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三人第一次那麼安靜的待在同一塊土地,仿佛互相不敢直視,都低垂著頭,清冷的聲音打破良久的寂靜,卻是那樣的讓人徹痛,「藍祭,我知道說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濟于事,只希望你不要再恨我,我已經決定化為狐身永遠陪在雪皇身邊,希望你能原諒我!」
「白魅!你」
「七夜!」白魅打斷他的話,「七夜,是我的出現才破壞了你們的感情,藍祭,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要怪七夜,如今白魅求你們,好好的在一起!忘了我的存在!」
藍祭垂眸笑了笑,握住七夜和白魅的手,將她的手放在他的掌中,握住那十指相扣的雙手,幾千年里她無時不刻不再想著劃破這狐狸精的臉,抽了她的經,扒她的狐皮,卻永遠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來,她笑道,「白魅,其實我並沒有恨過你,當初只是太過悲痛了,何況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何來的對不起呢,如今,大家都成熟了不是嗎?我先走了,你們好好道別」放下二人的手,別過身去,看不清那哀傷的面孔,化為藍影沒入雲中!
白魅縮回手,側過身去。
「一定要這樣嗎?」
白魅點頭默認。
「總之,我們還會見面的是吧,即使是,狐狸身」聲音明顯的有些兒黯淡,凝視著她的側臉。
「七夜,我該回去了」
他勾起嘴角憂傷的笑了笑,「好」
雙雙轉過身去,心痛的不敢回首,只怕回眸瞬間的四目對視會讓這離別變得更悲傷…
七夜,藍祭她有多愛你,你知道嗎?我不忍心和你在一起,無法忍心了!
其實,即便是化為真身,你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你,不就足夠了嗎?
…….
緋色長衣飄拂在風中,宛若綻放的玫瑰展現出絕美的姿態,懷中安詳的雪白靈狐靜靜的靠在她胸前,那妖媚的身影傲然的俯視著萬千江山,那個方向,永遠是仙霧繚繞,彩雲纏繞,蒼玥啊蒼玥,若是這世間沒了你,會如何呢?
……
五上仙及各路仙家各仙門掌門執事齊聚蒼玥,隱匿在環環仙霧中的蒼玥群山祥雲纏繞,光環四射,靈玥殿內群仙皆以雲檀為座,正身威坐,卻是表情甚雜。♀
突然陣香襲來,落花四漫,飄飄灑灑,一粉衣女子赤足而來,玉足輕點,步步生蓮,三千青絲以花枝為簪,松垮垮的綰著,伴著輕柔的花瓣,白皙的肌膚宛若剔透的白露,一觸即碎般的柔女敕,折腰縴步緩緩走來,原是那百花之主,花仙華沉…….
些許仙家看的怔怔發呆,有些兒呆怔怔的動也不動,有的斜首私語,有的震驚的站起身來,隱世百年的華沉仙子忽然現世,怎叫人不吃一大驚,夜凡聞其走來,向她點了點頭!」
是的,夜凡和華沉有段沒有應允的親事,多年來,仙界一直聯名讓他找個伴,所謂的雙修之道,可能是為了法術之增進,也可能是為了緩和他心中對過去的不舍與未知的阻礙。
只是,每每想起那個人,心就好像陷下去一塊,這輩子,有誰能撫平?
華沉輕笑,漫天花瓣猶若粉雨,芬芬落落,浸人眼目!「我自聞的那雪皇重生,特意出來一睹其華,原是他們的原因害的天下大炎,我群花無不干枯消失,怎叫我不心疼,素聞那雪皇絕世容貌,華沉倒想看看是何般傾城?」
氣氛有些兒尷尬,緣由每每皆知,夜凡依舊面不改色,沉靜的面容仿佛在談論一個陌生人般,「外貌不過空空皮囊,仙子何必太在意」
乏檀叫嚷著,「華沉仙子,好久不見還是這麼漂亮啊,有沒有想我乏檀呢?」
「上仙此般言語,華沉受寵若驚,不知該怎般回答了」華沉面含微笑,站到夜凡右側,靜觀各變。♀
紫陌看了看那若花的玉人,目光流轉之間又見那夜凡依舊清冷的面容,夜凡,這偌大的六界,到底有多少女人為你傾心,想到這里心中閃過一絲失落,她早已不是兩千萬年前那個樓閣間輕舞的蒙面女子,不是深宮里勾心算計的世陌公主,那樣的青澀與沖動早已遠去,原應心灰意冷,可奈還是情深難斷……
蒼玥晚宴,華沉坐至夜凡身邊,拿過他手拿的玉壺,「夜凡上仙好雅致,倒在這獨自品起酒來了」語落,指尖輕點,輕薄的桃花瓣落入玉杯之中,「醇酒花香,如此豈不更美?」
「愛的是醇酒,花再香,口中鼻尖縈繞的也還是酒香。」
華沉聞此垂眼不語,過了許久聞夜凡又語,「華沉仙子,你以為夜凡如何?」
華沉一怔,「啊?」
「若是夜凡不愛你,你還願和他在一起嗎?」
華沉有些不知所措,「夜凡!」
夜凡舉杯,一飲而盡,苦澀的笑了笑。
忽聞女夙高語,「各位上仙,掌門各路仙家,如今魔君解封,雪皇重生,其乃魔神之女,此番歸來,想必定有覆滅仙界之念,其力不容小覷,那日天降緋雪,人間卻因禍得福,那雪為人間消除極多的炎熱,遠遠高于我們所施法之強,如今人界各地燒香拜佛,設壇祭祀,祈禱著再降大雪,消除炎熱!」
「這——可如何是好?」群仙頓時唏噓不已,交首低語。
「她魔後可是魔界頭兒,我們豈能請的動人家!再說,若是靠魔界幫忙,傳出去,咱們仙門的臉往哪擱?」虛無道長說道。
「那如今只有這個法子了,不然能怎麼辦?」乏檀上仙輕笑,呵道,對于這件事他本就是又氣又憤,本就極喜那千雪,偏偏魔君重生之日他遠在天角,待趕回來時,那孩子竟就成了雪皇,想到眾仙皆想著怎麼對付她,便心疼的不行,那天是是他第一次看到雪皇,那樣的孤傲,清冷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磨難……
「我聞那魔後只要一哭,便會天降緋雪,不如,我們從這方面試試看」戎夫對眾人說道。
于沚桑上仙向戎夫使了個眼色,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夜凡,又說道,「就算這個辦法行得通,魔神之女,魔宮之主,哪那麼容易哭!」
氣氛有些兒凝重,沒有人說話,面面相覷。
「對了,雪皇以前不是有個姐姐叫千羽嗎?她們也算有過姐妹之情,不如讓千羽試試,勸勸她,且不說幫我們仙界,就算為人界造福吧,本來這禍就是他們魔界惹的」戎夫淡語。
「不可能」憋了許久夜凡終是按捺不住,猛地摔了手中扣著的玉杯,清脆的聲音彈蹦在柔和的羽毯上,打破這不和諧的氣氛,這一動作嚇得身旁的華沉猛地一顫,怔怔的抬臉看著夜凡,眾人看著忽的驚起的他,素淡清冷的面上浮過依稀的怒意,「魔就是魔,偌大的仙界,難不成還得靠魔界」莞爾拂袖而去….
心里的話總是與說出來的截然不同,論心,他不願看到她流淚,不願看到迷人而痛心的漫天緋雪。
那都是她的淚
「哎,這——」戎夫眉頭緊鎖,嘆道。
「我說你這話什麼時候說不好,非得當著夜凡面說」于沚桑面露薄嗔之色,輕語,「再說呢,魔就是魔,他們才不會管人類的死活」
「我也是太著急,炎火這事還未解決,魔宮又現世搗亂,魔君不說,就那陌千,不,魔後!那時帶著那幾個魔頭滅了蓬萊佛山玉台,搞的仙界雞犬不靈,指不定接下來又有什麼行動,說不準明兒就抄家伙帶著魔軍和咱們蒼玥對上,你們不是不知道,魔界那幾個為首的有多厲害,就咱們蒼玥來說,有幾個能是他們對手的,蒼玥若淪陷,其他小門小派更不在話下,到時仙界沒了,可真應了七千年前魔後死前說的五界入魔了!你叫我這蒼玥掌門如何不擔憂,不著急!要我說,還不如就此和手,不再針鋒相對,和氣點讓魔界幫幫天下,于魔界仙界都好!」戎夫緊蹙眉頭,拍案長嘆。
無悠立于戎夫座下,「掌門,無悠也覺得此計甚妙,可行之」
「對啊對啊」秦風笑語。
「可掌門你又不是沒看見夜凡的態度,就他那倔脾氣,嘖嘖嘖,懸啊~」乏檀依舊事不關己的神態,慵懶地說道。
華沉依舊垂首不語,這時,一道淡粉色身影自外而來,跪在大殿中央,正是夜凡的徒兒千羽,「千羽拜見掌門,女君,各位上仙」
于沚桑細細打量眼前之人,便也說道,「你是夜凡的徒兒?陌千雪的姐姐陌千羽?」
「正是弟子」可不知她現在壓抑的憤怒快要火山爆發,陌千羽就是陌千羽,夜凡徒兒就是夜凡徒兒,為何非得在前面加個陌千雪的姐姐!
「你有什麼事嗎?」女君淡語。
「我可以前往魔界,去勸勸我那曾經的妹妹」清秀的面龐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眼波流轉著……
群仙又是唏噓不已,默默贊嘆的有,坐看好戲的有,漠不關心的亦有。
「她如今可不是你那乖妹妹了,你這小丫頭是沒去過魔宮,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吧?」乏檀不羈的歪坐在錦座上,摳著手指不輕不慢的說道。
「可如今這便是最好的辦法了,不是嗎?為了仙界蒼生,千羽願意冒險一試,只為求她幾滴淚,就算不成,千羽相信看在多年情誼的份上她不會為難我的」她一臉的決絕,高昂著腦袋說道,完全沒有當初剛入蒼玥的怯懦與拘束,眾人只是嘆道,這夜凡教出來的徒弟,果真不一樣。
唯有乏檀,連個正眼都沒有,一臉的鄙夷,「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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