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言重了,傾月怎敢有此意?」
慕容傾月立刻便道,接著自嘲的彎起唇角,又輕笑道,「不過是不相信自己罷了。」
什麼感情,不過都是些騙人的玩意罷了,再美麗的感情,也不過都是天邊極難遇到又變幻莫定的極光而已,她從不喜歡自欺欺人,更不喜歡自作多情,這份感情來的太突然,她不敢也不能相信。
何況,她現在與這個男人相差太過懸殊,而她,並非是要靠著男人才能存活的菟絲子,她若是要做,便要做那帶刺的玫瑰。
百里凌辰笑了一笑,撐著身體坐起來,烏黑的發散下來,落在胸口,性感的無與倫比,便是慕容傾月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在心里暗罵妖孽。
「你要獨寵,本王給你獨寵便是,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哪個女人不想要獨寵,這並非是什麼接受不了的事情,她想要什麼,自己給她便是。
妄自菲薄?慕容傾月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是她的托辭,這男人竟然當真了?
至于獨寵,慕容傾月接著苦笑了下,她要的不只是獨寵,她要的是一個干干淨淨的男人,只屬于自己的男人,即便這個男人真的能給她高出別人一等的寵愛和榮耀,也始終是要她和別人共享一個男人,她做不到。
「獨寵?敢問邪王可曾知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慕容傾月用手將額前的發撥到耳後,有意露出了臉頰上的猙獰痕跡,正對著百里凌辰,又笑著道,「又有幾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古往今來,怕是不過爾爾,王侯將相更是侯門深遠,傾月這般姿色又豈是妄自菲薄?」
百里凌辰面色稍微有些怔忪,細細的品味著那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突然有些明白慕容傾月的意思,但卻不由得皺起眉頭來,「縱然王府中佳麗三千,縱然王府中正妃未必是你,本王也可許你妃之位,無人敢忤逆與你,便是正妃也不能耐你何,如此這般,你亦是不願?」
不得不承認,慕容傾月在听到這番話時是有些失望的,雖然本來就不抱期望,但還是心里一涼,苦笑著彎起唇角嘲諷道,「看來,傾月倒是應該感謝王爺這般的厚愛了。♀」
百里凌辰正要點頭,慕容傾月又接著說道,「可惜,傾月怕是不識抬舉,做不得王妃之位,享不得王妃之榮華。」
她從來都不在乎什麼王妃的位置,若是她真的在意這些,她大可以不顧一切的保住她帝後的位置,想必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不願?你竟不願?」百里凌辰緊緊的看著慕容傾月的眼,那一雙深沉的眸子里,幽深看不到邊際。
慕容傾月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若是她真的愛上一個男人,真的能與一個男人攜手到白頭,那一定便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愛情,愛情的世界里,容不得其他一點雜質,這就是她,慕容傾月。
「傾月只願尋一有心之人,今生今世,只牽一人之手,只掛一人之心,此便足矣。」慕容傾月微微仰起頭,似乎是有些向往,但嘴角的笑意,譏諷的味道是那樣明顯。
百里凌辰一怔,接著不自覺的呢喃出聲,「只牽一人之手,只掛一人之心……」
「邪王殿下之抬愛,傾月怕是受不起了。」慕容傾月干脆的說道,她並非是矯情,只不過,怕不過真的是有緣無分罷了。
至于身體上的接觸,沒有感情的,不過就是沖動而已,她並非是看不開的人。♀
縱然她也有心尋個庇護,縱然她想擺月兌如今這般的境況,縱然她兩世的所有歡愛都是這男人所給,縱然她對這妖孽男人真的曾經有某一個瞬間動了心思,但,她不能,她有她的尊嚴,有她的底線。
「若是此生遇不到這般男子,又該如何?」百里凌辰回過神來,定定的看著慕容傾月的眼楮,帶著幾分認真,又帶著幾分試探的問道。
「青燈常伴,了此殘生。」慕容傾月想也不想,寧缺毋濫,她亦不是濫情之人。
百里凌辰目光一緊,繼而若有所思道,「若遇一男子,心中只有你一人,卻不得不美人纏繞,不能給你正室之位,你又該如何?」
慕容傾月挑眉,心中只有她一人,又怎麼能允許美人纏繞他身畔?倘若連名分都給不起,又如何能言心中之地位?
不由得抿唇反問道,「若是此男子身邊已有妻室,傾月又怎麼會動心?」
百里凌辰搖了搖頭,「並非他所願,身不由己,又該如何?」
慕容傾月想也不想,立刻便道,「若是為世間俗事之故,傾月便與他一同上刀山下火海,斬仇敵,破荊棘,便是同生共死又如何?」
百里凌辰心里一震,第一次,一個女人在他的面前,敢于這般挺直脊梁,直言她的願望與心事,上刀山下火海,斬仇敵,破荊棘!這是怎麼樣的一種豪氣!他絲毫都不懷疑,她真的會這樣做!
「同生共死……」百里凌辰呢喃道,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向往之色,豈是她慕容傾月想要這般純粹的感情,他又何嘗不想有人能與他生死與共。
慕容傾月又笑道,「生當同寢,死亦同穴,生死相許,為情之故。」
「好!好一個生死相許!哈哈哈哈……」百里凌辰大笑出聲,看似竟然有些瘋狂,正要站起身來,卻不料一個踉蹌,猛地朝著床邊倒去,若不是眼疾手快扶著床幃,怕是就要出丑,臉色又開始發紅發燙,並輕聲咳嗽起來「咳咳……」
「你……你怎麼……」慕容傾月見百里凌辰似乎有些不對,猶豫了下,上前了些,走到百里凌辰身邊,伸手在百里凌辰的額頭上觸了下。
這一觸之下,立刻便是一驚,百里凌辰的額頭滾燙,臉頰也是不正常的潮紅,再加上那略顯粗重的喘息聲,還有那已經漸漸迷蒙的眼神,慕容傾月立刻便知道,之前的一番激情,百里凌辰體內的媚毒卻是並未解開,此刻,媚毒又發,若是不盡快解毒,怕有性命之憂。
百里凌辰目光迷離,卻是伸手將慕容傾月的手拿到一邊,誰料這一踫觸,一陣冰涼的舒爽之感便從兩手接觸的地方傳開,一直傳到四肢百骸,瞬間便讓百里凌辰幾乎控制不住的呢喃出聲,「唔……」
慕容傾月立刻便順勢將手移開,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慕容傾月這一退,立刻就讓百里凌辰清醒了些許,甩了甩頭,另外一只手握緊了床幃,看著慕容傾月搖頭輕道,「無事,不過庸人自擾罷了。」
心底卻在疑惑,沒想到,這媚毒竟然如此厲害,莫非這毒並非是之前用在自己身上的毒?那麼……那麼這個毒,又是從誰的手里到他府上的?怕又不是一樁簡單事吧。
慕容傾月見百里凌辰沉默下來,但渾身都變成了一種魅惑的淡粉色,趁著邪魅的容顏更加的妖孽,不由得在心底暗自搖頭,原來,自己竟然也有花痴的本質,連看一個男人都能控制不住。
既然她已與這個男人說清楚,此番若是再給他解毒,未免有些自打耳光,但……但莫非真的要見死不救麼?
雖然她並非是好人,也從未自詡過好人,但……但這百里凌辰始終是入過她心的人,也始終是救過她的人……
不,不行,就算是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也不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相許!
打定了主意,慕容傾月便硬下心腸來,扭過頭去,「邪王殿下還是早些回府的好,不然,怕是傾月不好做人。」
「本王這便走。」百里凌辰抬起頭,看著慕容傾月,輕笑了一下,抿著唇,踉蹌著走了一步,卻是一頭便朝著地上栽了下去。
慕容傾月本不想動手,但就在百里凌辰這一倒下去的瞬間,本來擋在胸前的頭發飄散開來,胸口上橫七豎八的,那些雖然已經很輕,但依舊很明顯的傷疤便露了出來,觸目驚心。
慕容傾月心里一動,腳下更快的有了動作,手一攔,再稍微一用力,渾身都軟綿綿的百里凌辰便被拉到了慕容傾月的懷里。
慕容傾月眼神微微閃動,無奈的抿了抿唇,明知故問道,「好燙,你……你可是……可是媚毒未解?」
百里凌辰的手順勢環住慕容傾月的肩膀,將身體的重量壓到了慕容傾月的身上,再往後一踉蹌,一個「不小心」朝後一倒,兩人便一齊倒到了身後不遠的床上。
「你……」慕容傾月的腦海中,依舊還在不斷的閃著百里凌辰胸口的傷疤,那些傷疤是那樣的熟悉,尤其是那幾個幾乎刺穿胸口的傷痕,曾經的曾經,她的身上,也有諸多這樣的傷痕,不過是在背上,從最開始,每一次的執行任務,幾乎都是傷痕累累,直到她越來越冷漠,越來越嗜血……
世人皆看到這個男人邪魅霸道的一面,卻沒有人知道,他也曾經傷痕累累,他……或許是和自己一樣的人。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模著百里凌辰胸口的傷疤,「這里……」
就在這一刻,百里凌辰俯身,眼里閃過一絲狡黠。
他模著慕容傾月的臉頰,眼里閃過一絲堅定,心底默道,「既是生死契闊,那便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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