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容謙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劉喬姍瞧著他眼楮紅紅腫腫的,也沒多問,便領著他去了停車的地方。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左右的光景,地下車庫人不算很多,劉喬姍想著方才電話中岳菲菲似乎有要趕來的意思,便放慢了腳步。
在有些昏暗的地下車庫,原先停著保姆車的旁邊有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司機位置坐著一個中年人,後車座中似乎也坐著人,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劉喬姍和唐容謙正準備開門上車的時候,那輛車門卻打開了,司機一路小跑給後車座的人開了門,一個看起來保養很好的五十多歲的婦人優雅下了車,灰色中式裙裝,看起來打扮非常典雅,手中提著蛇皮小包,看著唐容謙道,「容謙,我是向誠然的媽媽,可以和你談談嗎?」——
岳菲菲進了向蕭山落腳的酒店房間時候,瞧著他正在看電視節目,唐容謙唱歌的樣子放大在電視屏幕上,精致的面容和柔和的光線讓這個原本就出眾的男人看起來更加耀眼。
「沒想到你會做的這麼絕,岳總。」向蕭山點了根煙,坐進了沙發中,示意岳菲菲坐在對面。
「唐容謙是繆斯的員工,我不會輕易放棄他。」岳菲菲點點頭笑著道,「上次向總和我談到過生意人,不知道還願不願意和我做這個生意?」
「內子已經和我打過電話了,是你告訴她唐容謙的行蹤的?」向蕭山眯著眼楮問,「你一直藏著他,為什麼現在願意告知了?」
「現在就算你想帶他走,似乎也沒大可能了。」岳菲菲笑著道,「唐容謙是您兒子的事兒,今晚全國都會知道,如果他突然消失,只怕你是月兌不了干系。」
向蕭山抽煙的手頓了頓,臉色非常難看,他咀嚼著口中的煙絲,沒有說話。
「你或許沒有把唐容謙當做自己的兒子來看,但是向誠然總是您真正的兒子吧,唐容謙和向誠然的骨髓配對是成功的,這是救向誠然唯一的機會了。」岳菲菲聳聳肩道,「您救活了您心愛的兒子,又收獲了一個聲名大噪的歌星兒子,對于您的事業只有幫助沒有害處,何樂而不為呢?」
向蕭山猛吸了一口煙,將煙頭掐滅進了煙灰缸中,看著岳菲菲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您和向夫人共同參加一期節目,澄清一切關于唐容謙不好的傳言,言歸于好。」岳菲菲道,「關于他落選的事情,我希望你能透露是名典所為。」
「你讓我當中陪你撒謊嗎?」向蕭山冷道。
岳菲菲笑笑,「向總能否認此事和名典無關?是我們公司的劉洋將節目帶篡改了之後提供給電視台的,劉洋的私人賬戶和名典有不少往來,鐵證如山,雖然不便于公開,但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要再替名典遮掩了。」
向蕭山沉默著,似乎在思慮著什麼。
「您在衡量名典和繆斯的實力嗎?」岳菲菲一陣見血道,「當年繆斯的確不如名典,但現在已經時過境遷,名典旗下的歌手近幾年來發展並不如繆斯,雖然通過自有資金擴張步伐穩健,但已經不適應這個市場的競爭速度。繆斯卻不同,看似激進,但若不搶佔市場先機,則會功虧一簣。向總是個明眼人,應該很清楚誰未來更有發展潛力。更何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向氏總需要接班人,您真的願意最後傳給唐容謙嗎?」
向蕭山猛地抬眼看著岳菲菲,心中似乎是極為不滿,嘴上卻最終露出了勉強的笑容,「長江後浪推前浪,岳總很是年少可為啊!」
「不敢當。」岳菲菲亦露出了明艷的笑容,「具體的節目安排,我們現在可以細談嗎?」——
和向夫人的談話時間並不久,對方的溫和和殷勤讓唐容謙覺得渾身都不對勁,腦海中想起哥哥向誠然渾身插著管子奄奄一息的樣子,便很清楚向夫人是為何而來。
他救不了向誠然,如果知道自己的骨髓配對成功,他一定不會在外流浪整整五年。一念之差,便步步是錯,而現在對方絲毫不知道實情地前來噓寒問暖,只能讓他覺得內心的良心飽受折磨,幾次想要月兌口而出說出實情,都被對方那關切的眼神給打了回去。
「我是真心把你當做兒子看待的。」向夫人臨走的時候拉著唐容謙的手非常溫和道,那雙沒有因為年歲而暗淡的眸子仍然明亮在黑暗中閃爍著,透著無比的親和力。
唐容謙沉默了一下,雖然對方說的是違心的話,但卻仍然能從中感覺到她想要救活自己親生兒子的渴望,于是他道,「阿姨,我也是真心將誠然當做我的哥哥來看待的。」
「那真是太好了!」向夫人激動道又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尷尬笑了笑。
「小唐還要趕著回一趟公司,如果向夫人還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再約時間。」劉喬姍適時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對方點點頭也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多要交代的。
劉喬姍瞧著唐容謙心事重重上了車,一路無話,看著窗外神色凝重,面帶疲倦的臉色因為心事重重而更加勞累。
「劉老師,您從什麼時候認識菲菲的?」唐容謙突然轉過頭看著劉喬姍問道,明亮的眸子真誠又透徹。
「她是我的學妹,我高她兩屆,在學生會活動的時候認識的。」劉喬姍道。
「那算起來很久了。」唐容謙道,「真是羨慕你,可以認識她這麼久,我認識她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認識時間長短並不重要,主要是真心。」劉喬姍回答,「菲菲與我認識的時候還是大學生,很純真也很率直,所以我們走的很近,這個關系一直延續到現在。」
「你會有時候覺得她陌生嗎?」唐容謙問。
劉喬姍有些詫異看著唐容謙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她讓我相信她,只要相信她就好。」唐容謙道,「說那句話的時候,她真的是有打動到我,可是有時候我卻覺得她不是當時的她,很陌生。」
「她經歷過很多,所處的境遇也大有不同,在她的位置,不思慮清楚後果就會很嚴重。」劉喬姍解釋道,「但無論境遇怎麼變化,我一直堅信她是原來的那個菲菲,心地善良,不會傷害別人的菲菲。」
「嗯……」唐容謙漫不經心道,又看向窗外,似是喃喃自語道,「我也希望是這樣……」——
果真如岳菲菲所料想的那樣,整個社會的輿論沒過幾天便都倒向了唐容謙的一面,不少電視節目中唐容謙的采訪播出之後,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向氏集團的總裁向蕭山和唐蓉的私生子已經是焦點到爆的身份,加上他陽光青春的模樣、優秀的唱功、真誠不做作的問答,在給他增加了好感分的同時,也增加了大量的人氣,不少社區網絡已經有粉絲開始聚集,並以飛快的速度增長。而社會版面研討關于單親青少年成長問題、身份驗證問題、婚外情問題以及當年唐蓉的各種八卦都被討論得沸沸揚揚。
當唐容謙三天後進入musiccenter的時候,不得不從私人通道直接進入辦公樓層,在外面蜂擁而至的記者里三層外三層等候著唐容謙的出現,讓整個大樓的警戒力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沒想到你只唱了一場就這麼出名了啊。」剛出電梯的時候唐容謙踫到了在走廊上經過的司馬穹,對方仍然是笑眯眯地看著他,說出了這番話。
唐容謙知道他並不是真心的祝賀,司馬穹看似乖乖男,當日錄制時候的城府仍然讓唐容謙有所顧忌,「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不是這樣。」他回答道。
「被人青眼有加真好。」司馬穹笑笑,「菲菲不選擇白哥選擇你,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你什麼意思?」唐容謙皺眉。
「何必裝蒜呢?」司馬穹聳聳肩,「你是不是在一開始就向岳菲菲示好,所以才讓對方這麼死心塌地捧你上位?我素來討厭這種走後門的事兒,沒想到你做的倒是輕車熟路。」
「我喜歡菲菲是我的事兒,和她無關。」唐容謙壓低聲音道,這事兒若是真傳出去,可會是整個公司都大亂的!
「岳菲菲親口和白哥說要和你在一起,她是個看得清楚時事的人,若非你窮追猛打,她怎麼可能放棄白哥選你?」司馬穹冷笑一聲,鄙夷看了一眼唐容謙便走,撂下唐容謙一個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