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的人一般都有個規律,關乎性命的事都會爆發出特別的勇氣來。♀所以當國師大人乖乖地重復一遍‘你一個女孩子出門’這話時,青青二話不說就撲了上去,凶狠無比的!
「你胡說!我是男人!」
國師大人自從被聖僧收養的那刻開始,就沒有近過,見青青撲來,他從容不迫地退後了幾步,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他的語氣很淡,神情卻很認真。
畢竟國師在青青的心中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青青猶豫了會,點了點頭,相信了。
不過青青還是猶豫的,她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國師不是陛下的人嗎?陛下要是知道了這個事情,那不就能輕而易舉地絆倒爺爺了?」
國師淡淡搖頭︰「這是命中的劫數,我不能插手。」
青青松了口氣︰「那就是說國師不會說出去了?太好了!」一想到這里她就忘了形,伸手去拉扯他的衣袖,聊表感謝。順便,趁機拉近拉近兩人的關系嘛。
可憐的國師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他微紅了臉,忙施展起了輕功,這才躲過一劫
而這一幕,正好落入了小皇帝的眼中。
高高的亭子上,君霖俯視著,冷冷地一哼︰「沈青嵐這個不要臉的!居然想拉攏國師!」
隨後又看到了青青想垃國師袖子的一幕,君霖評價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安遠不住地點頭,配合著自家陛下一起來損人︰「哎,想來國師大人一定很無奈。」
君霖眯起了漂亮的眼楮,下巴微揚︰「朕知道。哼,這次貪污案,朕就等著看著沈青嵐的好戲了!」他瀟灑地甩甩袖子,打道回宮。♀
據說,那一天,頻頻被念到名字的沈青嵐狠狠地、狠狠地打了一整晚的噴嚏。而作為他的替代品,他的妹妹正高高興興地在回府的路上。
一想到自己模到了國師大人的袖子,青青那顆小心髒跳動異常激烈。
今天是袖子,明天就是手,那後天豈不是
青青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燻紅了臉。下了馬車,按照老規矩,要和爺爺匯報下。
推門進入後,青青見到爺爺緊繃的臉,她就知道,爺爺是知道她要出行江州的事了。
「爺爺。」青青底氣不足地喚道。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爺爺坐在書桌上,提筆龍飛鳳舞地在寫著什麼。半響,他放下了筆,拿出了印章敲了上去,吹了幾下後,他邊折紙邊說,「出去歷練一下也好。」
「爺爺。」
「嗯?」爺爺把信塞入信封中。
「要是我干的不好,爺爺你會打我嗎?」青青縮縮腦袋問。
小時候青青蠢笨犯錯沒少被爺爺打過,所以她對這個問題十分關心。但問出口時,面對爺爺復雜的目光,青青第一次覺得自己很不爭氣。要是哥哥在,爺爺根本就不用擔心了。
「我我回房了。」
青青悶悶不樂地回去了。
小蘭和雲珠兩人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就急忙上來。雖說她們有時候不把青青當主子看,但她們心里其實是很疼她的。
「怎麼了?是不是小皇帝為難你了?我就知道,那宴會都是些皇親國戚權貴大臣,那些是什麼人?老奸巨猾的主兒!就你的腦子,你能去嗎?我看小皇帝根本就是純心為難你!」火爆脾氣的小蘭直接把槍口對準了小皇帝。♀
雲珠搖頭︰「小蘭,你少說兩句,就算宴會真是這樣,別忘了咱們沈家可不是吃素的。」
小蘭一想,也覺得對︰「那」
雲珠看了眼青青︰「還是問問少爺吧。」
青青有氣無力地說︰「陛下命我和中書令前去江州,徹查官員貪污案。」
「江州?」雲珠問出了關鍵,「可少爺你如今是丞相了,怎會讓你大老遠地跑去江州?還和中書令一起?這是怎麼回事?」
青青微微一愣,她當然不能說因為怕在國師大人面前丟人,就硬著頭皮接了下來。好在有小蘭的解釋︰「還能有什麼原因,八成是小皇帝想整她唄。」
雲珠覺著有理︰「那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
「這麼塊?」雲珠皺皺眉,又對小蘭說,「小蘭,今晚你連夜做幾個假東西。」
「好。」小蘭會意,忙起身。
雲珠又想了下,說︰「算算日子,是快要到了。這樣吧,小蘭,我和你一起,我要給少爺做些月事帶。」她轉頭,鄭重地交代著青青,「少爺,這一路上你要和中書令一起,這些東西要隨身帶著,千萬不能讓人發現了你的身份。」
「我明白。」
青青點點頭,在奴婢的伺候下更衣入睡了。
第二天,青青起了個大早。
一番簡單的梳洗過後,和爺爺告了別,帶著府中的幾個護衛就出發了。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從來都喜歡奚落她的小蘭破天荒地不說了,從來都里嗦的雲珠突然間沒詞了,只拉著她的手說道︰「少爺,要保重啊。」
弄得青青差點以為是生離死別了。
這絕對不能怪她們太夸張,誰讓她們的主子從來沒離開過京城,哦,僅有的一次也是五歲的時候去京郊的山上拜師學藝,那也是在有成群結隊護衛的保護下完成的。
江州太過偏遠,即便老丞相的手伸得再長,到底也是山高皇帝遠。可不是要愁壞她們了?
此時的青青渾然未覺,帶著滿懷的感動來到了城門
溫子笙就是在城門等著她的。奇的是,溫子笙並沒有帶護衛,只是帶了個小童。唔,還有一輛馬車。
溫子笙騎馬慢慢上前來,優雅含笑︰「路途漫漫,大人還是上馬休息片刻吧。」
青青愣了下︰「那你呢?」
「下官自然是騎馬。」
「那我也」
溫子笙朝著小童點頭,小童忙掀開了簾子。溫子笙騎馬靠近青青,說道,「昨晚老丞相修書一封給下官,命下官務必要照顧好大人。大人,還是請上馬車吧。」
「爺爺」青青突然想到了昨晚爺爺在和自己說話時,桌上就躺著一封信,原來當時爺爺就替自己想好了啊,青青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動。雖然爺爺覺著自己不爭氣,但到底是疼自己的。
青青也不委屈自己,從馬上拿下了那個裝滿假東西和月事帶的包裹,就上了馬車。畢竟騎馬不是件很舒服的事。
這時溫子笙掃了掃青青的幾個護衛,心想,這些人,想必都是老丞相的意思,護著他身嬌肉貴的孫子的吧。他說︰「還請大人遣散他們,或者,讓他們暗中保護。」
「為什麼?」
「大人,我們此行是聖旨前去,江州必定一早就接到了消息,若我們大張旗鼓地去,大人覺得江州官員不會有所防範嗎?」
溫子笙淡淡一笑。
昨晚接到那封修書時,溫子笙很是不悅,從來都保持中立的他並不願就此得罪了沈家,便接下了這個爛攤子。
但不論如何,都是自己的命最重要,這些護衛大搖大擺地跟著他們,江州官員就會知道,到那時就有可能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
青青哪里知道他的那些彎彎心思,她想了想,也覺著有理︰「我听中書令的。」隨後吩咐護衛暗中保護,不得暴露。
「大人,下官還有一事不得不說在前頭。」溫子笙揚起了好看的眉,風流的臉龐浮現了一抹疏離又禮貌的笑,這位老丞相的孫子金貴得很,有個萬一他可擔待不起。
何況,這次出行江州本就是陛下故意為難沈家,這位城府極深的丞相當然不會參與。
只要丞相借口身弱,把這次事務全托給自己,到時有功,就是丞相的,有過,就是自己的,怎樣都不會落到他的頭上。
所以有些丑話要說在前頭︰「老丞相信中已有提及,這次行動由下官全權負責。大人,你只需配合下官就好,自然,下官絕不會吩咐大人去做危險的事。至于時候成功,所有的功勞也會盡數歸于大人。」
青青呆住了︰「可是」她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
出現在腦海中千萬次的,該是水深火熱的權力斗爭,或者,最不濟,也是一番你爭我奪,最後歷經千辛萬苦地平了江州貪污案。這才是正常的啊。而不是什麼都不用做就坐享其成。
從來都覺著做人不懶惰那就對不起人生這兩字的青青,這幾天接二連三地接受了打擊,再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
這感覺憋在心里,很不好受。
青青下了決定,說道︰「中書令,我既然奉旨查案,那就應該做些什麼。」
溫子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不當真,慢慢地他露出了官場上客套虛偽的笑,道︰「大人請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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