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到……我沒什麼事,不過就是我身邊有個神經病,總是不停的與我講話……放心吧,我會功夫的,量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好,你路上小心。楮」
徐子墨幽幽地看著秦暖,她剛才說他是什麼?神經病糌?
「喂,女人……」他說話的語氣比適才冷了三分,硬了三度,「你剛才說誰是神經病?」
秦暖並未抬眼皮,且語氣平淡的說道︰「誰是神經病我就說誰了,怎麼,你將自己對號入座了?」
徐子墨懊惱地咬了咬牙,「算你狠。」
秦暖輕笑一聲,「孩子……」
「你叫誰孩子,誰是孩子?」徐子墨正在氣頭上。
秦暖笑笑,「你嘍。」
「拜托,我已經22歲了。」徐子墨說道。
秦暖笑笑,「哦,六年前,我和你一樣大。」
徐子墨听罷不可思議地看著秦暖,「怎麼,你已經快三十了?」
秦暖笑笑,模著自己嬌女敕的臉頰,「不想嗎?」
徐子墨驚愕地搖頭,「你……騙我的吧?」
「你听過牧宇森這個名字嗎?」秦暖問道。
徐子墨眨了眨眼楮,「听過……又怎麼樣?」
「你知不知道他有個老婆,還有個六歲大的兒子?」
「知道……又怎麼樣?」
秦暖賊兮兮地笑著,指著自己的鼻子,「本人就是他的親老婆,小鬼,記得下次在大街上泡妞的時候先打探好了,別再撞上有夫之婦。」
徐子墨驚愕地拿眼楮將秦暖上下掃視了無數遍,指著她的臉說道︰「你……已經嫁人了?」
秦暖點點頭,拍了拍徐子墨的肩膀說道︰「小鬼,你終于認清現實了。」
徐子墨悻悻地模了模鼻尖,然後一甩額前的碎發,十分瀟灑地說道︰「沒關系,我願意等到你老公死了之後再和你在一起。」
秦暖好笑地看著徐子墨,她無奈地搖頭,「小鬼,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
這時候,秦暖看見葉曉曉從遠處走過來,她與葉曉曉晃了晃手臂,喊道︰「曉曉,我在這邊。」
「你朋友?」徐子墨看著遠處的葉曉曉問道。
「對。」秦暖說道,「所以,後會無期啦。」說著秦暖便朝葉曉曉走去,而徐子謙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有片刻的愣神,突然,他沖著她的背影大喊︰「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飲。」
不知是真心還是假話,秦暖回頭驚愕地看著噴泉旁那個像水一樣干淨的男孩子,驀地,她粲然一笑,雙手在嘴邊聚攏成一個弧形,她大喊︰「該吃藥啦!」
秦暖頭也不回地走了,她不知道,在她剛剛轉身的那一刻,從他臉上折射著刺亮的光線的不是水珠,而是淚珠。
秦暖與葉曉曉只隨便進了一家小餐廳,餐廳的裝潢還算可以,最重要的是這里既清淨又干淨。秦暖與葉曉曉隨便找了一個無人的位置坐下,點了幾道各自喜歡吃的小菜,這散伙飯未免顯得蕭條了些,但是,越是平常,越是顯得難忘,更重要的是這樣不算筵席的筵席,會令人暫時忘記即將到來的分別。
今天葉曉曉一直都是面帶微笑的,精神狀態也比剛回來的時候好了很多,一頭漂亮的厲色的卷發被梳成馬尾吊在腦後,而且她今天還十分有心地著了淡妝,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
在秦暖與葉曉曉有一句每一句地談話的其間,服務員將飯菜端到了桌上,于是話題暫時停止,她們各自夾菜吃菜,偶爾會抬起眸子彼此對視一眼,淡淡微笑。她們看起來似乎都是有心事,吃菜的動作很慢,且時不時地偷瞄對方一眼。
秦暖覺得這種氣氛十分的詭異,且令人覺得窒息,她想說話,而葉曉曉看起來卻是沒怎麼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是自顧自的低頭吃飯,秦暖覺得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如果不搬走的話,恐怕她下一秒就會被這塊大石頭壓死。
「曉曉。」秦暖終于
tang忍不住了,她抬起頭與葉曉曉說道,卻話到嘴邊又不想說了。
「嗯?」葉曉曉抬頭,微笑的看著秦暖,一副無辜的樣子。
「……」秦暖看著葉曉曉那張笑的比花還美的臉,突然有點不忍心提起離別,于是她只是笑著問道︰「會不會覺得這菜少了些?」
「不會!」葉曉曉說道,她瞄著桌子上的菜色,「很好,而且,我覺得兩個女人點了十道菜已經夠奢侈的了。」
秦暖笑笑,不再說話,只低下眉眼吃菜,一時間,桌上只听得到彼此筷子踫撞碗的聲音,當然時不時地會夾雜著細碎的嘆息聲。
一頓飯整整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秦暖將筷子放下,拿起手邊的濕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嘴巴。
秦暖一直盯著葉曉曉,而葉曉曉卻依舊沒有開口提起她要去哪里,而且她似乎並不打算告訴秦暖。
「曉曉,你什麼時候的飛機?」秦暖忍不住問道,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葉曉曉,似乎是怕曉曉會拒絕回答。
葉曉曉放下筷子,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果汁,然後才抬眼看著秦暖,她說︰「今天晚上八點。」
「去哪?」秦暖顯得有點急切,她死死地盯著葉曉曉那張雲淡風輕的面孔,她開始不明白,在眼前這個女人的腦子里究竟裝這些什麼東西,竟然不會覺得傷感嗎?
「暖暖,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們又不是生死離別,或許過段時間我就回到S市了呢。」她一邊說一邊從包包里拿出一個信封,她將信封放在了秦暖的面前。
「這是什麼?」秦暖看著那信封,不解的皺起了眉毛,「遺書?」
葉曉曉「噗嗤」一笑,「你哪來那麼豐富的想象力?」
秦暖嘆了口氣,「說實話,我是怕極了。」
葉曉曉搖頭,「如果要死,我早就去死了,雖然我媽媽的離世以及子遇的離開讓我深受打擊,但是我最近已經想通了。」
「想通了什麼?」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你,我們都是獨自來道這個世界,同樣的也將會獨自離開。」
「曉曉!」秦暖忍不住去握葉曉曉的手,依舊冰涼如水。
葉曉曉反握住秦暖的手,「謝謝你,在這段時間,願意將你的手借給我,我覺得我的心溫暖了許多。」
「結局不該是這樣的。」秦暖鎖眉說道。
葉曉曉釋然一笑,「那結局是該怎麼樣的呢?」
「……」秦暖搖頭,面色淒然,「我希望你能留下來,或許子遇哥只是有事暫時離開,恰巧他手機壞了聯系不上我們……」
「暖暖,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關于子遇我不想再多說了,就算他不是成心避開我,早晚有一天我們還是會分開的。」
「我相信子遇哥是真心愛你的。」
葉曉曉搖頭,「暖暖,我雖然比你小但是我所經歷的並不你少,我甚至比你更清楚這世界人的感情的脆弱,算了吧,我們誰都不要再去追究,如果子遇是真心愛我的,那麼就證明我已經幸福過了,那這就足夠了。」
「如果子遇哥哥回來之後發現你不見了,他會傷心的。」
「時間是最好的心藥,它能治愈所有的傷。相信我,他會找到更好的女孩子陪在他身邊。」
「曉曉……你讓我怎麼說你才肯留下來?」
葉曉曉搖頭,「暖暖,你要幸福,那就夠了,別人的事情那就順其自然吧。」
秦暖覺得幾日不見,也葉曉曉變得既老成又頑固,她有些無奈,且泄氣的看著葉曉曉。
「那里面是二十萬的存折。」葉曉曉看著那信封說道,「密碼是子遇的生日。若果他回來了,你幫我交還給他。」
秦暖拿起那信封,「你呢,你自己還剩什麼?」
葉曉曉淡淡一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媽媽雖然活著的時候沒有給我什麼,但是死了卻給我留下了一份十分有用的保險。」
秦暖不解的看著葉曉曉。
「她可能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有那麼一天吧,所以花了三十萬買了一份死亡保險,她死了,這三十萬就變成了兩百萬。」葉曉曉無奈地笑笑,「我用那筆錢還了債,還剩下七十多萬,後來我打算永遠離開那里,再也不回去了,所以我就將房子賣掉了,這幾年我在S市其實也攢下了些錢的,所以我現在也算是一個有錢人。至于那二十萬,是我還給子遇的,之前開店他幫我墊付了十萬,另外十萬算是我欠下的利息。」
「暖暖,你以後如果見到了子遇,麻煩幫我轉告他,葉曉曉有生之年能夠遇見他已經算是一種莫大的幸福,能夠與他一起走上一段,我也知足了,若有來生,我想我不會再為了錢而出賣自己的,我會一直帶著鮮荔一樣的身體等著他來找我。」
「曉曉……」秦暖有些哽咽,她淚眼婆娑的看著葉曉曉,「你沒有錯,他也不會管你的,你是干淨的……」她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能做的便只有緊緊地抓著葉曉曉的手,不讓她離開。
但是,該來的總會來。
晚上九點的時候,葉曉曉準時上了飛往羅馬的航班,她是一個人提著行李走進登機口的,她留戀的回頭看了一眼,偌大的休息區,人很多,她認識的卻沒有一個。
她嘴角兀自上揚,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上面的內容只有四個字——若有來生。
在葉曉曉剛剛離開的那段日子里,秦暖總是顯得沒什麼精神,且時常一個人在陽台上發呆,她曾給葉曉曉打過電話,但是已經是停機狀態,看來她到了那邊之後便換了號碼了。
牧宇森時常站在陽台的門口看著秦暖發呆,他從來不與秦暖去多說什麼,她有她的世界,他也有他獨特的關心的方式。
秦暖已經有一周的時間沒有出門,今天剛好又是周末,牧宇森決定帶她出去散散心,于是提議一家三口去吃湘菜。
對于吃貨秦然來說,無論是去吃什麼,他都會覺得開心,于是在美食的刺激下,小孩子發揮了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威力,最終成功說服沒什麼興致的秦暖一起出去。
到了餐廳之後,秦暖依舊沒什麼興致,只讓牧宇森與秦然點菜,她自己在一邊傻呆呆地坐著。
「暖暖,蠶豆悶豬肚你喜不喜歡?」牧宇森一邊研究著菜單一邊問道。
「好啊。」秦暖心不在焉的說道。
牧宇森與秦然對視了一眼,他無奈一笑,而秦然則是聳聳肩,悄聲在牧宇森耳邊說道︰「中毒了估計。」
秦暖耳朵十分靈敏的捕捉到秦然與牧宇森所說的話,于是她說道︰「對,我是中毒了,且無藥可解。」
牧宇森一把攬過秦暖的肩膀,說道︰「你這是高級病毒,當然無藥可解,必須得安裝個殺毒軟件才行。」
秦暖輕笑一聲,「討厭。」
「你啊,就是喜歡傷春悲秋,人家當事人都不在乎,你總是思來想去的有什麼意義?」
秦暖微微驚愕的看著牧宇森,「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從來,她想什麼他只要一眼就能看的出。六年前是,六年後依舊是。
牧宇森捏了捏秦暖的鼻子,「當然。」
秦然捂嘴笑笑,「媽咪就是玻璃女圭女圭。」
「什麼意思?」秦暖不解的看著秦然那張鬼祟且賊兮兮地面孔。
「就是說,你里面想什麼,外面看的疫情二楚,最重要的是太脆弱,禁不起折騰。」
「才怪。」秦暖不滿地說道,「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卻總是估計那麼多世俗的外物,而不去珍惜眼前美好的幸福。」
「你不要再想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灑月兌到什麼都不在乎的。」牧宇森說道。
「好嘛,我不想了就是了,點菜吧,我餓死了。」秦暖說道。
牧宇森輕聲一笑,將菜單交給了服務員。
飯菜被吃的七七八八了,秦暖離開座位去了洗手間,當她出來的時候,看見兩個鬼祟的身影
正在牆柱後面商議著什麼。秦暖原本是不在意的,卻當她走過去的時候,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秦暖沒有做聲,徑直越過,卻心里滿是疑竇。
「你先去吧,我現在有其他的事。」落夕將身邊的人支開,那人听罷點點頭,將頭上的棒球帽壓低了一些,然後快速的離去。
落夕追上秦暖,「暖暖。」
秦暖心下一沉,然後在面上撐起一個微笑,回頭與落夕說道︰「落夕嫂子,是你啊?」
落夕淡淡一笑,「你也來這里吃飯啊?」
「對啊,今天周末嘛,一家人出來散散心。」秦暖說道,「有什麼事嗎?」
落夕眼神閃爍了一下,「剛才,我們的談話……」
「啊?」秦暖佯裝不知。
「剛才……在那邊……」落夕指著那高大的牆柱。
「那邊?我沒注意啊。」秦暖說道,「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他們還在等著我呢。」
落夕瞧出秦暖言辭當中夾帶著的恐懼,她淡淡一笑,而後十分認真地說道︰「暖暖,剛才的事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和那人的關系不是……」
「落夕嫂子。」秦暖接了落夕的話茬,「你千萬不要多想,剛才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根本什麼都沒注意,至于你在和誰在哪里做什麼,說了些什麼,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落夕暗舒一口氣,而後肅然的看著秦暖說道︰「暖暖,你過來,我有事情想和你說一下。」
秦暖不解的看著落夕,「現在?」
「嗯,就現在。」落夕說道,「關于……阿森的。」
「阿森?牧宇森?」秦暖詫異地看著落夕。
「嗯。」落夕點頭。
秦暖無奈,只得跟著落夕進了另外一間包間。
「究竟是什麼事情這麼神秘?」秦暖問道。
「暖暖,讓阿森小心一點。」落夕緊張地說道。
秦暖更是不解,「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告訴阿森,小心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