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君,你看下雪了,好美啊。♀」望著殿外絮絮飛落的冰綿白茫,炎凰伸手一接,輕輕的來回捏著,那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不由舒暢的嘆出聲。
春天來的時候,她就該八歲了,時間逝去之快猶如彈指一揮間,還沒來得及感慨,一切就已成記憶了,再過幾年,待她成年之日,她便能一展抱負,擁有更多力量去守護她所珍視的這一切。
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的蕭若然,望著她睞眼一笑,「再過不久,就是凰兒的生辰了呢,今年的願望想好了嗎?」
唉,年年都這樣,父君就不能換個問法麼,想幫母皇探听她心怡的禮物也別問得這麼露骨,搞得她年年拆禮物的興致都沒有了。
她知道母皇近來很忙,但這忙得也讓她的心有點寒,父君這邊才傳出喜訊沒多久,玉流宮的風侍君也傳來了喜訊,這讓她怎麼能不為父君擔憂難過,皇室的悲涼便在于此,這是身為女皇不能拋棄的責任,即使她的內心有多愛一個人亦不能。
「凰兒只盼著父君快些生下寶寶,這樣凰兒也就不再孤單寂寞了。」
凰兒眼中的寂寥隨著年歲的增長,卻越來越顯濃重,以前還不覺得,這段時間空閑下來後他才赫然發覺,想來以往他還是不夠疼愛凰兒啊。只盼著凰兒和尹歌能快些長大,由尹歌替他好好陪著凰兒,撫慰她長久孤單寂寞的心。
「呵呵~小傻瓜,時日到了寶寶自然會生下,如今才三個多月呢,哪能這麼快,說說凰兒想要啥,父君都允諾于你。」
「嘿嘿,這可是父君您說的啊。凰兒要…父君一直陪在凰兒身邊,一直看著凰兒娶夫生子,等著當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
這便是她長久以來一直謹慎小心守護的心願,只是她卻預料不到,不久的將來一場噩夢卻將她珍視的幸福全盤磨滅,讓她心死魂滅,半生沉浮于仇恨之中。♀
一把將她抱起,蕭若然視若珍寶般將她呵護在懷中。「好,父君什麼都依你,只要是你想要的,父君通通都會滿足你。」
「父君你別呀~快放凰兒下來,凰兒太重了會累著你的。」炎凰板著臉,險些氣暈過去,父君啊父君,您到底有沒有一點身為孕夫的自覺啊。
「真不討喜,越大越不讓父君抱了,連親親也不讓,唉,父君快被你傷透心了。」知曉凰兒在擔心自己,蕭若然只得悻悻然的將她放下,誰讓他看不得自己的寶貝有一點點皺眉呢。
「胡說什麼呢,自己有身孕還不謹慎些,搞這麼大動作您這是要嚇唬誰呢,再說了,凰兒已經長大了,再隨便讓人抱讓人親豈不是要鬧笑話了嘛。」
這丫頭真是越說越有理了呢,「長大了就不是父君的女兒了?好歹你也是從父君身上呱呱落地的,抱一抱親一親你,這些都是父君的福利,終生制的哦。」
汗,瞧瞧這幅奸詐的狐狸樣,歪理邪說一大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竟然平日里還常常教訓她來著,真該拿面鏡子給他照照才是。
心里是這般想,但這話還是不能說出來的。「吶~要親就親,要抱就抱,來吧您的終生福利。」炎凰視死如歸的將脖子一伸,把臉湊到他面前,好笑的說著。
「這大老遠就听到你倆的笑聲了,凰兒,你在和你父君說什麼呢?也說與母皇听听,也讓母皇一起高興高興。」炎赤心踏入殿內,看兩人笑得極歡,不禁好奇的問道。
離開蕭若然的懷抱,炎凰轉身看向炎赤心嬉笑著,「也沒啥,就談了談終生福利的問題,呵呵~父君,您的另一個終生福利送上門了,凰兒還是識趣的離開好了,省得又看到不該看的。」
「噗哧,你這破孩子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什麼叫看到不該看的,難不成…想著,蕭若然瞬間面紅耳赤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別有一番風情的愛夫,炎赤心哪還管得著她,兩人又開始旁若無人的綿綿情話,你儂我儂了起來,羨煞旁人~才怪!
踏著細雪,炎凰漫無目的地逛起皇宮來,不知怎的竟來到了寧孝宮,這可是她皇祖父的宮殿啊,其實從她出生到現在,還真從沒見過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皇祖父,據說從她母皇登基稱皇的那日起,他便緊閉了宮門,從此誰人也不見。
也難怪,畢竟除了她母皇外,他其余的女兒都不在了,就因為當年那場殘酷無情的皇位爭奪戰,只因前任女皇也就是她的祖母,一直沒下詔立儲,弄得那些皇女們個個都想當皇稱帝,結果可想而知,這一險些動搖國本的奪嫡之爭是她母皇勝出了,隨後在各國蠢蠢欲動想侵吞炎國之際,她母皇又以鐵血手段征戰四方,硬是在雷大將軍及聯姻的北方風國幫助下逼退三國強敵,穩站五國之首的地位,那懷孕的風侍君,就是當年聯姻的風國皇子。
事到如今,再來斷當年的對錯似乎有點難,可惜她皇祖父是個硬脾氣,說不見就真這麼多年不見,也不管她母皇在他每年壽辰之日怎麼相求見上一面全都無果。
想了想覺得沒再繼續往前的必要,炎凰剛要轉身離去,結果卻看到殿門開了,一個體態發福的老宮奴神色焦急的從里邊走了出來,更離奇的是,他竟然喚住了她。
那人跑來,一瞧見她的模樣,立時哆嗦不敢相信的叫了一聲。「別走,請等等…嚇~大…皇女殿下?」
大皇女殿下…想來這老宮奴是弄錯人,把她當成母皇了。「本殿下是四皇女,炎凰。」
「炎凰。」出神的喃喃了兩下後,老宮奴才鎮定了下來,「奴才參見四皇女殿下,殿下,老奴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殿下入宮內替老奴照顧下主子,主子病又犯了,老奴需快些前往御醫院一趟取藥。」
看了兩眼厚重高聳的宮門,炎凰終是止不住好奇答應了。眼見著那老宮奴急忙忙的往御醫院而去,她也守承諾的進入了寧孝宮。
看著這偌大寂落的宮殿,那股垂暮之感隨處可見,乖乖,她那皇祖父生氣就生氣嘛,何苦要跟自己過不去呢,這宮里恐怕除了剛才那老宮奴就沒別的人了吧,否則那人也不需來求她了。
很快,她便來到了正殿,才到殿門處,她便被里邊不斷傳出的咳嗽聲給驚到了,沒想到她皇祖父的病竟然這麼嚴重。
毅然舉步入內,在內殿床榻上,她終于看到了這皇祖父的真顏。雖然此時的他,蒼白的病容已布上了皺紋,但卻不難看出他年輕時有著怎樣的傾容風姿。
手搭在他的脈息上,雖然已經很輕柔卻還是驚醒沉在噩夢中的他。「你是誰…是你~誰咳咳…誰準你進來的…咳咳咳,給孤出去。」
「皇祖父,您認錯人了,母皇哪有可能還是孫兒這般年紀啊。」
皇祖父!
听到這一稱呼,老人家眼楮不覺亮了幾分,又看她神情自若的摁在自己腕上的手,他只覺驚奇。「你…是在給咳咳~孤診脈嗎?」
收回手,炎凰眉頭緊皺,原本這病並不難治,若早早治理將之根除了也不會像現在這麼麻煩,估計是她這位皇祖父脾氣太倔,還在記恨當年的事,病了也不願讓她的人醫治,要不那老宮奴剛才咋說是去取藥而非請御醫呢。
「您的病很棘手,現在若肯配合醫治,興許還來得及。」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果然,听到醫治他立即蹙起了眉頭,但不知為何看了她兩人後,又古怪的淡化下去。「孤的病不要御醫醫治。」
那麼言下之意,她可以咯。看這皇祖父挺古板的一個人,想不到還蠻有眼光的嘛,他那病若讓御醫院那幫家伙來,估計也沒誰有那個膽接下,畢竟這病太棘手,誰會願意冒這殺頭的危險啊。
取出懷中的瓶子,倒出一粒遞給他。「皇祖父吃下去,就不會咳得這麼難受了。」這可是她精心研制的時樨回生丸,世間也才有十顆,並非她不想多制幾顆,主要是材料太過珍稀,有價無貨啊。
接過藥丸,他皇祖父想也沒想便吞咽了下去,當真是對她這個皇孫兒極其的信任呢。「您剛服下藥丸,需等藥力擴散完全揮發出來才能配以銀針治療,現下您先休息吧。」
「你這丸子真神,才一會孤便覺得喉間暢通,也不再想咳了。」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舒暢。
炎凰小模樣有幾分得意,哼哼,她這時樨回生丸若拿到市面去賣,一粒都不只千金呢。
倆祖孫又聊了會後,那去御醫院取藥的老宮奴才終于回來,只是一看到他家主子神清氣爽的模樣,竟激動得淚流滿面。
「天色不早,孫兒該回去了。」望了望窗外,炎凰眉心一沉,已經過了用午膳的點,她竟還沒回去,想必父君該著急了。
听聞她離開,老人家心中竟萬般不舍。「小凰兒,你這麼快就走?皇祖父還沒和你聊夠呢。」
「著急什麼呀,來日方長,皇祖父身子好了之後還怕沒機會嗎,倒時只怕您該嫌孫兒煩了。」經過一番交談,皇祖父對她自是喜歡,可對母皇卻依舊耿耿于懷,心結難解,算了,也不急這一時,反正皇祖父已經允諾讓她自由出入寧孝宮,時間可以沖淡過往,再加之她的巧舌如簧還怕拿他不下麼。
「那你明天什麼時候來。」人還沒走呢,他竟然已經開始想這寶貝皇孫兒了,這孩子如斯貼心,真比她母皇好上不知千萬倍。
「明天一早,孫兒告退。」說完,她趕忙行禮,便快速奔出宮去,生怕老人家再來言語挽留,到時可就得更晚了。
回到慕然宮,果不其然,她父君已經等得望穿秋水了,若不是他不方便出門尋她,恐是她回來也見不到他鳥~
含糊的解釋了一番她晚歸的原因,父君顯然沒有對她的說辭有任何懷疑,也不能怪她不說出真相,實在是她皇祖父言明在先,只希望她悄悄的來不驚動任何人,是以她也只得這麼偷偷模模的行事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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