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晉平死得很難看。♀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韓江林第一眼看到屠晉平的尸體歪倒在牆角,舌頭從嘴里伸出來,血玷污了囚服,已經凝固起來。假若不是認識眼前的這人,而是突然間看到這麼一位死人的話,韓江林怎麼也不會相信團在牆角的尸體是一個人,是一個虎虎生威的老領導,他會認為那是一條狗,看到一條狗這麼死法,這麼令人惡心,他一定會逃之夭夭。
他們進院子不久,屠晉平的家屬也來了。屠晉平的妻子是一位豐腴、白淨的中年女人,雖然徐娘半老,仍然保持著很好的身材,讓人一眼看出,這是一位很會保養、會享受生活的女人。她在兒子陪伴下走進院子,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屠晉平尸體,就用冷冷的語氣對現場的公安人員說,收起來吧,別讓他在這丟人現眼了。
她的話讓韓江林吃了一驚。倒不是她的話有些什麼問題,而是她說話的語氣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那麼冷漠,那麼的冷若淡霜,令人膽寒。有人說,對人最有殺傷力的武器就是冷漠。屠晉平曾經生活在一個冷如冰霜的女人身邊,即使貴為縣官老爺,在他心里也沒有多少幸福可言了。
公安人員把韓江林介紹給她的時候,她禮節性地和韓江林握了握手,說,他沒讓你們少受罪吧。
韓江林搖了搖頭,說,在工作上他是一個很好的領導。
她用一種不耐煩和厭惡的神情阻止了韓江林的進一步歌功頌德,別再說什麼好領導,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十年前,他被檢查出腎炎,引起性功能萎縮,他對我來說,就已經不再是一個男人,後來變為腎衰竭,受病變折磨,他就變態了,在家里折磨我和孩子,在外面折磨一起工作的同事。
可是,韓江林實在想象不出屠晉平居然能夠把病隱藏得那麼深,從平時的接觸來看,也根本看不出他有病的樣子。如果眼前這個死人作為男人早已死亡的話,那他和楊卉又是怎麼回事?
楊卉曾經說,你不要相信自己的眼楮。莫非楊卉和屠晉平之間發生的事,完全是一場表演嗎?或者就是一個根本不曾存在過的夢嗎?
但是,男女之間除了性的**接觸,難道不同樣是因為感情引起的嗎?沒有性能力並不等于沒有感情。但沒有了性的情人,純粹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為什麼會讓楊卉陷得那麼深呢?
她說,你不用懷疑,這個人對權力的**已經壓倒了一切,男人麼,是不是都會為了權力而不惜一代價,這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男人會這樣,他在人前人後太不一樣了,在人前,他雄糾糾氣宇昂揚,在人後,他就是一條死蛇,所有的冬眠都是為了蓄積力氣在人前的那一番精彩表演。
韓江林幾乎不敢相信,屠晉平的表現會是一種表演,而且表演得那麼完美。如果他平時的所作所為都是表演,他這麼做,是不是太累了?費盡心機去表演,這麼活著究竟值不值?
其實,官場人生,又有幾多人不是表演呢?這麼淡淡的自問一句,心里頓時釋然了許多。
公安人員現場檢查了尸體的外表,除了頭磕下去的撞傷,幾乎沒有什麼外傷性痕跡。那麼,屠晉平的死亡一定與躲貓貓無關,而是與他自己身體病變有關了。尸檢會得出屠晉平的真正死因的。這樣一想,覺得看守所方面先前的那個死亡解釋太可笑了。
尸體被抬上車,送到醫院進行解剖檢驗。公安人員讓家屬和單位等候檢驗結果。屠晉平家屬很快就走掉了。
韓江林本想回白雲,轉念一想,尸檢結束,家屬和單位沒有意見的話,就要舉行殯葬儀式。掘墓鞭尸是傳統文化的大忌,既然上級對屠晉平的案件還沒有得出結論,按照死人不追究的一般做法,原則上屠晉平仍然是白雲縣委的干部,殯葬儀式自然由白雲來承擔。苟政達不願意出面,韓江林擺不月兌當冤大頭,不如干脆痛快地承擔了。
至于按什麼規格安葬屠晉平,韓江林拿不定主意,特意電話請示市委組織部和市紀委的領導,兩個部門的領導不敢慕然做出決定,說是研究研究,回頭再給韓江林電話。
尸檢結果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出來。黃宇星期一早上有會,由他的司機上來接他回去,順便把劉誠帶了上來,殯葬事務由劉誠具體負責。
做好這一切,已經是下午五點過鐘。小周提議先找一家賓館安頓下來,韓江林心里有些郁悶,不想窩進賓館狹小的空間里,說,吃了飯再找地方住,先到外環大道上兜兜風。
在外環大道兜了一圈,韓江林說,小劉,就近找一家路邊店吃飯。小周說,縣長在路邊店吃飯,讓外人看了太掉價了吧。韓江林一听,批評道,小周,這種思想要不得哈,縣長不是人嗎,別人吃得我們為什麼吃不得?
小周一听,趕緊解釋說,路邊店藏污納垢的多,我是擔心影響你的形象。♀
為人行得正,不怕鬼敲門,路邊店的東西有特色、便宜,環境也寬松。
小劉說,前面有家泡辣牛背筋特色小店,我們到吃過的,味道很不錯。
好,就吃一頓酸湯牛背筋。韓江林說,剛在店里坐下,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看是二郎神的電話,想了一下才摁下接听鍵。
韓縣,當了縣長就閉關,電話老打不通,要是老弟當了市長,咱們兄弟還見得著嗎?
誰人見不著,你老哥我是要見的哈,我現正流落南原街頭呢,老哥不過來請我吃頓飯嗎?
流落街頭,這個詞能用到你老弟身上嗎?二郎神說,我出差到了上海,過兩天才回來,我叫小玉過來招呼你吧,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使命。
別別別,韓江林說,想起小玉玉潤珠圓的模樣和淒淒楚楚的神情,韓江林心里涌出百般滋味,自從和羅丹金風玉露一相逢,他已經很久不近了,心里處于一種饑渴狀態,能夠把所有的女人都看成美女,更何況小玉這樣的真正美人?不過,一襲香枕讓他夢魂牽繞,幸而羅丹留給他的夢太美了,他可以用羅丹的情愛把一切誘惑都擋在門外,他不能確定,當小玉這樣的美女走近前來,他是否還能夠抵擋住誘惑,更何況小玉信誓旦旦地表示願意為他獻身呢?
二郎神哈哈大笑起來,人家宰相肚里能行船,老弟連一個小玉都容納不下,也太不夠男子氣了吧。
韓江林臉忽地燒了起來,及時地轉移話題,哥哥有什麼事呢?
二郎神肯定有事才打他的電話,剛才的調侃不過是轉到正題的過門而已。他說,有一件小事需要麻煩老弟。
韓江林一听二郎神說事,就頭皮發麻,能夠在二郎神嘴上稱為事兒的,就已經不是一般的小事。一來二郎神是做大生意的,用他的話說,幾百萬的項目,算不得什麼事,一般由副經理處理就行了。二來韓江林欠著二郎神的人情,這又不是禮尚往來的人情,有時候需要背上違背規則的黑鍋來還的,而違背規則又是韓江林所不願意的。果然,二郎神說出來的時候,韓江林吃了一驚。
白雲文體中心項目建設,你們開始運作了嗎?
沒,韓江林說,心下奇怪,這個項目剛剛在省里立項,二郎神怎麼就知道了呢?信息這麼靈,肯定在上面有眼線。在真人面前,韓江林不敢說假話,這個項目上星期五才通過省里的審查評估呢。
與別的項目不同的是,省有關部門決定把白雲文體中心作為少數民族地區現代體育和民族體育發展相結合的一個平台和示範來建設,省里的項目資金很快就下來,招投標工作要求在這個月底前就完成,是嗎?
韓江林說,哥哥手里不是有更大的活路嗎?怎麼會對這個小項目感興趣?
二郎神說,不,老弟你錯了,我不是對這個項目的利潤感興趣,我是對這個項目所代表的標志性意義感興趣,白雲離南原這麼近,有了這麼一座現代化的民族文化體育場館,以後南原的體育賽事會有不少移師到這座文體中心開展,人們問起誰是承建商,這還不是一座活的金牌廣告嗎?
這就是二郎神,做什麼事都比別人想得更寬一些。韓江林不得不佩服他獨到的商業眼光,說,哥哥志在必得嗎?
二郎神呵呵一笑,我前面的陳述已經是明確的表態了。
二郎神的明確表態就是志在必得,要不他不會親自給韓江林打電話。韓江林心想,是該一筆筆還債的時候了。他也相信,憑著二郎神公司的實力,由他承建比由別的建築商承建可靠得多。也就是說,只要二郎神按照規則出牌,韓江林相信這債還是能夠還得起。韓江林說,請哥哥準備資料吧。
掛了電話,韓江林心情頗有些復雜。雖然二郎神答應走正常渠道,韓江林仍然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中,假如暗中幫助二郎神,等于讓其它競爭者處于一種不公平的地位上。假如他不幫二郎神,又對不起二郎神多次幫助他的兄弟情誼。他幫助了二郎神,等于拿國家的利益做了交易,這違背了韓江林日趨明朗的從政原則。
唉,自古忠孝難兩全,其實利益和誠信又何以能兩全呢?
一連串的事情讓韓江林心里很不痛快,喝下了兩碗酸湯,方才感覺身體清爽了許多。吃過飯,小周建議,韓縣,是不是到「為不足道」洗腳城去放松一下?
韓江林笑說責備道,小周,我看你這個參謀長今天的主意可不高明,拍馬屁可是拍到蹄子上了。
小周臉刷地紅了,嘿嘿笑著掩飾自己的尷尬。
宋代皇帝愛奇珍異石,幾船花石綱弄得民不聊生,天下大亂;隋煬帝要坐船游江南,結果船剛到江南,老百姓就起來造了反,把皇帝送上了斷頭台。清朝統治者吸取了以前統治者失敗的教訓,清朝負責皇帝起居的大臣們,從來不向皇帝建議吃什麼、玩什麼,因為怕由此給天下帶來沉重的負擔,表面上好像清朝有一個滿漢全席,皇帝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但其實他們的菜肴十分平常。韓江林說,在領導身邊工作,千方不能建議領導喜歡什麼,更不能投其所好,表面上好像和領導有共同的興趣和愛好,結成了利益同盟,可以隨領導升遷自己也水漲船高,但放眼天下,有幾個利益同盟能夠善始善終?君之交淡如水,水潤萬物,方能長遠。
韓縣講話就是有水平,充滿了哲學味道。小周說。
韓江林笑道,看,剛說呢,又準備拍蹄子了不是?踏實做事的功夫學不到,須溜拍馬的功夫倒是精熟。
小周也笑著回應道,韓縣原來不是說,贊揚是構建和諧社會的潤滑劑嗎?
韓江林佯裝惱怒,我幾時說過?亂給領導蓋帽子,討打。
找了一間賓館住下,韓江林躺在床上看了一會電視,忽然听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以為是小周有什麼事,說,門開著呢。門拉開,一陣輕風送進來一位美女,微笑著探出一個頭來,韓縣好。
你,怎麼知道我們住這里?韓江林驚訝地張著嘴。
小玉把一只黑色的提包在桌邊放好,轉身關了門,走到沙發上坐了,說,我是一塊通靈小玉,自己喜歡的人哪怕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感應得到。
吹吧,你,韓江林站起來整了整裝,給小玉倒茶水,請喝茶。
看得出小玉是刻意打扮了的,上身一領白色的春裝,一襲黑色的短裙,黑白分明的對比使她看起來比平時又添了幾分嫵媚。她把一只腿壓在另一只腿上,小手絞著放在露果的大腿上,雪白的肌膚因為黑裙的映襯,閃著耀眼的白。空氣中彌漫的曖昧氣息,韓江林身體的**像潮水一般慢慢漲起來,心受到壓迫,緊張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小玉打量著韓江林,英俊的臉上掛著一絲憂郁的神色,這正是她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韓縣,我可以叫你江林哥嗎?
韓江林看了她一眼,可以啊,為什麼不可以?
好,那我以後不叫你韓縣,改叫你江林哥了。小玉說,漂亮的臉上忽地浮起一縷扉紅。小玉端起茶優雅地喝了一口,借此掩飾心里的不安。
韓江林說,二哥派你來做說客嗎?
小玉一口茶沒有喝下去,趕緊遙著頭說,為什麼凡事都要和二哥扯在一起?他是小玉的老板,我只在工作時間上受他的領導,八小時之外的時間是屬于個人的。
韓江林笑笑說,只有你們年輕人,才把工作時間和業余時間分得那麼清楚,我們在機關工作的,基本上沒有屬于個人的時間。
年輕人,你多老啊?沒有自己的時間,那是自找的,在宣誓加入組織時,表示自己願意為組織獻身的。說到獻身,小玉楞了一下,漂亮的睫毛稍稍一抬,悄悄觀察了一下韓江林,見韓江林也正打量著她,目光趕緊溜到別處,嘴里幽幽一嘆,江林哥有可以為之獻身的組織,小玉連一個心疼的人都沒有,更沒有可以讓小玉為之獻身的人。
韓江林干笑幾聲,那麼美麗的通靈寶玉,怎麼就沒有憐香惜玉的白馬王子呢,是不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沒有呀,我心中倒是有一個白馬王子,遺憾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呀。
那人是誰,怎麼這麼不懂風情?
小玉一雙大眼撲楞撲楞地看著韓江林,說,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韓江林避開小玉的目光,說,小玉,你,我們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你結過婚,但現在單身,小玉是黃花姑娘自由身,只要有愛,為什麼不合適,難道小玉一點也不值得你愛嗎?
不不,小玉,我,對你不合適,肯定有更適合于你的白馬王子在等著你。
小玉的眼皮聳拉下來,難過地說,江林哥,你口口聲聲說小玉漂亮,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你為什麼不喜歡漂亮的小玉呢?為什麼?
小玉忽然伸手過來緊緊攥住韓江林的手,愛恨沒有理由,可我總想知道,江林哥為什麼不喜歡我,真的,小玉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我們可以處一段時間,江林哥會看到小玉的心靈美的。
小玉美,這是毫無疑義的,漂亮,能干,但這些東西與感情無關,我是被情所傷的人,用賈寶玉的話說,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女人是水做的骨肉,自覺不配小玉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啦。韓江林苦笑著搖搖頭。
江林哥,小玉可以用愛為你療傷,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試一試,要不,我可以先做你的妹妹,如果哥哥喜歡,我們再進一步發展關系,好不好?
以兄妹相稱,這是男女交往中,一方有情,一方無意而被逼出來的詭計。但韓江林明白這種詭計不適宜于小玉和他。他對美好的情感已經懷著深深的失望,如果不是驚心動魄的愛情,他寧可對曉詩作無謂的等待,也不會再趟愛情這趟渾水。小玉則不同,她還對愛情懷著美好的幻想,並把她作為人生最色彩斑瀾的一個夢。不過,如果可能,他倒是十分願意有小玉這麼一個爽朗豁達的妹妹。原來在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妹妹楊卉,但是,自從發生了一連串的不幸事件,楊卉的影子已經從他的心里暗淡下去了。楊卉作為妹妹,在他看來就如同春陽一般,溫暖透明而不擔心會帶來任何風險;而小玉就像夏天正午的太陽,熱情得十分張揚,他擔心稍不小心就會被這如火的陽光灼傷。和小玉近乎不起來,也與他心里對小玉設置了防線有關。自從他進入縣級班子後,頗有一些女人向他獻媚,韓江林懷疑這些人並不是鐘意于他,而是鐘情于他的職位,因此對女人也多了幾分防範。再說,韓江林總喜歡把眼前的女人和蘭曉詩、和羅丹比較。與蘭曉詩比較的結果,他會發現所有的女人都俗,有些甚至粗俗不堪;與羅丹比較的結果,其它女人則顯得不夠親切、不夠漂亮,更缺乏他所需要的默默溫情。小玉倒是他欣賞的精明干練類型,但她的腦子里似乎隱藏了太多商人的算計,缺少了幾分女人味。
女人總是得意于小小的詭計,小玉故意活潑潑的抬了抬腿,有人說,男人對女人的愛情是從臉開始的,而女人對男人的愛情則是從腳下開始。
小玉大概想反其道而行之,在晚間特意穿了一雙精致的紅皮鞋,刻意讓自己秀氣的小腳扮演愛情精靈的角色,或許因為灰姑娘童話故事的殘夢還留在心底的緣故,于是有意扮演一個穿上了紅舞鞋的灰姑娘,來約會心中的白馬王子。無奈花蕾有意,朝露無情,美麗的灰姑娘大概要殘淚欲滴了。
灰姑娘在漂亮的紅舞鞋上發現了一點小小的瑕疵,大概是下車的時候刮上了灰塵,一抹白色印痕在紅色的鞋面上顯得特別礙眼。追求精致生活的女人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打擊,活潑的舞蹈鞋慢慢地停了下來,輕輕地落到地上。女人為了掩飾內心小小的不安,在地上來了一個凌波微步、一個漂亮的轉身,在男人眼楮閃光的時候,飄然而去。
韓江林沉浸在舞女飄逸的幻境里,忽然,衛生間里傳來一聲大叫。韓江林一個箭步跳起來,見小玉滑倒在浴盆里,月兌了龍頭的冷水一古腦兒潑灑下來,把小玉澆得渾身濕透。一雙紅皮鞋像海船上的桅桿高高聳立。韓江林趕緊關了水,彎腰從水里把小玉撈起來,責備道,傻妹妹,怎麼不小心,弄的一身濕漉漉的。小玉卻緊緊地摟住韓江林,格格大笑起來,我本來就想來這里**于你的嘛,沒想到讓水先佔了便宜。
韓江林一楞,封閉的心靈之門忽然打開了一條縫,開始接受並且喜歡懷里這個姑娘了。眼前這個姑娘大大咧咧的,樂觀、開朗豁達,就像一枚靈光通透的寶玉,而他以前經歷的女人,每一個都是讓人看不透的,需要細細的琢磨。與眼前這個姑娘相比,那些女人每一個他都花了十倍的心思,而這姑娘他只需要敞開胸懷接受。他輕輕地擰了一下姑娘的臉,說,好意思說得出口。
姑娘撒著嬌說,在江林哥面前,我口沒遮攔,沒有什麼說不出口。邊說邊掙扎著站了起來,人不留客房留客,看來今晚的得留了下來了。邊說邊月兌掉了外衣。濕漉漉的內衣緊貼身上,美妙的身體曲線一覽無余。豐隆的胸前,兩只乳暈突現出來,這女人連乳罩都沒有戴。看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她為了今晚的約會做了精心準備。
女人準備月兌內衣時,仿佛才發現他的存在,羞澀地瞟了他一眼,然後開了水龍頭,側著臉稍稍打量他。濕發垂落,讓女人更增添了幾分嬌媚。韓江林關門退出。
衛生間嘩嘩的水響讓韓江林坐立不安,想象像一條雪白的魚在流水下跳躍,韓江林的心一次一次提到了嗓眼。衛生間的玻璃門沾上了水霧,韓江林的心思也迷離起來。他走到門前,忽然听到里面叫了一聲,江林哥。
韓江林以為女人看透了他的心思,嚇了一跳,停頓了一下才回應道,什麼事?
你進來嘛。
女人說了兩遍,韓江林才提著心扭開了門把手。女人用簾子遮住了身體,只露出一個頭,說,你把我的外衣清一下,然後和內衣一起,拿到洗衣房烘干,不然,我明天沒得穿的哦。
原來是這事。韓江林懸起的心放了下來,愉快答應道,好的。
韓江林在洗臉池里清著外衣,女人就在簾子後面嘩嘩地沖著澡,他們之間僅隔著一條簾子。只要拉開簾子,他們之間的故事就會續上另一個結果,韓江林猶豫著,不知道該把眼前的這個故事做一個怎麼樣的結尾。姑娘看起來膽子很大,很勇敢,但事情到了關鍵時刻,女人的羞澀阻止了她進一步的行動,或許她太過于自信,認為目前的局面都在自己的把握之中,她所希望的一切都會水到渠道,所以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
韓江林清好外衣,她把內衣從簾子里遞出來,水潤的玉臂令韓江林的心一顫,他幾乎把持不住自己了。
好在有簾子隔著,女人沒有看到男人的表情。
她把內衣輕輕地放在外衣上面。韓江林就這麼捧著退出衛生間,女人的絲綢內衣像她那麼小巧精致,隨著熱氣升騰,散發出淡雅的香氣。這種香氣像蟲子一樣,把一根根的爪子伸進韓江林的心里,韓江林的心被嚴嚴實實地包裹著,緊得幾乎透不過氣來。韓江林不敢動手女人的內衣,仿佛怕自己的手弄髒了漂亮純潔的內衣,他就這麼捧著來到樓下的洗衣房。
把衣服放下,韓江林才松了一口氣,他害怕重新鑽進彌漫著曖昧愛情氣息的房間里,盡管這是他當下最渴望的東西,但他卻不敢接受。生命不能承受之輕,人並非只對于惡的東西恐懼,人有時候會對美的東西也感到恐懼。人畢竟不是飛蛾,缺少了為了美好的東西而勇于獻身的精神。
韓江林走出賓館,沿著馬路漫步,他想起王朝武副書記死去的時候,和羅丹有關人心不古的對話,慶幸自己這會兒能夠及時月兌身,一旦和小玉發生點什麼故事,也真是人心不古了。走在南原河濱大道上,他情不自禁地回憶起和蘭曉詩手牽著手下河堤吃烤臭豆腐的情形,對那一段關于臭豆腐的精彩對話記憶猶新。如今臭豆腐攤還在,但物是人非,找不到當初的感覺了。
一個熟悉身影行色匆匆,從韓江林身邊晃過。韓江林追了幾步,看清楚了,叫道,媛媛。
那人停了下來,慢慢地轉過身來。
是你?媛媛驚喜地說。
是我。想著故人,卻遇著與故人相關的故人,韓江林的欣喜之情表現在臉上。這麼晚從哪里來?上哪里去?
剛下課,回家。鄧媛媛說,曉詩姐呢?
韓江林咽了一下,說,還在國外呢。
鄧媛媛的調皮勁上來,說,曉詩姐是個很好的吵嘴對手,你怎麼舍得把她放走呢?
韓江林沒有回答,望著河堤上的臭豆腐攤,下去坐坐?
鄧媛媛歡喜地說,好啊,這段時間在忙畢業論文,暈死了,難得遇到江林哥哥請客呢。
兩人找了一個清靜的攤位坐下,鄧媛媛點著豆腐。韓江林問,你怎麼還在忙畢業論文?
鄧媛媛抱怨一句,江林哥就是這樣不會關心人,才把懷中美人放跑的,我好歹是曉詩的妹妹,也算是你的妹妹吧,這麼些年,你連電話都沒給我打一個。
懷中美人的話讓韓江林想起房間里的小玉,心里格 地響了一下。
鄧媛媛看他不說話,江林哥高升了,是不是怕我們來搔擾你,要你請客吃飯啊。
沒,沒,韓江林語無倫次。
鄧媛媛說,我和曉詩姐一起創業的日子十分美好,可惜太短了,現在時常想起它,公司散伙後,我考了碩士,後來又考了博士,用時下的話說,博士是滅絕師太,沒有誰敢招惹,個人問題也給耽擱了,每當自己形只影單地走過這一段路,我就特別憂傷,希望像馬路天使一樣,有一天會在路上遇到自己的白馬王子。
遇到了嗎?
鄧媛媛含笑地看著他,遇到了還會要你請客嗎?傻哥哥,曉詩姐走了,你這個哥哥可是整日花團錦簇,方才記不起妹妹的吧。
哪來什麼花團錦簇,哥哥現在也是光桿司令一個,哪會開什麼花。
鄧媛媛笑道,哄誰呢,現在社會上有些本事的,哪一個不是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像哥哥這種人,老婆掙美元去了,沒有什麼顧忌了,那些美麗的部下還不樂得投懷送抱?
韓江林玩笑道,我看博士對生活的研究很透徹,並不是滅絕師太嘛,莫非這是你研究的方向?
研究二女乃、小三?鄧媛媛說,這是男人的專利,在這個方向上,我研究一百年,也出不了什麼成果。
韓江林笑著說,我看不是滅師太嫁不出去,而是我們的鄧媛媛太伶牙利齒了,男人接近都怕受傷,沒人敢惹。
鄧媛媛假裝一臉委屈的樣子,哥哥錯怪我了,我就像這塊臭豆腐,很丑,但很溫柔、很香甜的嘛。
女人是臭豆腐,那男人是什麼?
鄧媛媛做了一個怪異的表情,如果願意,男人可以做吃臭豆腐的大嘴嘛。
逗得韓江林哈哈大笑。
兩人又坐了一會,離開豆腐攤沿著馬路漫步了一段路,韓江林把鄧媛媛送上了車,然後慢慢走回賓館。
他站在大堂里,猶豫了一會,終于走近前台,重新開了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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