽,清純中透著絲媚,舞姿竟是那樣優美,指尖從腰一路往上,撩過鬢發她可能是真想借此發泄,竟是將皮筋一扯,長發如瀑而下,那不帶半分化學挑染成分的墨色發絲在半空中飄蕩,隨著寧艨的舞動舞出了動人弧線,一雙藍眼楮清澈足可見底,在這種艷麗低俗的場所,更襯得她那一份少女純真,如夢似雪。
再加上她本身就長的漂亮,身材又極其出挑,不消幾分鐘,就引來了不少只狼。
倒是幸虧男同學都在,還有幾個更是寧艨的忠實追求者,自然不可能讓她吃虧,叫著嚎著就沖了上去,可到底都是孩子,哪里打的過那群地痞流氓?
警衛員當場就沖了出去,倒是把對方都打倒了,可還是出了岔子——有位同學被打傷了。
腦袋被開了個口子,血流不止,看著極嚇人,一時間徹底亂了套,跑的跑叫的叫,警衛兵責任感一起,就沖上去救人了,一時間滿門心思都只撲在了對方身上,待到一切處理妥當了,他回頭去看,卻是寧小姐已不見,活生生把他嚇出一身的冷汗來!
「少將這真怪我,是我的失職我……少將怎麼懲……」
「說重點!」
「是!我……少將我有跟寧小姐說一定要緊緊跟著我,明明前幾分鐘她都還在我身邊的啊,怎麼就……是我的錯,少將把她交給我我卻跟丟……」
「她不會走。」
她不是如此不懂事之人,這麼亂的場面,一定會乖乖跟著他警衛員的,不見了的唯一解釋就只有——
「少將我也是這個想法,所以剛才我一直在找她,到處打听消息,可她的同學竟然沒有一個說看到她的,就連當時跟在她身邊的女生都說沒感覺,不知道她到底什麼時候不見的,如果她真要是被別人帶走的,那麼大的動靜,怎麼樣也會有同學注意到的吧?」
「那就只能是熟人了。」
「什麼?」
熟人?
那個場合,所謂的熟人,除了同學,還能是誰?
可是那些同學可都還不過十六七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壞的心眼?
張了張嘴,警衛員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顧聿森才懶得多分析,話鋒陡的一轉︰「失蹤多久了。」
看了看表,警衛員說︰「剛剛好十分鐘。」
「我立刻到,你先把她同學都留住,一個也不準放走!」
◆
立刻,顧聿森確實立刻就到了,寧艨來的酒吧剛好就在東城片區,距烈焰紅唇很近。
龍卷風橫掃街道那般,顧聿森親自驅車趕來,都還沒有熄火,他直接就推了門,長腿一邁,他一躍而下,頎長有力的身軀在月色彌漫之下,好似一只矯健獵豹,危險迫人!
「少……呃少爺!」
迎上去,警衛員張嘴就要喊少將,卻在顧聿森的眼鋒凌厲之下,立刻改了口︰「少爺您來了!」
「人都在?」
「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警察都趕了過來,所有人都留了下來錄口供,都還在里面,沒看到有誰走了,但是警察沒趕到之前我也沒注意,是不是走掉了些我就不知道了。」
「這好查。」
抬眸,將四周打量了一遍,眼神不著痕跡的在寧艨的那群同班同學臉上劃過,顧聿森對警衛員招了招手,在他耳邊低低吩咐了幾句。
「是,我立刻就去!」
昂首挺胸,下意識就敬了個軍禮,警衛員立刻去執行命令了。
顧聿森來的太急,還是那身黑幫太子爺的裝扮,可他氣質太正了,以至于叫人忽視了他的裝扮只看得見他這個人。
他一進來就氣勢凜凜,渾然不把那些警察放在眼里,就連眼神都沒跟他們打一下照面,老實說,這對那一群被別人捧慣了的警務人員來說,著實夠氣人!
但他們卻不敢輕易去招惹他,這高大男子一看就不是個善茬,誰知道會是何等角色?
倒是領頭的那一位,看著顧聿森有些眼熟,總覺得跟顧家那位鼎鼎大名的大少很像,就是這一身服飾裝扮嘛……
模了模下巴,領頭的警官邁開步子,就欲向著顧聿森走去,卻是這個時候,顧聿森主動走了過來。
伸出手,他主動向著警官打了聲招呼︰「你好。」
如斯氣場男兒主動握手,跟他的冷漠疏離太不相符合,警官都愣了,訥訥的說了句「你好」,他也跟著伸出了手,與顧聿森一握︰「你看著眼熟的很,不知是否就是……」
「顧聿森。」
「顧、顧……哎呦瞧我這有眼不識泰山的,原來真是您啊!您好您好!少將先生您好!不知道少將先生您這次回來是有什麼重要指示麼?顧老將軍可還安好?」
幾乎是一瞬之間,方才還頤指氣使脾氣蠻橫的警官立刻就換了張臉,一對眼楮都笑眯成了縫,點頭哈腰著,他言行舉止是再熱絡不過的巴結。
顧聿森是極不喜歡與這種人打交道的,而且依照他的性子,與其亮出自己的身份去獲取特權他寧肯一聲不吭,只憑借自己的本事,可是現在不是他能隨性的時候。
事關于她,自是越早解決越好。
峰眉半分波動沒有,點點頭以示回應,顧聿森便直奔目的︰「我找人,能否麻煩幫個忙。」
「沒問題沒問題,這好辦,您找誰盡管說,我的手下剛好都在,立刻就能調動去幫忙找人!」
「就這里。」
顧聿森篤定,寧艨是還沒被帶走的。
這與他經年累積的經驗有關,他判斷力極為精準,分析能力又強,旁人看著毫無關聯的事情,他卻能夠從中抽絲剝繭,聯想到許多,最終找出真凶。
所以不過短短幾年,外界就已有他的名號在盛傳——鐵血軍王,手段狠厲,一槍便是直指命門!聰明到近乎可怕的地步!
確實聰明到可怕,否則何以不過听警衛員將過程描述一遍,他便能得出結論?
——是寧艨的同學把她帶走的。
因為在這麼混亂的境況之下,人心都惶惶,尤其他們又是一群高中生,更是容易害怕,人在緊張的境況之下,對陌生人是會極其敏感的,而寧艨卻能消失的無聲無息,就連跟她待在一塊的同學都沒注意到,除了是認識的人,再無可能。
人在慌亂的時候,記憶是會出現盲點的,而這個盲點,以顧聿森多年經驗,最容易出現在這一類人身上——是認識的人,但一定不會是她身邊那位同學多麼熟悉的,也一定是個在平常沒多大存在感的。
這是第一種情況,還有另外一種——就是當時陪在寧艨身邊的那位同學,把她帶走的,她之所以還在現場,只不過是在確保自己的無辜外加打探情況。
相比而言,顧聿森更傾向于第二種,但感情上,他卻寧願選擇相信第一種,因為他深知,在這麼慌亂的境況之下能夠讓某個丫頭都願意黏在一塊的人,絕對是她在用心相交的摯友!
摯友麼……
長眸微微眯起,眼波流轉著掃向了那位據說出事時一直陪在寧艨身邊的女同學,顧聿森打量她的視線,並不比他審訊犯人要好多少!
精銳如芒!
◆
多虧了顧聿森亮出了身份,警員們做起事情來格外的賣命,以著前所未有的快速幫襯著顧聿森的警衛員把名單拿到了手,並且迅速招人去把溜走了的同學叫了回來,同時又將整間酒吧都搜尋了遍。
所有的事情做完,前後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分鐘,已算絕命之速,卻奈何,還是沒找到寧艨。
顧聿森親自在詢問那些溜走的同學,並沒有探出任何不對,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只有寧艨的那位女同學了。
她倒是想溜走,只可惜,顧聿森的警衛員親自看著她,讓她寸步也難行!
顧聿森排除完一切可能性,便走了過來……
「少爺。」
立刻迎上去,警衛員踮著腳往顧聿森的耳邊低聲說了句︰「我看她確實很不對勁,神色焦急,一個勁的看時間還總催著問什麼時候能走,中途還偷著想溜出去,被我攔住了她還很躁,我多問幾句她就不敢看我了,心虛的很。」
點點頭,顧聿森垂眸看了眼腕上的表︰「磨的也差不多了。」
「不過一十六歲的女女圭女圭,膽子能大到哪里去!磨了她這麼久早該慌了,馬腳都露出來了!」
哼了聲,警衛員臉色也很不好︰「可是少爺,我看她挺倔啊,萬一她死咬著不放,一刻不吐出真相,寧小姐就多一分危險啊!」
「我來。」
冷冷兩個字,顧聿森便直接走了過去。
他袖口是稍稍挽起的,露出了勁瘦的腕骨,那種結實強悍,分明是霸氣雲天的,所以,他不過伸手拉一下椅子的動作,就把那位女同學嚇了一條!
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咽了咽口水,她緊緊看著顧聿森,眼底分明是有些懼怕的,偏偏當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她那張蒼白的臉,竟浮出了點點的……紅暈!
眼楮危險眯起,顧聿森沉沉掃視著那位女同學,將她這種表情的變化看在眼底,他立刻了然。
剛才就覺得她很不對勁,所以特意詢問了所有人就只晾下她,還讓警衛員看著,不過一高中生,合該心虛作亂了!
可是就她微紅著臉看著自己的眼神嬌羞不已,又是一高中生,最是天真無知,執拗起來絕對難搞,老實說,顧聿森還真有些擔心沒有那麼順利!
「你去外面盯著,免得他們偷懶放松了警惕。」
對著警衛員招了個手,顧聿森將他支了出去,只留他一人在包間內,與這位女同學。
沒有人知道他和她之間說了些什麼,又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約莫十五分鐘左右的樣子,那一直緊緊閉著的包廂門就打開了,隨之,就有一道挺拔身影顯現。
身形被暗色所籠罩,那股幽深和肅殺,仿若從地獄而來的撒旦,顧聿森從包間里面大步走了出來,強烈的男子氣概混合著凌厲厚實的氣度,如刀刻般的五官鋒芒畢露,叫人一眼便心驚膽戰!
這般氣勢,饒是一直跟著他的警衛員都沒見過,簡直嚇了一大跳!
「少、少……」
走上去,他都在手心里面捏了把冷汗,生怕顧聿森突然發飆,可他卻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冰渣子般的一句︰「帶去警局!先關著!誰都不許探視!」
話鋒甩的極其銳利,鋒芒湛湛,叫听著的人耳蝸子都像是在被刀子絞,警衛員絲毫都不懷疑,若非急著去將寧小姐找到,他家少將絕對能親手把那女學生給宰了!
去tmd不能打女人!真要觸及了他的底線,女人照舊弄死!弄死!
猛地往包廂里面沖,警衛員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里面見血了,然而,真等他沖了進去一看,卻是……呆了!
這、這……
這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這位女學生連衣服都撕開了,還、還正用雙手緊緊攥著那已經起不了遮掩作用的碎布片,光著坐在地上低著頭嗚嗚嗚的哭?
真是可憐極了,淒淒慘慘的……
好一副被侵犯了的良家少女受害者形象!
不知情的人,只此一眼,就一定會斷定,是顧聿森剛才做了些什麼,反正至少是……猥褻了人家。
或者更過分的,會直接認定為,他……強暴了她!
只是,這……不可能吧?
那可是少將!顧聿森少將!
他們軍中人人敬畏崇拜、絕對神祗級別的人物!以他做榜樣標尺誓死追隨的!
這樣的人,不說他正氣凜然,僅就是他那從來不親近人的性子,那一身的禁欲氣質,也不可能會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絕不可能!
張著嘴,一副表情傻傻呆呆的,盯著那非常形象的「受害者」,來來回回看了無數遍,最終停留在了她臉上,那梨花帶著淚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委屈無辜和悲傷,莫名的,警衛員心中一陣……作嘔!
他只信他們少將,這一生的忠誠都奉獻給他,誓死信任!
所以,只能是這位看著天真無邪的花樣女生在耍、花、樣!
「帶她走!」
冷眼旁觀著那女生,顧聿森的警衛員開始招呼著警員把她帶走,不僅沒有半分憐惜與情面,甚至還帶著很濃切的敵意,就像是在看一位黨國反動者!
倒是跟著進來的那好幾個警員,一臉的憐香惜玉,捂著嘴輕聲細語的躲在一邊私語,那樣子,分明就是在議論顧聿森,在懷疑他。
不過顧聿森的警衛員可不管,他只听從他少將的吩咐,忠心又盡責。
至于某位正在被懷疑犯了色偷了腥的鐵血男兒,正在以著健步如飛的速度,趕往了……地下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其實剛才也搜過,而且也挨個車廂用強光燈探照過,只是到底太多私家車,後備車廂是不可能一一打開檢查的,這才以至于怎麼搜都搜尋不到。
其實以顧聿森的聰明早就已經猜到這一茬了,只是那女生不過十六,還不到拿駕照的年紀,他就沒順著細究下去,卻沒料到,那女學生竟膽大到無照駕駛!?
果然百密終究一疏,只希望還來得及!
他家艨小乖對梔子花過敏,一到夏季梔子花開放的季節就容易咳嗽,進而引發哮喘,雖說不多嚴重,可是在後車廂那麼密閉的地方關押太長時間,也是會呼吸困難的。
尤其以顧聿森的推測,那女生怕是特意在車廂內放了梔子花!讓她就近聞著!
這般手段,一個沒弄好,喪命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里顧聿森就想殺人!
他這一雙手,雖然說在做狙擊手的時候穿透過不少人的腦顱,近幾年出任務也殺過人,然而,了結的卻都是十惡不赦之徒,他確實狠,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心腸又極硬,絕對不會產生絲毫的憐憫之心。
可到底這一雙手是為國家拯救蒼生的,這一點從來就是顧聿森的信仰,他也一直在堅持。
可是在這一刻,他卻生平頭一次生出了……殺人之心!
就用這一雙手!!!
一貫沉定的眸子里面竟是波濤洶涌,有赤紅色的光在流轉,冷肅森森,顧聿森每跑一步心頭的殺氣就加深一分……
他發誓,若他小乖出了半分岔子,他定活生生把那女生脖子掐斷!掐斷!
搜尋的警察已經撤掉了,地下停車場幾乎空無一人,顧聿森的腳步重而有力,每走一下都有回聲,肆意侵佔著車場上空,每一步都沉甸甸的打壓著人心……
「誰?!」
這是一流氓扮相的男人發出的聲音,他正壓在誰的身上,正在伸出手撕扯她的衣物,滿臉即將得償所願的興奮以及婬穢之氣,卻突然听到這種腳步聲,空洞洞的蕩進他耳朵里,嚇的他心驚肉跳!
不行,別是那些警察又突然折回來了,他得快點走,要不然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呸!真麻痹的晦氣!明明眼看著就要得手了的!卻突然來這麼一茬!
霍的起身,那流氓男子緊抓著那被他壓制在身下的女子,猛力一拽,一邊打開車門將她往里面塞,急迫不已,萬分粗魯,蠻橫至極!
他是企圖立刻將人塞進去開車就走人,帶回去再好好的享受享受,只可惜,人女子又豈是那麼容易屈服的?
雖然意志不太清醒,但她也是听到了聲響的,一絲希望沖破方才的絕望,她用盡全力嘶喊︰「救、救我……救我!」
這聲音……
是他的艨艨!
傲眉陡的一豎,顧聿森難得口氣焦躁的喊了聲︰「艨艨!」
「顧、顧聿森?」
一听他這聲音,寧艨就徹底安心了,那灰暗無邊的臉蛋都放亮了,一瞬之間,于絕望深淵直沖向幻彩天堂。
「顧聿森顧聿森!我在這在這!顧聿森!」
霍然回頭,寧艨放聲大喊著,原本清亮的聲音滿是沙啞,還略略在顫抖……
是激動壞了,再沒有了任何的畏懼吧?
只是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里來的那麼多力氣,分明人都要暈過去了,竟然突然又反抗的極厲害,讓那小流氓差一點都沒攥住她?
「干!竟然還真是來救你的!?」
小流氓男嘴里罵聲不斷,用力再去攥寧艨,他還不死心的想把她往車子里面塞,妄圖逃跑。
雙腳踢啊踹的,雙手也沒命似的直往身後抓,別看寧艨人已經不甚清醒了,可是每一招卻還依舊是直指對方命門,或是眼楮或是胯下的,招招不留余地。
只可惜她力氣太小,又被制住了,實在發揮不出來,沒兩下就又被制服了,對方是真著急了,那沉而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趕上來了,听著就叫他心慌打顫!
怎麼感覺听起來就像是煞神,來奪他命的?
不行,他必須走,立刻馬上!
粗魯無比的將寧艨往里面胡亂一通塞,甚至她的腿都還在車外面,小流氓就折身去了駕駛座,一躍而上他連車門都顧不上關就擰開了火直接踩下了油門……
方向盤一個往右打死,他驅車直接往外沖,真就是追魂奪命一般的漂移速度,不過一秒之間就將車開了出來,下一秒就可以直線行駛出去了,嘴角往上一翹,小流氓得意了,卻是這一瞬,一道黑光劃破他眼底。
「誰他……啊!」
車窗玻璃發出「砰」的一聲,伴隨著碎片往臉上飛,小流氓嘴里爆出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停車場!
「你、你、你……」
你是怎麼趕過來的?!
難道說,方才那一道黑影,就是他麼?
那麼快的速度,簡直連閃電都及不上,而他竟也不怕車的飛速,就這樣襲了過來?
老實說,就那麼一閃身,在地下停車場這麼陰暗的地段,簡直就一活生生的鬼魅!
一雙眼楮瞪到死大,小流氓灰白著臉扭了過來,在見到顧聿森那張如地獄撒旦般的肅殺面孔那一剎,他就連心髒都被震破!
單手掐著小流氓的脖子,顧聿森就站在車外面,巍立不動!
而那掐著對方脖子的手,正是方才砸破車窗,直接穿透進來,引發車窗碎片慘案的那一只,他力氣得多大啊,竟能徒手將車窗玻璃都砸穿?
此刻掐著對方,他手背上面就連青筋都凸顯了出來,小流氓嚇都嚇死了,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顫抖著正要求饒,顧聿森卻在這時猛一用力,直接將他從車子里面提了出來。
即便對方再瘦,都是個成年男子,竟就這樣輕而易舉被拎出來,這種力量……
簡直大的可怕!
驚恐萬分,小流氓人都嚇傻了,縮著身子顫抖不停,眉頭狠狠一皺,顧聿森簡直嫌他髒,就像是在扔垃圾一樣,猛力將他往地上一扔,長軀陡然翻轉,他飛速向後掠。
寧艨正在奮力爬起來,偏偏車子開的急,她完全沒有防備,狠狠往下跌了去,那麼狠的一下,她人都要疼暈了,腦袋脹痛,卻忍著痛去呼喚顧聿森,焦急不已,滿是依賴。
顧聿森第一時間去把她抱了起來,踫觸到她的那一剎,掌心觸及到她的肌膚,那一抹冰涼,直接滲入了他心底,叫他心都被……凍裂了!
尤其她的衣服,已經被撕扯到碎裂,徹底不可能再蔽體了,那麼美好的身體,他經年細心萬般隱忍著去保護的身體,竟然就這樣暴露在外了!?
眸色深深,晦暗無邊,將寧艨牢牢鎖住,顧聿森將她上下審視著,哪怕只是一個細微的小傷口,他都沒有放過。
好,很好,極好!
連他在生氣之時都不舍得動分毫的心頭至寶,竟然就被這樣一個雜碎欺負了去?
看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外帶著些許的小紅痕,應該是被對方咬的,如斯斑駁,顧聿森完全沒有辦法想象,若是他再晚一步,就那麼一步,這心頭至寶是否就被真正玷污了去?
指曲起,是那樣的用力,指尖的骨節都已經在泛白了,還有手背上的青筋,正在一突一突的跳動,顧聿森猛的把拳頭一握,實在沒忍住,猝然就回身,照著那小流氓就是一砸,異常狠辣的一記,只此一下,對方下巴就月兌了臼!
「啊」的一聲,驚叫太淒慘,連寧艨都被驚著了,但她卻不怕,只是努力睜大迷蒙的雙眼,支撐著那不甚清醒的意識,抬手去模顧聿森︰「顧聿森,顧聿森……」
「我在。」
立刻應聲,顧聿森非常及時的將寧艨接住,雙臂有力一圈,他將她從車里抱了出來。
「顧聿森……」
「我在。」
低低的應聲都帶著點纏綿悱惻的意味,低下頭去,顧聿森這一次再沒有任何的隱忍,薄唇落在寧艨額頭,輕輕一吻——
「小乖。」他喊,明明是那樣狂猛野性的男人,把她納入懷中的舉止,卻輕柔到近乎……小心翼翼!
還有那一聲呼喚,低沉到近乎……溫柔,溫柔的寵溺!
這就像是港灣,在駭浪襲來之時,敞開了胸懷將那在海面上飄零的小舟納入,完完全全的安全感,絕絕對對的守護!
「哇」的一聲,某人口中的小乖直接哭了出來,那一直哽在喉間的抽泣聲也在這一刻徹底放開,死死撲在顧聿森懷中,她眼淚噗噗噗的流,哇哇哇的嚎啕大哭︰「顧聿森顧聿森!大叔!嗚嗚,顧聿森!」
平常膽子那樣大的一個人,在顧聿森面前都無法無天,卻能哭成這樣,昏天黑地,撕心裂肺……
抱著寧艨的雙臂都在細微的顫抖,顧聿森氣瘋了,徹底暴怒!
這是他十五歲就開始圈在身邊的孩子,這麼多年下來,是連對他自己都不可能有的用心,耗盡了他畢生的溫柔,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還要重要,他養她寵她疼她至斯,這就是他的寶,他窮盡一生都會去守護的心肝寶貝,連他都沒讓她這樣哭過!
這雜碎竟然敢?
他可真敢!他可當真敢!
顧聿森是個極能忍的人,這麼多年除了偶爾會黑著臉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脾氣外露過的時候,再大的事情他都能克制住,但是這一刻,懷中丫頭哭的稀里嘩啦的,哭聲里面的顫抖和委屈,還有她本人的狼狽,那些傷痕,那種差一點就被徹底侵犯了去的跡象,叫他再不可能控制的住!
臉色黑的已經可以烙餅了,怒氣比天都還要高,在顧聿森的眼底迸發,一寸寸的剜著對方的身,小流氓剛才還格外有骨氣呢,想著該怎樣逃跑,這一刻卻是什麼都沒辦法想了,直接嚇懵!
這、這人……
那狹長的眼和陰森森的目光,那漆黑的頭發、狹窄的鼻梁和刻薄的唇,盯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盯著一個死人,怎麼看都像個馬上就要下誅殺令的黨國劊子手。
渾身的毛細孔都在顫抖,小流氓手腳並用著往地上趴,一個勁的磕頭求饒︰「先生饒命,先生您饒了我吧我只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看她實在漂亮就動了心思,可到底我也沒真對她怎麼著,就只踫……啊——!」
顧聿森突然猛的踹出一腳,踢在了對方的頭顱蓋上!
那是什麼地方?
這樣一腳下去,不死也得傻!
興許再踩重一點連腦殼子都能癟了,是最為殘忍的殺人方式了!
可顧聿森卻連眼都不帶眨一下,黑色的馬靴沉甸甸的踩住那顆腦袋,用力往下一碾,狠狠的一碾,他用那格外有壓迫力的聲音,無比低沉陰暗的說︰「她身上幾道傷,我就割你幾塊肉!」
「你、你……啊啊啊啊!」
小流氓鼻孔都冒出血了,頭疼的厲害,可求生的本能卻讓他支撐著繼續求饒,可字還沒說出兩個,就被顧聿森用腳踩斷了手!
他單臂在抱著寧艨,橫梗著掩住她耳朵,讓她深埋于自己胸前,將對方手腕骨踩斷,他只用了一只手便順勢抓住對方手腕,直接反剪到背後再用腳踩著,然後從自己的內腰側模出手銬, 噠一聲,將對方直接跟車門鎖在了一起。
他是想將其一寸一寸凌遲,可絕對不是現在,懷中丫頭被他保護多年,是絕對的純白單純,他不可能讓她親歷一絲一毫的黑暗,這種血腥之事,更要遠離。
「來停車場,先把人收押。」
給警衛員打了電話,把殘局丟給了他,顧聿森月兌下外套將寧艨裹住,抱著她上了車。
她是真嚇壞了,一直在哭,顧聿森心疼的緊卻真不知該怎麼安慰,只能用有力的雙臂將她抱緊,用自己的胸懷,給她安定。
圈在懷中,緊緊的,顧聿森一言不發,任她肆意的哭,薄唇,輕輕落在她發旋,極致憐愛的吻。
第一吻,再來一個,她都很乖巧,由著他哄,卻是在第三個吻,顧聿森的唇都要貼上她眉尖了,她卻突然抬起頭,猛然將唇,貼了上去,直接堵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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