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煙冷冷一笑，又閉上眼，重新靠了回去。
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好肉，衣裳早已血跡斑斑，散開的黑發凌亂地覆在臉上，襯得一張臉蒼白得幾近透明。
可縱然她狼狽至此，微微上揚的眉眼，偏偏生出一股雲淡風輕的高傲，嘴角一絲若有似無的笑痕，更是漠然的仿似這世間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牡丹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譏笑道，「在王爺面前你叫的驚天動地，人在前院都能听到，這會兒，你倒矜持起來了？」
慕容煙不說話，隨她去。
牡丹恨透了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簡直可笑，她以為她是誰？
想著，她揮動鞭子又要打過去，一旁的侍衛見情形不對，急忙上前制止，王爺臨走的話他們可沒忘，也不敢忘。
「夫人，王爺吩咐過，在王爺回來之前誰都不許動她。」
牡丹渾身一震，王爺怎麼……
不會的，她憑什麼？不由嗤笑，王爺愛美人，她的容貌根本抵不上自己分毫，王爺怎會對她特別？
平復了心神，牡丹冷冷看著還握著她手的侍衛，「本夫人也是你能踫的？」
說話的侍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忙不迭失地跪下，戰戰兢兢道，「屬下該死，屬下該死，求夫人恕罪，求夫人恕罪。」
「不想死就給本夫人滾遠點，」牡丹一腳踹開跪在跟前的人，環顧了一圈，對其他人說道，「你們也一樣。」
一直跪在地上的‘小眼楮-忽然站了起來，擋在慕容煙面前。
「讓開。」牡丹緊了緊握在手心的鞭子，冷著臉命令道。
‘小眼楮’腿有些發顫，面前的人可是王爺近來寵在心尖上的人，他這麼做，好麼？
猶豫了一會兒，他下定決心般張開雙臂，回望著牡丹的冷臉，堅定地搖頭，「夫人，不可。」
牡丹冷哼一聲，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對自己不敬，找死！
揮手狠狠給了他一鞭，一字一頓，「讓、開。」
‘小眼楮’垂下頭，拳頭卻是握緊了，還是那句話，「夫人，不可。」
牡丹氣急，胡亂揮動鞭子，只听嗒嗒的鞭響，‘小眼楮’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打得累了，牡丹才停下手，微微喘著氣，恨恨瞪著那兩人。
‘小眼楮’低垂著頭，看不見神色，可周圍的人都察覺出來，他越發鎮定了，只怕是鐵了心不會讓開了。
可其實‘小眼楮’心里早翻了天，真疼啊，她，怎麼能受得住？
「夠了，‘小眼楮’咱們現在兩清了，你讓開吧。」慕容煙忽然開口，原本慵懶無謂的語調里，此刻竟透著一股暖意。
他背脊僵直，愣了許久，才輕聲道，「我沒事，如何我也不能輸了你一個姑娘家。」
慕容煙哈哈大笑起來，笑疼了傷口也不管，歪著頭，看他挺得直直的背，笑道，「那可說不準。」
他無意牽起的嘴角，隨著她不羈的笑聲，笑得更深。
笑夠了，慕容煙勾勾看著牡丹那一身刺眼的艷紅，忽然起了壞心。風沅宸說不準動自己，若是這麼個嬌人逆了他的意，他會怎麼做？
想著便開口了，「我忽然想起前幾日听到一件事，她們說今日是夫人您的生辰，我可真是罪過，佔了王爺叫夫人在房里獨守，孤零零地過生辰。」
慕容煙皺著臉，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怪叫了一聲，「夫人您說的第二件事不會就是這件吧，那我確實該打，該打。」
牡丹正要開口，慕容煙卻故意似的，又煞有其事地開口，「可王爺也是，我又不重要，怎能為了我丟下夫人，枉費夫人今日如此用心打扮了。」
慕容煙話說得巧妙，卻不難听出，她話里有話。她慕容煙無足輕重，在王爺心里牡丹卻是連她也不如。再看她撇著嘴像是極不滿于王爺的做法，可眼里的哂笑和譏諷卻是毫無遮掩，這幅裝模作樣的做派，當真是……
‘小眼楮’默默在心里月復誹，得罪她果然沒好果子吃。往後，他是打死也不敢再招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