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王妃 第170章︰相思脂,梅花妝

作者 ︰ 千年黎雨

半倚梳妝台,側對銅鏡正對他。微微抬起下頷,對上他一雙如星辰般的眸子,眼底的清澈泛起陣陣漣漪。

縴長的十指,撫過她細女敕的臉頰,單手勾起精致小巧的下頷,另一手執眉筆,沾了調和好的青雀頭黛,在她眉間輕輕落墨勾勒。

等他放下眉筆,以為是畫好了,正準備轉頭照照銅鏡,他卻固住她的腦袋柔聲著「別動。」換了一只眉筆,沾了胭脂色,在她眉心落下一點,再緩緩暈開。

畫眉為何在她眉心落墨?「你」

還未來得及問出口,他卻已經攔聲道「乖,再一會兒就好。」手中的眉筆也未停下。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想著,秀眉稍稍蹙起。

「不許皺眉。」抬著她下頷的手,輕輕揉開她的眉心。終于在眉心落下最後一筆,放下眉筆,雙手因長年持劍略有些粗糙,動作卻是溫柔似水,拖著她的臉蛋兒靜靜欣賞,薄薄的唇邊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好了,看看如何。」

轉身之際有些緊張,不知道他在她眉間做了什麼文章。然,在面對銅鏡後的一瞬,所有疑惑一閃而逝。微涼的指尖輕撫眉心,抿唇嫣然「是梅花妝。」用胭脂點成梅,暈色均勻。唇角上揚,恰如其分的一笑,了然一眼,是若傾城。

他的落墨千嬌,是在她眉間畫了相思脂。

「王爺畫的真好。」收回眼眸深處的那抹笑容,只剩唇邊笑的敷衍。

嘴里忍不住‘撲哧’一笑。單手負背彎下腰,對上她一雙低垂的眸子,打趣道「給那麼多女子畫過,還是在染兒眉間畫的最好了。」

她就知道,哪有一個男子第一次給女子畫就能畫的這麼好的。

見她抿著唇,一語不發,有些吃醋的模樣。他直起背仰天大笑!

哼!若我為男子,給那麼多女子畫眉畫妝,我也笑成這樣。

見她要走,他一把拉住,讓她落入自己的懷中,低頭在她耳邊輕輕呢喃「其實染兒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听他這麼說,她才彎起嘴角,重拾笑容。

然,此刻,她的後腦勺猶如被針扎了一下,渾身一顫。恍然一驚,她從何時起,嫉妒心已經如此強烈了?

感覺的懷里的人微微顫抖,他小心的撥開沾在她臉頰上的發絲「怎麼了?」

強扯著一抹微笑,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有些餓了。」

「先換上衣裙,再洗漱一下,本王陪染兒一起用早膳。」說著,他就在桌邊坐了下來等她換衣梳洗。

卯時準時進殿商政的,這都什麼時辰了,再不去文武百官都該下朝了。「王爺不是該早朝了嗎?」

她以為,在他沒有進殿前,誰敢擅自退朝!「染兒就這麼著急趕本王走麼。本王可是沒走就已經開始想染兒了呢。」一臉委屈的,倒像小媳婦受了氣。

「那王爺帶我一同去?我在宮門口等王爺?」嘴上說的認真,心里卻是隨意想到的。她還從沒見過那個大臣上早朝是帶著女眷一起去的呢,她就不信獨孤夜浠會這麼做。當然也就不擔心她開的這個玩笑成真了。

然而,事實往往出乎意料。「本王怎麼沒想到呢。染兒陪本王去上朝。」好像天賜良計一般,高興地樣子就知他還當真了。

獨孤夜浠的反應,毫無疑問是在慕容染月意料之外的「王爺,染兒只是隨口一提的。真這麼做,那豈不讓人看了笑話嗎。」

「本王要帶染兒上朝去,誰人敢笑?」他倒也沒真想這麼做,就是想看看這丫頭要怎麼收場。

她只以為獨孤夜浠是認真的,思了片刻說道「縱然他們當面不笑,背地里也會說些難听話,若傳開了,王爺的名譽多少會被我給連累的啊。」

「染兒說的倒是在理。」點頭還是表示同意的,可即刻表情又委屈了起來「可是染兒你讓本王白白高興了一場,就沒有一點補償麼?」

卻見慕容然月稍稍咬著下唇,微蹙秀眉。她想呢,獨孤夜浠怎麼會不在乎自己的名譽帶她去上朝。原來繞了一圈,就是要讓她往這個坑里鑽。

一個不答一個正好。

「本王喚染兒,這般親近。然,染兒卻待本王卻好是生分的。」他自顧自的打算的好,卻完全不見慕容染月理睬他。「若染兒不願意,本王就不去上朝了。」

不過就是一個稱呼問題,還值得和她兜這麼一大圈?

獨孤夜浠?夜浠?浠?好像還是夜浠最為順口些「夜夜浠」說出口,竟是這樣的別扭。估計不止她說的人覺著怪,听的人應該更覺得怪。「夜浠不是說今天要陪我的嗎?若再不去上朝,可還來得及回來陪我?」說完,她都覺得自己臉紅了。

听完!意味深長的一笑,他這才滿意的離開了倚月樓進宮上朝。

等獨孤夜浠走了好一會兒,慕容染月這才發覺自己是不是吃虧了!難道不是他要去上朝嗎?為什麼妥協的反而是她?

皇宮,尚宣殿

迎著一聲高呼「辰王到~」就見獨孤夜浠,一身紫色為底金絲瓖邊,繡著如意祥雲紋的錦袍,襯著一張俊美如刻削般的臉龐,眉宇挺拔,眸如星辰幽深不見底。沉穩的每一步,給人十足的壓力。衣擺隨風蕩起,掠過一陣詭靜。

殿內眾人紛紛端直起,不敢露出半絲倦意。

第一個開口的當然是坐在龍椅上一身明黃龍袍的獨孤尚宇。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向獨孤夜浠「皇弟一向最恨不守時的,今日偏偏晚了一刻,可是府中有事耽擱了?」獨孤尚宇語氣平穩倒有幾分關心。然,眾臣應該沒幾個傻得認為獨孤尚宇此話是真心的。

厲眼一掃前上方的獨孤尚宇「本王之事,還要向皇上一一匯報?」語氣冷得直凍人心。

「皇弟多慮了。哈哈。朕剛剛還在與眾卿家討論沈莊被查抄斬一事,既然皇弟來了,就一起听听。」殊不知藏在衣袖下的雙拳,已經關節泛白。

「沈莊已查封,全家被斬首,怎麼?還有人有異議?」聲音不大,但卻在安靜的大殿內,足以傳遍每個角落。眼眸在國威將軍沈遠擎身上多停留半會兒,只見沈遠擎嚇得一陣哆嗦,片刻又恢復了過來。不錯,果然是戰場上廝殺幾十年,從死人堆里爬回來的,還有幾分樣子。

「辰王,老臣覺得沈莊與很多家行業還有生意往來,沈家老爺與他們掌權人也都相交甚好。如今沈家被抄,沈老爺一死,實在是損失。」沈遠擎穩了穩身子,強撐著聲音听起來不顫抖。

獨孤夜浠不怒反問「按老將軍的意思是,本王應該放任他違法走私?」

「不是,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是說」著急著解釋卻被獨孤夜浠一聲打斷「本王知道,將軍不是這個意思。將軍的意思是說,在玄塵國能經營好茶莊的就只有你沈家一家是嗎?」

「王爺,老臣縱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想啊。」這獨孤夜浠句句都在逼他啊!

只聞見獨孤夜浠一聲冷哼!「四十年前沈將軍在沙場上確實有一百個膽子。但如今,將軍久不入沙場,況年事也高,膽子的確為數不多了。」

左一個四十年前,右一個年事高。獨孤夜浠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要沈遠擎主動告老還鄉,安度晚年。然他今年也不過五十七,身子依然健朗,又何愁不能沙場點兵。

沈遠擎暗暗地瞄了瞄獨孤尚宇,向他發出求救的信息,可惜他不了解獨孤夜浠,也不了解獨孤尚宇。獨孤尚宇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為了一個沈遠擎和獨孤夜浠翻臉呢。而,就算獨孤尚宇肯出手阻止,獨孤夜浠肯罷手嗎?

得不到回應,沈遠擎幾乎失望,無奈下又看了眼獨孤夜浠。此時,獨孤夜浠正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他再也不敢多想,再拖下去,可就不是辭官能解決的了。「啟稟吾皇,老臣近年身子大不如從前,在東臨家鄉,祖上還留著幾畝農地,也實在不下。老臣想帶著家人回東臨安度余生,請皇上準奏。」

不用考慮,獨孤尚宇就月兌口而出「準奏。」

沈遠擎不禁感到心涼。這些年來他一直支持獨孤尚宇,卻不想到頭來,獨孤尚宇因為害怕獨孤夜浠,連半句求情挽留的話都沒有啊。

不一會兒,沈遠擎就已經被晾到一邊了,現在大家都關心的是接下來這個將軍印誰來接?

任他們推舉人選,獨孤夜浠只是退在一邊,不再多說一字。

終于,听到了一個厚望值比較高的人,右相的大公子‘陳書徹’。

「陳書徹自幼文武雙全,在尚未加冠的年紀就已經立下不少戰功,如今加冠已有三年,更是勤勉苦練。臣相信,日後陳書徹也一定能成為虎狼之將,為我玄塵國制敵千里。」對陳書徹夸的不著邊際的人,正是御史大夫霍之杭。他雖有些夸張,但未加冠立戰功是真的。如此浮夸的稱贊一個人,也不是他即興想起就做的,而是某處冷眼旁觀的獨孤夜浠,給了他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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