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用來祭奠政治的婚姻。
「爹爹已經找人在算日子了。」本是一件高興事,霍萱卻好像盡是無奈。
既然霍萱都已經答應了,又為何還要找離呢?「那萱兒今天是要」
「五年前,他在救我時,落下了一樣東西在我這。」霍萱從袖袋里拿出了一個香囊。「後來我一直想找機會還給他,可是又舍不得。」
看到霍萱手里拿的香囊慕容染月只覺得一陣眼熟。仔細想想,恍然想起,當下就有種窒息的感覺。這不是她小時候隨身帶的香囊嗎?怎麼變成離的了?現在還到霍萱手里了?
里面藏著一個願望,一個秘密的願望!
會不會只是兩個香囊正好長一樣?她的那個香囊早在她七歲那年就丟了,怎麼會出現在十年後霍萱的手里?
「離他從來沒有記住過我,應該是為了這個香囊的主人吧。這個香囊的主人,一定很好,一定是最幸福的人。」講著講著,霍萱的眼神中流出了一絲哀傷。
不過倒是霍萱的話提醒了她。這香囊一看就是女子的東西啊,離怎麼會有這個?他不是斷袖嗎?
「萱兒,給我看看這香囊可以嗎?」接過香囊,翻過來一看她記得,她的那個香囊正反面都無花色,而這個香囊卻在其中一面繡了朵紫茉莉。再打開香囊一看,里面只有一堆干枯的葉子?「這是什麼?」
「這些是枯萎了的紫茉莉。五年前我剛看到這個香囊時,里面的紫茉莉都還很新鮮,像是剛摘下的。」五年了,花都枯萎了。她的心,也快枯萎了。
紫茉莉!如此,她便可完全放心了。
她的香囊里沒有任何香料花瓣,只有半張宣紙。且然,按霍萱說的,五年前她得到這個香囊時,里面的花都還新鮮,而她的香囊早在十一年前就丟了,就算有花,也都干黃了。再者,她的香囊是在天昭國丟的,難不成一個香囊還會長腿自己跑到玄塵國來?
確定了,這個香囊絕對不會是她的。
不過
如此說來,離應該是喜歡女子的。就是不知道他喜歡的是哪家姑娘?既然他喜歡的不是獨孤夜浠,那他又為什麼總是好像很討厭她似得呢?
「那個女子一定很喜歡紫茉莉。」像是在自言自語似得。
見霍萱如此,也有不忍之心「只是把香囊還給他?」
「不管他記不記得,我都想對他說聲謝謝。別無其他。」只要能在和離說上幾句話,她就滿足了,還敢奢求什麼。離,沉默寡言,容易被人遺忘,忽視,卻會在你孤單時,在黑暗中看著你,陪著你。就如紫茉莉。白天,它從不爭去爭搶一分顏色。
「離和碧青去了上陽宮。估計這會兒就該回來了,你現在出去,應該可以踫到他。」這里人多眼雜,而且李翊城也在,總是不好看的。
「染月陪我一起去吧。」她怕,只有她一人去找他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听她把話講完。
知道霍萱的顧慮,但是如果她出現,那不是很奇怪麼!「萱兒不必顧慮,你只需對他們說清,這是我的意思就可。到時碧青一定會給你們放風,快些結束談話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若是遇到了人,你只要說是我身子不適,去替我找碧青便可了。若我在,反而不便。」
「那,好吧。在這里人太多了,王爺還沒回來,染月你自己也小心些。」叮囑了兩句,霍萱就傳出人群出了龍涎宮。
視線被霍萱帶走的還有一邊的李翊城。見李翊城抬腿要跟上去,慕容染月連忙起身快步擋于身前,保持淺笑「李大人,方才我听萱兒說,你們的好日子將近了啊。恭喜啊!具體的日子定下來了嗎?」呼!
「王妃」先俯身表示行禮,之後才還是正文「有勞王妃掛心了。臣和萱兒的婚期初定是在明年。當下臣只以舍妹的婚禮為重。」李翊城人是在這,心卻跟著霍萱飛走了。
「啊,是和右相家的大公子吧。當真是郎才女貌的絕配。」李凝兒溫柔賢淑,陳書徹能文能武。縱然也是政權的犧牲品,未必不能琴瑟和鳴。
景安殿
原來獨孤夜浠是為了慕容染月才要血母蠱的。看來他還真是極為疼愛這個辰王妃的。「王爺,這個匏壺里裝的就是血母蠱。取出後務必要在一個時辰內種入王妃的體內。」鄔翊軒對獨孤夜浠還是表現的很謙卑,很敬重的。
接過匏壺,心里多了絲疑慮「過了一個時辰又當如何。」
「在玄塵國環境不適應,取出後一個時辰血母蠱必死,種下死了的血母蠱,會立刻暴斃身亡。」雖然有些夸大,但也是真的。他只是把一天濃縮成了一個時辰而已。為的就是讓慕容染月及早種下血母蠱,以免節外生枝惹麻煩。
血母蠱確實極其珍貴,但若是給慕容染月種下,他還是很樂意的。這麼一個絕世女子,若是他日中了什麼奇怪的蠱毒,那豈不得讓他心疼死了。
「如何種蠱毒?」
「烈酒為藥引,喝下後,血母蠱會隨著酒液棲身到血液里,保護種下血母蠱的人。」
「如果」如果後面是陰狠的戾氣散出。
鄔翊軒立刻保證「王爺但放寬心。不會有如果。遠臣願以自己的性命和族人保證。」他還舍不得讓她死呢。「不過……在種下蠱毒後的第六個時辰,王妃就會疼痛非常,痛感延至每一寸肌膚。一直會痛上兩個時辰才會停止。按照午宴的時辰算,疼痛發起的時辰是在二更天一直到五更寅時天亮。」說著卻見獨孤夜浠有些遲疑「不過這樣的疼痛只有一次。尚能忍得住。王爺不需要太擔心,只要熬過這樣的痛感,以後任何蠱毒都傷不了。」
整整兩個時辰。她真的能撐得住嗎?他看了能不心疼嗎?
龍涎宮附近一處假山邊
「這個是你五年前救我時,不小心丟了的。當時被我撿到了,之後其實有想過還給你」
任霍萱說的有些哽咽,離還是一臉沒表情。直到她拿出香囊時,離才有了情緒,一把奪過香囊。左右一看香囊,有些蹙眉。
猜想他是有些不高興了,霍萱連忙解釋道「我見花枯萎了,就自作主張在上面繡了一朵紫茉莉。對不起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給你拆了」
這個香囊在五年前丟了,他幾乎瘋了般的四處尋找。原來被霍萱撿去了。幸好他早把里面的東西換成了紫茉莉。否則就要闖大禍了!
十一年前,從他得到這個香囊時他就開始在香囊里放紫茉莉了。每過幾天他就會換些新鮮的進去。如果不在當季,才無奈任它枯萎。何須今日繡上一朵紫茉莉呢?「不用了。」
「離這個香囊的主人,一定很美,是不是?」
見離不回她,霍萱只能一個人說下去。
「她真幸運,能讓你喜歡她」
「如果」如果我是她該有多好。
「離,不管你當年是有心還是無意救了我。我都很感謝有你的出現,讓我知道做夢是什麼滋味。」一場以為你愛我的夢。
「夢了五年。希望今天這一見,能讓我從夢里醒過來。」
她一個人說了這麼多,而離依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霍萱只能自己尷尬的一笑而過,有些淒涼的哀求著「離,和我說兩句話好嗎?我只是想多听听你的聲音。」
然,離依然不為所動。
最後,霍萱放棄了,只是哀嘆一口氣說道「離如果有下次,你依然無心,那就千萬別救了。」本是身死,如今卻是心死,好像更苦。
龍涎宮
午宴快要開始,一會兒皇上太後也都該入席了,慕容染月還不見霍萱回來。當下心里就有些不安。
莫不是遇上什麼難纏的人了?處處針對霍萱的也只有洛紫馨,環顧一周洛紫馨也在龍涎宮內。那是怎麼回事?
雖然表面還和李翊城聊的順暢,心里卻已經七上八下了,眼神不停地往門口瞟去。
見到霍萱進來了,她一顆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了。過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離和碧青也進來。
而這時,午宴也開始了。
伴隨著一聲皇上駕到,太後駕到。眾人紛紛轉頭看去。
只見獨孤尚宇一身赫棕色為底的袍子,上面繡著一條墨蠶絲騰龍。衣袍霸氣之余,猶顯得人有些慵懶。從坐在主坐上的第一刻起,眼神便被戲台上的歌姬們吸引去。
倒是坐在一旁的皇後,眼神一直瞟向慕容染月這邊。而慕容染月卻是一臉從容的微笑。畢竟她承諾的做到過了,至于最後獨孤夜浠肯不肯對獨孤尚宇罷手,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比起皇後的著急,還是一旁的太後沉得住氣。太後給她的施恩,她也接受了。雖然那封信里沒寫什麼重要的,卻也意味著兩人得到了共識。太後對她是心照不宣。慕容染月縱心里有什麼反悔之意,卻還是得裝的一副乖巧順從好控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