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里有些不安地趴在窗口,夜幕再次降臨了。♀僕人剛送來他的晚餐,但是他一點吃飯的興致都沒有,這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國王已經失蹤了兩天,按照護衛隊的說法,其實已經失蹤了三天,今天白天見到了哈森和宰相恩波,兩個人看起來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撒克洛公爵似乎是知道國王陛下去了哪里,但是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想起兩天前,國王似乎是要去一個什麼地方,但是又不讓他跟隨。按理說,沒有人看見國王陛下跑出公爵府,那麼陛下應該還在這里,可是這幾天,他都把公爵府大部分的地方給跑遍了,還是什麼發現也沒有。當然了,公爵府也不是能隨便溜達的,拉里也只是找了一下他能到達的地方。
可是,都沒有發現國王陛下的蹤跡,雖然禁止去的地方不少,但是唯一覺得可疑的就是公爵府的地牢。在這種和平年代,貴族家的地牢不是用來存儲食物就是廢棄了,可是這里的地牢竟然還有人看守。
拉里又聯想到之前國王陛下與撒克洛公爵似乎有什麼爭執,雖然他沒有挺清楚,但是其中幾個「三區」、「很快」、「災情」之類的詞是他們提高了聲音說出來的。難道國王陛下一個人去了三區,說起來之前陛下也有說要馬上出發去三區,難道——陛下一個人獨自啟程了?
這個年頭一跑出來,拉里就感到一陣恐慌。現在雖然是和平年代,官道到哪里都暢通無阻,但是單身上路還是非常危險,不要說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貴族,又穿地那麼光鮮,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
這個恐怖的年頭迅速佔據了他的腦子。
不要說去三區,穿成那樣,恐怕剛出下城區就會被人惦記上了。雖然說國王的身份尊貴,但是他這樣子,別人怎麼可能知道他是國王!
拉里有點坐不住了,如果國王發生點意外,自己身為隨行的侍從,恐怕月兌不了責任,被扔出皇宮算是好的,恐怕……至少,他不能再回到那種流民的生活了!
他想到這里,「噌」地站了起來,他地位低下,但是這個時候必須找到撒克洛公爵確定國王的去向……
拉里才剛站起來,一團黑影就從窗戶外面落下來,把拉里嚇了一跳。♀緊接著,窗外鑽進來一個金發的腦袋。
「陛、陛下?!」拉里驚叫起來,怎麼也沒想到失蹤了的國王陛下會出現在自己的窗口。
「嗯,」艾洛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隨即打量了拉里一眼,那個孩子的表情簡直太精彩了,變化太快了,要是平時他肯定要點評人類的表情一番,不過這會兒就太累了,一點也不想動嘴皮子,喉嚨渴的想要冒煙。
「去把公爵叫過來……」艾洛斯手腳並用地爬進窗戶,絲毫沒有平時優雅的風範,有氣無力地把拉里推了一下。
「好、好的!」拉里雖然很驚訝,但是國王陛下能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比什麼都好,相比其他的,就沒有打緊的了。他連忙跑出房間,隨便拉住一個隨從,讓他把公爵叫過來,並且發誓說是國王陛下的命令。
隨後,他又馬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呀,這是……」拉里一回房間就看到國王正狼吞虎咽地吃著自己的晚飯,就他剛才出去的那幾分鐘時間,他大概已經吃完了,所以再攔著他,說這是僕人的晚餐,不適合您吃,這樣話還是干脆扼殺在喉嚨里吧。
誰知道,更驚訝的是,國王陛下忽然頭一沉,額頭踫在桌子上,發出「彭」的一聲,接著就沒有任何的動作了,他的一只手還拿著叉子,這會兒軟軟地垂了下去。
拉里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他迅速跑到國王身邊——幸好,對方只是睡著了。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陛下看起來那麼累?這會兒仔細打量,拉里發現對方身上濕漉漉的,他愣了愣,伸手輕輕地模了一下,手指立刻被沾濕了。他輕輕嗅了一下,幸好不是什麼髒水,倒有點像是早晨干淨的露珠,不是什麼河水湖水,不過,國王陛下在哪里溜達了一圈,身上竟然浸滿了露水?
拉里站在那里有些迷茫,他平時看到的國王陛下總是傲慢地掃視一切,他既在高位,有著理所當然藐視一切的眼神,這讓他看起來不太好相處。但是,跟國王相處下來,拉里知道他是一個善良的,也許不太懂得表達,也不太會體貼人,但是……他是一個好人,他想。現在這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這樣睡在桌子上,安靜的睡臉讓他看起來人畜無害。
他只有十七歲,拉里想,卻負擔著整個國家……
他的心里正亂七八糟地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撒克洛公爵忽然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艾洛斯這樣趴在飯桌上,也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他嚴厲地看向拉里。
拉里慌亂又無辜地回視著他,努力組織語言︰「我向光明之神發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正在窗口的時候,陛下……他就進來了。」他下意識地省略掉了國王陛下不雅地爬進窗戶那一段。
撒克洛公爵走到艾洛斯身邊試探了一下,才發現對方只是睡著了。雖然對這樣的餐桌禮儀頗有微詞,但是對方既然已經睡著了,撒克洛這邊擺臉色人家也看不見。
「身上都濕了……」撒克洛公爵將艾洛斯輕輕地橫抱起來,雖然不知道龍這樣會不會生病,不過還是洗個澡,換個干淨的衣服比較好……
他抱著艾洛斯走出去,看到拉里像小尾巴一樣地跟了過來,有些不耐煩地說︰「你留在這里,國王回來的事情暫時不要跟別人說起。」
拉里只好委屈地點點頭,看著艾洛斯被撒克洛公爵就這樣以略微尷尬的姿勢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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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龍來說,不運動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又不是那些低下的,靠體力來捕食的動物,而是尊貴的龍族好嗎!所以肥胖與嗜睡的問題先不要去管了,長距離長時間的飛行才是最討厭的,可是現在,艾洛斯兩樣都體驗到了。
沒錯,龍是可以飛的,而且飛行速度很快,但是由于體重原因,翅膀的負擔更為巨大,所以……
累是很正常的。
艾洛斯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對自己發出了抗議,他申吟一聲,有種想要繼續睡覺的欲、望,但是肚子又餓地可以吃下幾十頭牛,于是他糾結來糾結去,最後決定先起來吃一頓,然後再睡覺!
于是,他像挺尸一樣猛地從床上跳了下來,把一邊看書的撒克洛公爵嚇了一跳。
「陛下!」撒克洛公爵按下自己腦門上的青筋,「請像個正常人一樣起床好嗎?」
艾洛斯愣了愣,他沒發現撒克洛就在自己的房間里,于是用復雜的眼神看向撒克洛︰「你怎麼在這里?」
「這里是我房間,」撒克洛將手中的書合上,「你失憶了嗎?」
艾洛斯有些苦惱地抬起頭,似乎在回想之前的事情,最後用一副沮喪的語氣說︰「我肚子餓了。」看起來是放棄思索了。
撒克洛嘆了口氣,讓門外的侍從準備餐點,然後進來就看到艾洛斯趴在窗口,對著花園里的幾條狗流口水。
「馬上就好了,」撒克洛倚在窗邊看著艾洛斯,「你說的時間超出了一倍……遇上什麼事了嗎?」
艾洛斯擦了擦口水,轉頭困惑地看著撒克洛,然後扳著手指算,撒克洛不知道他在算什麼東西,于是安靜地沒有打擾他。
清晨的陽光落在這個少年身上,讓他原本略微蒼白的皮膚染上了一絲紅暈,金色的發絲凌亂地滑落在肩膀上,帶著奢侈的光芒,仿佛讓陽光都為之遜色。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絲綢睡衣長袍,是昨天晚上他幫忙換上去的,他就一臉凝重地在那里計算著一些東西,認真的表情讓人覺得這只是一個天真的孩子。
「啊,我算錯了……」艾洛斯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抬頭看著撒克洛,「我……好像忘記把回程給算進去了,所以……我遲到了。」雖然對龍來說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對一個國家失蹤了國王來說,絕對不算小事情。
原來他算了半天,就是在算天數——撒克洛感覺到一種無力感,但是他只能說︰「問題是,你決定好要建堤壩了嗎?」
「決定好了,」艾洛斯十分干脆,「要建,而且要花點功夫。」
「什麼意思?」
艾洛斯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災情比我想象的嚴重,大部分地方都被洪水給沖毀了,到處是尸體,但是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而且之後還有瘟疫——老實說,我沒想到整個三區都是這個樣子。」
撒克洛皺皺眉頭︰「整個三區嗎?你確定?」
艾洛斯比劃了一下︰「雖然是晚上,但是我後來低空飛了一圈,反正我不覺得人類還有時間抬頭看天上——他們還是擔心自己下一秒的落腳地比較好。」
「這比以往嚴重地多,」撒克洛說,「以往的記錄中,從來沒有整個三區都受災的情況發生。」
「很顯然,現在發生了,」艾洛斯愉快地听到了走廊里的腳步聲和推車聲,他知道自己的食物來了,于是一邊擺著一張嚴肅的臉,一邊往門口蹭,「財政大臣的判斷是正確的,那條河必須整治,不過我看一年兩年是弄不好了,估計得花大力氣……」說著,他眼明手快地打開了門,看到了侍從正準備敲門的手,和對方驚訝的表情。
「向後轉,留下食物。」他簡單地命令對方,對方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撒克洛公爵的眼神,很干脆地退後幾步,然後跑開了,留下了一輛裝滿食物的餐車。
「我們可以邊吃邊討論,」艾洛斯的肚子叫的厲害,「雖然三區挺倒我胃口的,但是這真的只是一個比方,我現在餓的不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一更,感謝擼擼無為二十年親送的地雷~-3-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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