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的往事 第六十四章 有所改變

作者 ︰ 筠竹

第六十四章有所改變

許文龍從王進家回來後,許文英見到了弟弟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詢問起情況來。許文龍把王進跟他說的話,又跟許文英說了一遍,許文英听了之後感到心里更加踏實了。現在她就只等著弟弟明天再去另一個證人那里問問情況,等這一個證人也否定了第一次的說法,也基本就沒事了。

人總是在遇到大事、悲傷的事情時,在氣頭上時,說話做事會走極端,當過一段時間,冷靜下來,再想想也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良心受到了譴責,又會慢慢地去改正,再讓它扭轉過來,還原事實的真相。

現在王進也就是這樣的心里,他今天跟許文龍說的話,是最接近事實的。他第一次跟許文龍講的話是有出入的,這一次是一點出入也沒有了,完全還原了事實的真相。

王進這一次跟許文龍講出了事實的真相後,他的內心也才感到平靜和踏實。不然他的內心多多少少總是感到不夠踏實,有點在受著折磨,感到有點對不起人家那樣人品還比較不錯的王國文。不能因為王國文有一點外遇,就全盤否定了王國文,不能靠想當然就認為許二女乃是王國文幫著付美蘭給推進河里的。

王國文的人品還是不壞的,他的心里還是有著老百姓的,有著最底層的窮苦人民的。從他平時為村里所做的事上也看的出來,他所做的事都是在為老百姓們謀著福利。他唯一的缺點唯一的錯誤,也就是禁不住女人的誘惑。在付美蘭的攻擊下,最終被付美蘭給虜獲了,最終跟付美蘭發生了一點男女之間的事,其它的也沒有什麼。只要他能在這方面改正過來,他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同志,非常好的干部,是一個有業績很有政績的村干部。

王國文做了這幾年村里的一把手,把村里治理的非常好,沒有貪污受賄一分錢,農民的生活水平也全都提高上去了。但他自己依舊兩袖清風,家里的條件跟一般人家的條件也就差不多,沒有比別人的好多少。

一個干部好不好,貪不貪,從他家里的情況就完全可以看出來了。王國文是一個很廉潔奉公的村干部,他家里做什麼事一點也不排場,他一年四季的穿著也一直都是比較樸素無華的。王國文的身上也沒有一點干部的傲氣,只是看上去比一般的農民有點氣質有點涵養和他那特有的一點官威罷了。

許文龍和姐姐對王國文的印象還不算壞,如果不是付美蘭去勾引人家王國文,發生了那麼一些事,那許文龍和許文英對王國文的印象就非常好了。王國文之所以不能給許文龍和許文英好印象,也是受了付美蘭的影像和連累。

許文龍和姐姐又談了談王進今天跟他講的有關母親的事情,許文英從弟弟的話語中,已對王國文的疑慮完全消除了。王國文不會做出那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樣的王國文也符合了平時一直給她留下比較好印象的王國文。♀

許文龍和姐姐還沒有說一會兒話呢,許老爺子就從堂屋里走了出來,一眼就見到了許文龍,他也向許文龍詢問起王進都跟許文龍談了些什麼,他詢問的語氣也顯得有點迫切。

「文龍啊,那個王進是怎麼跟你說的呀?快說給爺听听!」許老爺子說到這里,忽然覺得自己的問話有點不妥,又改口問道,「文龍啊,你是先去的哪家呀?是不是先去的王進家呀?」許老爺子說著,就在旁邊的藤椅上上坐了下來。

「爺,我是先去的王進家,李亮家我還沒有去呢,看天色不早了就沒有去,明天再去吧。爺,我去了李進家一點都沒有撲空,一到他家他人就在,一點都沒有耽誤時間,我跟李進好好地談了一番,了解了全部的真實情況。」許文龍說著就向許老爺子的臉上看去,就見許老爺子的臉色還是比較平和的,他現在反倒在耐心地等待著兒子繼續往下說,不像剛開始那麼急了。

許文龍望向許老爺子,停頓了沒有一會,又繼續緩緩地說道︰「我剛開始跟王進談的時候就沒有繞彎子,而是開門見山直接就問了他。王進說他當時有沒有看清付美蘭和王國文推我媽下河。他回答的也很干脆,直接就跟我說︰他沒有看見王國文推媽,就是看到付美蘭好像有這個舉動,但也沒有看清楚,他一點都不敢肯定。只是在電燈光的照射下,好像看到了有一點那麼個意思,但一點都不能肯定。並且王進一再跟我強調,這種似是而非的事情,他不好幫忙也幫不上忙。听王進的意思,要控告最多也只能控告付美蘭一個人了,也只要付美蘭有一點嫌疑在里面。」許文龍說完,又抬頭朝老爺子瞧了瞧,「爺,主要情況就是這樣的,王進告訴了我這些,也沒有再說其它什麼,我也沒有再問他,覺得也沒有必要再問下去了。」

「文龍啊,王進就一點都沒有看清楚嗎,那他當初為什麼又要那樣跟你跟文洋哥哥那樣說呢?怎麼今天的說法就又有點變了呢?我總感覺他這次說的話和以前對你文洋五哥說的話有點不怎麼符合啊!怎麼會這樣呢?」許老爺子感到有點不理解,有點疑問,他不由得就這樣問了出來。

「爺,是這樣的,王進當初也是見母親掉進了水里,一下就失去了生命,明明听到媽的身邊有說話聲,有人在媽的身邊,卻還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是很生氣,憑著想當然說了那些話。現在間隔了這麼長時間,他也比較冷靜了,覺得那樣說也有點不妥,故現在的說法又恢復了原狀。

付美蘭沒能及時叫人將媽救起來,王進又在那麼遠,還隔著一條大河,一時過不來。他先以為媽的媳婦——付美蘭肯定會叫人救走媽的,但事實上到後面媽還是走了。王進听說了,一時氣不過一時義憤填膺,就按照自己模糊看到的情況,再加上自己的猜測就那樣跟文洋五哥說了。♀現在間隔了這麼長時間,他漸漸地想明白了,不能冤枉一個人,即使她是很壞的人,也不能去冤枉他們,他這樣想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要將自己之前說的話給糾正過來,于是這次他就這樣跟我說了,按照事實原原本本地跟我說了。」許文龍把王進跟他講的話又復述了一遍,說給老爺子听。許老爺子听完以後,還是感動有點疑問。

「那文龍,他雖然沒有看清楚,但畢竟還是看到了呀,那就說明還是有這個可能的呀。王國文即使沒有推你母親下河,他不去救你母親,他也是不對的呀,也可以連帶他一起控告的呀。」許老爺子有許多不理解的地方,繼續詢問著兒子。

許文龍不想欺騙父親,他是一個很誠實的人,他如果一上來隱瞞一點,老父親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疑問和不理解了。但他覺得那樣對待父親是不對的,不公的,他寧可父親再纏著自己,違背自己和姐姐的意願,要他再繼續打官司,他也不要欺騙自己的父親,因為父親都是為他好和為了他母親好的。這樣的父親,他又怎麼能忍心去欺騙他呢!

「是呀,爺,但關鍵是王進沒有看清楚,王國文是不是在場,他看到像有一、兩個人在媽的身邊,說確切一點,其實也就是模糊地看到有一、兩個身影在媽的身邊晃動一、兩下,誰知道究竟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呢,究竟是不是他們呢,另外還究竟有沒有人呢,會不會是王進眼楮看花了呢,而當時根本就沒有人呢。王進也跟我說了,他當時是感到頭有點不舒服,有點昏沉,他頭的毛病又犯了。要不是這樣他當時就游泳過去救媽了,也就不會讓媽就那樣走了,要是媽還在的話,也就什麼事情都清楚了,也不要我們這樣去猜測去分析了。」許文龍繼續耐心地講解給父親听,只要父親願意听,他都會不厭其煩地把事情慢慢地講解給父親听的,直到父親明白、理解、懂了為止。

「那王進他自己不好救你媽媽,又沒有呼叫別人救你媽媽,他這樣做也是不對的呀,王進為什麼會這樣呢?」許老爺子又有疑問出來了,他不由得又這樣問道。

「王進說,他當時猶豫了一下,沒有一會頭疼就發作了,他一下就沒敢過來,他害怕救不走人,再連自己掉進水里就更不好救人了。後來他又覺得好像看見付美蘭再媽的身邊,他覺得媽還是有希望的,因為他畢竟沒有看清楚是不是付美蘭他們,畢竟沒有看清楚他們在干什麼,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想到付美蘭會不去救媽,當時完全沒有想到付美蘭結局會是這樣的。王進是完全把希望都抱在了付美蘭的身上,他是對她抱有很大希望的,認為付美蘭他們肯定會救走母親的,出于這樣的心里他就沒有忍著疼痛及時過來。後來好長時間見還沒有動靜,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他的頭痛又稍微好了一點,就想辦法過來了。

等王進過來時才發現付美蘭他們都走掉了,包括媽媽也不在了,他也搞不清楚媽是被究竟被救走了,還是其它怎麼一回事,後來他就回去了。後來他想想又覺得不太對勁,就又過來看看,就發現了媽的尸體在飄在了水面上,後來就通知了文洋五哥他們,事情整個經過就是這樣的。」許文龍又對父親講述了這麼多,許文英和許老爺子都在認真地听著。

「文龍啊,那後來王進怎麼又跟文洋說那些話呢,現在又跟你說出這些話呢?他講的話前後出入相差的也太大了點,他講的話自相矛盾的地方也多了點。」許老爺子還是有疑問,他繼續詢問著許文龍。

許文英一直都沒有插嘴,因為這些事情她都不太清楚,她想先認真的听一听,至于發言,她一點都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在一時。

「王進是這樣跟我說的,他听了文洋五哥跟他講的那些話,他當時確實也很是生氣,生氣付美蘭沒有及時叫人救走媽,他認為付美蘭不救媽的行為,就是在害媽,所以他根據自己的分析,而把分析當成了真事,把付美蘭和王國文當成了凶手,講給五哥文洋听了,並且在最後也表示他要站出來為我們作證。這些他都是出于義憤填膺,出于對付美蘭他們麻木不仁的生氣和氣憤,才說出了之前的那些話語來。現在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的頭腦也比較冷靜了,想法也就不一樣了,現在他說出來的話語都是比較冷靜和理智的也都是最接近事實的。」許老爺子問什麼,許文龍就回答什麼,都是在耐心地回答著父親的問話。

許老爺子問了這麼多,許文龍也回答了這麼多,許老爺子听了這麼多之後,才感覺比較明白了,但是听了兒子說的這些話後,他的心里還是感覺不太好受的,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有點匪夷所思的地方,但他也不想再去問了,再去煩惱兒子了。

雖然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但想起自己的老伴的死,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的,他的心里就還是不太好受,但他也只能默默地藏在心里了。他知道自己的兒子也不容易,也太苦了,他不想再給兒子徒增煩惱了。但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的,他是一個明是非有大局觀的人,並不是一個糊涂的老人。

許老爺子沉默了一會,稍微思索了一下,又抬頭瞧了瞧許文龍和許文英,然後對許文龍說道︰「文龍啊,那這官司你是不想打了?如果不打這個官司,你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肯定是不知道了。如果打的話,說不準還能追究出真相來。」許老爺子說到這里,嘆息了一下,「唉,老太婆這樣,也怪她的命運不怎麼好呀,那晚咋就出去了呢,從來不出去的人,咋就那晚出去了呢?」許老爺子,接連發出了兩次的問號,他的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感到不怎麼舒服的。

「爺呀,不管怎麼說,不管這個官司打不打,或者怎麼樣去打,都是沒有證據的事,媽既然出去了,又是晚上瞎燈瞎火的,沒有帶燈,自己不小心掉進河里都是很有可能的。即使付美蘭在場,那麼深那麼大的河,她救不上來媽媽,也是有可能的。至于她為什麼不叫人,剛好是夜晚,好多人家都睡覺了,她一時慌亂沒有及時叫人,後來叫人又趕不及了,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呀!現在又間隔這麼長時間了,她說她沒有推母親下河,這又怎麼弄?如果真的不是她推的,我們又不好硬說是她推的呀。爺,你說這個官司還怎麼打,還有什麼打頭,我們的理由和證據都是似是而非的,都是不充足的,沒有力道,沒有有力的證據,怎麼和他們去打官司。爺,我們還是趁早收起這個心吧!」許文英  啪啪又說了這麼多,她總能在關鍵的時候,說出貌似很有道理很有說服力的話來。她的這些話還確實讓你不怎麼好反駁,說不出什麼壓倒她的話來。

「可,文英哪,有一點你說錯了,那個河並不是太深呀,存心想救,救你媽媽還是救得上來的。如果付美蘭不推你媽媽也就做好事了,不推你媽媽,你媽媽是不會掉下河的,她一把年紀了,她也不帶呆傻,她又沒有喝醉酒,她會朝河里走嗎?!」許老爺子還是偏向懷疑老太婆子是被人給推下水的,在他的心里還是認為老太婆子是被付美蘭給推下水的,而且在他看來這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至少要佔到百分之八十。

「爺,只是你對她有成見才會有這樣的看法,人有時陷入了迷局,看問題就一點也看不好了。爺,你也不要再這樣去想了,越想偏離事實就越遠了。」許文英在竭力地辯解著。

「那你既然這樣說,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就按照你們的意思辦吧,我不參與太多,不過付美蘭我對她是堅決不看好,你們還是不要把她帶回來。不管她有沒有害過你們的母親,我覺得她反正不是什麼好人,就是沒有害你們的媽媽,她也是很壞的,再跟你弟弟過日子只會害了你弟弟。文英、文龍啊,你們要相信我的眼光,相信我的話,爺不會害你們的,爺——我的這個看法也肯定不會錯的。另外,如果第二個證人確認了他們害了你們的母親的話,這個官司就還不能撤銷,還要堅持到底,現在這個官司就還由這件事情的真相去決定吧。」許老爺子雖然沒有完全松開手,但態度還是轉變了不少,他的態度能有轉變,那事情的轉機就還是會有的,許文英對弟弟能否撤銷官司還是抱有了很大的希望的。

「爺,好的,那這個官司就由事前情的真相去決定吧,我們都不擅自的去做決定,一切都由事實來決定。不過爺,付美蘭的事,你還是再退讓一步吧,再讓弟弟跟她試試看,再跟她過一段時間,說不準還能跟她過好日子呢。人有時會起變化的,她是一個女人,都這麼大的歲數了,還不變好還要到什麼時候再去變好呀!再說她還不變好的話,以後實在不行再修了她也不遲。老讓弟弟一個人和你在家里過日子,沒有個女人也不是個事呀,我看還是讓弟弟再試試看吧,再跟付美蘭過一段時間吧!」許文英又提及了這樣的話題。

許老爺子所沒有點頭,沒有接受,他的心里還是很否定許文英的這些話的,他不覺得付美蘭會改變過來。他認為付美蘭要能學好,要能改變過來,早就改變過來了,現在還不改變過來也就不會再改變過來了。但他暫時也沒有表態,許文英又說了一會,就不再說了,也不再逼迫自己的老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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