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榮宸是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難不成他之前所瞧見的,還有如今展現在自己眼前的,竟然全都是這顆夜明珠的功勞麼!只是為何畫這幅畫的人,要如此費盡心機地掩蓋了太子的真容,是為了不被人發現?!而阿洛又為何能夠擁有看見這般神奇景象的夜明珠?!
所有的疑問忽然之間全都涌入了榮宸的腦海之中,那一刻,他面色驚惶,只覺得自己是忽然之間陷入了迷霧沼澤之中,忽然看不起方向,而便是這時,寧王爺忽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而那永遠都是淡然的面上終于泛起了一絲復雜的神色,「這幅畫,是柳喚宇柳公子所做。」便是寧王爺這般說來,可是叫榮宸一下子更是驚愕得說不上話來,柳喚宇,那個至今還躺床榻之上,先前更是因著痴傻病什麼都不知曉的柳喚宇?!難不成他與池碧,與郡主也有什麼關系麼?榮宸一想到這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是聚精會神地听著寧王爺繼續說下去。
「那柳喚宇本名並非如此,而是當朝禮部侍郎的公子柳俊,也是一名畫師。」寧王爺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表情是愈發的復雜,一雙眼楮里甚至泛起了淡淡的同情的神色,看著那般模樣就像很是因著先前他的命運而感懷一般,「小女與柳家二郎自小便是青梅竹馬,因著俊兒在宮中身為太子的伴讀,寧兒又時常在宮中玩耍,三人的關系一直要好,直到……」
「直到什麼?」榮宸听著寧王爺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很軟話里一頓,心里又是愈發地好奇起來,是很想詢問的,只不過想了想,總覺得這般似乎不是很好,因而也只是閉上了嘴巴,並沒有多說些什麼。而寧王爺又是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直到皇上下旨賜婚,我才知曉,原來寧兒心中所喜歡的人,並非太子。便是因著當初我的一意孤行,才會害得她逃婚吧,若不是我這個做父親的逼著她,恐怕也不會最後落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地步啊!」寧王爺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神不知道落向哪里的,只不過卻是忽然紅了眼眶。就是在一旁瞧著這般情景的榮宸也是忽然之間愣住了。只覺得有些同情起寧王來。畢竟這還是第一次他听見了寧王爺身為堂堂王爺,卻不過是以尋常百姓一般,以「我」想稱罷了,想來寧王爺定然也是愛女如命的吧。否則也不會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忽然一下子蒼老了那麼多。
「所以郡主喜歡的是柳俊麼?」听著寧王爺話里的意思,榮宸還是不由得納悶,只不過想來那柳喚宇之前勾搭了那麼多的姑娘,而那些姑娘更是因著他而死,難不成,郡主之死也與這件事情有關?!」
只是榮宸還在這般想著的時候,寧王爺在這時卻是搖了搖腦袋,似乎這件事情又不像是榮宸所想的那般,「也並非是俊兒。只不過俊兒同太子都喜歡著寧兒罷了,若是做女婿的話,本王還是更喜歡俊兒,如何又不會讓他二人在一起!」寧王爺說著這話的時候,目光又落在了畫上。
只不過榮宸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懷疑。心中忽然一驚,想著自方才開始,一直都是寧王爺在那兒說著,如今雖然有這幅畫作證,不過這幅畫又是在寧王府所發現的,誰知道這其中,又會不會是寧王爺的什麼陰謀?!而更重要的,如今榮宸還沒有在寧王府之中找到池碧的身影,她也不知曉池碧先前有無被關在寧王府的,如果這些全都是寧王爺的全套的話……榮宸眼里的神色在這個時候黯淡了下來,因而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不過寧王爺話里一頓,倒是注意到了榮宸的變化,似乎是苦笑一聲,「榮公子還是不相信本王所言麼?」
榮宸一愣,沒有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然被寧王爺看出來了,而他卻是忘記了,寧王爺乃當朝王爺,心計自然是比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要精明得多的,雖說他之前在洛城也是個將軍,不過也只是征戰沙場罷了,若是論頭腦……他又如何比得過這樣一個老奸巨猾的人?!
不過寧王爺顯然是料到了榮宸會懷疑自己所說的話的,因而他便是在這個時候,只是聲音沉沉地說道,「本王知曉榮公子來了寧王府,是為了池碧姑娘而來,還請榮公子放心,池碧姑娘已然是回到了醫坊之中了,如今又有寧王府的屬下跟著,自然不會有危險。」說罷目光更是落在了展雲的身上,而展雲點了點腦袋,那模樣,自然是在說他已然安排妥當了。
榮宸雖說是狐疑,不過既然寧王爺他都這般說了,他自然也是不疑有他,也只能夠選擇相信了寧王爺所言,而既然是如此的話,此地自然是不宜久留的,榮宸又瞟了一眼畫卷,笑容訕訕,「既是如此,是榮宸打擾了王爺了,榮宸這就離開。」說著更是欲要離開了寧王府。
只是寧王爺卻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叫住了榮宸,「還請榮公子留步!」
這話里雄渾,讓榮宸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了,也沒有等到展雲攔住了自己,榮宸想著自己這一回是死定了,難道先前王爺對自己所說的話,便是讓自己死得明白麼,听著他的話,榮宸忽然明白了過來,想來越城的連環殺人案依然不是普通的案子,若是牽扯到了皇室,以及政治陰謀的話,那可還真不是誰能夠輕易解決的!這可如何是好?!
「想來榮公子不是同本王一般,認為太子有所古怪麼?」寧王爺突如其來的話讓榮宸一下子回過了身子來,只愕然地瞪大了眼楮,就是這般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瞧著眼前的寧王爺,而王爺的面色卻是不同以往的陰郁。
黑夜的雨點忽地狠狠砸了下來,落在了窗外的芭蕉上,發出了激烈的 啪作響聲。
慕染抬頭睨了一眼這般陰沉沉的夜色,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一雙眼楮忽然是有些閃爍,她還來不及合上了窗欞,卻偏偏是這個時候,忽然有風卷過簾子,毫不留情地吹亂了慕染的發絲,他眉頭微蹙,室內的燭光卻在這時無力地搖曳著,很快便是弱了下去,狹小的屋室之中,很快便陷入了昏暗之中,她只覺得忽然是冷了幾分,想要模索著尋到了火石,只是卻在這時候腳步一頓,四周的空氣陡然安靜而沉寂了下來,帶來了凜冽的殺氣,毫不留情地沖著慕染而來,她一驚,轉而面色一凜,一個側身,而那鋒利的寒光便是這時候才從慕染的身邊一下子掠了過去,黑夜之中,辨不清究竟是來了多少個人,只不過那般置之于死地的殺氣騰騰卻是再明顯不過。
而慕染的視線落在了柳喚宇所躺著的方向,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這些人,全然是沖著柳喚宇而來的,還來不及喘口氣,慕染手中的銀針卻早已飛了出去,伴著幾聲哀嚎,已然是招招命中,屋室之中又重歸于寂靜,而在黑暗的伸出,表面上是風平浪靜,就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而卻在這時,血腥味卻自醫坊之中蔓延了開來。
她神色已經,手中的火光已然飛散了出去,轉眼便是點燃了蠟燭上的火光,室內瞬間大亮,而慕染這個時候才清清楚楚地瞧見了,大約三五人的模樣,橫七豎八地躺著,卻是動彈不得,方才她的銀針並未擊中了他們的命門,不過是讓他們不得動彈罷了,而慕染的視線卻是落在了柳喚宇的身上,只是他在此時卻是瞪大了眼楮,喉嚨里似乎有什麼在顫抖著,只是鮮血卻從嘴角流了下來,看著似乎是一臉痛苦的模樣,慕染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急急地撕開了柳喚宇的衣襟,果然是在胸口發現了鮮紅的掌印,她的視線忽然凝固,只不過筋脈寸斷,就是心髒都已然碎裂,那人下手之重,慕染在黑夜之中已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此刻的她,恐怕也是無力為天了。
若不是她的銀針出手得快,恐怕柳喚宇自然是會當場暴斃,而他此刻雖說是僵直地躺在了床榻之上,只不過眼里卻忽然落下了一顆渾濁的淚水來,似乎是在喃喃自語,「究竟是……躲……不過啊!」
只不過說話之間又是源源不斷的鮮血自嘴角落了下來,柳喚宇瞪大了眼楮,就像是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一般,看來是一口氣喘不上來了,只不過卻還是掙扎著說道,「畫……」
如今的他,只是說這樣一個字已然是極其地費力了,而他顯然是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的,只不過卻再也無力,一雙手忽的耷拉了下去,他便是這般,瞪大了眼楮,卻是轉眼沒了呼吸。
慕染的神色忽的是愈發的復雜,她立在柳喚宇的身邊,身上依舊是縴塵不染,卻只是輕輕合上了他的眼楮,便是陷入了沉默不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