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一個腳步不穩,差點摔倒,不由得暗想爹娘把若穎當大家閨秀嬌養也就算了,連這基本的人之常情也不教授,到現在還一直像個小孩子那樣,真是……。哎,算了,即便是二十一世紀,大學畢業了還不知道怎麼生孩子的人也不少見。
「哪有哥哥娶妹妹的,胡鬧……」,陳宇雖然很喜歡小若穎,但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才十歲,一直是看做親妹妹那般。後來陳宇鼓搗出許多後世的新奇小玩意,活潑好動又貪玩的小若穎便一直很喜歡和阿宇哥在一起了。
陳宇雖然和若穎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但現在兩人是名義上的兄妹,當然不可能成婚。即便沒有這層關系,兩人也都是姓陳,這年代雖然不像漢朝那樣明文規定「同姓不婚」,但民間還是把這一習俗傳承了下來。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跟著你!」,小若穎倔脾氣一上來,語氣非常堅定,絲毫不退讓。陳宇苦笑一下,現在是說不通的,只能等她再長大點自己明白了,便隨口哄道︰「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嘻嘻,阿宇哥最好了。」
陳宇背著若穎走回堂屋,母親寧氏和阿姐朧雪已經備好了一桌簡單的飯菜,不管外邊怎麼亂,這日子總歸還是要過的。
吃飯間,陳宇交代家人這幾天不要輕易出門,特別是宇文佑靖的事情,不能對外人講。陳朧雪擔心道︰「那些亂軍會不會闖進咱們家里?」,每逢戰亂,老百姓最怕的就是這個。
陳宇搖搖頭︰「應該不會,叛軍大軍這會兒應該奔著蒲津關去的,沒時間在蒲州城耽擱。」,屋子里的人都放下心來。陳宇自來到這個家後,很快就成了頂梁柱,陳家從來沒把他當外人看待,對他的話也非常信服。
陳宇接著又對陳朧雪說道︰「當初我半死不活的時候,多虧阿姐悉心照料。這次又要煩勞阿姐了。」,陳朧雪微笑道︰「好吧,只要你認定他不是惡人就行。」,陳宇嬉笑道︰「阿姐,這個人不但不壞,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去……,關我什麼事……」
陳宇乍一看像是開玩笑,但也並不完全如此。♀阿姐已經快二十三歲了,就算放在現代社會,父母也該催著搞對象了,何況是曾經有過「女子十五不嫁,父母連坐」這樣律法的古代,現在雖然沒有這樣的明文規定,但女子十五六嫁人仍是主流。再過兩年,小妹若穎也該考慮婚事了。
而現在阿爹阿娘卻好像一點也不著急,這讓陳宇十分不解,所以他就想著若尋到合適的,就介紹給阿姐認識,若能解決了阿姐的終身大事,也算他做弟弟的盡了份心意。這個宇文佑靖乍一看還不錯,回頭考察考察,若是人品還行,就看看撮合一下,若是不行那就另說了。
當夜相安無事,叛軍果然如陳宇所說,攻佔了蒲州城後,馬不停蹄的直奔蒲津關。蒲津關守軍也是猝不及防,被叛軍一舉擊敗。
翌日清晨,陳宇覺得身下冰涼,睜眼一看,竟然躺在了地上。昨晚他把宇文佑靖安置在床上,自己打了地鋪,結果半夜睡覺不老實,骨碌出去了。
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宇文佑靖的傷情,雖然仍然昏迷,但是呼吸勻稱,脈搏有力,看來身體的底子扎實,恢復的挺快。
陳宇吃了點死面不托湯,就叫上李枚第池顯竹到大街上查看情況。昨天雖然經過幾番激戰,但是戰斗規模不大,基本沒有波及到平民。叛軍佔領刺史府衙後,就張榜安民,並傳檄說朝廷的尚書左僕射楊素造反,漢王楊諒率領王師吊民伐罪,清君側以澄清玉宇雲雲。造反就是造反,這世上最不道義的一些人一些事,偏偏又佔據著道義的制高點。
三人最關心的還是馬欄子的狀況,後來打听到蒲州原有的守軍基本上都降了,應該也包括馬欄子——如果他沒死的話。
池顯竹低聲問道︰「宇哥,咱們怎麼辦?是躲起來,還是也去投降?」,陳宇還未說話,李枚第卻先生氣了︰「投他嫂子的降!!昨天砍殺咱們那麼多兄弟,這仇早晚要報!!」,池顯竹急忙捂住他的嘴︰「小聲點!被听到抓起來說不定就砍頭了!!」
陳宇想了想,說道︰「朝廷很快就會派嫂子……呸……派兵來平叛,咱們不能輕易投降。♀但是也不能輕舉妄動,只要沒人來找茬,咱們就老實呆著。回頭看看能不能聯絡上馬欄子,問問情況再說。」,說完陳宇不由得心中暗笑,丫的怎麼有種地下黨的感覺。
三人又晃悠了一圈,也沒再打听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就準備回家。正走間,眼尖的池顯竹突然說聲停步,又指指前面。
陳宇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體態撩人的寡婦劉氏,她正背著三歲大的兒子,像是從集市剛回來。昨夜過了兵,今天好多商販都不敢擺攤,劉氏大概也買不到什麼東西,幾乎是空著手回去了。
陳宇沒好氣道︰「你還真有閑心,是不是想上去幫人家抱孩子?」,「要抱也是你去抱,我越看那孩子越像你。」,「你大爺……!」,陳宇剛想抬手給池顯竹一個「爆栗」,池顯竹一手護頭一手指著劉氏後面道︰「我說的是那幾個人!」
陳宇看過去,劉氏後面十幾步距離跟著幾個兵卒,看衣甲像是昨天殺進城的叛軍。池顯竹又道︰「他們臉上有燙傷的痕跡,搞不好是昨天被我用綠豆水燙過的那幾個,真是冤家路窄。咱們要不要回避一下,省的被他們撞見認出來就麻煩了。」
李枚第卻道︰「他們鬼鬼祟祟的跟著劉氏,肯定是要圖謀不軌!宇哥,你管不管!?」。如今劉氏給亡夫守寡,若是被人婬辱,非但不會被同情,反而會被潑上各種污水,一輩子抬不起頭。
這幾個叛軍個個都凶神惡煞,劉氏母子說不定連性命都得丟了。若在往常,以李枚第的暴脾氣,早就沖上去英雄救美了,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不能蠻干。
陳宇想起平日里劉氏獨自一人撫養孩子的艱辛,沉聲道︰「跟上去,有機會就下手!」。這正合李枚第的意思︰「好 !娘的,新仇舊恨一並算,今天要戰個痛快!」。池顯竹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陳宇當然也不是蠻干的人,這伙人有五個,身穿厚重鐵甲,手握精鋼環首刀,背負復合弓,還都是身經百戰之輩。陳宇這邊都手無寸鐵,人數更少,正面沖突的話會死的很慘。就算能打的過,也不能貿然行動,蒲州城畢竟已經是人家叛軍的地盤了。
劉氏好像發現了身後有軍兵尾隨,驚慌之下不住的加快腳步,想甩開他們,但這根本就是徒勞。
後面的幾個叛軍看到劉氏落荒而走,更加興奮,像聞到腥味的蒼蠅那樣緊追不舍。「大哥,咱們幾個有月日沒沾葷腥了吧,今天逮著這個可得好好痛快一回。」,「一回那里夠,至少得三回!哈哈……」,「別急,慢點趕,讓這小娘子多走幾步,出出汗身上更有味兒……」,「哈哈哈哈……」
劉氏急的香汗淋灕,腳步越發踉蹌,扭頭看看,那些人還緊跟著,再回過頭,赫然發現自己慌不擇路下竟然走入了死胡同。
這時大街上行人稀少,老百姓大多不敢出門,偶爾有路過的,看到這種事情,也趕緊繞路走的遠遠的。
五個叛軍把胡同口堵死,奸笑著朝劉氏走過去。劉氏自知在劫難逃,便跪下哭道︰「各位軍爺,奴家听憑處置,但請讓我的孩子走開好嗎?求求你們……,讓我的孩子走……」
這幾個軍爺對孩子當然沒興趣,也未加阻攔。劉氏把孩子從背上放下來,推著他讓他趕緊走開。可憐這孩子才三歲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被這幾個莽漢嚇著了,哭著拽著母親的手,任憑劉氏怎麼趕都不走。
那個臉上帶著一大塊燙傷疤痕的軍爺不耐煩的走上來,一把抓住孩子稚女敕的胳膊隨手往旁邊一扔,下手根本沒有輕重。孩子被摔出幾步遠,口鼻流血,嚎哭兩聲就昏厥過去。
「寶兒!!」,劉氏淚如泉涌,大喊一聲朝兒子撲去,卻被那疤臉軍漢一把拽住,二話不說開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劉氏拼命掙扎,但是根本無濟于事。其他幾個人也婬笑著湊上來,把刀弓頭盔等礙事的東西丟下。
陳宇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他咬牙切齒,猛虎般朝這幾人沖去。最外面的一個叛軍听到背後有腳步聲,回頭看時,陳宇已經跳起來,胳膊肘像榔頭一般照著臉猛蓋下來。
這家伙悶哼一聲,鼻梁就被砸碎,當場倒地。陳宇順手撿起地上的刀,瞅準一個人的大腿猛砍下去,登時血流如注。出其不意之下,一照面就放倒了兩個敵人。
陳宇撿起地上的一把弓和箭壺,朝身後扔去,獵戶出身從小玩著弓長大的李枚第接住弓箭,以和身板不相稱的速度搭弓上箭,瞄準一個叛軍的後腦,這個倒霉鬼應弦而倒。
剩下兩個叛軍就地一滾,避過陳宇的刀,順手撿起地上的武器和陳宇殺在一處。李枚第怕誤傷陳宇,不敢貿然放箭。
兩名叛軍見同伴死的死傷的傷,也急眼了,一左一右夾攻陳宇,陳宇施展刀法從容應對。
這時候叛軍身後牆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看箭!!」,池顯竹早已繞路到後面,爬上牆頭,準備伺機從背後偷襲,這一嗓門便是他虛張聲勢。叛軍果然中計,兩人稍一愣神的功夫,陳宇往旁跳開,給李枚第騰出射界。
又是一聲弦響,站著的叛軍就只剩下一個了。「你們是誰?竟敢襲擊官軍!!想造反嗎!!」,僅剩的一人自知凶多吉少,說話也是色厲內荏。
「馬勒戈壁的,老子才是官軍!!」,陳宇喝罵一聲,上前搶攻。叛軍氣勢落了下風,且戰且退之時,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在他趔趄之時,陳宇的刀已經當頭砍下。環視周圍,只剩下那個大腿重傷的人,正在拼命的往外爬。陳宇走到他前面,腳踩在他背上,一刀洞穿胸口,把他釘死在地上。
劉氏早就被這血淋淋的場面嚇昏過去,剛才就是她的身體絆倒了那個叛軍。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得支離破碎,陳宇月兌下自己的外衣給她裹住。
池顯竹跑到寶兒跟前,試了下脈搏和呼吸,松了一口氣︰「只是摔了下,沒什麼大礙。咱們得趕緊走,萬一被發現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陳宇非常同意,抱起劉氏就走,池顯竹背著寶兒跟在後面。走了幾十步,卻發現李枚第沒跟上來,回頭一看,那家伙竟然在撿刀和弓箭,箭壺一個不落都收入囊中,甚至連死人身上的都拔了下來回收利用。
陳宇罵道︰「你上輩子窮死的啊!趕緊滾過來!!」,李枚第這才抱著一大堆物件叮叮 的趕上來,嘴里還嘟囔著︰「肯定用的上的……」
幾人一直跑到劉氏家門口,池顯竹看陳宇把手伸進劉氏衣服里亂模一氣,嚷道︰「宇哥,現在弄這個不是時候吧?」,陳宇沒好氣道︰「閉嘴!」,又模索了好一會兒,才把帶著體溫的鑰匙找到,打開門三人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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