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幽深暗沉的魔殿內,恐懼之情油然而生,卻還是故作鎮定的直挺著身體,眼前之人斜躺在長榻上,身旁偎著雪白的靈狐,只手撫著絕世的臉,頭發隨意披散著,被襯的暗紅色頭發及地拖曳和著血紅長袍四周蔓延,令人心醉無比慵懶的美,饒是看著驚心……
「姐姐找我何事?」榻上斜躺的人發出懶散的聲音。
「你還認我是你姐姐?」千羽有些激動,緩過神來又有些兒擔心,謹慎的問道。
「當然,畢竟當了二十幾年的姐妹,我怎麼能忘呢?」緋雪半勾著嘴角,拂袖坐起身來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白狐。
「那好,看在我們曾經相依為命,你還叫我一聲姐姐的份上,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跟雪皇這般言語!」紫夏向前幾步呵斥她道。
緋雪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又看向千羽,「你說」
「把降雪的法術交給我」千羽期待的看著她。
「法術?我的好姐姐,這可不是法術,是與生俱來的,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是能丟掉,我早就丟棄了,這可惡的紅雪,盡是惹人生厭呢!」話語中帶著幾分不屑,戲謔的嘆道。
「你變了」千羽皺眉,「你變了,變得好陌生」
緋雪起身,高揚著臉半帶笑意,傲慢的走向她,長發並未及地安靜的垂落著,明是無風卻無端飄蕩,「誰沒有變,姐姐沒有嗎?」看著她的笑容,雖美得天地失色,卻是那般讓人心慌!繼而又聞其語,「不過我還得謝謝姐姐你呢,否則,仙界終會對我的容貌起疑心,可多虧了姐姐的,絕顏咒」她輕抬起千羽的下巴,勾著嘴角等待著她的表情。
「你,你怎麼知道?」千羽驚慌的問道,聲音帶顫,不由發抖起來。
「我怎麼知道?沒有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陌千羽,我的好姐姐,我真心待你,可是你呢?」緋雪嘴角依舊輕揚,面上散著柔和的笑容。
「我——」
「你我畢竟曾是姐妹,我不會殺你的,別那麼害怕嘛!」她邪魅的笑了笑,拍了拍千羽的肩,語氣卻冷的令人發指,「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回你的仙界修你的仙,好好跟著你師父修行,千萬別與我這個魔扯上什麼關系,否則,沒有好下場的,說不定會落個勾結魔界意謀不軌的罪名哦,仙界的狠,仙門的無情,你怕是沒經歷過呢吧」緋雪遮口浮笑。
「我」語未落,已被緋雪施了法只身魔宮之外…
她咬著唇,尖銳的指甲抓破裙擺,瞪著漂亮的眼斜視著魔宮,「陌千雪,不,緋雪,咱們走著瞧,哼!」
…….
修長的指尖落在白狐的身上,輕輕撫動著它,聞白魅素語,「雪皇,你就這樣饒了她?」
身旁的紫夏即語,「公主,這種人,留著也是禍害啊」
緋雪靜靜的側躺著,微閉雙眼輕輕說道,「她已經很可憐了,算了,算了」。♀陌千雪,你畢竟做過我的姐姐,我不會傷害你,希望你也不要再逼我……
……
玥凡宮內,竺珀泉的泉水似是更冷了些,石山上流瀉的泉水拍打著下方的石頭四下濺起不大不小的水珠,濺到身上涼絲絲的,夜凡盤坐在一塊弧形長石上閉目養神,身後千羽路過,踮起腳尖生怕擾了師父。
「千羽,你過來」她聞聲一驚,緩緩走至夜凡身前,清冷的面上寒氣逼人,夜凡仍舊微閉著眼,看著比從前更是讓人恐懼,忽然想到之前與妖後同謀給千雪施了絕顏咒一事,不由打起顫來,饒是看上去有些不安。她小心謹慎的問道,「師父,有何事?」
「你緊張什麼?」
「啊!沒有,千羽沒緊張」話一出口更加明白的感受到幾絲恐懼之意了。
「我是你師父,不必這般怕我」夜凡睜開眼,抬眸望著怯生生的千羽,拉她坐至身旁,「這段時間,為師事物繁忙,無暇管你,你可有勤加修習法術?」
「弟子每日都勤學苦練,請師父放心」千羽听此方才松了口氣,緊繃的臉也漸漸緩和下來。
「世事輪回,因緣際會,一切皆有定數,淨心守志,可會至道,譬如磨鏡,垢去明存,斷欲無求當得宿命,你之前的妹妹乃是魔女轉世,如今與魔界一體,你且不要傷心,便忘了她吧」
「弟子對千雪前世之事,略知一二」千羽看了看白衣飄拂的師父,似是有所顧忌,頓了頓又說道,「弟子懂得分寸,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只是,畢竟姐妹一場,如今發生了這種事,心中難免有些不舍,但請師父放心,千羽定當盡快調整好情緒,協助師父,為仙界效力,為蒼生造福」
夜凡側首看了看千羽,又閉上眼楮「你去吧,好好修習法術」
「是,師父」離後回首,水珠四濺沉落花葉,花雨下那道似乎久經滄桑,獨自淒淒。
……
千羽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看著窗外隨風飄撒的落花,稀稀凌凌,好是淒涼!心想,自己做了這麼多壞事,可師父為何仿佛絲毫未察覺,心中甚惑,按捺不住內心的陣陣躁動與不暗,起身奔往妖界。♀
…….
這時常來的地方,此時看來竟是這般讓人傷感,許是沒有了那道魁梧心愛的男人了吧,她來至妖後殿,淒清的連一個妖奴都沒有,暗自走向姽陰。
「你來做什麼?走吧,再也別來了」循聲望去,斜躺在橫榻上的姽陰甚是憔悴,可還是那個美艷,妖媚,心狠手辣的姽陰?如今的她,連說話都變得有氣無力,好像隨時都能咽了氣一般,形容枯槁,沒有了往日的風華,想必這五界內再也沒有了蛇蠍美人妖後姽陰,只看到一個思念兒子的可憐母親。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問完我就走」千羽面不改色,她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個膽小嬌弱的小女孩,如今一點也不懼怕眼前的人,也許是因為盡受夜凡上仙真傳,也許是因為經歷了太多太多…
姽陰不語,低垂著眼眸,目色略顯呆滯,千羽有些不忍的看了看她,問道,「為什麼我做了那麼多壞事,仙界,師父都不曾發現,他們法術那麼高,都是千年的大仙,怎麼會連這點事也察覺不了?」
「哈哈哈哈」恐怖,邪惡,淒涼的笑聲回蕩在幽魅的妖後殿,又忽的停止,如珠落玉盤赫然消失,她目光迷離,痴痴的喚著一個人的名字「緋雪,因為緋雪」
「緋雪?」千羽皺眉,不解的問道。
「你還記得幾年前我讓你給千雪下絕顏咒時給你服下的一粒丹藥嗎?」淡淡說道,「你以為,憑你小小修為做出什麼事,夜凡會察覺不到,不過是因為那粒丹罷了,你知道那是什麼練成的嗎?」姽陰起身,嘲諷的看著她,「那里摻了千雪的血,她的血!千雪就是緋雪,仙界所有的人都中了緋雪的詛咒,就算轉世重生也永遠發現不了她!所以她混在蒼玥那麼多年都沒被發現,哼,即便沒有詛咒,她與生俱來的無聲無息也不會有人察覺,你吃了摻了緋雪的血的魔丹,也融進了詛咒里,無論你做什麼理所當然沒人會發現」姽陰蒼白的臉上難得的出現點兒嘲笑。
千羽驚道,「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千雪就是緋雪?」不解的問道。
「當年的詛咒只是針對仙界,出了仙界所有人都知道那小丫頭片子的真實身份!真是可笑!」
「可你不是她的好姐妹嗎?為何要千方百計的想要害她?」
「姐妹?是,我們曾今是好姐妹,可是,你不也是她的好姐妹嗎?」姽陰側臉瞥著她,「我與你一樣,我們都有一顆嫉妒的心,不是嗎?」她猛地甩袖,高聲嘶吼,「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卻搶走我最愛的人,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姽陰癱倒在地上,憂傷的說道,空洞的眼楮里閃爍的難見的晶瑩。
千羽更是大驚,緋雪愛的是師父,那姽陰?她也——「師父!」
「明明是我先遇上他的,可是——偏偏在那個時候我又嫁給了灼華,所以我嫉妒,我恨!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姽陰站起身來貼著千雪,在她耳邊輕語,「然後,我在夜凡身上下了炎毒來害緋雪,可惜還是沒弄死她,不過也真是滑稽,最後竟是夜凡親手殺了她,哼哼,這可比炎毒痛苦多了,你說是嗎?」長長的黑袍又蔓延至長榻,她側身斜躺著,微閉雙眼,「可惜我沒想到,掉入炎池,她竟然還能轉世,所以我千方百計的阻止她進蒼玥,阻止她和夜凡相遇,再後來才有了你這個狠毒姐姐,把她樣貌變成那副模樣,可是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把自己的兒子也搭進去了,報應,報應啊,哈哈哈哈」陣陣笑聲,卻淒淒慘慘戚戚…….
千羽思緒萬千,也不好說什麼,終是離開…
……
靈玥殿上,夜凡的位置總是空的,各路仙家,各派掌門群集,再次商討魔宮一事。
「只要那雪皇存在一天,仙界就多分危險,誰知道,她什麼時候興致突來滅幾個仙門,再來若是她像七千年前那樣生出放出魔神的念頭可真是大劫了,且就算不放出魔神,那魔女與魔君也是世間大害」司法天神印冗一臉英氣,目光凌厲,讓人單單看著都是恐懼。
「雪皇至重生至今沒有做過擾亂蒼生之事,若是無端挑釁,恐怕不妥,再說,他們魔力強大,除了五上仙及我們幾個怕是難以敵對」女夙對在座各位淡淡說道。
「這樣,我們可以把她騙出來」司法天君探首翻著眼邪笑道,「眾所周知,她懼炎!」印冗收回笑容,整理著衣袖。
「若是我們如此做的話,魔君能放的過仙界嗎,恐怕到時又會惹起仙魔大戰」女夙仍是淡語。
「雪皇在我們手上,量他魔君也不敢亂動」印冗又道。
「你說的容易,那你倒是說說,怎麼把她騙出來?」戎夫憤憤的看了眼印冗。
眾人皆不語,正值此時,殿下傳來嬌女敕的聲音,「各位師尊,天君,掌門,弟子願意前往魔界,將魔女引出」千羽揚著嘴角,自信的說著。
「哦?你!」印冗嘆道,充滿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戎夫擺了擺手,「上次你就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能勸動魔後,可不還是,丫頭,你還是會玥凡宮好好修煉去,仙長們的事就別插手了」
「掌門,話不可這樣說,千羽今日得以毫發無損的站在這兒,就說明上次魔界一去並無受到任何傷害,那魔後斷然是念及舊情的,再來,此去千羽只是傳信,話一帶到回來便是,而且,千羽知道如何將魔後引出,請掌門允諾」
「千羽,你可有把握?」印冗眯著凌厲的雙眼饒是有興趣的說道。
千羽勾了勾嘴角,「請各位放心,千羽此去有十足的把握」
「好!」印冗立起身來走至千羽面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她,手中無端變出一根細小的玉針,「來,拿著」
「這是?」
「煉了許久,終于把它煉了出來,這是炎靈,專門對付雪皇!有什麼意外,就用這個刺她,無論刺哪里必定造成大傷」
她接過炎靈,滿意的笑了笑。
……
千羽坐在鏡子前,淡胭薄粉,細眼長眉,比以前多了幾分妖媚,突然停住手中的動作,「出來吧,既然來了「身後緩緩飄來一道青影,看著鏡中的她。
「龍鏡師兄,不知此刻造訪,找千羽有何時?」連語氣都多了幾分邪魅。
「你明日要去魔界?」他直入話題,神色冷冽,語中不含一絲情感。
「是,怎樣?」
「我知道,仙門欲將引她出來,你主動前往必不是無把握,龍鏡听聞仙長們給了你炎靈留作防備,我只是想請你,看在多年姐妹的情份上不要傷害她,勸她放棄救出魔神,好好做她的魔後不要與仙界為敵便好,」龍鏡自後直視著她,一臉的正經。
千羽放下梳子,轉身邪勾著嘴角,笑道,「我道是何事,原來,是為了她!」緩緩走向他,風情萬種,卻仿佛變了一個人,龍鏡退後兩步,不解的看著她,「是啊,印冗給了我炎靈防身,就是不知道,若是我一下子不小心,將炎靈注入她的心髒,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呢,應該,會死的吧!」她緊貼著他,妖邪的笑道。
龍鏡怔怔的看著她,「她可是你曾今的妹妹,你怎麼下得去手,千雪對你那麼好,你——」
千羽捂住他的嘴,「噓——別說話,」她嫵媚的笑著,眯著細眼凝視龍鏡,撫著他的臉,「可惜啊可惜,你那麼愛她,人家卻看都不想看你一眼,嘖嘖嘖,真是可憐呢!龍鏡師兄啊,想讓我不要殺你的心上人嗎?」
「你想要什麼?」
幾聲奸笑,她踮起腳尖,靠近他的耳朵,「我,想要,你!」語落,單手解下他的衣帶,寬松的長袍瞬間扯落在地。
怎麼樣,和不愛的人上窗很痛苦吧?姽陰說得對,我和她一樣,不過我沒有嫉妒,只有恨!
龍鏡,要怪就怪你愛上我最討厭的人!所有愛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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