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留措真是越來越像個媽媽了,我從來不知道我有這麼多的衣服,可是看著逼近爆滿的旅行包,我對我這些年的生活產生了深深的疑惑,防風服是哪兒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條紅得跟蝦一樣的圍脖又是哪兒來的,不是動物皮毛吧,提倡環保啊喂!
「留措……你不覺得帶的太多了嗎?」
按照這種量,我不大可能會被凍死,反而是行李太沉,爬山爬到一半連人帶行李一塊兒滾下去。♀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
「好像是多了點,而且……」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皺眉不悅,「該減肥了啊你。」
就這樣,留措被我趕出了房間。居然嫌我胖,找個骨瘦嶙峋去當帳篷架啊!也不怕骨質疏松崩塌了!
冬挑挑西撿撿,帶了三套t恤,一套防風服,還有些貼身的衣物,其他的全倒出來。準備再多的衣服也不可能全穿在身上,還不如多帶點吃的!
想著我就放下背包打開房門,還沒下樓,樓梯拐角處就隱隱透出些光來,有人在客廳。扭頭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鐘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誰還在客廳呢,浪費空調電費!
移步進了書房,自從上次風荷舉之後,我偷偷在客廳、陽台、書房、客房陽台、後院安裝了小型監視器,比針孔大一點,還是托安汀蘭幫忙弄到的,書房的電腦里配套有一款監視軟件,設置了十道驗證密碼,全都出自博學的蕭留白,這大多是為了防著秦奧那個變態。
打開電腦,調到客廳里,騷包天使和溫孤爵坐在客廳沙發上聊天。我的監視器裝在電視機後面,我還特地用相框微微遮掩著。
因為預算實在不夠,所以……沒有聲音。
溫孤爵不管遇到什麼,都是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所以實在難懂他們在聊什麼。騷包天使就更不用說了,無時無刻不在對周圍五米散發荷爾蒙,據說莫迪本身就是代表愛的天使,我暫時原諒這點。他們看起來很是放松,就像在聊著家長里短,可是,試想一下,日理萬機的溫孤爵和騷包天使談論外面白菜有沒有漲價,這也太恐怖了。
我望著顯示器發愣,顯示器里的兩個人停止了談話,騷包天使嘴角噙著笑,向監視器看過來,那眼神分明是直直望穿顯示器盯在我身上,隨後溫孤爵也緩緩扭頭看向顯示器,這次我看清了,騷包天使說了兩個字,「顧慈。♀」
我按了顯示器開關,下意識就要跑,剛推門就發現溫孤爵已經站在門口了,我詫異他的速度,也突然醒悟,我好像沒必要逃跑,因為我什麼都沒听到……
「晚上好啊,溫孤先生!」我訕笑著打招呼,眼楮一個勁兒往旁邊瞟,吳花果靠在牆邊,得意的笑著。嗯!都怪他突然看過來!
我又鬼鬼祟祟的轉回眼珠,溫孤爵指了指門里,我偏了偏身子讓他走了進去。他坐在電腦前,打開了顯示器,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顯示器上吳花果還坐在沙發上,而溫孤爵剛剛轉身上樓,我長大了嘴,媽呀!監視器都被動了手腳!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水貨的附帶延遲效果?」
「山寨?偷窺小鬼,爵給你的針孔攝像機都是美國最新出產的。」
這真是個重磅消息,我還在消化中,溫孤爵坐在電腦前發話了。
「阿果,你先回去收拾東西,自己注意安全。」
吳花果拍拍我的肩轉身就走,我也想跟著他偷偷溜走,「顧同學,留下來。」
我乖乖的坐在他身邊,看著他飛快的敲打鍵盤,屏幕上的代碼閃過,應接不暇啊……
我慢慢屏住呼吸,生怕打擾了他,只是他竟然忙里偷閑的和我斗嘴,「事實說明,有再好的武器,不會用還是白搭。」
「對,你是干這行的,你最厲害了,那你干嘛不早說,唉!害的留白白費力氣了。」
「他的防護做的還是不錯的,只是和變態對戰還是差了一點。」
我小聲嘀咕,「那是,變態只有更變態的變態搞得定!」
鍵盤聲停止,我抬頭發現溫孤爵正盯著我,難道他听到了?
溫孤爵懶散的坐在電腦椅上,一只手搭在電腦桌上,另一只手捏著鼻梁,低低的叫著「顧同學」,恍然間讓我有一種他在撒嬌的錯覺,太可怕了,這錯覺。
「有何……指教?」我吞了吞口水,像做壞事被家長抓到的小孩子一樣,怯怯的看著溫孤爵,後來溫孤爵說他當時很驚訝,難得看到我如此正常而女性化的一面,我深感慚愧。
溫孤爵盡量溫和的看著我,「既然我已經和你結靈,那麼你的性命就和我的一切放在同一個位置,我不能隱瞞所有和你生命相關的情報和消息。♀」
我試圖翻譯這段話,大概的意思就是,以後不瞞著我了,有啥大事也跟我商量商量,或者說,又有誰要弄死我!
「那麼……」我歪了歪頭,好奇的盯著溫孤爵,「誰要干掉我?」
溫孤爵笑出聲,揉了揉我的腦袋,解釋著,「你這樣理解,也挺省事的。阿果來的時候,還捎帶了一個機密消息,最近在歐洲一帶有獵捕者大肆行動,修補空間,傳遞情報的維護者說,並不是阿姆拉感知的漏洞,而是確確實實觀測出來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以外,還有觀測者?」
「是。」
我「嗖」的一下站起身來,「難道是外公?外公還活著?!」
「還不能確定是誰。」溫孤爵沒有否定我的猜測,即便這個很可笑,因為外公是他們一起送走的,一起見著火化的。可溫孤爵曾經跟我說過,永遠不要對任何事情報以毫無希望,哪怕是絕望,都能重新孕育希望。所以溫孤爵也保護著我絕望里的希望。
「但是顧慈,我希望你明白,這一段時間軸里只需要一個觀測者,並不是否認你的存在,只是這是現實,你必須接受,倘若真的存在另一個觀測者,你們之間仍然是要二選一的。我知道這很殘酷,我也知道像你這樣大的孩子,應該生活得更加輕松、快樂,逛逛街、看看電影、美食旅游是最簡單的生活,然而這些你都不能輕易去享受,你活在壓力里,承受著別人承受不了的,面對死亡,面對分離,面對恩怨……」
我一直覺得溫孤爵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像電台的主播一樣,听著他說話總能讓人安心。事實上,我應該知足的,太多人在照顧我,不管是心理還是生活,我都被保護著,留措、留白、安汀蘭、溫孤爵、殷芙笙還有爸爸媽媽和外公。
「不管還要再面對多少,你現在是擁有同伴的,不是一個人在撐著。」
溫孤爵說完話,我鼓起勇氣抱了抱他,感謝這個男人,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兵荒馬亂,但同時也帶來了更多溫暖的力量。溫孤爵常常說起「同伴」這個詞,這個男人可能對于並肩作戰的同伴有著深深的情懷,我此時十分慶幸我是與他並肩的人,我是他的同伴,他的戰友。
「溫先生,我把命交到你手中了。」
溫孤爵笑了笑,無奈道,「說過多少次了,我姓溫孤。」
「嗯,好的,溫先生。」
夜深深的,時光靜悄悄,此刻溫柔無限。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動身出發了,仍舊是開著溫孤爵的車,為了養精蓄銳,我們采用車輪戰,溫孤爵、吳花果和留措換著開車,我只用坐在駕駛座後座听听歌、看看書,興致起了透著玻璃窗看看風景,寫寫畫畫。一路上難得不吵不鬧,我很是滿意。
「還得多久才能到加油站?」我叼著筆,問正在開車的吳花果,對方顯然不大想搭理我,「好久。」
「騷包天使,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偷窺小鬼,你從上車到現在已經吃完了一袋薯片,四片面包,兩袋話梅,外加一袋方便面,你的包里居然還有吃的?」
我得意的拍了拍鼓起來的背包,笑著,「這一大包基本上全是吃的喲!還有果汁,還有藥!」
「要是上了山,你說冷,我們就一塊把你烤了取暖用。」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哼。
坐了好久的車,迷迷糊糊的就有些想睡覺了,溫孤爵坐在我身邊,留措在前面,下一班輪到他開車了。因為身邊是溫孤爵,所以我也不敢太過放松,要是不小心靠上去了,多尷尬呀,為了避免這種窘況的發生,我選擇打起精神來說話。
「溫先生,要不要吃點瓜子?」
「不用,謝謝。」
「溫先生,要不要喝點果汁?」
「不用,謝謝。」
「溫先生,要不要來顆話梅?」
我以為溫孤爵又要拒絕,正準備抽回手,結果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就伸了過來,拾了一顆話梅送到嘴里,我跟著咽了咽口水,略微有點誘惑啊溫先生……
坐在前面的吳花果插話進來,「爵,你還沒治好暈車的毛病嗎?」
「差不多好了吧。」
我頓時很想把耳朵擰下來,這個擁有數量豪車的高富帥,居然暈車,那他還開什麼車。
見我一臉震驚,吳花果詭笑起來,「哈哈,偷窺小鬼,爵的暈車說起來還有一段故事呢。」
故事?我最喜歡听故事了!
「可是……」吳花果踩下剎車,打開車門,看來是準備和留措交換了,當他再次坐進車里時,他只扭頭說了一聲,「我不想告訴你。」
說完才搶走了我剩下的話梅。這個混蛋!
最後,我還是睡著了,據說口水流了溫孤爵一身,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我已經醒了,但是不敢動,生怕溫孤爵發現了,那麼我想已經不是尷尬了,是出丑!
也不知道溫孤爵是真的沒發現,還是陪著我裝傻,他沒有察覺我醒了,反而整理了一下蓋在我身上的外套,又把旅行包從我懷里抽出來,放到自己身邊去,旅行包的一側硬硬的,他拉開看了看——是于婓徹送給我第七十二只,也是第一只玻璃杯。他的手頓了頓,還是將玻璃杯妥善安置在我眾多衣物中間,避免踫壞了。
我閉著眼楮,听著他的呼吸,他說,「于婓徹的案子還是交給我吧。」
留措沒有回頭,直接拒絕了,「不用,小慈把這件事托付給了我,我會好好查的。」
我有點嘆息,蕭留措這孩子就是傻啊,溫孤爵的人脈、勢力、財力那豈是我們能隨便遐想的,有他幫忙,且不說一帆風順,至少也能達到事半功倍啊。我掐了掐大腿,忍住想跳起來揍留措一頓的沖動。溫孤爵大概是察覺到了我這個動作,又說,「既然這樣,當初跟著于婓徹收集到的一些資料等回來我再轉交給你,一切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
蕭留措真是一個傲嬌別扭的孩子,嘖嘖嘖。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漸黑。我靠在留措的肩膀上,抬眼就能看見墨藍色的天空。出發前我曾查過,武漢距離天山有三千二百九十八公里,駕車需要大概兩天的時間。可是坐在車里我才知道,兩天的時間其實可以做太多的事情了,因為已經失去了,所以才知道很多事情沒有留意到。要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想法,說不定以前就會多陪著外公去轉山轉水轉佛塔,一路上或許會听到更多或纏綿或刺激的故事,只是來不及了,那張小小的紙條,載不動我和外公之間的千言萬語……
車子開得飛快,用不了兩天,我們就會到達烏魯木齊。
外公,你在世界的那一端呢?過得還好嗎?是不是還有些遺憾還有些地方沒有走到呢,沒關系,我會帶著你踏遍山河的。外公,這一次,我一定會主動的要求活下來,因為我有同伴了。
外公,你看得到嗎?我重新站起來了,黑暗不屬于顧慈,顧慈會一次又一次的從絕望里涅槃重生,站在這段時間軸末尾的,一定會是我,還有我的同伴。
外公,我發現很多事情已經沒有放開和放不開了,就像我還是會從那個夢著頹廢的于婓徹的夢里驚醒一樣,他們離不開我的生命了。
外公,我挺好的,你不要擔心我。
外公啊,我真想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