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子看著華詔八百精兵慢慢消失在夜色,冷笑了一下,看著月夜中安靜凝然的丑饒關,呵呵,不知道一個時辰的丑饒關還會不會擁有這樣難得的寧靜呢。
南陽子抬頭看著空中慘白的月亮,那麼圓,那麼亮,周圍也沒什麼模糊的白光,它只顧著發光就好,管它這夜有多黑呢,不過即使它照得亮世界,也照不亮人心。
南陽子嘴角浮現一抹神秘的微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該去看看我的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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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子負手站在樹的陰影下,不一會兒,一下嬌小的身影飛快的趕來。
「你還找我干嘛,現在非常時期,很容易被發現的。」
南陽子看著面前的黑衣人,冷笑︰「除非你是想,還有誰會發現你。」
「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南陽子見他惱怒,適可而止,「我只是要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還有什麼事沒有,沒有我就回去了。」
「回去?你可是華詔人,回哪兒去?還真當自己是夏國人了!」南陽子嗤之以鼻。
來人身體微微震了一下,然後嘴里哈出一團白霧,語氣稍緩︰「我明白,你又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會忠于華詔。」
「那就好……」
「我走了。」黑衣人轉身。
「莫一塵……」南陽子突然吐出這個名字。
黑衣人立馬停下腳步,語氣冷得浸人︰「你要對他做什麼!」
「呵,不知道你還記得以前我教你的箭法不?」南陽子像是不經意的提醒。
黑衣人似乎想起什麼似的,驚道︰「你要放冷箭?」
南陽子一撫自己的長發,冷笑︰「戰場又不是過家家,這是戰術。♀我只是讓你負責把他引到無人遮擋的空曠一點的地方。」
「戰場上到處都是人,哪有……哪有無人之地!」
南陽子妖艷的臉,頓時變得嚴肅得有些可怕︰「我只是告訴你一聲,至于做不做得到就是你的事了。」
「是……是。」
「快回去吧,如果被他們發現你不在,那就遭了。」南陽子放下手中的頭發,臉上又恢復常色,似乎剛才那人根本不是他。
南陽子看著黑衣人慢慢消失在夜里,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魚上鉤了。」慢慢轉身,白衣飄飄,似鬼魅一樣離開,回到懷水城。
※※※
「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司馬熾坐在書房中,看著推門而入的南陽子。
如果這句話是在南陽子房中問的,意義就不一樣了,看見司馬熾眼里帶著淡淡的血絲,就知道他在這里看書很長時間了,根本沒去過自己房里,現在司馬熾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南陽子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技術了,試探性的道︰「回了一次房里。」
司馬熾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復常色,快的幾乎讓南陽子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道︰「嗯,他們去了這麼久丑饒關也應該早有動靜了。」
南陽子道︰「我也納悶呢,按理說,是應該早有動靜了啊,我找人去看看。」
司馬熾叫住南陽子︰「不用了,我已經讓張司松去看了。」
「哦。」南陽子雖然心中不滿,但還是不好說什麼。
不一會兒,張司松慌忙的回來了,連鞋上的泥土也沒來得及去掉。
「公子,不好了。」張司松一進門,只是看了一眼南陽子,也沒有說什麼,就連忙給司馬熾報告。
「怎麼了!」司馬熾一下子站起身來,心中的不安也是越發明顯。
張司松喘了一口氣,道︰「我們的八百精兵下了紅河就奇跡般的消失了。」
「消失!?」南陽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和張司松水火不容,不敢相信的問道,這都是他親自挑選的華詔最出色的八百勇士,怎麼可能會消失。
張司松看了一眼南陽子,轉過頭繼續對司馬熾說道︰「屬下仔細查看了,除了我們這邊有一些輕微的腳印,那邊什麼也沒有,照理說,他們渡了河,鞋濕了腳印應該會更明顯,但是那兒什麼也沒有。」
司馬熾皺眉。南陽子更是盯著張司松的眼楮,怎麼可能活生生的八百個人就憑空消失了,難道有鬼不成。
張司松看了一眼沉思中的南陽子,心中不屑一顧,還在故弄玄虛呢,什麼神機妙算「賽諸葛」,徒有虛名罷了。張司松道︰「不過屬下雖然在岸上沒發現什麼,但是渡河過去時,在水中卻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
「什麼味道?」司馬熾問道。
「血腥味。」
司馬熾和南陽子皆是大吃一驚,這說明什麼?
張司松看到他們的樣子,知道他們也是和自己想的一樣,于是道︰「不錯,因為那河水本來就是紅色,我在岸上也沒發現個什麼,下水後,離得近了,才聞到這個味道,估計是我們中了埋伏,他們一下水就被殺了,血水融在河中不明顯。」
司馬熾臉色陰寒,頓時整個氣氛變得無比詭異。
南陽子把自己的胸前垂下來的一絲長發繞在手指上轉圈,突然一下子抬起頭來,看著張司松道︰「你是說我們中了埋伏,意思就是有內奸了,不過,這個計劃只有我和公子知道,哦,還有你。」
張司松臉氣得通紅,沒想到自己只是還個兵符,盡然現在還被懷疑是內奸,氣得聲音都顫抖起來,道︰「你什麼意思,你還不是出去了這麼久,吩咐個人需要這麼久嗎?誰知道你是不是無間道。」
「笑話,我會背叛公子?我要背叛他,當初就不會選擇他,也不會幫他奪下波斯。張司松,我告訴你,就算全天下都背叛公子,我南陽子也絕不會背叛他,就算他要我的命,我也會雙手奉上!」南陽子第一次如此義正言辭的說道,不禁讓人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平時那像個妖精似的南陽子了。
「說的比唱的還好听。」張司松不屑。
「好了!你們兩個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希望你們之間任何一個人背叛我,背叛華詔。」司馬熾听著他們兩個吵得頭疼,這兩人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別人的左膀右臂都是一副和和睦睦的樣子,怎麼自己的左膀右臂總是想一副想讓自己當獨臂大俠的樣子呢。
南陽子和張司松對著對方冷哼一聲,各自別過頭去,這件事只能是走漏消息,司馬熾是絕不可能跑去告密的,奸細只有是他們兩人其中一個,如果自己被司馬熾懷疑,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這就關鍵要看司馬熾是怎麼想了。
「好了,你們都下去,各自準備明天的大戰,朕想好好靜一靜。」司馬熾把手插入自己柔順的黑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一塵來到丑饒關根本不可能在一時間做到如此周密的防御,更不用說埋伏在紅河等著他們上鉤了。而南陽子,雖然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自己,但他卻知道,他的確是真的喜歡自己,在他出山時就和自己說過,他願意助自己奪得天下,只希望天下平定後,自己能陪他游遍天下的大好河山,過一段四海為家的日子,所以,即使自己心中有再多的不恥,也不想真正得罪南陽子,畢竟他的確是有那個助他奪得天下的資本。而張司松就更不可能了,他自小跟著自己,身世清白,確實是華詔人,也確實為自己立下頗多戰功,他也沒有理由背叛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
「啟,果然不出你所料,華詔真的有夜襲,就是今晚,我們在紅河中的人今晚可吊著大魚了,」蜀黍端著一碗藥,遞給榻上的赫連啟道,「不過華詔果然下了大手筆,要不是他們下了水,估計我們還弄不過他們。」
赫連啟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氣色比起之前頗還算不錯,推開藥碗道︰「我不想喝,嘴發麻。」
「雖說你吃了天璣丸,身體也好些了,但御醫說了,還是要好好調養,這藥不苦,王上乖,快讓臣來喂你喝藥。」蜀黍怪笑道。
赫連啟冰白的唇揚起一抹弧度,接過藥︰「你再貧嘴就給我去買十缸梅雪去。」
蜀黍連忙做了一個把嘴縫起來的姿勢。
「我們的人呢?」赫連啟喝完藥,把碗遞給蜀黍。
「嗯嗯……嗯……嗯……」蜀黍指指自己的嘴。
赫連啟給他一記白眼,做了一個把他嘴巴上的線剪掉的姿勢。蜀黍松了一口氣,接著道︰「他們都听您的吩咐回來了。」
「嗯,那就好。千萬別讓塵兒發現了。」赫連啟微微眯著眼,不知是吃了藥的緣故,還是怎的,臉也開始帶上淡淡的血色。
「我們的人都撤回來了,莫將軍不會有危險吧?」蜀黍雖然對自己這個喜歡男人的亦主亦友有些無奈,但他喜歡的人自己還是要拼命保護的,呃,戰神好像不用保護吧。
赫連啟目光有些飄移,道︰「華詔不會故伎重演的,如果是正面對敵,我自然不用擔心塵兒,就怕是他們偷襲,塵兒這麼單純善良,哪會知道人心險惡。」
「呵呵……呵呵……單純……善良……」特麼的夏國殺人如麻的戰神哪兒單純善良了,蜀黍心道,「話說,啟,你喜歡莫將軍為什麼不留下他呢?還讓他去這麼危險的地方。」
赫連啟垂下眼簾,掩飾住眼中的痛苦之色,抬起頭,眼中已是毫無波瀾,笑道︰「你這種沒有夫人保護的人,是不懂的。」
「呵呵……呵呵……我不懂……」蜀黍附和著笑了兩聲,自怕你才是夫人吧,算了,還是別打擊自家王上了吧,都怪自己,為什麼要看見王上被將軍壓啊,害的自己每天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腦補這個畫面,罪過啊,罪過,難怪受都總不承認自己是受啊,非說自己是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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