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魔君改了那辦宴的時間,這下倒是讓四海八荒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兩邊都不得罪,這便是最好。
鵲山今日十分熱鬧,到處張燈結彩。
廣目天王與持國天王一向交好,這不兩人一起從天庭到了鵲山。
「朱雀陵光神君近幾千年來可有什麼新鮮事,不妨向我嘮叨嘮叨。」玄武執明神君雙手抱拳,微微彎腰。
鳳凰和朱雀可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如今新任鳳帝繼位,連帶著朱雀陵光神君也沾了不少光,向她來問好的也不算少。
平日里這四方神大都不太愛搭理對方,如今倒也是逮著機會就增加增加感情。
「最近收了個徒弟。」朱雀陵光神君回答。
「哦,是嘛,入得了神君眼的可謂慧根極好,這不我也正準備收幾個徒弟。」玄武執明神君輕笑,兩人相談甚歡,隨後在百靈鳥的帶領下,往梧桐谷走來。
看到不少仙人聚集在一個石桌前,兩人不免好奇,于是也就摻和進了去。
「仙君此話當真?」南斗仙君瞪著一雙放光小眼楮,正等著鐵拐李說出下面的話。
鐵拐李模著胡子,一副吊足了眾人的胃口,隨後繼續侃侃而談,「眾位仙友不知啊,當日那個戰況慘烈,光是搓衣板,老朽就看到七仙女送進去了——」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鐵拐李只是伸出了四個手指頭比了比。
眾仙不由得一陣唏噓,整整四塊搓衣板,難怪最近就連早朝玉帝都稱病不來。
「那嫦娥仙子呢?」天蓬元帥最終還是問出了最為關心的話題。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眾仙有點同情的看著他。話說這天蓬在天界也是個翩翩美男子,嫦娥飛升後的那幾年,兩人可謂在天庭過著羨煞旁人的情侶生活。
可惜好景不長,這時日持續到嫦娥失足掉進瑤池,被剛剛路過的玉帝救下……
于是天雷勾地火,烈火燒干柴,導致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嫦娥仙子口味頗重,竟對玉帝這大叔許之芳心。玉帝也真真下得去手,還真是不嫌自己辣手摧花。
「天蓬,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你與那嫦娥,唉。」南斗仙君嘆氣,十足扼腕的模樣,不過他那放光的眼楮已經出賣了他。
天蓬自是吃了個悶虧,嫦娥與他只是做戲,為的就是先引起注意,造大自己的名聲。隨後再故意掉進瑤池的好不好?明明答應她成功坐上玉帝妃子,那他和玄天玉女的事情就會有著落。
眼下是沒有任何的希望了,正在惆悵之際,玄天玉女一襲白色素裙路過,天蓬直接過去打招呼,這模樣倒是有幾分哮天犬的味道。
鐵拐李嘴角抽了抽,隨後拍拍身上的灰,「眾仙友欲知後事,請听下回分析。」
意識到宴會也差不多要開始,眾位仙友走的走,散的散。
「蓁兒,今天你確定我就穿這一身出去?」看著銅鏡里面的人,一身紅衣如血,我不確定的問。
「上神艷絕天下,這百鳥朝鳳曳地錦裙,恐怕在這四海八荒,也只有上神一人才有資格穿上。」蓁兒將檀木梳拿起,隨後將帶有鳳頭的一個發冠固定在了我的頭上。
百鳥朝鳳曳地錦裙,是阿娘當初繼任鳳帝時,西天釋迦摩尼托身邊的大鵬鳥捎來的一件賀禮。
說來話長,當初那妖界之王龍嘯也喜歡著阿娘來著,這衣服便是他命人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用百只成精鳥王之精魄活活給煉化的。
朝歌對于龍嘯的行為,思考了半天,給出了一個評價,「傻。」
當然,這事自然轟動了整個四海八荒,鳳凰本就稀缺,翩翩這廝還將煉化。阿娘繼任鳳帝之時,看到龍嘯手里的東西,大戰妖界九九八十一天。
若是僅僅只是賀禮那便好,堪堪這衣服是煉化了一百只鳳凰。
最後還是這西天釋迦牟尼出來將事情化解,隨後不知道怎的,阿娘也就收了這禮物。
朝歌那時將龍嘯當成頭號情敵,可惜後來卻被木訥的阿爹給抱得美人歸。
這是他人生中極少數的失算之一。
「兩邊的簪子就用這個吧。」我拿起一對紅色散珠瑪瑙金步搖,放到了蓁兒的手上。
蓁兒是大哥鳳卿的侍女,不知為何,大哥隱居後,便將蓁兒給我送來,說是蓁兒尚有一劫未歷,讓我好生看著。
她的一雙眼楮生得鑷人心魄,倒也不顯得半分妖魅。
這丫頭話不多,我看著也不排斥,便將她收為自己的侍女。
「蓁兒,我似乎沒有听你說過你是從何而來的?」
听到我的話,蓁兒戴著紗巾的臉上一頓,隨後眼神迷茫,「蓁兒也不知道來自何方,當年我醒來,便是在這鵲山。」
「哦,是這樣。」
從凳子上站起,這拖尾足足一米多,胸前一只鳳凰騰飛,而鳳凰的尾部,便是這拖尾。
靈光四溢。
這龍嘯的審美水平不低,便是方法用得極端了些。
「是時候到那殿中了,不知這二哥將宴會辦成一副什麼德性。」我這新鳳帝是最閑的一個,除了以我的名義辦宴會,其他果真沒有我可插足的地方。
看來,鵲山實應多多辦宴的極好,不然鳥子鳥孫還不悶死。
蓁兒走在我的身後,頭頂仙鶴群飛,看來是那畢方也不得安分了。
飛禽走獸,仙妖魔,今天算是齊齊聚在一起。
(2)
「染染——」剛剛走出寢宮,便看到朝歌站在海棠花中,正笑著朝我走來。
有些時候我在想,到底是要多麼完美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我說不出他到底有多美,只是萬物于他,顏色盡失。
「怎麼最近不見那羽陌?」我問朝歌,自從上次他來鵲山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他,現在想想還真覺得哪些地方不對勁。
「你這丫頭,當初不是你偏要我收他為徒來躲著他,現在可是惦記著他了?」朝歌笑起來的時候會有酒窩出現,當初我也是被這傾世容顏給迷惑了一把。
後來便不知道怎麼了,我到了那昆侖山去修煉,對他也就產生了免疫。
二哥說,迷戀朝歌是自然的。因為當時的我還小,對于大叔級人物是絲毫沒有抵抗力的,一不小心就陷進去。
我哀怨的看了朝歌一眼,「他好歹也是我救回來的人。」
「哈哈哈。」朝歌爽朗的笑聲傳來,「那小子我將他困在東海,讓他琢磨樂器去了。你不也是煩他一直找你,我這一招可謂用心良苦。」
「對了,那鳳淵昨天攪了青丘的狐狸洞,今日我路過將他從青丘扛回來,眼下正在雲宮療傷著。恐怕這宴,他是出不得。」朝歌悠悠的說完這話,順便看了一眼站在我身邊的蓁兒。
二哥鳳淵這一千年來,似乎對蓁兒這丫頭好感不淺。
我嘆了一口氣,二哥這性子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算了,他愛怎麼就怎麼。我倒是好奇,眼下誰能將他打得個重傷。」
「誰知道呢。」朝歌與我並排走著,身後海棠灼灼。
大概是快要到了殿中的時候,蓁兒突然喚住了我。
「上神——」
「嗯?」我半側著身子,委實這裙子不好轉身。
「蓁兒想去望望那鳳淵上神。」一雙眼楮不安的看著我,手緊緊的抓住袖子,看得出和我說這話,她是下了很大的勇氣。
我思考了一下,捏起被風吹落在肩頭的海棠,隨後輕呼一口氣又將花瓣飄落于微風之中。
朝歌笑而不語,我卻將目光往蓁兒身上掃視了不下于十遍。
最後,還是朝歌替蓁兒解了圍,「你去代我轉述那小子,攪人家狐狸窟,也要攪得風風光光,不要被打個半死不活,我朝歌還是打算要面子的。」
看著蓁兒離去的聲音,我忽然想起大哥的話來,「朝歌,你說蓁兒的劫數,會不會是這二哥?」
「是或者不是,你能阻止得了?」朝歌敲了一下我的腦袋,「想這麼多作甚,現在多好,就算是以後要發生什麼,那也是以後的事。」
朝歌于我,尊如生父。
听到他如此說,我便繼續往殿中走去。管它什麼天劫輪回,及時行樂不枉良策。
看到坐在殿中的那一片黑壓壓的人,我心里咯 一下,這場面也太……
這鳳淵,我真是無力再說些什麼。
我平時最害怕的便是人潮,自我從昆侖回來,拒絕掉的請帖,少的也不下于幾十張,或者一些實在不能推月兌的,便讓蓁兒替我過去。
如今這般,還真讓我惶恐。
「恭迎上神——」不知是誰先開的口,眾仙眾妖眾魔自動讓出一條道路,然後稍稍彎著身子,以示尊敬。
這道路在我踏出的第一步,朵朵金蓮憑空長出,最後鋪成一條金蓮之路。
一時間,滿殿金光逼人。
南斗仙君悄悄的側著頭,想要看看這傳說中的新任鳳帝到底長得如何。青丘九尾殷姬,九天玄天玉女,四大花妖花魅,是四海八荒公認的三大美女。
聞說,這鳳帝,比那殷姬出塵幾許,比那玄天玉女冷上幾許,比那花魅妖上幾許。到底傳言如今,這傳說中的人物如今活月兌月兌的站在自己面前,怎能放過如此機會。
感覺到有一束目光向我投來,我循著這目光而去,眼神凌厲。
南斗仙君連忙低下頭,終究只是驚鴻一瞥,不過足矣足矣,死而無憾。
這鳳帝,他是無論如何也形容不出她的美,任何詞用在她身上,都感覺只是褻瀆了她。
我坐在了每一代鳳帝所坐的椅子上,大哥早已經坐在了我的左邊,而右邊準備是要留給二哥的。無奈這廝自己把自己弄殘,只好讓朝歌來坐。
也算他活該,忙活這麼久,連個出場的鏡頭也沒有。
清了清嗓子,我站起說話,「老身今日繼任鳳帝,眾位仙友能來賞臉,老身榮幸至極。不必客套,也不必拘謹。」說罷,一群仙娥隨著絲竹之樂從天而降。
舞姿曼妙,姿態得體。而在那仙娥的中間,便是那九天玄女的弟子玄天玉女。
玄天玉女舞一曲,人間榮華千百年。這話不無道理,若我身為男兒之身,便也是移不開眼的。在打量這出席的這些人的時候,好死不死,我看到了坐在離我不遠的魔君子胥,好死不死,他也在看著我。
我干干的笑了一下,感覺像是做了虧心事被抓起一般,瞬間轉移了目光。
一遇上這小子,本上神就心慌慌啊。
「看到沒,最前面穿白衣的是魔界的魔君子胥,他左邊的是仙界東華仙君,而右邊空出來的一個位置便是為那妖界而留的。妖王今早托花妖子暗前來,說是有事給耽擱了。」大哥鳳卿附在我的耳邊說著,這在南斗仙君的眼里,儼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最近他在撰寫六界桃花史,想來這場景于他特有靈感。
「我自是識得他。」當然他指的是魔君子胥,「上次便是他來向我討只鹿蜀來著。」
鳳卿一雙生得極好的眼楮波光瀲瀲,隨後看了一眼子胥,「染染,這魔君還是少見得為妙。」
「這是為何?」
「神魔兩不立。」
我︰「……」
這是理由麼,現在六界其樂融融,鳳卿你可以告訴我更好的理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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