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皇上腎炎
幾個人來到那牆根兒底下的告示前,默默觀看了一會兒。
原來,那是西慕國國王簽署的一份招募告示。那告示上說,西慕國的公主得了頑疾皮膚病,重賞招募可以醫治此病的醫師。
「寇掌門,西慕國國王有幾個女兒?」花芙蓉問身後的寇彪。「這個.」寇彪頓住,西慕國國王有幾個女兒這樣的事,寇彪這個邪派掌門真心不知道。
「我知道,好像只有一個女兒,叫西陵華曼的。」獨孤瓚搶白。
西陵華曼也算是國色天香,獨孤瓚這種十分著意于的人,自然印象深刻。
西陵華曼,果然是西陵華曼。
花芙蓉想起自己當日在龍天闕處,為了救銅板曾挾持住她,情緒激動之時指上的毒素溢入了她的肌膚.難道,西陵華曼頸上的傷竟沒有痊愈?
據花芙蓉所知,以往被她毒素傷到的人,用熱水清洗幾次傷口便可痊愈了。她記得當日也叫西陵華曼在龍天闕處沐浴了,她的傷為何還是不好?
所有的疑問,都得親眼見了她才知道。
花芙蓉抬手,伸向城牆上貼著的那頁紙
「花幫主,你要做什麼?」寇彪緊張地四下里瞧瞧。
兩側有西慕國王宮的侍衛看守,誰揭了這張紙,可是要領命去宮里為公主醫病的。
花幫主,你有這個本事嗎?
「我娘要去宮里為公主姐姐醫病,我娘醫病的本事可大哩!」銅板看穿了娘的心思,小家伙顯得異常得意。
「有人揭告示了,終于又有人揭告示了!」百姓中傳來一陣唏噓之聲。
「前幾個揭告示的人有的被發配,有的被斬首了,居然還有人敢揭,嘖嘖!」
「嗐,還不都是為那賞賜去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去、去、去。」獨孤瓚對一幫人無聊的人投去嫌惡的目光,「你們怎麼就知道花幫主不是神醫?等花幫主醫好了公主的病,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微風中,花芙蓉萬千青絲隨衣袂飛揚,她回轉頭,顧盼生輝︰「寇掌門,你與大家先回吧,我帶銅板去一趟王宮。♀」
西慕國王宮,大殿之上。
花芙蓉牽著兒子銅板的手,毫無怯色地打量著對面高背椅上那個氣宇不凡、眉宇間傾透著王者風範的男子。
西慕國國王西陵展看上去五十開外,年紀不算老,卻也不算年輕。鬢角絲絲白發,暴露了他為國事夜以繼日的操勞。
近日里,掌上明珠的頑疾更讓他連日來寢食難安,憂愁生在他的心里,也寫在他的臉上。
「大膽刁民,見了我王還不快快跪下!」西陵展身側的一個官級不小的護衛沖花芙蓉母子吆喝。
花芙蓉白了那護衛一眼,繼續一眼不眨地盯著西陵展的眼楮。
西陵展被花芙蓉肆無忌憚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是堂堂一國之君,從來都是他這樣看別人,有誰敢用這樣的眼神兒看他的?
抬手對護衛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哼,狂妄的人本王見多了,真本領拿出來,能為小女治好病才是王道!
西陵展緊蹙劍眉,扶著高背座椅的扶手側了側身子。低頭打量著殿下昂首而立的一對母子。
女子充其量只有二十出頭,要不是看著她還帶個孩子,他會以為她只有十七八甚至更小。
她膚如凝雪,發似飄墨。飄逸的蝶衫完好地束出她姣好柔美的身體曲線。
凝雪的肌膚溫婉似玉,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飄逸的萬千青絲在她頭頂松塌塌地挽了個蝶翅花瓣簪,然後滑下瘦消的肩頭,襯著清潤的臉頰。她清麗月兌俗,不俗卻也不妖,她明媚如春,不寒不熱剛剛好。
西陵展深吸一口氣,感慨,這真是︰此女只應天上有,後宮佳麗不能比啊!
再看那個小的。粉女敕稚氣的小臉而上,有些許他母親的模樣,但同時,那氣質上也有些許的不相同。因為看久了,你會發現他小臉兒上隱約有一種蠱惑人的氣息……
西陵展再次感慨︰不折不扣的謫仙童子!
「天上來的女人,你能醫得好小女的頑疾麼?」
西陵展由花芙蓉母子倆的謫仙形象,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的這句話,把他右側的諫官嚇了一跳。
偉大的國王陛下,您使用辭藻是不能如此隨便的呀,一對鄉野婦孺而已,怎能用從天上來這樣的詞作稱謂呢?此話要是傳出去,是要被世人恥笑的。
諫官迅速精簡了自己的諫言,用手蓋住半邊兒嘴,沖西陵展壓低聲音︰「陛下,慎言,慎言!」
花芙蓉明眸流轉︰「行醫之人,望、聞、問、切,我連公主的面兒都還沒有看到,怎知她的病情如何?」
看那國王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和旁邊的一個人低語,花芙蓉問銅板︰「兒子,他們兩個嘀咕什麼呢?」
銅板歪著小腦袋,忽閃著大眼楮︰「那個人說……陛下、腎炎。」
腎炎?花芙蓉嘴角一挑,看那國王不端不正的坐姿,確實有腰膝酸軟體乏無力的癥狀。
難道他們打算讓自己把國王的腎炎也一道兒給治了?
「陛下,公主的病我得先看了再說,此外,您要是有何難言的病痛也盡管與我說,諱疾忌醫,可是要延誤病情的哦!」
西陵展一頭霧水︰「本王都毫不隱瞞地將小女生病的事寫成告示貼出去了,不久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我女兒得了頑疾,這算是諱疾忌醫嗎?」
「我說的不是您女兒的病,而是您。」
「本王有病?本王有什麼病!」
「腎炎啊。」花芙蓉一指西陵展右側的諫官,「剛才他和您不是這麼說的嗎?其實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您以後的性生活要有節制,不能過于勞累,還有……」
滿堂文武嘩然,西陵展漲紅著臉,狠狠剜了身側那諫官一眼,你說你跟本王諫個言,非要說什麼「慎言」「慎言」的,這下可好,全天下都知道本王腎炎了!
「來人,帶花氏去給公主醫病!」
「國王陛下,腎炎這種病一定要及時治啊,諱疾忌醫只會讓病情更重……」
「娘,走啦。」
銅板都看不下去了,那國王爺爺好像是很難受的樣子,娘為什麼還要提這個讓爺爺痛苦的詞兒啊?
走在去公主寢宮的路上,花芙蓉對兒子一番教誨︰「銅板,你不懂,有些人高高在上慣了,就會目中無人。所以,適當的時候,是要讓他們吃點兒苦頭的!」
游廊深處,一抹清影一飄而過。花芙蓉的目光恍惚與那側臉輕輕一擦。
疑惑間,那清影竟回身折返。
花芙蓉駐足,第一次用這種閑淡空靜的目光,欣賞西陵華木豐神俊朗的容貌。認識他這麼久,突然發現,原來,他也是美的。
「花……」
「花氏來宮中為公主醫病,不知西陵王子也在宮中。」
西陵華木嗆了口唾沫,花氏?這也叫名字?
「是啊,本打算出去的,但……」西陵華木掃了一眼那個由他父王派來引路的護衛,「你回去吧,我帶她去華曼那里。」
「遵命。」
蜿蜒的游廊顯得格外長,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中間夾著個小的,走得步履輕盈又漫不經心。
銅板抬頭看看娘,又看看這個似曾相識的哥哥。哥哥的心事好重,好多,重得多得連他都捋不出頭緒來了。娘的心事淡淡的,只有兩個字「隨便」。
隨便就是隨便啦,難道這也算得上是心事?
終于,西陵華木忍不住率先開口︰「芙蓉姑娘,別來無恙?」
「無恙。」
「……五年前,我實則是為了救你,是你誤會我……」
花芙蓉伸手一擋︰「這件事不必再解釋,我已經了解。」
西陵華木閉上嘴,心里好似萬馬奔騰。
五年前,西陵華木為父親尋找仙草,喬裝改扮行走異國。
北烏國首府,侍從為他撐著傘,冒雨走過一條街市,因為雨,商販們都已經收拾攤鋪提早回家了。一個女人蹲守在街邊,路過時,他看到她身旁放置的各色草藥中,有幾株,正是他急于尋找的芳珠草。
「敢問姑娘,這芳珠草是賣的嗎?」欣喜若狂的他親自跑上前打問。
「不賣。」
「賣我把,我給你銀子。」他伸手,從侍從手里抓過一個錢袋。
這時,女人抬起頭,雨中,那是一張在雨中冰得蒼白的臉,不著黛色,卻甜美如畫。俊美烏黑的眸子灼灼閃動,讓他知道她是有生命的。
她在他面前慢慢站起,烏黑的眸子從未離開過他的眼楮,這樣肆無忌憚的注視,讓他有點兒心虛。
目光游移到她的月復部,他驚訝地發現,她竟是一個孕婦。
「那個,我真的很虛要這幾顆芳珠草,我父.父親煉制養生丸,需要它們。」
「銀子我很需要,芳珠草我更需要,因為銀子可以讓我請來接生婆,而芳珠草,可以讓我將來有更多的女乃水飼養孩子。」
女人的話重重敲在西陵華木心上,他感覺自己好慚愧。
「你叫什麼名字,這包銀子送你,你拿去請接生婆。還有,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淋雨很容易著涼的,況且你還懷有身孕。」
女人毫不客氣地接過他的銀子︰「我叫花芙蓉,你叫什麼?」
「西陵華木。」
「西陵華木,我記下了,等日後有了銀子,我會還你。」
女人說完,復又走入雨中。然而,她已經虛弱不堪,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恰在此時,自她對面沖來一輛馬車。
他飛身過去,從馬車下救起了她,而她已經暈厥過去。
他把她放在自己歇腳的店里,付了銀子讓店家幫忙照顧她,他繼續出去尋找草藥。
然後,她卻趁他不在悄悄走了,並且放下了他的那包銀子。
店家轉達她留給他的話︰一包銀子,買不來那些她用命換來的芳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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