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但後續還有很多麻煩處理。
太後被終身軟禁後,柳渺希很快受到了皇上的召見。是福是禍都躲不過。
御書房。
皇帝威嚴地坐在那,已全然沒有在大殿上的失控。這是一個帝王必須要做到的克己,即使是天大的變故,但還是要做他身為皇上必須要做的事。
「柳小姐,你可知朕為何要召見你?」
「臣女不知。听聞太後身體抱恙,皇上是孝子,切莫過度悲傷。」柳渺希的意思是什麼太後被刺殺,有私情這些亂七八糟的,她通通不清楚。她只听說了剛剛發布的官方消息。
「哈哈,柳小姐果然聰明。不過朕找你可不僅僅因為這個。」皇帝的眼神忽然凌厲起來。
這讓柳渺希心里也打起鼓來,她的確沒猜到其他意圖。
「紫川侯是皇家子孫的事,是他自己告訴你的?」
柳渺希當即下跪︰「臣女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朕雖然不明白輸血的原理,但供血人首選是朕,里面的道理朕還是想得明白。」皇帝語速平緩,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雖然周侍郎也不明白為什麼朕的血會出現狀況,但那時你立刻想到了紫川侯,柳小姐可否給朕一個合理解釋?」
柳渺希做事向來謹慎,當時的處境實在太危急,才留下這麼大的隱患。
「是臣女自己猜出來的。」皇上已經把話說那麼明白了,柳渺希只能正面回答。
「哦?」這倒出乎皇帝的意料,「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臣女從不信鬼神之論,馮寧因是天聖國的巫師,得以讓上天賜子,突然懷孕。這種說法實在荒謬。民間還因此傳出紫川煜是天聖國福星之說,背後必然有人操控輿論。這並不稀奇,稀奇的是,此言論涉及皇權,更蘊含著天大的野心。皇上不及時壓制,反而順應它,封了紫川煜為侯。實在讓人不得不多作聯想。」柳渺希分析得頭頭是道。經歷此大劫,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扮豬吃老虎。不過她總有露出真正鋒芒的那一天,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朕終于明白為何煜兒,潘將軍,衛翎都對你如此上心,柳小姐的大略不輸男兒,你配得起朕的煜兒。」
她這是終于得到公公的認可了?柳渺希真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皇上既然認定她為兒媳婦,肯定不會再想要她的性命。不過她和紫川煜之間也少了一個最大的障礙,當時她一口答應訂親主要還是對此事的發展前景不看好,現在似乎陷入了難以收場的境地。
她也只能且行切看,現在還是趁著有這層關系的時候多利用利用。
「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周侍郎?此人忠肝義膽,乃國之棟梁,皇上對他大可放心。臣女知道太後之事牽涉重大,但念在他救了太後一命,皇上萬不可恩將仇報。」所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柳渺希仗著自己已經晉升為關系戶,斗膽為周侍郎求起情來。
雖然只是少量接觸,但皇帝還是能看出點周侍郎的人品︰「既然是你開口,朕可以給你這個面子。」
最頭痛的是對熬府上下的處置。依皇上的性子,自然通通殺了都難以解恨。可高夫人臨死前的威脅也不是開玩笑的。此等丑聞若弄到市井皆知,再被有心人利用,怕連皇權也要受到影響。
可不殺?皇帝還要替高夫人護熬銘一世周全,這個坎怎麼過得去?
「柳小姐以為,朕該如何發落熬家?」
「熬丞相秘密處死,再對外隨便找個由頭便是。而其他人,也確實無辜。至少皇上現在是沒有辦法抄了熬府,望皇上宰相肚里能撐船,是給自己寬心。」柳渺希自然不提倡誅連。
皇帝听出來了柳渺希的意思︰「歷代君王,哪個不知道誅連九族是妄殺。帝皇亦沒有這麼大的怒氣,非要一人犯錯,全家陪葬。只是不做絕,徒留後患。就是太後,如果不是朕的生母,也不可能在做下這等事後還能活下來。」
心不狠,位不保。柳渺希明白。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她,只是對人命多懷了份敬畏罷了。
「皇上也不必再怪太後了,後宮的女人,有太多無奈。」柳渺希勸慰道。
「太後做下的事人人不恥,柳小姐竟然還能為太後說話?如果你是朕,你會原諒她嗎?」
「臣女不知道。但同身為女人,她不過是追逐自己的愛情。女人不像男人,總有太多的東西超越在愛情之上。男人再愛一個女人,都難以為她拋下所有;但女人為男人,卻可以與整個世界為敵。」愛情本身沒有錯,錯的是所托非人。柳渺希不信太後沒有想過在事情敗露之前和熬謙雙宿雙飛,定然是熬謙舍不下功名利祿。
柳渺希的話讓皇帝想到了馮寧,他總歸是負了她。他連先帝也比不上,先帝對不起太後,也對不起他,但至少先帝保全了他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