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青松陌上塵 第二十三章 密道

作者 ︰ 雨果1988

剛開始放火燒山時,少陽峰上的大部分弟子並不知曉,少男少女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賞花燈,猜燈謎玩的不亦樂乎,可隨著旭日峰那邊響徹夜空的巨鳴後,西邊的幾處院子里突然接連著起了大火。♀隨後幾十個身穿白衣的生人沖上了山頭,只見這些人胸前衣襟上清一色繡著大大的白色蓮花,他們手持利刃,不由分說抓人就砍。

少陽峰上頓時一片大亂,未經人事的年少弟子突然被迫面臨著生死存亡的厄運。

心里知道,這是山上出了變故,可手中能反抗的兵刃只有木劍,而那幾十個白衣人的身法武功對他們來說,簡直深不可測。

在此時,平日里的任何秩序與規則都會失去它的意義,勉強能起到作用的只是那些對危機有處理辦法的年長弟子身上所具有的威信,而這種威信在這樣的時刻卻顯出了它在更為強大力量面前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慌亂擁擠中一個年長些的涿鹿山男弟子異常冷靜,他手持木劍正在與一個招招都是殺手的白衣人對抗,他拼盡全力當下兩招,正待反擊時卻被突然沖出的貪狼砍飛了雙手。

命運中的巨變往往會以這樣的面貌顯示著它的幽默︰無論你平時多麼清高,多麼超月兌,多麼無動于衷或是多麼卓越超群,可一旦遭遇劇變,原有的個性,總不免受到擠壓,恐懼和貪生怕死的想法會從心靈的深處自然流露出來,而這才是人的本色。

少卿,白蓮右使範洪澤上得的山來,使得這個場面愈發的熱鬧。

「誰讓你們這些蠢豬殺人的!都他娘的給我住手!」

他一聲亮喝夾著內力,縱然此時情形混亂,可這句喊話卻是傳進了每個人耳中。

白蓮教的人都停了下來,驚恐逃亡的涿鹿山弟子礙于這聲喊對白衣人的震懾,心知這是個大人物,不免也紛紛嚇的邁不開步子,場中一時間竟是安靜了下來。

貪狼厭惡地用細女敕的手指掏著耳朵,妖嬈地走到了範洪澤身邊。

範洪澤蹲,翻過腳下一個躺在地上的涿鹿山弟子,只見那是個面目清秀的女弟子,雙眼緊閉已不知是死是活。

聲音中帶著陰狠︰「為何我們要攻少陽峰?為何教主要派大隊人馬把整個山峰都圍住?教主的旨意你們不明白嗎?誰讓你們殺人的!你們這幫廢物就是這般打先鋒的?」

幾句喝罵話讓觀雲宮的弟子稍稍放了一些心。

「呵呵呵呵你們這些小孩伢子听他一句話,竟還痴傻到以為沒事了?」貪狼嘻笑著,掃了一眼剛剛自驚恐中緩過神來的涿鹿山眾弟子道︰「他的意思是說男的宰了先下鍋,女的留下暖被窩,你們看什麼呢還不趕快繼續跑!」

被她一說,情緒變得更加激烈起來,前一刻的安靜蕩然無存,年少的弟子們開始了新的一輪混亂。

範洪澤喊道︰「觀雲宮這些小娘皮,只要面相看得過去的!都給教主抓回去!」

一時間,少陽峰上到處可以听到白蓮教眾的吆喝聲和觀雲宮弟子的尖叫聲。

白蓮教眾人嬉鬧著抓雞攆狗一般地追逐著場中觀雲宮年少的女弟子。

拉扯間身體不停地接觸,使得一些白蓮教青壯男子不由得生出輕薄之心,更有膽大的甚至將手里的女弟子點住麻穴,撕開衣服便要就地凌辱。

貪狼見了,對範洪澤道︰「你不管嗎?」

範洪澤一笑,滿不在意道︰「免不了的。」

眼見那邊一個五大三粗的男教眾,嘿嘿婬笑間手腳不耽誤,已然將手里女孩的外衣撕扯了精光,可他自己長褲才月兌掉一半,剛剛露出了兩條長滿黑毛的大腿,就被突然搶出的貪狼彎刀一揮送了個腰斬。

「殺人了!殺人了!還有得救,我還有得救」那男子沒了,斷氣前撕心裂肺的叫喊,引得白蓮教眾人紛紛側目。

貪狼玩弄著彎刀上的鮮血,對場中眾人冷笑道︰「這些小丫頭片子沒見過市面,伺候不了眾位大爺舒服受用,心急憋不住的,不如來找老娘陪你們瀉火。」

範洪澤看了看地上被斬成兩半的尸體,陰冷的朗聲道︰「都听到了嗎?給貪狼星使一個面子,先辦正事!」

與此同時,少陽峰的另一端。♀

耳邊方才听到貪狼的聲音,興奮的夏翩躚以為聞香教也來分觀雲宮這一杯羹,想必是派了大批人馬入山,可她在小院中探頭向那邊望了許久,見到場中除去貪狼外再無聞香教一個人,這下她的心更急了,自己與貪狼二人在教中明爭暗斗這麼多年,無時無刻不想著置對方于死地,夏翩躚深知如是這當口被貪狼撞見,落在她手中的話自己是必死無疑。

囑咐夏蓮盯著那邊的動靜,夏翩躚回身貓近藍蘭的閨閣。

沒好氣地一腳踹翻了藍蘭收拾了半天的大箱子,看著一地的瓶瓶罐罐和衣服雜物,夏翩躚伸手撿起一個精致的胭脂盒,破口大罵︰「小姑女乃女乃讓你帶點金銀細軟方便跑路!你倒好!籌備嫁妝啊?」

藍蘭半蹲在地上,抹了抹眼淚,把散落一地的東西一件件撿回大箱子,其中竟然還有一盆杜鵑花,只見她一邊往泥盆里收著散落在地上花土,一邊理直氣壯地道︰「姐姐你若心急就自個先走好了,這箱子東西都是這些年爹爹給我的,藍蘭是自然要帶走的」

抽搭了兩聲,藍蘭索性同樣沒好氣的和一臉陰冷的夏翩躚對瞪︰「別以為藍蘭傻,不知你是如何想的,此間整個觀雲宮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地道的事,若是姐姐惹得藍蘭不痛快,咱們三個誰都下不了山。」

看著這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片子也敢威脅自己,夏翩躚心中泛起了久違的陰狠,她走近半跪著收撿地上東西的藍蘭︰「知不知道我自打上山就一直壓著火?你敢跟我講條件?誰借給你的膽子?」

「是你那燒成焦炭的爹還是沒了影的姜午陽啊?」話音未落只听啪的一聲藍蘭被她一巴掌狠抽在臉上。

跌坐在地上,她半邊臉立時腫起老高,火辣辣的疼。

揉著臉上的痛處,藍蘭一腔子的傷心化作了對夏翩躚的憤怒︰「你殺了我好了!我偏偏不帶你下山!」

本以為夏翩躚會拿自己沒轍,可藍蘭還是低估了夏翩躚蛇蠍一般的狠心。

「不怕死是嗎?那你怕不怕羞?」伸手一把將藍蘭的衣襟扯開,夏翩躚冷笑道︰「听不見外面正在抓漂亮姑娘嗎?信不信姐姐我將你扒光了,一腳踢出去讓外面那些男人好好看看你一身的細皮女敕肉?」

她這一句話真將藍蘭嚇的周身上下連打了幾個激靈,漲紅著臉蛋,連哭都止住了。

夏翩躚隨手將被單扯下扔給手忙腳亂的藍蘭︰「麻溜的,挑值錢的拿!」

這當口,院子外望風的夏蓮一臉慌亂的沖進屋子。

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多數人出于本能,為了保全自身會完全忘記同門之間的情義,因為沒有人情願以犧牲自己的代價去幫助別人。

「姐姐們快些走把,那邊幾個師妹往這邊跑過來了,後面好多穿白衣服的人在追呢!」

趕在白蓮教眾人掃蕩到藍蘭居住的院子之前,三人下了地道,藍蘭被夏翩躚嚇的精神有些恍惚,身後背著的大包袱在跳下地道時還被刮開一道口子。

進入了山月復中的地下長廊,夏翩躚的心稍稍放寬,外面那你追我趕的盈天喧囂,這當口听起來就猶如竊竊私語。

※※※

八年前,藍正然目睹方子天以一己之力大鬧昆侖山,震驚之下為了以防重蹈昆侖劍派慘遭滅門的覆轍,藍正然回到觀雲宮後便開始四處殺貪官,宰地主,大斂錢財,之後請來能工巧匠耗時近千個日日夜夜,才在涿鹿山的山月復中秘密修築了地道。

如果目光能透視地面,那麼整個涿鹿山的山月復就會呈現出數個巨大的珊瑚狀的迷宮,地穴和通道縱橫交錯,比葵花盤上的瓜子還要多。

三個人只帶著一盞燈籠,由藍蘭拿著在前面帶路,夏翩躚領著得得瑟瑟的夏蓮緊跟著,燈籠中的火光忽明忽暗只能照到十步左右的範圍,隨著三人的深入地道中潮濕腐臭的氣息逐漸變濃,四壁冷氣逼人,使整個人都感到極其壓抑。這里又安靜得出奇,三個人甚至能听到相互之間呼吸聲,帶路的藍蘭走走停停,每每遇到一個岔路她都要嘀嘀咕咕,想上半天才會痛下決心似得挑一條走上去。

看著不時抽抽搭搭的藍蘭,夏翩躚不禁心里沒底,上前納悶道︰「我們不是剛從旭日峰過來嗎,不走回頭路,你這往哪里帶呢?」

藍蘭小聲道︰「出山的地道在攬月峰,咱們如今必須要先到攬月峰,然後下另一處地道口才能下山。」

夏翩躚︰「那你怎麼走這麼慢啊!」

藍蘭回道︰「藍蘭平時和也少走地道的,尤其是少陽峰到攬月峰這條」

說話間三人又停在面前的一個三岔路口上。

夏翩躚走了有些累了,本來正要打算坐在地上歇息一下,喘口氣耐著心思等她想,可下一刻竟然驚駭地看到藍蘭躊躇的伸著手指,對著兩條岔路來回點來點去。

悄悄走到藍蘭身邊,夏翩躚終于听到了她嘴里在每條岔路口時一直嘀咕的內容︰「叮叮當當,海螺燒香,不是你來就是他,他他他大傻瓜,說來說去還是他!」

听清這了句兒歌,夏翩躚雙手捂臉,蹲在地上嘴里發出怪聲,已經听不出是哭是笑。

藍蘭這才發現夏翩躚蹲在身後,還回身拍了拍她︰「姐姐別歇著了,快走,這邊!」

夏翩躚抬起頭,突然換上了一臉的異樣︰「那邊怕是不行,我剛才看見一個滿臉煞白的小小子,嗖的一下就跑過去了!」

「啊!?」藍蘭一聲尖叫,直是嚇的連手里的燈籠都掉在了地上。

小男孩?這怎麼可能呢?這山月復中的地道別說是外人,就是整個觀雲宮知道的人也不超過十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冒出個小孩來?

後面夏蓮沒听見她二人說什麼,只是看見藍蘭突然驚得一臉冷汗,她便趕忙躲到夏翩躚身後。

藍蘭看夏翩躚說的認真,更以為黑漆漆地道里真的有個滿臉煞白的小男孩,她大起膽子扭頭看去,身後的三岔口一片漆黑,哪里有半個小孩子的蹤影。

月黑風高殺人夜,深山老林鬼砌牆。

「姐姐你別嚇藍蘭!這地道真的有鬼啊?不瞞你說啊,藍蘭越走越糊涂,咱們是不是在這地道里遇上鬼打牆了啊?」

「我看你像個鬼!還叮叮當當海螺燒香!你怎麼不來個從前有個山,山里有個廟,廟里有個老和尚,老和尚說,從前有個山,山里有個廟啊!」夏翩躚此時看著藍蘭這個糊涂蛋,氣的嘴上語無倫次,恨不得一劍捅死她。

藍蘭听出夏翩躚方才是在嚇她,心中一松又開始抽搭︰「姐姐你別生氣呀,嗚嗚這條地道藍蘭真的很少走」

「我告你你別跟我裝可憐!小姑女乃女乃前腳下山後腳就扒了你的皮!」

婬威之下,藍蘭一時泣不成聲,夏翩躚懶得在藍蘭身上多費口舌,三人就這樣在地上琢磨了一會兒,夏翩躚想到自己之前在攬月峰住過一段時日,她看了看地道的走勢,對藍蘭道︰「別哭了,我記得攬月峰不是在少陽峰西邊嗎?咱們為什麼一直往右走啊?」

藍蘭抹抹眼淚道︰「姐姐你是不是也被藍蘭氣糊涂了西邊不向右走,難道還要向左走?」

夏蓮看著她藍師姐,一時間竟是一句話也形容不出來。

伸手在藍蘭腦門上狠戳,夏翩躚死的心都有了︰「你丫頭腦袋瓜子讓漿糊泡了?你用腳指頭給小姑女乃女乃想!你家西在右邊啊?」

藍蘭一臉不服氣,伸手前後左右比劃著,「上北下南左西右」末了,她哭喪著臉求道︰「姐姐你別罵我了藍蘭這回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夏翩躚︰「你錯了!你從來就沒對過!」

照顧藍蘭兩人起來,三個人改了方向,又開始縷著地道向西走。

就這樣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再給燈籠換到第三根蠟燭時,藍蘭開始認道了,她漸漸在一個個岔路口的選擇上表現的自信滿滿。

而此時的夏翩躚卻興奮不起來,不知是不是心魔作怪,自打開始往左走之後不經意間她總能听到另一個腳步聲,而當凝神細听時卻是察覺不到一絲。

直覺告訴她在這幽暗的地道里不止是她們三個人。

又走沒了一根蠟燭時,藍蘭回身道︰「姐姐這回沒錯啦,再走個五六百步就應該到攬月峰了。」

夏翩躚正要夸她幾句,卻被身後的夏蓮拽了拽衣角,夏翩躚回身,只見夏蓮面色甚是難看,想到這孩子在黑漆抹糊的地道里可能是害怕了,她為了給夏蓮寬心便打趣道︰「你臉色怎麼這般難看,怎麼了?大姨媽流多了?」

只听夏蓮道︰「姐姐,這地道里怕是真的有鬼!我總覺得有東西在後面跟著我們」

饒是夏翩躚膽大心狠,可畢竟也是個女子,心理面鬼神迷信意識很強,在這壓抑安靜的地道里听到夏蓮這般一說,加上之前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她突然心里不禁打了個突。

可夏翩躚知道,這當口自己是她們兩人的主心骨,心里再怕面上也不能顯露出來,安慰了幾句,讓夏蓮走在自己前面。她大著膽子往身後幽深漆黑的地道里望了一眼,可除去借著幾個能射進細微光亮的通風口下的地方,其他什麼都瞧不清楚。

剛剛嚇唬藍蘭時到沒什麼,可這當口仍是不免頭皮發緊。只看了一眼,夏翩躚便馬上回頭。她竟然遏制不住一股莫名的驚恐從心底涌出,再也不敢往來時走過的地道中張望,她怕是再瞧下去真的會看見有一個滿臉煞白的小小子,嘿嘿笑著蹬蹬蹬的伸著雙手朝她們跑過來。

藍蘭並不知道身後兩個人的想法,她自豪地笑著嘴里嘮嘮叨叨滿意的邁著大步,夏翩躚心說讓她不停地說話也好,至少能分擔一些黑暗地道帶來的巨大壓力。

也許是夏蓮年少膽小,也許是夏翩躚天性多疑,這一路下來地道里並有沒出現異樣,沒過一會藍蘭大步流星終于帶著夏翩躚和夏蓮來到了攬月峰的出口處。

夏翩躚听藍蘭說到地方了,當先來到出口下面,叮囑藍蘭二人在下面等著,夏翩躚打算自個先上去探查一下是否安全。她攀著鐵把手,手足並用爬了上去,上面是一很窄小的甬道和下面的地道平行,成「工」字形,遠遠望見甬道盡頭的出口是一面有欄桿的小鐵窗,甬道很低,站不起身,夏翩躚匍匐前進,來到鐵窗處。

她沒敢立時推開,而是先抬眼探了一下外面。

黑夜里,借著正月十五的月亮,夏翩躚看到有個人影好巧不巧的站在出口處。

暗罵了一句,抽出流火飛紅,正在琢磨如何擊殺這人的當口,夏翩躚幕地一愣。

眯眼細看。只見那人背對著自己這邊,雙手背後手里有一把彎刀,待到看仔細了,她身心具顫竟是嚇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那人手里的彎刀飄著藍光。

天荒彎刀!

破軍!

是鬼?還是新選的破軍?

夏翩躚還沒回過神來,卻見破軍似是察覺了自己的存在,他猛然回身,夏翩躚一瞥之下看見破軍臉上*的沒有一絲表情,慘白慘白更沒有一絲血色,一打眼就不是活人。

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破軍的鬼!不然就是破軍的僵尸!

意識到自己撞了邪穢,這一下她著實嚇的不輕,本能的叫出了聲來︰「哎呀回魂了!回魂了!」

再也不顧忌弄出多大的響動,夏翩躚手蹬腳刨的退出了甬道,可待到她跳回地道的時候,一股更強大的恐懼襲上身心,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幽暗越發深邃,仿佛鬼魂給自己設下了陷阱,藍蘭和夏蓮不見了!

攬月峰這段地道和之前的地段成「丁」字形,這里是處急轉彎,沒有任何的通風口,也這就是說沒了藍蘭手里的燈籠照明,這里伸手不見五指。

輕輕喚了她二人兩聲,沒得到任何的回答,夏翩躚剛剛告誡自己要鎮定,卻突然听地道遠端清楚的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一次那腳步聲真切極了,由遠而近,至身在漆黑幽的暗道之中,那聲音更是驚心動魄,帶著回聲的步伐越來越急,越來越密,每一聲都使她心里跟著一顫,此時夏翩躚跑不知往哪跑,看也看不見,一時竟無計可施,把短劍握手中,她渾身出了一層冷汗,涔涔不斷。

能什麼人?!難道這地道中真的有什麼邪靈鬼怪被她們無意中釋放了出來!?

思量間,那聲音已經通過急轉彎,來到了身畔,地道里還能听見夏翩躚咬牙的聲音,可想而知,她此刻緊張到了極點,但那輕輕的腳步落地之聲,卻忽然停了下來,由于地道的地形較為特殊,加之又出人意科,她竟沒听出那東西落腳點在哪里,前後左右都有可能,就好象某個東西,在附近一個角落里站定了,盯著她在看,可不知道它究竟想要做什麼。

這一刻,猛然間靜得出奇,卻遠比有什麼東西直接撲過來要恐怖得多。

夏翩躚神經緊繃,處于高度戒備的狀態,可過了好一陣都沒有動靜,她側而聆听,除了自己的心跳呼吸外,似乎沒有任何響動。

※※※

應蓬萊少主左丘辰之邀,此次白蓮教全力幫蓬萊島出人出力,而韓偉庭提的條件只有一個,他要夏翩躚。

未時,得到左丘辰在旭日峰鳴信炮指示,韓偉庭便開始按計劃行事,他對聞香教派來的二大凶星使始終懷有疑心,于是他把貪狼和破軍分開,又分別派給了白蓮左右二使。

右使範洪澤同貪狼去少陽峰放火掃蕩,左使邱莫言攜破軍葉聲聞到攬月峰堵截逮人。

為什麼只去攬月峰堵地道?因為左丘辰事先說過,藍正然的二徒弟賀翔告知過他,涿鹿山除去旭日峰有幾條大路可以下山外,余下只有攬月峰有一處出山密道。

此刻旭日峰上有蓬萊少主坐陣,再堵死了攬月峰那處出山密道,那逮夏翩躚就如同甕中捉鱉一般。

縱是如此,可韓偉庭心中仍是著急,他覺得一刻不把夏翩躚掐在手中,心里就一刻不能落地。

親自帶人,他一個山峰接著一個山峰的搜捕,每一處院子都進,每一間屋子都翻,更恨不的把涿鹿山上每一顆大樹後面都看上一眼。

沿途縱使發現了幾處地道的入口,可他只是向里面看了看,並沒有帶人進去,那地道既大切深,如果不明白地勢走向,草率的帶人進去,不難想像在里面轉上幾圈就會不辨東西南北,困死在其中也說不定。

從未時搜到了申時,滿山逮人的韓偉庭就像是一個沒有目標的獵手,末了雖是連夏翩躚人影都沒有見到,可韓偉庭身上的勁頭卻是絲毫不減。

「本座就不信這個勁了,你夏翩躚再精今晚上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心!」

申時過三刻,韓偉庭把教眾分成兩撥,留下一波繼續搜山,自己則帶這剩下了一隊人馬直奔攬月峰,既然滿山都找不人,他認定夏翩躚必是潛匿在地道中,既然這樣他只好去攬月峰出山密道處來個守株待兔。

到達攬月峰時,韓偉庭遠遠望見站在白月光下的破軍正對著地道口張望。他跑過去迫不及待地湊到葉聲聞身邊,把脖子伸向地道,可是那里面甚是黑暗,巴眼看了半天什麼都看不清。

「她露面了?」

自打接了這趟差事,葉聲聞就一直戴著一個白銀面具來隱藏長相,想到在回音島上和韓偉庭照過一面,雖然沒結梁子卻仍怕生出是非。

是以,他不想被白蓮教主認出來。

方才被韓偉庭這前後餃接不上的話問的一頭霧水,葉聲聞道︰「你問的是誰啊?誰露面了?」

聞香教是白蓮教的分支,韓偉庭本就看他不起,見這破軍始終戴著個面無表情的呆傻面具,又如此不識抬舉,跟自己說話也不用敬稱,他不免心里生了一絲不悅︰「好鋼需用在刀刃上,破軍星使這麼大個人物,還是去旭日峰協助蓬萊少主屠山把,這里就不用星使費心了。」

听完韓偉庭的話,葉聲聞轉身向山下走去,可他的步伐帶著猶豫,方才從看守地道口中似乎突然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听起來像極了夏翩躚。

可連日來的渾渾噩噩使他並不能確定自己的判斷。

第一,他最近經常幻听。

第二,他認定當日在回音島必是方子天殺了破軍帶走了夏翩躚。她如何會在觀雲宮里。

想通此點,葉聲聞哼著小曲大步下山,韓偉庭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星使若有心,也可到少陽峰去看看,相中了哪個漂亮女娃子就帶回去,本座絕不還口。」說完他自己嘿嘿的笑了起來。

葉聲聞听著身後傳來的婬笑,頭沒也回心里罵道︰「老牛還總是想著吃女敕草!」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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