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如死,還不如,死里逃生。
我也有想過用鋼筆把猥瑣老頭兒給殺了,可是自己體內的毒藥水還是不能解,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真的受不了,我怕自己的意志不夠堅定,哪怕再多忍受一秒,都會選擇放棄,選擇背叛。所以,把自己刺傷暈倒是最好的逃月兌方法,昏迷了,身體上的疼痛也就感覺不到了。
特工被抓而不被殺,進行各種審訊,那就說明這個特工還有活下去的意義,只要利用價值還在,生命安全暫時可以保證。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審訊過程中逃出來。
刺傷自己的時候我就在賭,他們不能讓我死。在昏迷的那段時間猥瑣老頭兒首先會把我身上的疼痛解決了,至于下次審訊是什麼手段,就顧不得那麼許多了,阿爹說的對,熬過一時是一時,逃過一劫是一劫啊。
身體仿佛漂浮在空中,虛幻觸不到實際。也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感回歸,半醒間感覺仿佛有個人一直在不遠處看著我。
刺骨的疼已然不存在,剩下的就只是皮外傷,除了那個鋼筆刺的傷口。
也不知怎的,此情此景,此時此地,我竟然能扯扯嘴角慢慢笑出來。阿爹,我贏了自己。那麼接下來,就是如何能逃出去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笑?」冷淡的聲音從那人的方向傳過來,帶著些諷刺和冷酷。♀
我說︰「能活著,就該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沒死,就更該笑。」
那人走近了,我便知道,那股子冰冷陰森的氣息就是那日抓自己的人。他依舊一襲黑衣,面上帶著面具,只露出一雙犀利的眸子,像獵鷹盯著食物般落在我身上,不一會兒,他冷笑一聲說︰「如果你現在招出背後的主謀,或許我還會考慮給你一個痛快。」
我暗暗觀察這個房間,這里面只擺了一個床,四周的牆都是白色,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天花板上的燈。它很奇怪,是近似菱形的吊燈,淺黃色和竹青色混搭在一起,仿佛是兩種顏色在調色板上不均勻的混合。
「你們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行動,所以才設了個陷阱等我們去跳?」我慢慢坐起來,無意中牽扯到傷口,疼得我齜牙咧嘴。
面具男冷傲的扯了扯衣領,坐在我面前,一句話也不說。過了一會兒將我手背上的點滴針頭拔掉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緊接著拿起注射針頭,里面不知放了什麼藥水,只覺那里面的東西恐怖異常。
藥水被推進身體里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哆嗦一下。
面具男拿出一個晶瑩璀璨的墜子,墜子的形狀跟天花板上的那個奇怪的燈很相似,此時此刻,墜子隨著他手的節奏在我眼前晃動著,一下,又一下。
漸漸的,我的意識似乎模糊了。只覺得周圍白色的牆在倒塌,天花板的混色吊燈在往下墜落,慢慢的壓向我,越來越近,越來越快,最後視線所及之處,一片黑暗。
不多時,黑暗的漩渦里慢慢染出一朵淺黃色的小花,一朵,兩朵……漫山遍野的小黃花,花海隨風擺動,就恍如周身墜入一片黃色的海洋,花的波浪此起彼伏,風吹過的地方,芬芳四溢。
我看到一個穿旗袍的女人打著油紙傘站在油菜花田中,不知是在等著誰,周圍寂靜極了,一縷音色也無。
熟悉的面孔讓我止不住的想要靠近,可是雙腳還依舊立在原地,默默瞧著她。她的聲音好听極了,就好像春日里的細雨滋潤心田,溫潤清甜。
「油菜花終于開了漫山遍野,快過來我這邊,這里瞧得更遠一些!」她朝我伸出雙手,臉上綻放出蠱惑人心的笑。
我想到阿爹說過,一切的幻象都是人類軟弱恐懼背後的影子,躲在從未發生過的過去,是永遠會被回憶傷害到的。
所以,盡管那個女人有多麼像母親,我還是選擇站在原地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個身影映著晚霞的光暈走進我的視線,莫名的,我竟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他說︰「那個女人在這里等了你這麼久,今日你終于來了,卻要裝作不認識止步不前,想一想,她該有多難過多傷心啊。」
我用盡全力,可是依舊瞧不清那男子的容貌,只好作罷,手指一動,那根針便扎進皮肉。
夢境中的一切都煙消雲散,意識回籠後我馬上睜開雙眼,先于面具男一步出手用力一敲,打中他後頸的麻筋。
沒想到這個面具男的催眠術這麼厲害,竟然能窺探到人最脆弱的心底,在夢境中將人的秘密偷走,好生卑鄙。
我的運氣比較好,有幸經歷過這樣的催眠,那都要感謝自家老頭兒。當年跟母親在油菜花田見面時,看到了比較血腥的畫面,那一次就被嚇丟了魂,父親把我抱到一間涂滿竹青色和淺黃色的屋子里,拿出菱形的水晶幫我催眠治療,整整一年才把我的魂兒找回來。
拔掉針頭,使勁踹了踹躺在地上的面具男,剛想俯身把他的面具摘下來瞧瞧他是什麼鬼樣子,就听到門外走廊急促的腳步聲,我心中一凜,緊忙打開窗戶躲在外面。
此刻夜幕降臨,正合我意,方便逃月兌。我才借著二樓的欄桿跳到地面,就听見槍響,緊忙一個翻身躲進灌木叢。
探照燈一圈一圈巡視著,我也借著亮光觀察這個地方,剛逃出去的這做公寓似的建築似乎是私人醫院,遠處有瞭望台,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巡邏兵走過,此時卻很混亂,公寓里面的槍戰越來越激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對于趁亂逃走的我來說,越亂越好,就讓槍戰來的更猛烈些吧!
我迅速找到掩體躲進陰影處伺機而動,此時此刻這被折磨的贏弱不堪的身體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剛才那個面具男很快就會醒過來,如果再被他抓住,那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思緒一頓,烏鴉嘴馬上靈驗。
「發電報給a隊,派人來增援,這里出現突發狀況。另外啟動應急處理s計劃,加大搜尋力度,一定要把那個死丫頭給老子找出來!」
面具男說話的聲音配著這槍林彈雨的背景顯的格外陰森,恐怖非常,我屏住呼吸,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黑暗中,他那一雙眸子格外犀利,似乎一眼就能把我揪出來,此時此刻我的一顆小心髒已經快要跳出嗓子了,因為他的視線正鎖定我所在的位置。
就在我握緊手中的鐵棍準備和他同歸于盡時,面具男猛地跑向另一個方向,武裝精良的眾跟班們也緊隨其後。不過,還是有個落單了!
拼盡全身的力量將他打昏,然後月兌了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將臉遮好,轉身走到醫院的後身。
許是方才力氣過大,又或者是外套太堅硬,此時此刻胳膊好疼,似乎把傷口撐開了。
我齜牙咧嘴的詛咒面具男,面具男竟然在念叨中閃入視線。
低聲咒罵一聲,吾命危矣。千鈞一發之際,有人緊緊抓著我那受傷的胳膊用力一拽,拖到一旁,隨後關上掩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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