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可白來至白眉房內,杵在門口遲遲沒有踏進門,白眉見狀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去,他坐在他身旁,問道,「師父,能講給我听魔神的故事嗎?」
白眉略有疑問也是正常的,可白回他只是突然想知道。
白眉講這段事時長嘆口氣,眉頭有些輕蹙著。
「女媧補天之時,七彩石與天窟內的渾濁之氣相結合,形成魔神,魔神無形無影,存活于六界,吸收天地精華以及妖邪之氣,億萬之年方才修的正身,其法力無人能及!始創魔界!仙界,神族,皆不敢招惹!魔神之貌無人可與之媲美,然卻從不風流,處居高位,身邊無後無妃,一心治理魔界,五界仿佛隨時危在旦夕,稍不注意就會迎來滅頂之災,但魔界似乎對其它五界毫不感興趣,從不冒犯,仙界,神族等卻心中憂懼,也許,魔界的存在,便是未知的危險,兩界攜手欲消滅魔界,多次進犯,魔神諸越魔性大發,血洗仙界,神族。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雪神雪姬聞訊而來,用最純潔的雪靈抑制住諸越的魔性,將他制服。」
「可是,魔神不是無人能敵嗎?為何,雪姬!」
「傳聞中的雪族生活于六界之外,沒有人見過她們,也不知為何只有雪族才能制住魔神。」
「那,然後呢?」
「雪姬將魔神悠封在一座島上,也就是現在的冰皇島!終日看守。那可是一段孽緣啊,斷送了魔界,也斷送了自己!」白眉漠然垂首,低聲說道,他亦是靜坐傾听。
七千年前,冰皇島
睜開依舊朦朧的雙目,環顧四周,霧氣彌漫,白雪飄飛,諸越一身玄衣,在這白雪之中,尤為顯眼。
全身使不出一點勁,法力竟完全被封,是誰?竟能封住自己!華衣因戰時遭損,露出大片肌膚,皚皚白雪映的華美的臉頰更加迷人,周圍寸草不生,無形的結界將他困于空蕩蕩的島中。
赤足前行,忽地腳下襲來劇痛,尖銳的堅石劃破了腳,血紅耀眼的鮮血開散在雪粒之中,遠遠望去,如朵嬌媚奪目的彼岸花,竟美得有些兒攝人心魂。
從身上扯下一塊步草草的包扎好,站起身來,隱隱約約听得肚子咕咕直叫,這是什麼感覺?難道是凡人所說的饑餓!他堂堂一個魔神,怎會有餓覺,真是笑話!「敢問是何方神聖,能將本尊神力封住,何不出來討教討教!」諸越對著四周叫道。
許久,空靈的聲音回蕩在冷清的空氣中「你這個大魔頭,斷送了多少人的性命,還敢在這里叫囂!」
「原來是個女人!」他勾著嘴角笑道,「女人,不是本尊心狠手辣,是那些神仙們自討苦吃,多次犯我魔界,我堂堂魔神,豈能坐直不管!」
「還在嘴硬!我不與你說了,你且永遠待在這里,休想再出去禍害人間!」聲音漸漸微弱,愈漸愈遠。♀
「喂,女人,你把我放了,我答應你,不殺人了!」諸越對著天空叫道,卻無回應。
天色近晚,升起的火光讓這個陰森的山洞多了幾分溫暖,他側臥于火堆旁邊,寒冷,饑餓,這些都是身為魔神的自己從來未曾感受過的,漸漸的,一陣香氣撲鼻而來,轉眼卻見一只烤雞落于身旁,他笑著拿起它,「謝謝啦!」對著空氣喚道。
「你把火堆熄了。」寂靜的夜空悠蕩的女聲傳來。
「為什麼?」諸越吃著烤雞說道。
「你如今與人類沒什麼兩樣,你若不听我的話,我便再也不給你送吃得來!」
「沒想到,做一個人類,還挺有趣的,可以有那麼多感覺!我還得多謝你」
「少廢話!」
「哦——我知道了,你是雪神,是雪!所以俱炎!」諸越笑道,耳邊已無聲響。
相處了半月有余,雪姬發現傳聞中心狠手辣的魔神並非如此殘暴,卻是只因當初仙,神兩界緊緊相逼才會造成如今這幅田地,便也漸漸放松了警惕。
「女人,你終于肯見我了。」諸越笑道,身著雪姬拿來的一身百姓衣物,卻仍舊掩不住從內而發的氣質,看上去還是意氣風發,睥睨萬世的姿態如此不可一世!
空中依舊飄散著雪花,霧氣繚繞,她白衣勝雪,隨風輕起,發絲輕挽卻還逃不過陣陣寒風,青絲于空中飄飄揚揚,有些兒淒美,她獨坐在岩石上,看著朝起朝落,雲卷雲舒。
「你叫雪姬!不錯,挺好听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諸越!」他看著她的背影。
雪姬微微側臉,幽長的睫毛低垂,「你不怕冷嗎?」
「雖然我現在是凡人之軀,可我的心,還是魔神之心,即使沒有了魔神之力,卻還充滿著溫暖,你的法力再強,我的心卻不會變?」
雪姬起身,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久遠,使得步態愈加高貴柔美,三千青絲垂落及地,平白添了幾分淒美,低垂的眸緩緩抬起,兩人對視,諸越看著眼前的女人,冷傲優雅,自己見過無數魅惑眾生的容顏,可是眼前的女人聖潔的得仿佛看一眼都是罪過,美得無法形容!他竟遲遲不願移開視線。
「看夠了嗎?」又是冷冷的一聲。
「沒有」諸越答道。
雪姬勾了勾嘴角,輕蔑的瞥向別處。
諸越走至她面前,凝視著她的面龐,淡淡的說著,「你長得真美」
「人稱鐵面無情的魔神也會受美色誘惑?」雪姬嘲諷的笑了笑。
「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說著,手欲撫上她的臉。
「別踫我!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雪姬寵辱不驚淡淡的說了句。
他邪魅的帶笑,「我,不怕!」說著收回了手。
雪姬听罷,看著他落下的手,自得的揚著嘴角注視著他。
諸越緩緩靠近她的臉,兩人近的听得到彼此的鼻息,「我第一次對女人感興趣,雪姬——」語落,唇輕輕地靠上她的唇。
雪姬瞪大了迷人的雙眼,驚訝的看著面前微閉雙眸,親吻自己的男人!輕顫的唇上暖暖的,酥酥的,他,在親吻自己!
似乎想到什麼,猛的推開他,諸越奇怪的看著這個女人,這個世上唯一不對自己動心的女人。
雪姬怔怔的凝視著他,許久,顫抖著握上他的手,又是驚訝又是驚喜。
諸越亦是不解的看著她,暗想雪姬,你真的引起我的興趣了!
「我,我能抱抱你嗎?」雪姬期待的看著他。
他邪魅的笑著,點了點頭,只見雪姬仿佛對待一個脆弱寶貴的玨器一樣輕輕地攬著他,原來,懷抱是這種感覺!
…….
「你從來沒有踫過別人!」諸越驚訝的看著她憂傷的點了點頭。
「每個觸模我的人都會被冰封,所以,我不敢和別人接觸,別人也從來不和我接觸。」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郁的氣質,如幽幽谷底的雪白蘭花,散發出疏離與寂寞,「可是,你可以,我們是可以接觸的,我可以感覺的到你的體溫,你的心跳,你的…」雪姬突然很是激動的說著,語未落,諸越一把攬過她。
「你不會是對我動心了吧!」雪姬欲掙月兌,不想被更緊的抱住,「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就在一起了吧!」他緊緊地抱住她,雪姬緩緩閉上雙眼,淡淡的笑著。
「你的懷抱好溫暖!魔神!」
「我不是魔神,從今往後,我是你的諸越!」
……….
人間婚嫁,男女皆著紅色喜服,三拜九叩,洞房花燭!
諸越,我解除你的封印,我們永遠在一起可好?
雪姬,讓我化去這滿世界的冰雪,我們永遠在一起,可好?
大片的紅色映紅了她白皙的臉頰,聖潔清冷的雪姬在這樣的日子里也變得嫵媚妖嬈,兩人依偎著坐在床沿,「雪,我可是在身為凡人的時候愛上你的,你解除我的封印,不怕我翻臉嗎?」
「就像你說過的,即使你變成了凡人,可是,那顆心是不會變的!是嗎?」雪姬幸福的看著他。
他不語,只是淡笑……
錦幔綿綿,雙目迷離,兩人緊緊相擁…
悠悠歲月,浮生來回,花開花謝,不過轉瞬而已!
「哇哇哇……」屋內傳來嬰兒的清脆的啼哭聲,仿佛浮生中最美好最純淨的天籟,讓人沉醉!
諸越親吻著床上的雪姬,輕輕的抱著孩子,走至窗前,唇角高揚,抑不住的喜悅清晰的浮現在絕美的面孔上,「孩子,你是魔神的女兒,諸越與雪姬的女兒,我會讓你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溢滿幸福的臉龐摩擦著懷中允著粉唇的女兒,抬首,須臾目光流轉之間,鮮艷奪目的顏色沒有一絲預示的映入眼簾,第一次!被所見之物所怔住!漫天!緋雪!紅色的雪……
我的女兒,或許,你的出生,便注定了這一生的不同!
…….
「諸越,我們的孩子出生時天降緋雪,不如,就取名緋雪吧!」躺在床上有些兒虛弱的雪姬幸福的看著他們。
「緋雪?你叫緋雪,好听嗎?」諸越抱著緋雪,哄鬧著,堂堂魔神,竟也會有此舉動,不知魔界那些魔軍們見了會做何感想!
漫漫緋雪,彌漫了整片大地,仿佛塵埃中那些微小的顆粒都盡被染紅!屋內,溢滿了幸福的味道,殊不知,再美的花兒也終會有凋謝的那一天,靜好的歲月不會永遠此般持遠,有些事,是注定要面對的!
這場驚世緋雪,逆襲了六界的眸光,也激起萬方的疑心!它的出現,無疑抹殺了他們最後一絲溫存!
那日
冰皇島上頓時空無而來的巨大寒氣瞬時逼近,待二人回神,已見那雪族族民傾巢而出!
「母後——」雪姬怔怔的看著族人中的一位白發老婦,顫顫的喚道。
「別叫我母後,你眼中還有沒有我們雪族,雪姬,你是雪神,怎可與魔神有染,還誕下妖孽!看我把他們都殺光!」寬松的白袍包裹著雍容華貴的身體,慈祥的臉上卻浮現著不符的怒氣!
雪姬跪倒在地上,「不,不要,母後,求你原諒我,我這就跟您回去受罰,求你不要傷害我的相公和孩子,緋雪,緋雪可是您的孫女,您不要那麼狠心,求您了!」
「你還叫他相公,雪姬,你是要氣死我嗎?」蹙眉長嘆,憂傷的凝視著跪在身前的女兒。
雪族老母抬首又看了看襁褓中的緋雪,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好,你現在就和我回去,再也不要見他們!我便放過他們」
「母後,我與雪姬是真心相愛的,求您成全!」諸越前進幾步,焦急的說道。
「誰是你母後,看在我女兒和孫女的份上,我就饒了你,不管你是魔神還是什麼,我雪族可不怕你,從今往後,別在糾纏雪姬,好好待我孫女!」
「母後,雪姬再求您最後一件事,讓我和孩子還有悠在待一天,好嗎?一天後,雪姬必將隨您回去。」雙眸漣漪波動,期待的凝視著母親,蒼白的肌膚宛若破損的蝶翼,顫動著悲望的粉漣……
雪族老母不語,默許,轉身帶領所有人離去。
雪姬站起身來,壓抑不住的眼淚終于沖破妝粉,在皚皚的雪面上留下嫣紅的痕跡,洋溢著痛徹心扉的笑容默默地看著他和緋雪,諸越抹去眼角不知名的液體,只知道,心髒的部位隱隱作痛,輕輕攬過雪姬,只這個擁抱,將成為永遠的回憶,永遠的夢…
……
「母親能讓我們在相處一天,已經是開恩了,諸越,我走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的把緋雪帶大,忘了我吧!」雪姬淡淡的對著他說。
悠看著天邊流動的浮雲,沒有看她的臉,「若是我讓你忘,你能做到嗎?」
夕陽西下,漫天飛雪,他們只是坐在那里,看著天光慢慢的黯淡。
或許,再美好的時光,也終是會過去…
……
那日,失蹤一年有余的魔神回到魔宮,還帶回了小公主,是群魔共舞,歡呼雀躍,唯有他,帶著滿心的憂傷……
「鏡月——」
「在,義父」一個身著墨黑長袍,面容妖冶,清冷絕世,容貌傾城的男子立于魔神左側,垂首應了句。
「這是我與雪神雪姬的女兒緋雪,昭告六界,魔神悠帶著女兒重歸!」諸越毫無生氣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唯有對著緋雪時,才有一絲淡淡的溫暖……
斑駁漆黑的魔岩珀立著絕世風華的魔神,單手抱著熟睡的女兒,迎面而來的一陣清風,似乎喚醒了那久遠的夢境,夢已成空,如同還彌散著微香的寶篆,如今伴著自己的,只有這漫天星光下依舊黑沉沉的大地,連當初漫天飄灑的晶瑩也消失無影。
這個世界,沒有了你,還有何留戀,只是雪姬,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緋雪,她還那麼小,那麼小……
不久後
諸越再次離開,去尋及他的至愛!臨別時授予義子黑主鏡月魔君之位,給緋雪鏡月定下婚約後離開魔宮。
諸越闖入雪族,被雪族圍攻,雪姬替他擋下一掌,快要斃命之際,諸越用自己的身體封印二人,皆化為氣魂不知遁入何處,自此六界再無魔神,雪姬…
可白失落的踏上回房的道路,曲曲延延的青蔥長廊間飄絮紛飛,仿若他的愁緒久揮不去。
他們的故事淒美,悲傷,亦或是美滿,死生何懼,更何況是和心之所依揮之遠去,緋雪,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的爹和娘!
至少,他們再不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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