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路過人生的時候,總想留下點什麼,到了最後的最後,才發覺,兩手空空,我們拼命伸出手,總想抓緊些什麼,即使,那僅僅只是一根稻草。
稻草人的悲哀,便在于此,那也是它值得驕傲的地方,至少,它對于人類,還是有貢獻的,而人類對于這個世界,最大的貢獻,便在于,他能將野獸圈養起來,令它們失去森林,失去草原,失去山林,湖泊,大海,失去某些本能,例如將狼,訓養成狗。公狗是要被閹了的,那是為了避免它們亂下崽,以免它們又回復了狼的本性。
‘你說,他這個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我是說做事情。’
‘他?容易沖動。’
‘我是問。’
‘我知道。做事就做事唄。’
‘我就是問他,可不可以……’
‘什麼可不可以?’
‘你這人,問了也白問。’
‘不就是賺錢嘛,有什麼可不可以的?’
‘我懶得問你。’
‘最好,你也別問。那你問我做什麼?’
‘我們是朋友,我才問你的。’
‘你就為賺錢,就別搞那麼多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
‘費話!’
‘知道我是說廢話的,還問我?!’
‘你到底有多少個這種所謂的哥哥?’我在心里暗忖著。
喜歡吃火鍋,或是因為天氣潮濕吧,當我辣的用手巾直拭汗的時候,心底卻是冰涼的,亦或,從不曾為誰動過心吧。
她甜甜的笑著,在寒冷的冬夜里,耳後的馬尾,拂掃著冰涼的冷空氣。這種街邊的小火鍋,總是令我很著迷。不喜歡人多,人多了,就得鬧酒,情緒來了,喜歡鬧酒,但更加安于,這種寧靜。
他們,是一對戀人,僅此而已,在這浮燥的塵世間,多少風,吹了又散,便也鑄就了多少對戀人。千結成網,網住的,是一份憂思,還是某個心結?無從知曉。某年,某月,某日,某個風景里的,某個人,曾經,令你,如此沉醉。
‘別用你的眼淚來博同情,很惡心,知道嗎?’她搓著手,呵著熱氣。
‘你沒有哭過嗎?’我瑟縮著,就了一口酒。
‘有,但沒在你面前哭。’她夾著鍋中的菜,耳後的馬尾隨著頭左右搖擺著。
‘那?’
‘有一日,你把我逼急了,知道我干什麼去了嗎?’
‘干什麼?’我淡淡地問著。
‘我找我哥哥去了。’
‘哪個哥哥?’
‘你沒見過。’
‘哦。那,什麼時候介紹我認識?’我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里。
‘好啊,你有興趣?’她眼中,充斥著神采。
‘嗯。’我拿起酒杯,和她手中的可樂踫了一下。
她仿佛放松了警覺,因為這次,我沒有罵她,一雙美麗的大大的眼楮,又在左顧右盼著。
‘你為什麼,到他哪里哭?’我淡淡地問著。
‘嗯,什麼?哦。誰讓你罵我?!’
‘哦。是我不對。’
‘你要說,對不起。’
‘對不起,不會。’
‘呵呵,你真逗,就喜歡你這樣。’
這個城市沒有憂傷,是它不懂得憂傷,還是我不懂得這個城市,在太多時候,我是沒有時間去理會的,亦或,不是我沒有時間去理會,而是這個城市早已忘記了那所謂的憂傷,或許,在它剝去那厚厚的泥土之後,在某個斷層上,會發現被人們遺忘的歷史,我只不過,藏身在這浮燥都市的某一個角落里,遺忘著,所謂的遺忘。不喜歡回憶,因為討厭著那種憂傷,甚至不願想起剛才晚飯吃過些什麼,或者,不曾吃下過什麼。正如那歷史,也不過為後來人添多了一份另類而怪異的心情。是的,僅僅是心情。
人們匆匆忙忙來來去去,你不用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也無須理會他們會做什麼,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在這個混沌的世界里,它甚至連食物的味道,都是一樣的,我不知道,是我味覺失靈了,還是蒼老的麻木了,再或者,是稚氣的還不曾品嘗過任何美味的食物。
會有人過來,告訴我一些‘奇怪’的事情,對于我來說,它是奇怪的,正如我對于某些人來說,也是奇怪的一樣。這是一個被石頭壘砌的地方,沒有山,沒有水,沒有樹,沒有風景,當然,也失去了某些心情,人們偶爾出來,或躲于那份平靜中,偶爾的燥動,也不會令這無波的心,有過多這樣或那樣的波動。或許真是喜歡這里,不然,我不會十多年後,依然停留在這里。或許真是不太喜歡這里,因為這里,已沒有了太多的喜歡,或是不喜歡。或許,便是喜歡上了這里的,什麼都‘沒有’。
正如我不會記得這個地方發生過什麼,也不用刻意的去記住或忘記些什麼,因為這里不會有人記得誰來過,誰又離開著,被人記著,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仿佛你欠他許多錢他在催你還一樣,不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有些厭惡,我們不過都是這個塵世的過客,遺忘是給彼此最好的禮物。
‘這個,是什麼?’
‘炒飯。’
‘沒吃過。’
‘第一次吃?’
‘嗯。’
‘喜歡嗎?’
‘喜歡。’
‘喜歡炒飯還是喜歡我?’
‘我有女朋友。’
‘沒問你這個。’
‘這個,多少錢一份?’
‘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
‘放心,我付錢。’
‘不是這個意思。’
‘今天,該我了,對吧?’
‘哦,你還記得蠻清楚。’
‘那看對誰。’
‘……’
嬰兒臉的女孩子是長不大的,所以,我是不太喜歡的,因為我是不成熟的,也不夠懂事,總覺得自己需要被人照顧,害怕身邊沒人,又害怕人太多,一個就好,不過,當明天醒來時,我一定得把她忘了,因為害怕被人記得太清楚。
夜風吹拂著街燈,但它一動也不動,夜風吹拂著人潮,在這潮漲潮落里,消失在夜霧里的,是某一個,曾遺失的美好。
‘我看到,有一個小偷,在扒她的包。’
‘你怎麼不說?’
‘說什麼?’
‘……’
這便是人們常說的,順其自然嗎?或許,這樣很好,因為,沒什麼好,也沒什麼不好,因為在許多時候,這,也是一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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