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帶著一條棉花和一顆蛋的青青正在前往皇宮的路上。♀
這是青青第一次覺著做個男人不容易。一條棉花尚且悶熱不說,那顆珍珠是真的要命。馬車顛簸的同時珍珠會富有節奏地彈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青青突然感覺那玩意兒就像她的人生,無法操縱,只能隨之任之。
馬車很快就行到了宮門口。有了這幾天上朝的經驗,青青熟門熟路地入了皇宮,表面四平八穩地走在宮道上。
之所以是表面四平八穩,是因為她清清楚楚感覺到了那顆珍珠從褲腿中滑了下去。
青青呆住了,那可是她用來裝男人的武器啊!且不說害怕暴露她不是男人的真相,就算回府了,她把小蘭辛辛苦苦做出的東西丟了,一定會被小蘭碎碎念的。
咕嚕。咕嚕。
珍珠圓潤地滾了幾圈,大有沒入了草叢的趨勢。
最後珍珠滾到了一只黑色的靴邊。那只靴子的主人正是溫子笙。
溫子笙風流倜儻地收起了扇子,這個動作頻頻引得宮女們暗暗吸氣。他慢慢地俯身,優雅地撿起了那顆珍珠,朝著青青走來︰「大人要找的是這個嗎?」
他慢慢地遞了過來。
那只修長的手指捏著瑩白色的珍珠,襯得他肌膚如玉。一想到他用他那麼漂亮的手撿起了她藏在褲襠里的假蛋蛋,她突然覺著有些對不起他。
「多謝中書令。」並且十分同情地看看他。
這令溫子笙倍感不解。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過來,‘唰’地一下打開了扇子,他淡淡一笑︰「宮宴中難得見到大人,看來大人今日興致不錯。」說著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青青。
印象中,他只見過沈青嵐幾面,都是小時候的事了。老丞相很寶貝這個孫子,請來了大榮各式各樣的奇人教他,他多少听說過這樣的傳聞,據說沈青嵐天賦異稟,唯一的遺憾是個病秧子。
也是這個原因,老丞相鮮少讓這個孫子露面。♀
前段時間朝中傳出了沈青嵐病重的消息,沒想到過不了幾日,這個沈青嵐和個沒事人一樣上朝。他覺著,放出那消息的定是老丞相,想借此試探朝中忠于自己的勢力有多少。所幸自己永遠是中立的。
「既然是陛下相邀,我怎能不來呢?」青青答道。
「也是。」溫子笙微微含笑。
沈家人自認為不可一世,哪里理睬過陛下?沈青嵐這麼說,真是敷衍了。溫子笙在想,這個沈青嵐,外表單純如孩童,其心思,怕是深不可測。
同樣這麼想的還有小皇帝君霖。
一听說沈青嵐要來,君霖的臉都氣垮了。
這場宴會本就是為國師舉辦的,朕通知沈家就是做做樣子,從前老丞相不都是推月兌身子不爽的嗎?你沈青嵐怎麼不遺傳家風呢?
何況這半月在朝堂上,這個沈青嵐就會裝死,朕一問問題,這家伙就打起了哈哈,害得朕的雄心抱負無處施展。老丞相送這個孫子進宮,是故意給朕添堵的吧?
「小安子。」
安遠是宮中首領太監,也是貼身伺候陛下的。多年經驗,只要陛下喚他‘小安子’了,那就說明陛下心情很不好。他忙躬身候著︰「陛下有何吩咐?」
「朕想讓沈青嵐出丑!」咬牙切齒的。
安遠郁悶了,做主子的就是好,只要說出自己想要的就好,可憐他一個做太監的。想要丞相出丑,又不能得罪,這之間的分寸真的很難把握啊。
這時,殿前的太監尖聲叫著︰「丞相——到,中書令——到。」
安遠清楚地看到陛下握著杯子的手背突起了可怕的青筋,他一個哆嗦,低頭說道︰「陛下,不如這樣」
君霖滿意地一笑,並朝著青青射去了一道‘你就等死吧’的眼神。
一入殿,溫子笙就和青青分道揚鑣,順便擺出了虛偽的笑容,應對同僚。
青青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忙避開了那道眼神。以她這段時間來對這位小皇帝的了解,她基本上認定了小皇帝就是個狂躁的小白臉,動不動就喜歡惡狠狠地盯人,這不,就像現在。
還是國師大人好啊。
年輕美貌的國師大人坐在君霖的位下,白衣如雲,于一室的繁華中,他風輕雲淡得如一朵純淨的蓮,不染縴塵。
關于他的傳說太多太多了。最廣為流傳的就是他出生天有異相,聖僧恰好經過,驚為天人,立刻收之為徒。在經過聖僧多年教化後,他已是博古通今,經天緯地第一人,先帝聞之,特封為國師。
據爺爺的說法呢,先帝純粹是為了太子找個強大的背景罷了。
不管怎樣都好,國師在,就是青青來參加宴會的目的。青青目不轉楮地看著國師,心里跟開花了似的。尤其是看著國師眨著純淨的眼楮打量著一只成國進貢的玻璃杯時,她覺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國師大人真可愛。
就在青青犯著花痴的時候,安遠揮揮拂塵,道︰「靜。」
起舞的歌姬紛紛退下。
大臣都知道陛下是有話要說了。陛下說起了客套的開場白︰「朕登基以來,欲效仿先帝,施行仁政,今得國師相助」
這些話青青不感興趣,沒听,但她毫不在意的態度惹怒了小皇帝,君霖話鋒一轉,道︰「近日有奏折上報,江州官員貪污日趨嚴重,此時關乎國之根本,愛卿們可有良策?」
江州山高皇帝遠,官員舞弊成風,這案子自先帝在位時就有了。大臣們都知這是燙手山芋,于是就紛紛裝聾作啞。
君霖心中冷哼,就知道你們這幫人會裝死,不過裝的好!他在諸位大臣中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了青青身上︰「既然朝中無人,丞相,你為百官之首,朕就派你前去吧。」
「嗯?」青青很久才回神過來,原來小皇帝在和自己說話啊。
青青迷茫的神情大大取悅了君霖。安遠起先想的文武比賽都是無用的,先不說文治武功都難不倒丞相,即便是難倒了,在場的人也會踴躍幫忙,那就得不償失了。
後來這安遠的腦子也不知怎的就好用了,提起了江州的貪污案子,這讓君霖大大地滿意了一把。
安遠笑著提醒道︰「丞相大人?」
青青正在醞釀著該說什麼時,一位大臣站了出來,道︰「江州貪污案由來已久,丞相剛上任不到一月,陛下,臣認為這實在有些勉強。」
那位大臣是爺爺的人。青青知道那人是在替自己開月兌,她抬頭,不期然地與國師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那一刻,她下了決定,使出吃女乃的勁也絕對不能在國師面前丟臉。
「陛下。」青青豁然站了起來,她發誓,絕對不會讓小皇帝的陰謀詭計得逞的。國師的目光也隨之而來,青青越發鼓起了勇氣道,「臣,領旨。」
君霖眯了眯,笑道︰「好,不愧是丞相,那朕即刻下旨」
「不行。」一聲清清淡淡的聲音插入。是來自國師大人。
青青激動無比地看著國師。
顯然君霖很尊重國師,即便是插話,也沒有怪罪,反而追問道︰「國師是何意?」
國師淡淡搖搖頭︰「一人,不行的。」
青青那顆少女心澎湃了。
但君霖不認為國師是在幫那姓沈的,做了十來年太子和幾個月皇帝的他堅定地把這句話理解成這樣——國師在委婉地提醒他,若是派丞相前去,等丞相漂漂亮亮地平了那件案子,那丞相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他必須再派一個人,這個人,不能明顯是他的人,因為他現在還不能和沈家對抗,所以這個人是
「如愛卿所言,丞相上任不久,經驗確有不足之處,朕決議,命中書令一同前行。」中書令溫子笙是朝中有名的中立派,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听到這道聖旨的溫子笙從容不迫地出列,優雅行禮︰「臣定不負陛下所托。」說完,他微微瞥了眼青青,一想到要和這位城府極深的丞相同行,他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復雜的光澤,很快消失不見。
青青石化了,萬萬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作為最大贏家的君霖坐在龍椅上,微揚著嘴角吩咐道︰「小安子。」
安遠知道現在陛下很開心了。他也跟著樂呵,手一揮拂塵,道︰「歌舞繼續。」
歌姬們再次入場。
青青借口尿遁就溜走了。龍椅上的小皇帝心情愉悅地微微挑眉,把這種行為解釋為落荒而逃。
事實上青青的確是逃。不過是為了逃避那些大臣熱情的敬酒。來到了一處小亭子吹吹風,青青憤憤地朝著池子仍了一塊石頭。
「可惡的小皇帝!」她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了石頭上。
小皇帝不是很听國師的話的嗎?怎麼這次不听了?
江州那是什麼地方啊,從小到大她都沒有離家那麼遠過,這小皇帝實在太壞了!
又撿起了一塊石頭要仍,這時她的背後傳來了一道清淡無比的聲音︰「別丟了。再丟,魚就死了。」
「媽呀!」青青嚇了一跳,趕緊撒開了雙手。
再定楮一看那人時,青青尷尬地無地自容︰「是是國師啊。」
國師點點頭,然後他不說話了。
青青覺著這是上天創造給她的機會,她要是不抓住的話,那就太浪費了,于是青青開始懷著少女心情搭話了︰「剛才多謝國師出手相救。」
「可是」
「嗯?」羞澀的。
「你是表情似乎並不開心,一點也沒有感謝的意思。」國師眨著眼楮說。
「」謝天謝地,國師大人你終于發現了啊!
原本去趟江州也沒什麼,反正爺爺本事很大,但是和溫子笙一同去就不同了。頭頂著聖旨,說一起那就得一起,可這溫子笙不是別人,是從女人堆里混的啊。尤其是他剛才看自己的眼神,那麼玄乎。
青青無奈地嘆氣。
「可是,為什麼呢?」國師認真地想了想說,「中書令為人溫和,你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有人照顧不好嗎?何況」
青青慢慢地瞪大了眼︰「國師你剛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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