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世冷妃 第六十七章︰黃雀在後

作者 ︰ 冰雪荒緣

第六十七章︰黃雀在後

大雪紛飛,雪凝國的大地上放眼望去幾乎空無一人,就連一些來往的商販們都紛紛找了臨近的店家打店,入住。

「又是一場無休止的大雪。」

穿著單衣男子,肩頭上已被落在上面的雪花弄濕。

在雪地里迅速跑到走廊處,手撢落衣裳上還未融化的雪花片,在整理一番後才直起身往走廊盡頭快速移動。

「屬下金峰有要事稟告國主。」男子雙膝跪下,整個雙腿貼近冰冷的地面,單薄的衣裳抵擋不住地面滲透來的寒。

「咳……咳……」靜謐的屋內傳來輕緩的咳嗽聲,仔細听來似乎在壓抑著,緊接著又是一聲,帶著重吐之後的話語,「進來。」

「是。」雙膝離開了地面的寒冷,單薄的褲子才一會功夫已經敷上了潮濕的痕跡。

自稱金峰的男子,眉宇間透著沉穩之氣,從雪中到走廊,再到跪在門前,他一直都面無表情,直到听見國主輕咳聲,神情才有了幾番動容,眉角微皺一下。

站起身的金峰用雙手握著冰涼厚實的木門,輕輕推開半人可以進出的小縫隙,側著身子迅速進入,瞬間將厚實的木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寒冷。

坐在書桌前的國主冷鶴翔見著他的親衛金峰小心翼翼的動作,冰涼的心髒處瞬間溫暖,連帶著唇角也絲絲牽起。

「你呀,還是穿這麼少,就不知道多穿點。」

冷鶴翔放下手中的書,用著責備的語氣說著金峰,明明是君臣關系的兩人,在話語間卻如同老朋友一般的隨意。

「沒辦法,向我們這種整天都要到處行走的人,穿得多了做起事來就不靈敏了。」

明明該是無奈的語氣說著這話,到了男子的口中卻成了理所當然的語氣,硬是讓人覺得這句話就應該這麼說。

「嗯,以後太冷了,就少走動。」

冷鶴翔已站起身,拿起單在椅子後的蠶絲做的大衣單在了金峰的身上。

「哎……好。」

本想爭辯的金峰硬是將話吞咽在了喉結處,單薄的身子從內而外的散發著暖意。

「陛下,您的身子?」

冷鶴翔手搖了搖,輕嘆道,「沒事,這身子骨看著不中用,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金峰心再一寒,他當然知道國主說這話里的深意。

他是國主一手帶大的嬰兒,一身的武功也是和國主一起學來的。

那年也是雪花紛飛的一天,他被人丟棄在皇宮門口,正巧遇上了十歲多大的國主冷鶴翔出宮游玩回來,听見他有力的啼哭聲,覺得很是討喜,邊收留了他。

金峰從那刻起就一直跟隨在國主的身邊,當然那時的冷鶴翔還不是如今的國主,只是內定的太子。

金峰看著他一步步走上國主之位,看著他與相愛的女子相知相守,也看著他經歷痛苦的生死別離。

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留在心底。

這些年下來,冷鶴翔給他無數的機會做大臣,升大官,他毅然決然的一直做著他身邊微不足道的親衛,只為守護他一人。

冷鶴翔常常說他傻,罵他痴。

他一笑而過。

一句話,口說不出,卻生生的印在心口處,耳邊一遍遍的回蕩著。

是呀,如果沒有當年他的養育,這個世界上又怎麼會有他的存在。

在金峰的心中,冷鶴翔的命,他的安全勝過了他自己的性命。

所以當別人在玩耍時,他一人站在雪地里拼命的練習武功;當別人還在夢鄉時,他早早爬起身復習著學會的武技……

一年,兩年……

他的武功越來越高,高過了坐在國主之位的冷鶴翔。

他笑著對冷鶴翔說,目前雖然不是武學第一人,卻能夠盡全力的保護好你了,也能全力去做你交代的事情了。

就在那時,冷鶴翔差點丟了性命。

冷鶴翔最愛的女子病入膏肓,沒幾日就逝去,獨留一子。

從那日後,愛笑愛朝他開玩笑的冷鶴翔再也沒笑過,幾天幾夜不吃不喝的守著她冰冷的尸體。整個人消瘦的不成人形。

從來不愛下廚,不沾油鹽的金峰為了他,親自下廚,煮些清淡的小米粥之類的流食送到他的面前。

一開始笨手笨腳的他,煮粥都弄不好,常常不是糊了,就是沒煮熟,一鍋小米粥要忙活整整一天,才能有點模樣的端到他的面前。

冷鶴翔不吃,他就跟他硬拼,他也不吃,最後冷鶴翔敗給了他,只好吃點弄過去。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個月之久,冷鶴翔才漸漸緩解過來。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冷鶴翔的身子留下了病根,急火攻心加上常年受寒,隨著年齡的增大病根留下的後遺癥越來越明顯,他的身子也越來越不如從前。

「金峰,月寒那邊有動靜了?」

冷鶴翔在說月寒時,神情格外的溫柔。

「是的,今日屬下來就是向陛下回稟大皇子與七皇子在天朝的事情。」

「還真是有了,快說說。」

從冷月寒與冷勝雪兩人離開雪凝國的時日起,冷鶴翔就一直記著,估算著日子,昨個還覺得時日應該差不多了,哪想到今日金峰就帶著消息來了。

皇子們的去向冷鶴翔都是看在眼里的,包括二皇子冷灝用黃牌進入聖堡宮走捷徑去東陵國,這些他都知道。

近來冷鶴翔得到東陵國傳來的消息,得知冷灝已經與東風碩達成了協議,使得他有點擔心。

雖然對于冷月寒在三個國家中選擇天朝的決定很是贊同,並且如果他是他們其中一員,他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會推遲在上路,利用遲一點的時間來模清對手的思路,達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境界。

但作為父親,還是從小沒能給足月寒父愛的父親來說,他對于兒子有著絕對信心的同時也有著擔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子們都是他的孩子,他都愛他們,都不希望他們有事,但畢竟他是人,是人都有著私心,縱然他身為一國之君王也不例外,他的私心就是心愛的女子,而冷月寒是他私心的延伸。

當冷鶴翔深深了解到自己的身子骨撐不了多久了,他必須要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來傳遞他的皇位,同時他給接替皇位的孩子樹立威信,再次同時還要得到其余三國的支持,這樣才能久遠。

東陵國國主東風碩,荒yin無道,心狠手辣。

身子已經入土半身的他,無不擔心著自己的孩子,擔心的自己的國家。

雪凝國,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常年冰雪不斷,綠植稀缺。

四個國度中論綜合實力,其實他的國家算是最差的,如果三國真想要置他們置他們的子民于死地,都不需要動用一兵一卒,單單斷送他們的糧草就能輕易的將他們毀滅。

聖堡宮一直都是維持著他們四國平衡的,這麼多年來也沒多大的風吹草動。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防總是要防的,雪凝國要想一直在這片土地上生存,必須靠自己。

身為雪凝國的國主,必須要有著絕對的實力,才能真正坐穩這個位置。

冷鶴翔相信冷月寒有這本事,沉著冷靜,是眾多皇子中最為出色的,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要相信他。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沒有當一個好父親,對待月寒,雖然寵愛,卻也有著高處不勝寒的忌諱,生怕一不在意間過了頭,之後反而害了他。

思慮了良久,冷鶴翔才想出這一招,博上雪凝國國主之位,更加博上雪凝國今後的未來。

雖然從剛想好之後他已經看到了結局,但畢竟中間有些人為因素並不是他都能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就拿冷灝突然殺出聖堡宮的黃牌一事,他還真就不知曉。

聖堡宮的黃牌事情,身為國主的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他沒有想到冷灝居然有聖堡宮黃牌的資格,並不是說冷鶴翔看不上兒子冷灝,只不過他是就事論事。

單單憑著聖堡宮對于持有黃牌者嚴格、苛刻的要求,他就覺得事情透著點古怪。

但無論怎麼樣冷灝都是他的兒子,眾多皇子之一,而且論武功、論才華,冷灝並不比月寒差,唯一一點他看不上他身上的陰冷。

金峰得到消息,冷月寒與冷勝雪兩位皇子昨個晚上被天朝皇帝特意擺席傳召,劇打听是史家一案有著莫大的功勞。

得到消息後,金峰又親自前去查實消息的可靠性,這才來稟告國主冷鶴翔。

「看來月寒這步棋下的確實不錯,但不知道最後結果會不會更加漂亮。」冷鶴翔走到書桌邊,手撐著書桌一角,甚是欣慰。

「是呀,大皇子足智多謀。」

「金峰,等我死去了,月寒就交給你了。」

「陛下……」金峰連忙雙膝跪地,面露痛苦之色,「金峰,決不獨活。」

「哎……」

從小看著金峰長大的冷鶴翔對金峰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認定的了事情倔得像一頭牛,怎麼拉怎麼勸都沒用。

「待我多多留意點月寒那邊的情況總行了吧。」

「那可以。」

「陛下,那屬下就告辭了,您多多休息,多多注意身子。」

「嗯,退下吧。」

金峰站起身,再看一眼蒼老的冷鶴翔,露在嘴巴的全是苦澀,從心底泛上來,揮之不去。

金峰一走,碩大的屋子內只剩下冷鶴翔一人,沒用一個宮女、太監、侍衛。

以前這些服侍的人還是有的,不多但絕不會像如今一般冷清。

近些年來,他逐步的將身邊的人給遣散開,尤其是近些時日,隨著他的病情加重,就不許在他批閱奏折的時候有人在身邊,擔心時間久了他的咳嗽的事情,病情一天比一天重的事情瞞不過去,導致他的計劃全盤散落,如沙隨風飄動,不留一絲痕跡。

冷鶴翔批閱完最後一本奏折,合起放在書桌一角,看了下時間,再過一會他該用藥了。

他披起剛剛給金峰披著的外衣,慢走到窗前,透著縫隙處看著雪花飄飄的大地。

「淺淺,我們的月寒很出色,他長的很像你。

淺淺,我想你了,好想下去陪你,我們一起攜手走過冬天,迎接我們的春天。

淺淺,月寒小時候我對他一點都不好,你不會怪我吧,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他實在是太像你了,一見著他就令我想起你,所以……」

站在窗邊,不知不覺中窗戶已經被他打開,凌冽的寒冷刺骨遠比不上他心中的痛,面早已被淚水洗刷。

在雪凝國皇宮中一方的冷梅霜宮里,剛剛收到消息的她病怏怏的一天了,整個人瞬間就活過來了。

冷月寒收到冷梅霜特意從雪凝國哪里發來的消息時,並沒有及時給她回復,急的冷梅霜以為她在給月寒消息時那個環節出了問題,是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好的,這下不但收到了回復,還從上面得知他們已經被天朝皇上給請到了皇宮中,她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當冷梅霜這邊興高采烈時,德妃也收到了來自天朝的消息,卻冷臉大怒,同時也不忘了連忙飛鴿傳書告訴她的兒子冷灝情況。

「德妃娘娘,那邊過來回話說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嗯,下去吧。」

「諾。」

德妃依舊在屋內踱步,思量著冷灝能不能快冷月寒一步,她收到消息後眼皮子就一直在跳著,總覺得情況不太妙。

冷灝哪里雖然得到了東陵國國主東風碩的認同,但畢竟東陵國大不如從前了,再加上冷月寒去的不是其他的國家是天朝,天朝是他們四個國家中實力、綜合能力樣樣都最強的國家,就連聖堡宮都要忌憚三分的國家,要知道如果得到了天朝的認可就是相當與把最難啃的那塊骨頭給啃下了,其余兩個根本就用不著費多大的勁了。

德妃又連忙安慰自己,冷月寒他們這不也沒拿下嗎,只是受到天朝皇帝的邀請,並不能說明什麼,而且她已經把這消息傳給了兒子,讓灝兒加快進度,相信這麼一來灝兒還是沒有問題的。

德妃不斷讓自己吃著定心丸,卻不知道她得到的這個消息是人在天朝的冷月寒故意放出的煙霧彈。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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