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痛恨著背叛,卻怎知終有一日我所存在的真實會隨著背棄而去。
——節記
「呃……凌子小姐,我有些問題想要單獨請教你,我們可以到你臥室去談談嗎……」
單調的沉默終止在櫻井和夏目竊聲探討而得出結果的那一刻,櫻井別別扭扭地支撐著笑顏。
緒方凌子的手按在雙膝上兀地無力抖了抖,然後垂在一旁,驟然一縮的瞳孔里填充了恐懼與糾結,但是最後還是穩固了聲線頷首應道︰「好
整個氣氛沉重得像是得知身旁被埋下了不知何時會爆炸的炸彈一般充斥著恐懼。
緒方利正欲起身隨她過去,夏目兀地攔在他面前,憋足了膽氣才把在喉嚨中千回百轉的話說出口︰「大家……請听我說……」
……
越離越遠,廊道中只剩下微弱的燈光與有規律的腳步聲。
櫻井慢條斯理地走在緒方凌子前面,沒有顧及到緒方凌子愈加發白的臉色。
「其實——」櫻井的手指糾結地抓住自己的衣角,抓出幾道褶皺,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晾在夏夜冰冷的空氣中發白的骨節,「凌子小姐有一半是在說謊吧
緒方凌子看不見櫻井浸泡在微弱的金色光線下愈發自信的臉,緩了口氣,口氣顯得有些好笑,像是在嘲諷她的滑稽︰「你在說什麼啊……」
「我在說,凌子小姐其實才不是因為听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才到書房去的緩和而淡定的口氣澆注在緒方凌子的耳際,通過空氣微小分子的壓擠,傳到人口中有些發啞與成熟,更多的是多了幾分自信凜然,「凌子小姐的房間距離書房有一段路程,那時候就在書房正上方房間里未曾入寢的夏由先生都沒有听見什麼奇怪的腳步聲,那麼細小的聲音你是怎麼隔著一道門以及走廊那麼長的距離听到的呢,你是想說,在那個時候你並不在房間里嗎?或者那時候你說了謊,其實那一刻你已經逼近了書房?」
「並不排除這個可能——」櫻井完全不給對方搶話的機會,自顧自地說著,用一種屬于偵探的口氣,像是在宣判著一個罪人的罪名,完全沒有多余的動作,一個手勢,一個凝然的眼神都沒有,只是在灌注著好听的嗓音,訴說著讓人恐懼的話語,「但是,據合里少爺所訴,確實听到有奇怪的聲響,但是,前提就在,這個孩子沒有說謊袒護自己的姑姑。假設那時候的確有不易察覺的腳步聲,為什麼大家都沒有听到,反倒是離書房比較遠的你們兩個人听到了呢。這個假設可以說不成立
緒方凌子的視線逃避似的定格在旁邊掠過的油畫上,聲線有些堅持不住︰「說不定是,我和合里的听力都比較好,再加上那時候我們兩個人都睡不太著
「或許這個說法有點牽強,我是偵探,就必須要全方面看問題,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清脆的響指聲在空蕩的廊道中顯得很幽寂單調,緊接著伴隨來的是櫻井控制得當的平穩聲調,落在耳際就像幾句溫柔的呢喃,但是壓抑在緒方凌子的心尖像是剜在心頭的一把利刃,「這起事件線索不多,我們要從其他方面來入手,首先排除我,夏目和倉木,我說過因為我們不熟悉宅子的路線。然後排除夏由先生和菅原先生,小池小姐。那時候的十五分鐘之內菅原先生和小池小姐都在廚房內,而據說的听到腳步聲的時候,菅原和夏由先生也都在臥室里,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小池小姐也不可能從廚房跑到書房去。可能犯案的只有你,緒方先生和合里少爺。但是書房里唯一有價值的只有那份計劃書,我記得,凌子小姐的公司和夏由集團所營的業務都相同吧——」
「再加上櫻井所停頓的時間異常短促,沒有給自己留有休息的余地,也不給對方讓步,「這次遺產分割你和緒方先生吃了虧,所以根據你們目前的狀況,要想挽救此時危機,就必定要在公司開啟一套合適的經濟計劃,彌補公司的損失,但是你和緒方先生此時根本沒有能力想出解決的計劃,舍遠求近,冒險去竊取夏由集團的計劃書,合里少爺只是一介孩童,所以不可能竊取計劃書
櫻井倒吸了一口涼氣,理清了思路,接著說下去︰「有嫌疑的只剩下你和緒方先生,不排除你們夫妻一唱一和演這出戲的可能,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緒方先生應該不知道,出于偵探的直覺
「可能有點牽強了——」櫻井的腳步停在緒方凌子的臥室門口,仿佛是在等候這一席話說完全,「如果這起事件是你們夫妻兩個人策劃好的,但是依照緒方先生縝密的性格,應該會事先編好合適的理由應對,絕對不可能像你方才一樣恐懼而口齒不清,並且這個理由如果沒有合里少爺的證言會錯漏百出。但是如果是緒方先生自己所為,你跟過去的時候緒方先生根本沒有必要襲擊你,畢竟你們的共同目的都相同,再加上夫妻關系,他沒有必要對你隱瞞。至于你為什麼隱瞞你丈夫我就不知道了
「我相信你到達書房時的確被襲擊,不然你為何不盜取了計劃書離開而大費周章地制造這個謊言並且導致原先計劃失敗落空,這個襲擊者暫且不明,我也不好確定櫻井沉浸在陰霾中的笑顏琢磨不清,她擰開門,兀地打開燈,領著緒方凌子走過來。
緒方凌子抬首,對上櫻井的凝眸,眉頭蹙緊了幾分。
「不用想辦法找出漏洞,我的確對宅子構造不清楚,但是我和夏目跑上書房的時候正巧路過你們的房間,看到緒方先生準備出來,才確定你們臥室的位置櫻井似乎猜得透一般,兀自說著。
「這間屋子是凌子小姐你沒嫁人之前住的吧櫻井隨意地拉開抽屜,面對著零七散八的抽屜里塞得東西,出乎意料地笑了笑,「夏由夫人的車禍也是你造成的吧
緒方凌子的瞳孔驟然一縮,馬上向沖過去,櫻井一手攔住。
「你根本就不喜歡夏由夫人,甚至很憎恨她櫻井修長可媲美鋼琴家的手指隨手撥開雜物,抽出一張被剪成兩半的照片,可以看出這曾經是接連在一起的,是有人剪斷了,而照片的一邊是一個陌生的美麗女人,可辨認得出是已故的夏由夫人,一邊是強撐著笑意的年輕時的緒方凌子,斷口很干脆,沒有絲毫的糾結。
「在那天晚上,如果你真的和夏由夫人關系很好,真心為她著想,為什麼要慫恿喝了酒的她去探望夏由先生,最令人想不通的是,你為什麼要她帶著孩子去呢,明明那時候入夜已深剪成兩半的照片被櫻井輕輕地放在桌上,燈光鍍上一層光痕,像是在為照片上兩個女人逝去的美麗進行祝禱,「答案就是,你事先就在夏由夫人的車上動了手腳,想讓她和合里少爺,至衣一起死掉,並偽裝成事故,如你所願,車被燒掉了,夏由夫人也變成一具焦尸,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你做的手腳。但是,還是從動機入手,假設就是你害死了她,再假設如果那時合里和至衣也被燒死,你會得到什麼好處,沒錯,就算已故的老太爺的財產你分不到大部分,但是日後夏由先生故去,作為唯一的繼承人你會順理成章地繼承夏由集團以及堆積了幾十年的財產,這就是你謀劃此次車禍的動機
「作為那天讓夏由夫人開車過去,並與她唯一有牽扯的,只有你凌子小姐了櫻井冷冽的目光落在緒方凌子發白的臉上,像是一把殘酷地刺破謊言的利刃。
緒方凌子無力地頷首,死命咬著的唇已經慘白,沒有淒厲的笑聲,沒有絕望的眼淚,只有一句無聲的嘆息︰「沒錯,五年前是我造成了嫂子的車禍,也是我打算要去竊取的計劃書,我只打算自己扛罪過,反正我是一個全身都是錯誤的女人。我才不喜歡她,不喜歡她處處討人喜歡,不喜歡她逐漸取代我在家人眼中的地位,不喜歡她總是裝著一副溫柔文弱的樣子,她總是說希望我得到幸福,但是她不知道,自從她出現在我的人生里,我所有的幸福都已經支離破碎。我曾經想要裝成她,我學習她的溫柔,學習她的賢惠,但是我覺得這樣的我活得一點真實感都沒有,你知道我花了多長的時間才把我偽裝的東西給糾正回來嗎!我沒辦法,我一定得想法子弄到夏由家的財產,這樣才能避免我被他們所遺棄!」
櫻井空洞的眼眸中只剩下了沉寂,她沒有插話,任由她顫抖著聲線說著。
「我討厭她的孩子,就像我討厭她一樣,我想他們全部都去死,不要來叨擾我的生活,有了她,我這副樣子被爸爸媽媽所唾棄,我逐漸與他們疏離,但是那麼多年,我都沒有忘記我恨她細細的聲線中情緒的起伏已經遏制不住,緒方凌子只是在說著她憋屈在心里那些難言的話,「大家都背棄我而去,所以,我也要讓她嘗嘗被信賴的人所背叛的滋味!我不知道,我所憎恨的合里為什麼會袒護我,幫我說話——」
她的話仍未說完,關上的房門被別別扭扭地嘎吱一聲打開。
「最喜歡……溫柔的姑姑了……」
稚女敕的聲音寧靜地填充了這一段短促的時間。
細細的聲音就像音樂盒里滴滴答答的旋律,隨著夏由合里矮矮的身體出現,身後的人落寞的視線也逐漸落在緒方凌子驚愕的臉上。
「那時候,姑姑會想辦法哄不愛說話的姐姐笑出來,會耐心地陪我玩游戲,講故事……即使只是裝出來的,合里還是,最喜歡那時候的姑姑了……」
寧靜的聲調沒有絲毫的排斥,絕對的純粹,像是撫原之風,帶來治愈的簡單慰藉。
一只修長的手緩緩地按在夏由合里的頭上,夏由合里只是愣了下,漠然頷首,空洞的眸中像是氤氳了些微的水汽。
夏由合里身後的夏由則七未變地從容,只是話語中所附加的溫度不在那樣平淡︰「對不起——」不知這句話所針對的人是誰,或是夏由合里,或是緒方凌子,或是值得他放下尊貴的身段的全部人。
緒方利只是沉默著靠在門邊,兀地握緊了衣角,抓出幾條清晰的折痕,腔調似乎不再冷生,輕描淡寫的話語好像沒有經過縝密的思考,憑著感覺訴說的話語有些含糊不清︰「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兒吧……」簡單的慰藉,其中的重量卻讓人掂量不起。
逞強撐開的眼楮,終于抵抗不了酸澀的瞳孔和氤氳的水汽,緒方凌子的臉上兀地劃過幾道清晰的淚痕,模糊了一大片的視線最終無力強撐,遏制不住的細細抽泣,像死神所譜寫的最後奏鳴曲。
……
櫻井和夏目踩著細微的腳步聲回到自己的客房走廊邊。
「說起來發生那麼大的動靜涼子還沒有起來嗎
夏目碎碎念地提起兩人都快遺忘的內容。
「大概喝醉了吧,我們還是不要——」櫻井倒是無所謂地支開內容。
「我還是去瞧瞧吧夏目不放心地擰開涼子的房門,沒有開燈就探進去。「喂!不要吵醒她啦!」櫻井慌亂地擺動雙手意圖阻攔。
「不見了——」空洞得發啞的聲音淡漠得像是不存在,櫻井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夏目四下翻動著床上蓋得嚴嚴實實沒動過的被單,然後他馬上沖出來。
櫻井往里面探了探頭,四周一片黑暗,並沒有人所隱藏的痕跡。
「喂,櫻井,我覺得我們還是叫人在宅子里找找吧夏目正欲跑下樓去,抓住木質扶手的力度緊了幾分。
櫻井頓了頓,糾結了一刻,似乎語有挽留︰「我覺得還是讓人去宅子外面找找吧,倉木大概是跟著出走的至衣去了,之前是倉木听說了這件事之後才主動要求跟來的吧?可以看出她對至衣產生了興趣或是猜疑
夏目的視線四下晃悠了一陣子,調整了紊亂的思緒,急匆匆地拉著櫻井下樓。
一半未被揭露的真實依然埋存在黑暗中,在另一頭被解封。
……
天空很暗,被樹葉所裝點的殘缺的天空暗得滲人。
涼子不斷地躲躲藏藏,利用周邊旁逸斜出的樹木作為遮擋,但是視線卻一直死死地定格在前方仍然穿著白色睡裙的背影身上,像是黑夜中四處飄蕩無所依存的孤魂。
在黑暗中極其醒目的背影四處飄蕩著,也如在黑夜中隨處浮動的燈盞。
「宅邸中似乎發生了有趣的事情——」前方的身影兀地說著,突然逼近的危機感讓涼子默然地握緊了衣兜中的匕首,她繼續補充著致命的內容,「夏由經過探測得知。早在一個小時十一分二十八秒之前已有人尾隨,尾隨者確定為倉木涼子——目標持帶有刀器。確定完畢
夏由至衣頓步,緩緩地回望身後慢慢出現在她視野內的涼子,那道冷冽的目光落到涼子身上的感覺就像被潑上了一桶極寒的冰水,後感只余徹骨的冰寒與不止的膽顫。
還有讓人不敢直視的刺激感。
「你到底是誰連隱藏都不會,無論做什麼都肆無顧忌的女孩子,涼子覺得可怕得滲人。
「你的說話方式和語氣——」涼子頷首,糾結了片刻,在微涼的夜風中確定了所尋求的方向,附加了所謂偵探的凜然,「和常人都不太一樣
夏由至衣緩緩走來,那種漠然的神情就像是死神不屑的在凝望著即將失去生命的亡靈。
「夏由的設定就是如此她說。
「你對宅子里的人做了什麼涼子習慣地適應了夏由至衣平淡的口氣。
夏由至衣原本就無波的眼眸有點淺程度地渙散,她應答的話語一如夏日樹叢中微弱的螢火般轉瞬即逝︰「沒什麼。夏由出行時探測宅邸三樓有莫名異動,淺程度地進行制裁
風有微起,樹葉摩擦而發出的聲響像是緩緩起伏的奏鳴音調。
「為什麼你,你能像機械一般探測他人行蹤,或窺探他人的行動,像機械一般竭力服從操縱者的命令,簡直就像,傀儡一樣——」涼子的聲線有些隱忍的跌下,有種莫名的不甘在心頭不停地涌動,蠢蠢欲動的感覺讓她說出這串話,「告訴我,你背負了什麼
夏由至衣的瞳孔里像是兀地埋藏了尖銳的刀刃,突兀地把充斥著寒芒的目光扎在涼子身上,那種冰冷的窒息感讓涼子動彈不得。
「目標行為確定為意圖窺探絕對機密——」乍然風止,她清晰的咬字音調毫無保留地傳入耳際。
「你——」涼子感到喉嚨里酸澀的感覺,像是夏天喝汽水的時候涌入口腔讓人說不出話的刺激。
夏由至衣向前走了幾步,涼子下意識地退了幾步,與她始終保持等距離。見她兀地又毫不厭煩地逼近,微弱而又滲人的話語仿佛魔鬼的嘆息︰「請對上密碼以確定是否為有關人員。az_14587_ltwgte
「喂,你到底……」
夏由至衣的眼神兀然尖銳,緩緩靠近︰「未對上密碼,夏由自行將目標定義為系統侵略者。八月一日,零一時十五分四十二秒,夏由強行進入攻擊狀態
涼子的手指僵硬著從衣兜中取出匕首,刀未出鞘的空當,不忍之心作怪地向眼前的女孩子補充了一句︰「不要逼我——」
夏由至衣的行動隨著涼子眉頭的緩緩疏散僵住了。
幾秒鐘之後,那道微弱的白色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向自己沖過,涼子完全不給自己怔然的時間,有些糾結地褪下刀鞘,逆光的刀刃如抹了毒液一般格外滲人,像是一條銀白色的小蛇在刺刺吐信。
真如夏由至衣所說,她的攻擊迅速而毫不留情,像地獄的審判者在對罪人進行制裁。
在幾分鐘之內,夏由至衣的手速堪比刀刃出鞘的速度,不斷意圖搶奪涼子手中不斷避讓的刀刃。不再保持著等距離,現在隨著夏由至衣不斷地逼近,涼子反而越發後退,刀刃在夜色下藏匿著冷冽的光影,卻遲遲不敢對象眼前的女孩子。
只是手臂間逞強地擋著夏由至衣不斷撲過的手,這確實不是一個孩子應有的力度,涼子的視線一直置放在夏由至衣不變的冷冽瞳孔中,久而久之,就像看著兩眼死寂的幽泉,靜默地停止搖曳。
涼子的喉嚨酸澀了一瞬,左手五指當即擒住夏由至衣不顧防備的右手腕,右手迅速將刀刃避開鋒芒把朝向調整向下,順勢抓住夏由至衣掙扎著的縴小的左手腕。
夏由至衣似乎有些筋疲力盡地微微喘息,但是喘息聲卻細小地讓人不易察覺,被遏制住手部的行動,僅用兩腿支撐地面,雙手被涼子扳著向上,由一個仰視的角度,把幽寂而空洞的眼楮對上涼子帶著肅殺之意的臉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夏由至衣,此時的局勢就像是主宰者在悲憫地望著于她之下的藐小之物。
正值十四歲的年紀,被人擒住,但夏由至衣卻不會盲目地掙扎,只是莫名地看著于她之上的那人的面孔,眼神中看不到憎恨,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在凝結的時間與動作中,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默。
「局勢逆轉了冷生地咬字,涼子不含帶顧慮的雙瞳隱著肅殺的寒芒。
夏由至衣沒有片刻的慌神,恢復平穩地呼吸或是掠奪周圍緊致的空氣,視線往上挑,如幽靈般怨念的聲音念叨著︰「夏由強行耗費剩下百分之二十一點戰斗能
「你……」話語的大半截沒有機會說出口,手上的動作松懈的那一刻抵在自己和夏由至衣兩手之間的匕首馬上被奪過,這種速度比剛剛的速度快上了好幾倍。
「我不想和比我小的人動手——」涼子心生的顧慮開始取代方才的肅殺之態。
夏由至衣完全不顧上答話,只是在涼子神色有顧慮之時迅速按住他的手腕,以一種強撐出來的的力度緊致地壓制住涼子的氣力,內心的糾結讓她出不了手。
「拜托你,不要讓別人控制你的命運好嗎!」神志稍微臨近模糊的邊緣,涼子莫名地以祈求般的語氣吼出來,意外地讓夏由至衣的動作有將近一秒的停頓,不過片刻等待著涼子的便只有一瞬脖頸的酥麻,像是被抽剝了靈魂,身體緩緩無力垂下。
在一片如同墨染一般的夜色中,夏由至衣手中未沾血的匕首落地,方才只是竭盡全部的力氣給予眼前少女的脖頸重重一擊,就已經筋疲力盡。
陷入昏厥的涼子略顯安詳地被置放在一棵樹濃密的樹蔭之下,融入這片人不願介入的陰霾里。
已經疲憊不堪的夏由至衣按著酥麻的右肩,似乎有些不舍地頂著身體上的疲倦略微回望了一眼在樹蔭下安然的少女,疲憊欲要倒下的單薄身影像是枯敗盤旋著落下的一片葉,她虛弱地念著︰「夏由無法完成倉木的請求,夏由的存在,原本就是不被允許的
……
「倉木?倉木?」
涼子模糊的視線在搖曳著凌亂的幻影,而待到視線清晰時,所接觸的畫面早已經不是夜色濃重的森林。
支撐著力氣坐起,而所面對的早已不是漠然的那張臉,而是櫻井略帶憂心的面容,意識悄悄回歸身軀,只看見櫻井緩緩疏淡的面容,只听見櫻井月兌離擔憂的聲調︰「凌晨的時候他們找到暈倒在森林里的你,喂究竟發生了什麼?」
夜晚發生的那幾幕模糊得就像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只記得一些殘存的片段,其他的都很模糊。
「沒什麼涼子寡淡的嗓音輕答。
「誒涼子你醒了啊夏目緩緩走向她的瘦弱身軀和涼子記憶中的某個畫面微微有重合,涼子默然。夏目又略有鄙夷地望向坐在涼子身旁的櫻井︰「喂你早就知道她跑出去吧
櫻井只是予以他一個不拘而又略顯恬淡的笑顏︰「我知道倉木她會對那個小姑娘起疑心,再加上倉木喝醉酒的那種奇怪舉動,我想就算倉木不太接觸酒類,至少也不會喝點白酒就醉掉吧,正好我也想知道那個小姑娘是怎麼樣的,就順水推舟幫她隱瞞咯
白酒那種東西那麼難喝我才不會為了隱瞞他們喝那麼多呢——涼子撇撇嘴。
「據說至衣小姐每個月所出走的原因就是,被嚴格的家庭規制所束縛而不能常常出去,有些悶不過來,所以每個月偷偷在晚上跑出去幾小時夏目往外走的時候補充,「要回去了哦,你們收拾快點
不可能,這件事情太過于蹊蹺了吧——
涼子的目光怔然地盯著前方緩緩合上的門。
「畢竟還是孩子呢,涼子櫻井嘆道,然後又慌亂的糾正,「啊不是,我是說倉木
涼子愕然,然後莞爾︰「叫涼子就行了,我以後也叫你冉幽吧。冉幽和我之前在修學時認識的大阪女孩子很像呢,剛認識的時候總是很陌生的感覺,不願意深刻地進行交涉,但是,在最後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我們都會比較了解對方吧,所以,既然是朋友,就不用拘束那麼多了
涼子收起拘謹的態度,利索地翻身下床。
冉幽黑色的瞳孔中,掠過一道明麗的光彩,一樣對著涼子,莞爾。
只是在記憶中烙刻下來的那些畫面,至今埋藏著涼子所猜不透的東西,像是被雪花點所覆蓋的屏幕,看不清對方所竭力掩埋的那些所謂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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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知道這張寫崩掉了,將就看吧,輕輕噴——
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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