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年清醒時,已是第二天午時,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抱到竹屋里,她身上帶著沐浴後的清香,被他換上干淨的襟衣,她想起身,卻發現全身沒有一絲的力氣,身子下面灼燒得歷害,卻又冰涼冰涼的,似乎被涂抹了一層藥膏。♀
她輕輕揭開薄被,果然,被子里的一股濃重的藥香傳了出來,她微微抬頭,驀地,臉燒得滾燙,原來,她只穿了一件上衣,身上布滿了青紫的吻痕,她還看到,她左腳的足踝處系著一條編織的紅繩,雖然一時不明這紅繩的意義,但左右不出是代表男女訂情的意思,想來,是他趁她睡著時,悄悄幫她系上的。
她心里甜得快擠出蜜來,剛想曲腳看看那紅繩,那處又傳來一陣撕痛,她忙蓋上被子,撫著怦怦而跳的心,幸好他此時不在身邊,要不然她會很難堪。
憶起昨夜,他堅韌的身體和清淡的薄荷之香通宵達旦地包圍著她,頓時讓她心髒莫名地漏跳幾拍,她從未想過,象顧城風那樣帶著冰雪氣質,沉靜如水的人,瘋狂起來,會成那樣。
她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再不從那沉淪中清醒過來,只怕她的心髒會負荷不了——時而停跳了兩拍,時而狂跳!
「醒了?」顧城風正坐在窗前看著她,窗外繁密的竹枝將秋日的暖陽低低地折射進來,斑駁光影在他的的臉側投下淡淡的朦朧。他很寧靜地坐著,他的唇微微上挑,勾起淺淺的弧線,雙頰瀲著兩抹嫣紅,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俯,將薄衿蓋得更嚴密些,「早晨有些涼意,別冷著!」
也不知道是陽光拂射的原因,還是因為觸及到她的身體的原因。
他的眸光很輕很柔地注視著她……和昨夜帶著炙熱瘋狂的顧城風又象是完全是兩個人。
眼前的人才是她熟悉的顧城風——安靜、容易羞澀、不擅表達情感的顧城風。
「你一直在!」賀錦年瞬時渾身熱血沸騰,她剛做了些什麼,她方才當著他的面掀了薄衿,看自已滿是紫痕的腿?
好象還扭了腰了,否則不會牽引那處處不會傳來那種疼痛。
說不清為什麼,她眼圈便是一紅,氣道,「你干嘛沒聲沒息地坐在那!」
「錦兒,別惱我……」他微微一頓,低下首來,眸光似水,瀲著一潭溫柔靜靜地注視著她,帶著一種猶豫的眼神,象是讀著她每一分神情的變化,「因為,我有些事得和你說,可我怕說了,你會惱我!」
「是想解釋你昨夜的行為麼?城風,我也悶了一肚子的疑惑,但昨夜你那樣,我總覺得你必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並不追問,現在你既然先開口,你到跟我說說,你昨日從黃昏開始,就變了一個人似的,你說說,是怎麼回事?那些痞子話,你何時學會的?」一夜**後原本就眉色含春,此時因為略帶情緒,雙頰籠上一層粉紅,竟添出幾分媚色來。
顧城風他眉眼之間霎時籠上一層難藏的沉痛自責之色,仿如做了世間最不可原諒之事,低下首,桃花眸中籠著一層濃濃的任由她處置的脆弱,「那些話不是我的,是我從先祖皇帝的札記里看到的,因為滾瓜爛熟,所以,背……背出來了!」
「你一邊對我做那種事,一邊還能背書?」她連連倒吸了兩口氣,也不知是想笑,還是著實感到氣結,又感覺象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直接煽到了她的自尊心。
可瞧著如此不安,象個犯了錯孩子般的顧城風,她突然覺得有些惶恐起來,他究竟怎麼啦?
她想收回手,卻被他以更快的速度捉住,他的手如他的人一般,帶著冰涼干燥的氣息,握著她,竟帶走了她幾分怒火,讓她理智回歸大腦,告訴她,不要生氣,先听原因,因為顧城風從不是一個拿她的情感來玩弄的人,他必有不得已的苦衷!
「城風,你是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給我個理由,我在听——」她心里有一股強烈的不安,連聲音都不自禁地帶了些顫抖。♀
「是的!」顧城風見她願意听,蒼白的臉上回了些血色,坐在她和身側,將她的小手包含在掌心里,卻馬上感到她的抗拒的力道,壓抑地輕輕咳嗽一聲,帶著好脾氣的笑,「你昨日睡時,我獨自去了一趟廣陽鎮,遇到了六月,他用琴聲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就是你重生前的事,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六月又助我開啟天眼,我回到御駕時,可以看到東閣的靈台就在我們的四周,所以……」
「你的意思是,你昨晚對我做的事,東閣全看在眼中!」賀錦年直接打斷他的話,胸口一陣氣悶,差點噴出一口血來,蹭蹭蹭地冒出一股邪火,她的眼宛若被炙烤一般直瞪視著他,若是顧城風應一個「是」,她會當即將他轟了出去,從此再不理會他。
「不是,錦兒,我如何舍得會這樣傷你……」顧城風桃花眸瞬時盈上血紅,臉色一片慘白,疾聲道,「靈台只會看到陰靈,我們是人,東閣又遠在千里之外,他畢竟不是神,他只能感覺到一些我的變化,所以,我才說那些話擾亂他!」
「那在這呢,你昨晚分明……」她顫著手指向竹屋外的草地,余下的話她一句也說不出來。
昨夜,他何止是言辭狷狂,那動作簡直是如被天神賦身,她的牙咬得「咯咯咯」響,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誰教你這套,那些姿勢,誰教的?」
「書……書里看的,六……六月給的!」聲音如囈語,但還是一字不落地被她听得清清楚楚。
「非得這樣做?」賀錦年突然吃吃而笑,笑聲里帶了些詭異的顫音,讓人無法听出驚和怒,她突然伸出手,掌心貼合在他冰涼如水的玉面上,眸光半明半晦,「你當我是小白鼠?」
顧城風安安靜靜地搖了搖首,他的眼里迷漫著傷悲,那雙桃花眸卻沒有焦聚,仿若穿透時空看到了另一個場景,「我哪里舍得……」顧城風垂下首,不願再開口,他只覺得自已說得越多她卻越生氣,他怪自已無法用精準的言辭來安撫她的情緒。
更無法據實以告,確實來說,東閣可以感應到的是賀錦年的情緒,只有賀錦年心里一直覺得顧城風換了一個人,東閣才會誤認為,顧城風擁有了顧奕琛所有的靈魂記憶,判斷出如今的顧城風魂識已歸,成了顧奕琛。
他一時之間不懂該用如何方式來讓她不生氣,並讓她明白,只有他裝成顧奕琛這個辦法,才是唯一破掉東閣接下的一步一步籌謀,東閣只有確定了擁有顧奕琛的魂識的他和賀錦年成為夫妻,才會放心走下一步,而他,方能按著百年前顧奕琛留下的手記里的提示去做。
他不敢直言,是擔心她感到不安。
可他又不懂得哄騙,結果一番言辭下來,把她給惹惱了。
他還想說,昨夜做的一切,除了那些狷狂的話,他說得極為吃力,但所有的行為,卻是他夢魅以求,是他求了千年萬年的心願,便是讓他馬上死去,他也願意。♀
他所不舍的,只是不想她過早地離世,所以,那些話,他必需得說。
其實于他性格,讓他說出那些話,比什麼都難。
「算了,你先說說東閣的目的,你的事,我一會再找你算帳!」賀錦年看著他那張玉臉灰敗得毫無生機,便是那雙桃花眸也象要被黑暗吞噬了一樣,瞬時變得于心不忍,心頭的陰郁隨之散開了。
其實,有什麼好氣?兩個相愛的人歡好,她相信顧城風的心比起她只會更虔城。
感受到她語氣的變化,他的心驟然松開,緩緩抬起首,神情認真,「東閣一直想助秦邵臻恢復記憶!所以——」
「幫助秦邵臻?不合理,東閣和秦邵臻兩人什麼時候扯上關系!」賀錦年再七竅玲瓏心,顯然也一時無法消化顧城風話中之意,只能順著他的話反問一句。
「東閣以為秦邵臻才是顧奕琛的轉世,所以,他要助秦邵臻得天下!」
「接著說,我感到有些混亂,你和他究竟誰是顧奕琛!」賀錦年拍了拍額頭,有一瞬,她不敢確定究竟是顧城風說的不夠明白,還是自已一夜縱欲,結果智商降低了。
「確切地說,是我,但秦邵臻在百年前汲取了我的血,所以,他身上有了我某些特征……」
「等等,汲取你的血,誰有這本事,汲取了血後,就能擁有這個人的特征,你越說我越不明白!」
「阿錦,還是我來說吧,他身上少了一道魂識,做皇帝可以,但在喜愛的女子面前,表達言辭方面確實欠缺!」六月好听的笑聲在門外響起,其實,他在外頭已听了一陣,他看著顧城風被賀錦年欺負得象個手無足措的孩子,瞬時覺得周身的血液通順,四肢百骸無一不舒暢。
他早就看出,在這方面,顧城風跟賀錦年的路痴是一樣的,他太不擅于表達自已的感情,說穿了,顧城風在誰面前都能橫,唯獨一遇到賀錦年,智商就一落千尺!
若不是看到賀錦年的情緒越來越緊崩,他才不願出來救場。
「等等進來,我……」她渾身一激靈馬上醒悟過來,她這會還赤著身子。
顧城風這回倒反應快,拿了褻褲給她,剛想幫她,賀錦年已是瞪了他一眼,「你背過身去,沒叫你不準轉身!」
顧城風喟然不語,靜靜地轉了一個身。
賀錦年忍著身上的疼痛,穿戴整齊後,下了榻,坐到了窗台的案桌前,又給自已倒了杯茶,飲下,方開口,「進來!」
六月一身雪白錦衣跨進,十六歲的少年,風姿卓越,看向賀錦年時,一雙琥珀雙眸挾著一泓的暖陽般帶著笑,那精美弧度的輪廊界于成熟男子和少年之間,那高挺的鼻梁,那彎蹺的羽睫,紅艷的唇瓣無一不是精雕細琢,鬼斧神工。
顧城風淡淡掃了他一眼,爾後毫不猶豫地坐到賀錦年的身邊,只不過他一改方才象個犯了錯的孩子般的呆滯模樣,此時,那姿勢如帝王般孤不可攀。
「六月,過來坐!」賀錦年拉了把椅子在自已的身邊,她臉上的潮意未褪,強自冷靜地為六月泡了一杯茶,神色尋常地問,「什麼時候來廣陽鎮?」
「來兩天了!本想去大魏瞧你,誰知你回來了!」六月琥珀般的水眸漾開一絲笑意,上下打量了賀錦年幾眼,「現在都不能喚你錦年哥哥了,阿錦這樣打扮好看得緊!」
「直切話題!」一旁的顧城風突然開口,漠然打斷兩人間的姐弟情深。
賀錦年感受到顧城風身上傳來的絲絲冷氣,遞了個眼神給六月,輕聲問,「六月,你何時記憶恢復?」
「也不是太久,半年了吧,只是我並不想……」六月注視著她,雙眸一點一點地在凝聚,仿佛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最後,一聲沉沉的嘆息,「我並不想讓你恢復那些記憶,多數是不開心的,所以,就裝做什麼也不知道!」若非是廣陽鎮之禍,他擔心最終傷的是賀錦年,他寧願一生就這樣庸庸碌碌地度下去,以琴音為伴,能看她笑著幸福,他便一生足矣。
「六月不想的事,錦年哥哥就不做!」賀錦年半垂下眸光,不知是不是淚盈上心頭,鼻尖,眼角,帶來絲絲的癢意,她對那些記憶有直接的排斥,如果可以,她連申鑰兒的記也不願意擁有。
「秦邵臻的來歷,說起來要從千年前談起。」六月了悟般一笑,不願再勾起她對前世的回憶,轉開了話題,「千年前,上古遺族離開人間,留下一套上古遺族札記,姚族的人拿到了他,根據札記上的開篇記載,修練札記的必需擁有聖血,否則,因為擁有無上的法術,很容易會被塵世的貪婪所吸引,亂用法術,最後墮入魔道,為禍蒼生。」
「所以,千百年來,只有聖女和聖子方能修練!」賀錦年的思路一下就開始清晰。
「是的!」六月頷首,「姚族因為上古遺族札記獲益,所以,千年前,他們為上古遺族札記立下了碑石,以便祭拜,祀福,也就是祭壇!」
「碑石?」賀錦年本能地反問,「青綠色?」
「是,青綠色!」六月對賀錦年如此精準的反問並沒有大驚小怪,續道,「祭壇受了千年的膜拜和祭禮香火,加上千年來,三年一次的血祭,他早已有了靈氣。」
賀錦年腦海里晃過一個畫面︰顏墨璃一身白衣侍女的裝扮,正小心翼翼擦洗一塊碑石,四周空曠無人,可顏墨璃神色很溫柔,嘴角噙著一絲滿足的笑,偶爾還帶著嗔意,眸光深情地落在一個碑石上。
碑石青綠色,壁上光滑,光可鑒人,在壁上可清晰地反照出顏墨璃那一張少女含羞帶澀的神情,那分明是一個陷入熱戀的少女。
「那個碑石會說話!」賀錦年福至心靈地自語一句,神色晃過一絲復雜。
她尚記得很清楚,她看到顏墨璃的神色,分明是听著某一個人對她說情話,她方會有這樣的表情,當時她從侵入顏墨璃的大腦皮層下時,看不到四周任何人影,那日,還感到百思不解!
現在,終于有答案了,說話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個具備了人性的碑石。
三人皆沉默下來,一種沉重的氣息在三人間縈繞,窗外的風掠過,帶起竹葉梢如浪潮般一波一波地涌動著,「沙沙」作響。
許久,沉靜許久的顧城風開了口,「那兩只靈鳥隨聖女久了,都能說出話,最後轉世成人,成了賀錦年和賀錦箏!那個碑石,受了千年的祭祀,又是以聖女和聖子的血來血祭,具有人性,也不足為奇。」
賀錦年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夢,她還記得那天她剛從皇家闈場回府,杏巧就是那夜想刺殺她,被她卸了骨。
「哎……」她輕嘆一聲,眨眼間,一滴淚珠就滾落了下來,她本能的闔上眼,腦海里又清晰地浮現那夜夢中的情景。
她的靈魂在時間與光影中飛快地轉動,她看到了賀錦年、賀錦箏兄妹朝著她招手笑,「小姐……我們要走了,以後不能再跟著您,您珍重……」
她剛想拉住她們兄妹倆,身後卻有人扯住她的袖襟,「錦兒,我終于找到你了……」
她一回首,竟是顧城風……他的身後是煙霧迷漫,血水滾滾,漫無邊際的彼岸花開……
靈鳥轉世成了賀錦年和賀錦箏兄妹,她已經听顧城風說過。
可顧城風呢,他在她的夢中,為什麼他會站在血水滾滾的忘川河上?
心一驚,睜開眼後,本能地捉住了顧城風的手,唯恐他突然象那一對兄妹那樣就消失在眼前,直听到六月帶著笑的輕咳聲響起,方羞紅了臉放開了顧城風。
她不自然地又倒了一杯水,自行飲下後,潤了潤喉,「六月,後來發生什麼事,這碑石是和秦邵臻有關麼?」顏墨璃兩世守候在秦邵臻的身邊,這顯然不是湊巧。
「是的,因為碑石想幻化出人形,但他身上卻少了人的血脈,所以,你身邊的侍婢納蘭莉就將主意打到顧奕琛的身上。只是顧奕琛為人謹慎,納蘭莉極難下手。後來,發生了顧氏一門被姚族火焚的慘案,納蘭莉趁機獻計,讓顧奕琛用自已的血注在祭壇之上。只要祭壇失去靈力,那姚族就沒有依靠。」
賀錦的冷淡一笑,別眼看向窗外,尖尖的綠葉繁盛光影逆流而動,她的唇勾起一抹殘忍,「所以,顧奕琛一邊讓姚九落盜走上古遺族札記,一邊讓莉兒給祭壇注血?」
「祭壇注血並不是簡單的潑了血便行,要有一套的儀式,要在每三年的一次血祭中方行。而血祭的儀式極為隆重,在祭壇四周布法守陣的姚族**師,所以,納蘭莉根本知道她沒有機會下手。所以,她拿到顧奕琛的血後,悄悄地滲進了聖女的飲食之中,借用秋祭時,通過聖女身上的血,注進了祭壇!」那時他根本未出生,他十六歲生日一過,馬上恢復了所有的記憶,那是因為在百年前,他的姐姐姚迭衣用聖血喂養了他。
且用靈力封住他的記憶,聖女此舉是出于保護他的一顆心,他不願年幼的弟弟從出生就開始背負太多。
賀錦年心頭泛起冷意,心里涌起了一絲困惑,「為什麼一定要聖女的血?用了別人的血,祭壇又會如何?」
「祭壇是姚族人祭祀上古遺族札記所立的,它是上古遺族札記的化身。為壓制它身上的魔性,所以,千年來,不只是修練上古遺族札記的人只能是擁用聖血的後人,秋祭中的血,也要求很純粹,不含人間一絲的貪欲。姚族千年來,用聖血洗浴祭壇,淨化祭壇,壓下他的魔性。但祭壇血祭時參了顧奕琛的血,就變成不純粹了。所以,祭壇失了靈氣,顧奕琛殺進祭壇時,姚族人已失去反抗的能力!」
「確切的說,血洗祭壇不是顧奕琛的本意,祭壇有了顧奕琛的血,他幻化出顧奕琛的模樣,為了杜絕姚族的人找到辦法制止他的魔性,他屠殺了姚族,並給祭壇下了禁術,讓禁壇百年無子出生。無子——等于是絕了姚家的後。」顧城風眸光帶著緊張,他希望賀錦年明白,有一天,她恢復了所有的記憶時,不能把這筆帳算到他的頭上。
「後來,祭壇代替了顧奕琛?」賀錦年打了個寒噤。
「不是全代替,禁壇成人形的時間不能長,因為,他的魔性不足,他需要屠殺,所以,他侵入了顧奕琛的體內,開始從干擾顧奕琛的一些執政,最後,想徹底鳩佔鵲巢……」
「戰爭、屠殺?」賀錦年心頭簇跳,「顧奕琛執政十年後,勵精圖治,卻突然退位,是不是他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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