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這幾日因和黛玉青玄商量好事情歡歡喜喜,這一天卻見小廝們扶著賈璉回來。♀忙的搶過去扶住賈璉,叫道︰「神天菩薩,這是怎麼回事?」把那些要處理的事情都丟開,只要照顧賈璉,擦臉月兌衣之事也不勞他人之手,只是生怕賈璉哪里不舒服。賈璉見鳳姐親自為自己服侍,可見以前的那些硬話都是嘴硬心軟,前些日子說和自己好好過日子也不是瞎說,只覺心里一股暖流劃過。
說起這事賈璉也惱的很,要說賈赦這個人,他還真是一個渾人。要說他不注重感情,可賈母讓他這個正經襲爵的老爺讓出榮禧堂給弟弟住,他不過嘟噥兩句也就罷了,要說他重感情,可賈璉和媳婦不受重視也不管。平日里他也不出去惹事,每日里只在府中和姬妾們調笑玩樂,觀賞古董。
哪料性子竟是個擰的,今年春天不知從哪里得知有個叫石呆子的有幾把天下難見的好扇子,偏偏幾百兩都不賣,老爺本來都已經算了,以他的性子也起不了其他的念頭。誰想到那個賈雨村听說了,便眼巴巴的訛那石呆子拖欠了官銀,拿他到衙門里去,說所欠官銀,變賣家產賠補,把這扇子抄了來,作了官價送了來。老爺見了想起自己沒拿來這扇子,說了自己幾句。自己一惱,說了句‘為這點子小事,弄得人坑家敗業,也不算什麼能為’,老爺就生氣了,竟打了自己一頓。
鳳姐便听賈璉說邊看賈璉的傷口,只見青青紫紫不遜于寶玉挨打的那次,幸而賈璉整日里外出打理府內外的事情,身子骨還比寶玉要結實一些,還清醒著。鳳姐的眼淚仍是早已經不自覺的留下來了,因而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刁民,你便扔下幾兩銀子,把那扇子拿來不就行了,如今讓那賈雨村討了老爺的好,自己還白白挨這頓打,值得嗎!」
誰听賈璉一听便搖頭道︰「還是你是婦人家不懂事,咱們榮國府的勢是好用,可這情分總會用完的,長輩們給咱們留下來的交情也不是為了這麼點事情就去用的。將來用光了,萬一出點什麼事情,還有誰會為咱們家求情。再者,再怎麼說,這也是天子腳下,那些言官御史一句話,便是不會有什麼事情,也可以降等襲爵,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鳳姐悚然一驚,連賈璉對這種事情都這麼慎重,自己以前那包攬訴訟之事果然是錯了,幸而做的不多,又抹去了痕跡。因而不再說話,只是流著淚和平兒好好服侍賈璉。
一日過去,鳳姐醒來,還在照顧賈璉時,春雨送來了青玄叫人準備的清涼去火的清粥小菜,囑咐鳳姐這幾日不可吃發的東西,這粥對賈璉的身體最好,每天早晚都會送過來,賈璉不要吃分例的菜了,走時卻和王夫人身邊的彩霞擦肩而過,只听彩霞過去,對著鳳姐道︰「二女乃女乃今天怎麼不去理事,如今快過年還有最近幾家的人情往來正是著急呢,太太特意叫我來問一聲。」春雨搖搖頭,不再听,走了。因鳳姐素來愛賣弄權勢,所以彩霞故意大聲的說到。
誰想到鳳姐劈頭給了彩霞一個耳刮子,罵道︰「沒見著你二爺在床上躺著嗎,我哪還有心情去,先叫太太自己受幾日辛苦,往年太太做了幾十年,也不至于這幾日就不行了。」嚇的彩霞轉身捂著臉就跑。
賈璉因疼痛一直醒著,見鳳姐兒這樣,道︰「你這是做什麼,我也沒什麼事。」
鳳姐兒卻道︰「我就是氣不過,爺你是大老爺的嫡長子,將來榮國府的繼承人,說起來這將來都是咱們的。可你看寶玉生病時,老太太太太天天去看,寶姑娘那專治棒瘡的藥丸子,誰不是捧著。連那最磨牙的什麼小荷葉小蓮蓬的湯,也給他巴巴的做了去。如今爺都病了一天,便是內外有別,打發個人來看也是好的,你看除了林妹妹,還有誰來過。♀連送來的菜也是分例菜,都是發物,都是群沒心肝的,等你好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們。這會兒叫我去理事,誰願意去誰去,我又不是管家婆子。」
賈璉神色黯然,原以為自己縱使比不上寶玉,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卻不料一場病全看出來了。他看著鳳姐兒為自己憤憤不平,那平日里讓自己不喜歡的利嘴也變的順耳起來。他心想著︰「到底是危難之時見人心,到底還是我們夫妻親近,當天生日那天是我的錯。」因而對鳳姐實心實意的說道︰「你不用多說,這世上人的心到底是欺軟怕硬的。我往日還嫌你非要這管家的權利,今天一看,要是你不管家,咱們過的說不定還不如寶玉身邊的大丫鬟呢!」
這話說的鳳姐兒眼眶都紅了,道︰「哪里就至于這樣了呢?」
賈璉讓平兒去守著外面,對鳳姐道︰「我今日才知道,這世上還是夫妻最親近,往日是我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望你能原諒我,我將來一定好好對你。」
鳳姐兒再意想不到自己能听到賈璉說這種話,道︰「我們之間,還用說這種話嗎。」卻不料,賈璉接著卻將自己的私房都告訴了鳳姐,說晚上就讓人取來給她。鳳姐一听這話就知道這不是往日里的甜言蜜語,是真情實意的話。便也將自己和青玄黛玉悄悄做生意的事情說了,又說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些錯事。
賈璉知道了鳳姐的這些事情,一時是又是驚喜又是後怕,他再沒有想到王夫人竟能想出這麼惡毒的主意,自己的妻子也這麼大膽,幸虧被青玄阻止了,只怕自己的妻子還有破綻,少不得自己好了再去描補描補。又驚喜自己的妻子發現了這麼一條財路,賺的錢府里都不知道,也算是一條後路。他道︰「等我好了,你賺的那些銀子也不用白放著,咱們買些小宅子給那些補缺的官員和趕考的書生住,每年也能收租金,也不用費多大的力氣留下痕跡,找眾人就行,我以前就有著想法,只是沒銀子。」鳳姐也驚喜的點頭。然後賈璉又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鳳姐那包攬訴訟和放貸的的壞處,讓她日後千萬不能沾惹。兩個夫妻親親密密的一起商量,竟是同心同德比新婚時更為甜蜜,更何況賈璉這個樣子,鳳姐兒下午索性直接到賈母處告了假,休息了幾天,兩個人處的更好。賈母听鳳姐說了才知道賈璉挨打,自然是答應了,只有王夫人听了恨不得賈璉直接被打死。
卻說另一邊,因薛蟠也借著做生意的事情出去躲羞,只剩下香菱一個人陪著薛姨媽,寶釵見了覺得她愈發可憐,因而也將她帶入園子來,卻不料這是老鼠進了米缸。這香菱也是一個痴人,迷上了作詩,飯也不吃,覺也不睡,竟是不過幾日,做出來的詩比之三春等人也不差了。又有邢夫人之兄嫂帶了女兒岫煙進京來投邢夫人的,可巧鳳姐之兄王仁也正進京,兩親家一處打幫來了.走至半路泊船時,正遇見李紈之寡嬸帶著兩個女兒大名李紋,次名李綺也上京。大家敘起來又是親戚,因此三家一路同行.後有薛蟠之從弟薛蝌,因當年父親在京時已將胞妹薛寶琴許配都中梅翰林之子為婚,正欲進京發嫁,聞得王仁進京,他也帶了妹子隨後趕來。這幾個少女各個都才華不下三春,因此大家人人欣悅。
唯有黛玉卻尋機和青玄說道︰「本來來了這麼多相親的姐妹,應該心生歡喜,可是我不知為何竟然有淒涼之感,只想起四個字,盛極而衰。」
青玄想著果然不愧是絳珠仙子下凡,天生有那種常人所不及的靈性。只是解釋道︰「姑娘只看著眼前這熱鬧,卻不知這些這些不過是虛熱鬧。邢姑娘一家竟是過不下去才來投靠的。李家兩姐妹沒有了父親,又沒有兄弟稱腰,听說珠大女乃女乃的父親也早已退出官場,也不過是過不下去來依附榮國府的。便是薛家的寶琴小姐,說是進京發嫁,為何卻住在了賈家,我听說梅翰林一家如今得皇上看中,薛家敗落下去,又不是主枝嫡脈,不過是白身,又是商人,只怕是梅家想要悔婚呢。」
黛玉想著嘆道︰「我說老太太剛見了寶琴妹妹就要認了干女兒,原來也是要借榮國府的勢,只是怕這婚事僵持下去,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寶琴妹妹。」這些人中,黛玉更喜歡寶琴,原來邢岫煙盛行有一種淡漠,李家的姑娘愛講規矩,也是李紈一般的人物,若以物比喻,寶琴便是那疏朗闊氣的傲雪寒梅,邢郵煙是天際孤雲,看似和你相近,卻永遠都很遠,李家的姐妹倆不過是那紗絹扎的假花,就是再美麗也沒有天然之味。又有寶琴也是個心思靈透的,來了和寶釵都不如和黛玉親近,可見也是赤子之心的人,因而黛玉為她嘆息也是自然的了。
青玄道︰「小姐既然和她們好,剛好咱們的胭脂鋪子也要擴大,干脆叫她們也和探春小姐幾人一樣也算一份子,幫不了她們日後的大事,這小事還幫不了嗎?」
黛玉果然點頭,又道︰「我也不過是想起沒有爹爹的安排,我除了老祖宗心疼我,和她們又有什麼區別,不過是物傷其類而已。」第二日便與她們說了這話,這些姑娘如何不懂,想要據絕。只是邢岫煙爹媽恨不得要呢,早就滿口答應,李紈因賈蘭和黛玉好,知黛玉是真心,也勸李家兩姑娘答應了,寶琴卻不在乎這種東西,給呢,就要,不給,就算了,反而黛玉更加歡喜。兩人相處的反而比其余人更好,竟住在了一起,勝過了寶釵和湘雲,讓其余人暗暗稱奇。
這幾個姑娘每日逛園子玩樂,說不盡的快樂,只有湘雲不過來幾日就得走,不大能盡興。卻不料保齡侯史鼐又遷委了外省大員,不日要帶了家眷去上任,湘雲便被賈母留下住在了園子里,還要和黛玉一起,寶琴也住了進來,這兩個姑娘嘰嘰喳喳,再加上天天來請教詩詞的香菱,黛玉竟是再沒有掉過眼淚。
青玄自是高興,正好借此,黛玉不哭慢慢斬斷心中的纏綿之意,又以斷情斷了灌溉只因,日後能少波折呢。所以也不阻止,任由她們胡鬧,連夏荷這個愛鬧的都說幸虧紫菱洲夠大,不然還不夠這三個姑娘住呢。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軒軒中了紅包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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