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如此多情 第十二式 魚躍于淵 (下)

作者 ︰ 姬流觴

怕什麼來什麼。

合伙人不知道想起什麼,竟然交給蘇錚一樁離婚委托。

蘇錚在所里是律師助理,而且工資是由孟紱給開的。也就是說,雖然蘇錚在這里坐著,但是是給孟紱打工的,別人想用?對不起,您沒掏錢。因為這個原因,所里一般也不會給蘇錚分案子。

蘇錚略微躊躇了一下,如果接下這個案子,以後分錢怎麼辦?合伙人似乎看出蘇錚的猶豫,告訴她,所里已經充分了解她的履歷,像她這樣的人做助理是委屈了。如果蘇錚介意,可以在簽合同之後再做;如果信得過所里,不妨雙管齊下。蘇錚寄身孟紱門下,本來就是一時沮喪。如今事過境遷,還有秦朝要照顧,再這樣躲著也不適合。至于孟紱的那些案子,偷偷做便是,並不影響。

孟紱回來听說了,聳聳肩,詭異的問蘇錚︰「好啦?」

蘇錚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和秦斌的那點事,苦笑道︰「好不好的,還能不過日子麼?」看著茶杯里金色茶湯上下飄飛的茶葉,「都這麼久了,該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孟紱眼楮轉了轉,「不會是第二春了吧?那個小警察?」

蘇錚胳膊肘一抬,撞了他一下,「別瞎扯啊!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你這可有主觀故意!」

「行行行,算我沒說。」孟紱模模頭,「哎呀,我看這樣挺好,你這里好了,秦斌那里也開花了。大家各奔前程,真不錯。趕明兒,咱們聚聚,也來個相逢一笑泯恩仇!」

蘇錚心里一愣,秦斌開花了?郎曼?

孟紱卻不說了,嘿嘿一笑,掏出手機,借口打電話走出茶水間。蘇錚有點閃神,她可以恨趙丹,卻不能恨郎曼。可是如果真的問她的感受,她大概可以學一學秦朝,只是蛋糕不會扔到牆上,而是直接扔到郎曼的臉上。

原來,恨是可以和愛,共生的;恨有多強烈,愛就有多深。這句話她一直覺得很肉麻。可是今天想起來,卻像是一頭鑽進一個大口袋,把自己深深的裝進去,怎麼撞也撞不出來。肉麻也好,無奈也罷,感情就像得病,來時如山倒,去時如抽絲。

蘇錚有點感冒,輕輕扶了扶鼻子,看起來像是扶眼鏡。向對面的女士道聲抱歉,輕輕的推開手里的小本,詢問委托事由。看起來就像是兩個女人在閑話家常,那位女士似乎也在不經意間隨著蘇錚的輕輕一推,把緊端著的雙肩放下了。

合伙人隔著條紋的毛玻璃輕輕點了點頭,對孟紱說︰「嗯,不錯,是個好律師。對了,原先你怎麼不說?」

孟紱笑了笑︰「她以前可不是,剛變好的。」

合伙人想了想︰「不會以後又變回去吧?我這里可是忙的很。」

「的事兒誰知道,我可不管以後。不過,她很疼她兒子的。為了孩子,恐怕不能總是變來變去吧?」

孟紱若有所思的看著蘇錚,合伙人嘆了口氣,好像深有感觸,「嗯,這個年紀,上有老下有小,自己還有一大堆的事兒,不容易。慢慢來吧!誒?你能不能找個年輕點的,沒什麼負擔的?」

孟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合伙人重新鎖緊了眉頭,世上不如意太多,到年紀不結婚的,脾氣好的不多;到年紀結了婚的,工作熱情就少。唉,他該怎麼辦呢?

蘇錚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可是听第一句話就有種伸腳絆倒門檻上的感覺。

委托人姓羅,羅女士很平靜很淡定的說︰「我離婚,是因為男人那活兒不行。前幾年說可以治好,我一直忍著。可是一晃三年了,我三年沒過過夫妻生活,這日子沒法過。必須離,不離也得離!」

蘇錚知道這時候笑有點不道德,忍著嘴角的抽動,低頭喝茶。

羅女士繼續說︰「很好笑是吧?我都四十歲了,還想著這種事。」

蘇錚愕然,立刻意識到在自己面前的是個聰明的女人。♀能如此平靜的說出這種話,又如此安然的面對別人的訕笑,不僅需要勇氣也需要智慧。轉念間,蘇錚對這位羅女士起了好奇之心,連忙道歉。羅女士卻揮手讓她不必。

「其實,我去了很多律所。去了我就要求找一個離過婚的女律師辦這件事,至少離過婚的人知道做這麼個決定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可惜,即使離過婚的人也難免……」羅女士無奈的聳聳肩,「這是第三家了,你是我見的第四個律師。」

蘇錚臉臊的通紅,鎮定了一下心神說︰「對不起,是我失態了。」蘇錚突然失語,該怎麼安慰她呢?似乎任何一種安慰看起來都像是一種諷刺!

羅女士說︰「沒關系,你是第一個沒安慰我的人。」這時候,她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蘇錚只好沉默的隨著她說下去。

「要說他不行吧,倒也簡單了。」羅女士似乎頗為困惑,帶著鑽石戒指的手指在額角輕輕的抿了一下。

一絲藍色的幽光滑過蘇錚的視線,她這才看到羅女士的手腕上戴了一只Cartier雙時區腕表,那絲藍光是瓖嵌在凹槽表冠上的藍寶石發出來的。

蘇錚這才意識到,這個女人可能非常非常的富有。按照常理,這樣的案子男人多半願意和解。為什麼看起來羅女士很困惑?

羅女士輕輕的抿了一下一次性紙杯的邊緣,茶水點濕了她的嘴唇,並沒有留下唇痕。蘇錚現在寧願相信她用了頂級的唇膏,也不願說她是一個人老色衰破罐子破摔不願意照顧自己的女人!

「其實,我們也試過。他不想離婚,我也不想離。可是,無論如何,我們在一起,他就是不舉。」羅女士輕垂眼簾,修飾整齊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動,蘇錚幾乎分辨不出哪根是真的哪根是假的,「我甚至允許他到外面去包女人。可是,他一到外面就生龍活虎,連藥都不需要。」

「您先生……多大?」蘇錚小心到問。

「他比我大五歲,可是身體一直很好。」羅女士眼珠向一邊輕輕的轉了轉,「這種事只能說他對我沒感情了。既然如此,我說那就離婚吧,反正孩子也大了,在國外上學,不需要我們操心。可是,他還不同意。我知道,他是舍不得那點家業。老實講,雖然我要離婚,但跟了他這麼多年,又是因為這個,我沒錯啊,憑什麼不能分財產?」

蘇錚恍然,原來還是財產分配的問題。

「我不僅要分一半,還要他賠償我。不管他嘴上說奠花亂墜,我是不會相信他了。他‘弟弟’可比他誠實多了!」羅女士有些氣憤。

不知為什麼,蘇錚想起了秦斌。離心離德不離嘴的事兒,擱在任何一個身為人妻的女人身上都是一種煎熬。得要多大的勇氣去忽略那些漂亮的假話,得流多少血才能承受那些真相啊!

羅女士又把家里的情況介紹了一下,果如蘇錚所料,就是兩個字「有錢」。而且,夫妻兩個白手起家,也算是同甘共苦。按照羅女士的介紹,她的先生並沒有出軌的行為,少數幾次也是夫妻兩個為了「治病」尋找的「驗證方法」。羅女士並不願意以此為要挾離婚分財產。

蘇錚送走羅女士,心里不以為然,恐怕那個先生早就在外面玩兒夠了,只是這個做妻子的一廂情願的不肯承認罷了。她寧願相信是不可抗力造成的離婚,也不想面對一個男人負心帶來的背叛。換了蘇錚自己——

她承認,她也寧願讓秦斌不舉。

羅女士的意思還是以和解為主,不想鬧到公堂上。蘇錚整理了一下思路,決定見一見她的丈夫——黃先生。

正想著,電話響了,接起來是秦媽媽的。蘇錚揉了揉額頭,這位老人家又有什麼主意了?

「蘇錚,明天就是周末了,你爸爸想見見你們。」秦媽媽一如既往的輕聲細語。不過,蘇錚卻覺得頭上好像壓下來一座大山。和秦斌,以夫妻的身份回家,還要帶著秦朝,萬一假戲真做,自己再要抽身怕是難上加難!她當然明白,秦媽媽那里根本就希望「假作真」。人們都想給秦斌一次機會,可誰想過給自己一條生路呢?

想到這里,蘇錚輕輕的哼了一聲。嘈雜的辦公室里,這聲輕哼沒有引起多少注意,連走來走去忙活的孟紱都沒有注意到。蘇錚抬頭看了看,咬緊下嘴唇,覺得自己無聊。人家憑什麼注意你呢?!

蘇錚心里念叨著「假夫妻假夫妻」,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和秦斌在一起玩兒過家家的樣子。那時自己最喜歡扮演秦媽媽,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揉秦斌的頭。他的頭發毛毛的,硬刷刷的,放在掌心讓她以為自己是平坦的沙灘承受著天上跌落的無數雨滴。那一個個小坑,起先只是癢癢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的變成一種難言的羞澀,在她悄然生長的身體里變成最大膽的秘密。

蘇錚下意識的摩挲著自己的掌心,不自覺的想起夜深人靜叼蜜時分,手指順滑的插進他的發叢間,摩挲時听著他發出微微的……

「你知不知道他喜歡罵人?在最高興的時候罵人?」趙丹的話猛地闖進腦海,蘇錚倏地放開手,使勁的咽了口唾沫。

她不知道秦斌在忘形時喜歡罵人,但也許秦斌在她身上從形?

一場婚姻下來,背叛和被背叛之間有許多隱秘的難以宣之于口,甚至難以向自己承認的理由。沒有誰是無辜的,也沒有誰是正義的,從精神到,任何一個細節的落差都可能造成致命的打擊。比如趙丹對她的嘲諷︰一條床上的死魚!

——秦斌、說的。

蘇錚搖搖頭,竭力甩開這些不堪入腦的東西。羅女士的事帶著表面的滑稽,竟繞過層層防線,深深的擊中她心底里最自卑的部分。

蘇錚從沒有問過秦斌的感受,因為秦斌問她是否時,她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回答︰啊,剛才我暈過去了。

其實,她很清醒。

後來,秦斌也不問了。

她想,如果她問秦斌,答案一定有兩個︰應該說的,和不應該說的。

以前她覺得,既然結婚了,那麼那個不應該說的就沒必要再問了。可是,今天她才發現,那個不應該說的答案和背叛本身一樣,都足以摧毀單薄的蝸牛殼。

蘇錚苦笑了一下,也許秦斌不該背叛他們的感情,但是他們彼此不足以相互早已成為導火索?秦斌錯的,只是不該在分手前離開!?

秦斌追過來一個電話,顯然秦媽媽也知會她了。耳朵貼著听筒,稍稍有些發熱。 噠一聲掛斷了,蘇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才發現不過是一個不該有的念頭,卻立刻讓心髒怦怦怦的狂跳起來。

從自然的角度講,男人和女人都沒有終于彼此的義務吧?畢竟都是**的個體,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從繁衍的角度講,為了後代的健康,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忠誠。從什麼時候開始,忠誠成為一種如此嚴格而絕對的義務了?

蘇錚有些恍然,似乎她現在變成了一個背叛者,在為自己的行為尋找理由。這種換為帶給她一個從過的想法︰她,也可以做秦斌曾經做過的事情!

——雖然現在有些晚。

好像有根繩子, 的一聲被崩斷了。蘇錚帶著茫然開始打量周圍的異性,還有同性。這意味著,她有權利同任何一個人,無論何種性別,在自願的情況下進行「親密的「行為!

即使她偽造離婚證,和那個早已忘了姓名的海龜結婚時,蘇錚也不曾想過上床的問題。然而現在,她心里有些激動,隨即不安又把激動壓了下去。

如果這樣做了,自己是否還有權利去「責備、譴責、質問」秦斌呢?這個權利並沒有隨著離婚而消亡,反而隨著時間的積累,變得越來越有力。而蘇錚現在發現,它似乎只受一個條件約束——守貞。是的,她蘇錚,21世紀的女律師,和一個寡婦一樣絕情絕欲的生活著。全部的和智慧都用在怎樣譴責和折磨那個「唯一」的男人身上!

「蘇錚,」孟紱湊過來,「周末有啥安排沒?我要出差,但是有個公司想跟咱們談談合作的事情……」

蘇錚敏銳的捕捉到孟紱身上和自己迥然不同的氣息,嘴上卻依然干淨利落,「定時間了嗎?」

「沒有。你來定。這是聯系方式。」

「周六上午十點,大覺寺那邊,喝茶領吃飯都可以。你覺得怎麼樣?」

「齋飯?」孟紱無肉不歡,一時以為天下人都必須吃肉,「哦,行,你們定吧。」他對這個地方沒好感,但是既然交給蘇錚,在這個問題上就沒有爭論的必要。孟紱頭也沒抬,留下聯系方式走了。

蘇錚接通電話,自我介紹之後,對方是位方先生,對蘇錚選的地方很滿意。事情就這麼安排下來。

拿起資料,蘇錚開始研究孟紱和這家公司的過往。A4的白紙和幽幽的藍色Word文檔構築了一個冰冷而理智的世界,方才那絲粉色的綺念消失的無影無蹤。

去的不是時候,玉蘭花紫藤花都已經開過,據介紹,再晚些倒是能趕上銀杏變黃。

「蘇律師,只怕到時候我們這個項目還沒有結束。」說話的是對方的法務代表。四十上下,矜持而有風度的一個男人。听說是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畢業,拿著紐約州的牌照的牛人。

見蘇錚笑而不語,方博岑呷了口茶︰「早就听說大覺寺的泉水一絕,向往已久,可惜緣鏗一面。今天借蘇律師的光,正好一了夙願。」

「哦?方律師也喜歡喝茶?」

「喜歡談不上,不過就是喝咖啡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想起茶味兒。尤其是孫老師那個大茶缸子,唉,下課的時候真覺得香啊!」

見面領才知道彼此竟是同校的校友,方博岑比蘇錚大四屆,他走的時候她剛入校。即是校友,蘇錚對他哥大的身份也就不那麼在意了,本校的畢業生找不到工作的都去美國了。然後出口轉內銷,拿著燙金的畢業證增加戰斗力而已。

蘇錚今天特別不想談工作,借著說茶,兩人慢慢的聊開去。專用教室里課桌上的打油詩,宿舍里晚上喊人的喇叭,女生響的裙子男生冬天的腳臭,蘇錚從沒和孟紱聊過的東西,一樁樁一件件被方博岑講出來,似乎都蒙了一層漠漠的珠光,散發著溫潤的色彩,在記憶里變成了一顆顆珍珠。

蘇錚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方博岑。四十上下,白色的襯衫微微敞開領口,露出里面古銅色的皮膚。修長的脖子筋骨分明,略帶尖利的喉結清晰的上下滑動,連低沉的聲音似乎都因此帶了幾分沙沙的的味道。

方博岑也打量蘇錚,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眉間揮不去的輕愁,在談到工作和家庭的一瞬間被重重的加強,然後隨著茶水淡淡暈染開去。他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間是有氣場的,不需要言語和解釋,只一眼他就可以斷定這個女人需要什麼。輕輕的拽松自己的領口,方博岑借著喝茶的機會調整了一下心情,對剛冒出心頭的主意有點猶豫——今夜,留在大覺寺?

方博岑扯動領口的動作讓蘇錚的喉嚨有些發干,臉上**辣的,她覺得自己有些什麼想法已經被人看穿,而她自己竟然還裝作不明白!

「啊呀,聊的盡興,天都這麼晚了!」方博岑看了看表,江詩丹頓的男士腕表在曖昧的光下以寶石的姿態保持適當的低調,宛如眼前的這個男人——囂張的釋放著的魅力。

「呀,來時就看到修路了,這麼晚回去,會不會斷路施工?」蘇錚皺起眉頭,想起家里的寶貝秦朝。

方博岑等著蘇錚問自己「怎麼辦」?然後順理成章的在這里住下,也許是個清淨的夜晚,也許是個**的夜晚,無論哪個,他都很期待。

蘇錚抱歉的向方博岑笑笑︰「看來我們得住下了,希望沒耽誤您的工作吧?」

方博岑愣了一下,暗暗慚愧。也許蘇錚真是個宜家宜室的良家婦女,心里沒有一絲齷齪,這大大方方拿主意的架勢,分明沒當一回事。

大覺寺里有住宿的地方,蘇錚以前心煩的時候也曾經到這里靜養過一段時間,讓方博岑稍等,自己進去找人。不大一會兒出來時,一切已經搞定。

兩人的房間是挨著的。甬路兩邊樹影影綽綽,蛩鳴陣陣,偶爾有兩三聲人聲低語,提醒這里是凡塵俗世的一角。

蘇錚拿著電話,正低聲的吩咐︰「嗯,我不回去了。……對,談事。……讓秦朝早點睡,你和老爸也早點睡吧。……秦斌也來了?哦,不,不說了。讓他早點回去吧。……」蘇錚突然古怪的看了一眼方博岑,才低聲說,「客戶就是客戶,什麼男的女的,媽你早點睡吧。秦斌讓他早點回去,別耽誤秦朝睡覺。嗯嗯嗯。」在蘇錚一連不耐煩的嗯嗯聲里,電話終于掛斷。

「我媽……」蘇錚有點不自在的解釋,她突然不想陳述自己有兒子的事實,盡管這是盡人皆知的,「年紀大了,喜歡嘮叨。老了老了,比小孩兒還好奇。」

「呵呵,老小孩嘛,都一樣的。」方博岑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他們逼自己的結婚最後舉手投降的樣子,也樂了。

走到房門前,似乎誰都不想主動提起什麼,沉默中,還是方博岑打斷︰「晚了,早點休息吧。」

蘇錚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如果事情能就這樣結束,明天將還是明天。

躺在床上,蘇錚輾轉反側。趙丹的話、委托人咬緊的牙關、鏡子里自己無所遁跡的皺紋、還有婦科診室里冰冷的器械纏雜在一起,變成一種莫名的沖動。蘇錚伸手想模自己又驀地拽了回來,一口涼氣試圖讓自己清醒,卻從霧蒙蒙奠花板上看到那張光盤——秦斌微閉的眼楮愜意的表情像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到她的臉上,火辣辣的,帶著幾分自虐的暢意在蘇錚的身體里呼嘯起強大的!

噌坐起來,蘇推開床頭燈,沖進浴室。就著昏黃的燈光,她瞪著鏡子里的人,心里從一數到十,擰開水龍頭,水流轟然而下,隨著熱量升騰至全身,每一寸肌膚都變得格外。

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蘇錚在包里翻出許久沒用的一管女人香。買benefit彩妝時送的贈品,據說它的香味是全世界男人票選出來的最有力的味道。

她慶幸今天穿的是吊帶裙加開衫,白天可以很正式,晚上也可以顯得很「隨意」。

蘇錚走出門,看著隔壁與夜色相同的鄰居,心里默默的祈禱︰「我只是出來乘涼的,十分鐘,涼快了我就走。十分鐘,我就走。」

隔壁寂靜無聲,那些偶爾的人語也悄然熄滅,只有頭頂的月光灑下一片寂靜的銀光,在樹冠草葉瓖上一道銀邊,留給天地欣賞。

沒有時鐘滴答的聲音,蘇錚的身體慢慢變涼,心情也一點點的冷卻下來︰這樣……可以麼?但,又為什麼不可以?這樣不對吧?但,什麼是對呢?

數不清的問題劈頭蓋臉的砸進腦子里,蘇錚低下頭,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那麼今夜就是一場累人的夢罷了。

走吧,回去吧!

蘇錚突然找到答案,卻挪不動自己的雙腿。

秦斌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

我離婚了,找男人有錯麼?

又或者——

我依然是個——需要愛與溫暖的女人!

蘇錚眼楮一酸掉下淚來,她不是床上的死魚,也不是清心寡欲的糙老娘們,她有身體,她的身體有溫度,她的溫度里有,她的里不折不扣的燃燒著!

她迫切的,需要,什麼人,來證明——

證明她不敢承認的自己。

夜涼如水,連眼淚都沒了溫度。蘇錚擦了擦臉,微微搖了搖頭,似是嘲諷又似是苦笑,這太黃了,也太沖動太不可思議,應該只是一個夢。現在是回歸現實的時候了。

轉身,回頭,邁步,一頭撞進一個軟綿綿有點硬的懷里,蘇錚嚇了一跳,本能的張口想叫,卻被人堅定而毫不遲疑的堵住嘴,身子也被一雙臂膀緊緊的扣住。蘇錚著要掙扎,那人卻突然離開她的口,一個熟悉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始,或許,這樣是最合適的。」

蘇錚忽然身子就軟了,花兒綻開的瞬間便是每片傾頹的時刻。

他說得對,這樣是最好的開始。沒有原因,沒有動機,一轉身一回頭一個偶然,便是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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