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當時之重生 第二十四章 世事茫茫難自料(上)

作者 ︰ 茶葉朵朵

城外,旌旗飄飄,正中間有兩桿大旗,一旗上寫著「周」字,另一旗上寫著「薛」字,旗下端在馬上的正是顧汾,卻見他身披盔甲,面露疲色,卻仍強打精神,只是眉宇間竟有一抹悲痛。@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玄凌看罷,不禁一怔,怎麼只是顧汾?薛自臨呢?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只覺喉頭發緊,手足冰涼,怎樣也邁不出步子。

這時,就見顧汾帶領著慕容世松、慕容世柏和蕭遠來到他面前,跪下說道︰「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玄凌回神將他扶起,啞聲問道︰「薛將軍呢?他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

「這……」顧汾猶豫一瞬,良久才看著他,眸色淡而含哀,「薛將軍他……」說著,他將手向後一指,這時大軍突然閃開,身後,一口四方漆黑的棺木躺得靜默無聲。玄凌看後心口炸裂般劇痛,他只覺雙眼漆黑,渾身無力,隨後趕來的宮人上前扶他,只見他身子一虛,竟在人群混亂驚呼中昏了過去。

待醒來,他坐在儀元殿,看著站在那里的顧汾,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汾下意識後退半步,沉默半晌,垂目輕道︰「回皇上,當時臣和薛元帥商議,他帶慕容世松、慕容世柏迎敵,臣帶蕭遠抄小路直逼赫赫的都城,想來個圍魏救趙後,再與他在涼州匯合,可待臣攻下赫赫都城,活捉了大王子桑烈後到達涼州時,才知道雙方死傷慘重,薛元帥中箭下落不明,只有慕容世松、慕容世柏兩人力敵,才殲滅了赫赫大部,那大汗摩格只好請和稱臣,甘納歲貢。」

「那你們可到處找過嗎?」玄凌點點頭,急道。

「臣曾派人多處打探,可都無消息,只是見軍將傷勢慘重,惟恐耽擱下來,將對其不利,這才下令班師回京。」顧汾撲通跪下,顫聲說道︰「臣沒有護好薛元帥,還請皇上責罰。」

「薛愛卿出事,朕也很痛心,只是……」玄凌長嘆一聲,「你和薛愛卿跟隨朕多年,情同兄弟,朕又怎會責罰于你呢?你且回府歇著,想必顧相憂心焦慮多時,如今也放下心來了。至于薛府……」他頓了頓,說道︰「朕要親自去。」

顧汾拱手應是,他輕咬下唇,猶豫一瞬,最後還是說道︰「稟皇上,這次出征,臣有三點疑慮,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玄凌一怔,不由得厲聲說道。

「那摩格明知我們西南戰事剛剛結束,兵將疲憊不堪,有待休整,他此時進犯必是算好的,只想以逸待勞,這是其一;他此次多是抄小路,避實擊虛,而非象前幾次一般,若他不知道大周防御線圖,又怎會輕易奪得城池,長驅直入進逼京師,這是其二;其三是出戰時糧倉曾走水,若不是薛元帥和臣早有防範,將大部分糧草移走,只怕也捱不到今日,當時我們都認為可能出了奸細,可細查下來卻毫無收獲,只能步步為營,小心應對,臣總覺得薛元帥會不會是被奸細所害?」玄凌聞言聞言大驚,心猛地一沉,有心想問個清楚,可見他身體虛弱,實在不易再勞累,便嘆道︰「朕知曉了,待你身子好些,再查也不遲,你且退下吧。」

城外的小廟中,站著兩人,一人說道;「宮里傳信說,皇帝要徹查此事,這可如何是好?」卻見旁邊那人輕捻胡須,笑而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且放心,我早有準備,待明日你便知結果。」

第二天,突然民間有戲言流走,說是那顧汾不滿薛自臨,故意害死他的;也有說是薛顧兩家功高蓋主,皇上才想起這一石二鳥之計,借赫赫進犯之事設計害死顧汾和薛自臨,只是顧汾機警逃月兌,而薛自臨卻命喪異鄉等等,一時間,紫奧城內歌謠傳遍︰鳥飛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薛顧倒,天家起。

玄凌開始不以為然,可沒想到流言卻越傳越廣,竟在朝堂之上掀起軒然大波,言說,顧汾和薛自臨兩人指揮不當,造成軍士死傷慘重,哪比得上攝政王之智,更無昔日汝南王之勇,實在不堪重用;也有言指慕容家私通赫赫,若不然只有薛自臨受難,而慕容世松、慕容世柏兩人卻無事。雖顧林和薛遠都稱病未上朝,可兩人向來不和,又加上薛自臨受難,兩家也是幾次差點鬧翻,只愁得顧汾連日未睡個安穩覺,更沒精力去查明防御線圖泄露之事。而慕容迥先是責罰兩個兒子,又進宮請罪,最後更是如縮頭烏龜,不敢出府。

于此,玄凌惟有沉默,他只是暗自思量,利用流言意圖讓自己無法徹查防御線圖泄露之事,倒是個不錯的算盤。只是這步棋是誰下的呢?想大哥岐山王玄洵,是欽仁太妃所出,雖個性庸懦,碌碌無為,但欽仁太妃娘家也算是望族,雖有些敗落,而且他身為大皇子,豈甘心長期被人壓制于下;汝南王玄濟,現如今的汝郡王,雖說他兒女都被自己招入宮中,而他也被捋得只剩下光桿郡王了,可他曾長期南征北戰,在軍中自有支持者,若他和那赫赫相勾結,直取大周江山,再救出自己兒女也不為過;清河王玄清,听說先帝本立他為帝,是母後和攝政王另立自己的,雖說他閑雲野鶴,精于六藝,卻獨獨不愛政事,整日與詩書為伴,器樂為伍,笛聲更是京中一絕,被稱「自在王爺」,自己雖曾監視于他,未發現有所異常,可仍不讓人放心。還有那平陽王玄汾,生母雖出身卑微,可養母莊和太妃卻出身名門,也是不容小覷的。他思前想後,覺得各個都象,可各個又都不象,正當他舉棋不定時,竟有人上奏,要求皇上將回來的將領入獄,待查明後再作定奪。玄凌聞言幾乎暴怒起來,正想杖斃了上奏之人,可轉念一想,只怕說不定是受人唆使所為,于是留中不發。

宜修這幾日也很煩悶,那甘靜心出禁後,得知夏冬春瘋了,而富察貴人甘降其位陪同與她,只氣得火冒三丈,將事情細細想來,便覺甄嬛十分可疑,可苦無證據,何況那夏冬春向來苛刻身邊宮女,若說是宮女報復而致想必更為可信。她萬般無奈卻又不想饒過甄嬛,于是便借機尋她不是,而甄嬛總靜靜听著,卻不反駁,如此以來,倒惹得劉令嫻和鄴芳春十分同情,親近了許多。宜修見罷,不禁暗嘆她的手段,雖有時狂妄,卻也算能忍之人。

這日,宜修正在午睡,恍惚間竟見自己懷里抱著個小小的孩兒,不是予湉,而是前世的那孩子,他柔軟溫暖睡著,女乃香味那樣甜。她不禁鼻息酸澀,淚便落了下來。可畫面一轉,她仿佛看見了姐姐,她披頭散發,身上血跡斑斑,笑道︰「小宜,姐姐對不住你,可你竟害死我和我的孩兒,姐姐想你了,會回來看你的。」接著她見甄嬛穿著姐姐初入宮的衣衫,而自己卻孤單的待在鳳儀宮,只見她笑著,眸中閃出一絲譏諷,「你斗不過我的,前世一樣,今生也是如此。」說完,她臉色一變,竟變成姐姐的面容,「小宜你還記得姐姐嗎?沒有姐姐你在這鳳儀宮過得好嗎?」

「毒婦,生死不復相見,」她仿佛看見玄凌如前世般呵斥著,而甄嬛卻在一旁冷冷的看著自己,可轉眼瞧去,卻見竟有三尺劍刺穿了玄凌的身體,殷紅鮮血從他唇角緩緩淌落,「不……」她驚呼著猛坐起身,大口喘息,冷汗滿面,竟是夢。

「小宜,你怎麼了?」她回身看去,這才瞧見身旁那張擔憂的臉。「玄凌,」她連忙下榻,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打量著她,見她無恙,這才漸漸心安下來,看來真的是夢。

「小宜你到底怎麼了?」玄凌雖奇怪她的舉止,卻見她關心體貼自己,心底不禁隱隱有一絲欣喜,便伸手輕捋著她臉頰側青絲,「還好麼?剛才嚇壞朕了。」宜修勉強一笑,久久無言,良久才說道「臣妾只是做了個噩夢,沒什麼。」

見她如是說,玄凌才放下心來,嘆了口氣,說道︰「朕這幾日忙于朝事沒來看你,小宜可怪朕?」

「臣妾怎會怪皇上呢?」宜修笑道,將早已剝好的蓮子遞給剪秋,囑咐她煮好後端給玄凌食用,「臣妾見皇上這幾日有些火大,剝了些蓮子做羹好給皇上敗敗火。」

玄凌看她手指有些腫脹,知道是長期剝蓮子所致,不禁有些疼惜,便拉起她的手,說道︰「這等事讓下人干就好了,何必親力親為呢?」宜修一笑,「臣妾不過是見皇上這幾日煩心,才想起此法子的。」

玄凌听罷長嘆一聲,「朕這幾日真的很心煩,還不是那些傳言。」于是他將事情說了一遍,「朕也在想。」他也抱頭躺下去,說道︰「如今傳言越來越廣,竟引起朝堂動蕩,若再不制止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只是朕不知到底怎樣才好?」他扭頭望著宜修,又問一聲︰「怎樣才好呢?」

「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嬪妃不得干政,你讓臣妾如何說呢?」宜修低眉笑道。

「咱們私下說就好了,你是朕的皇後,自然要為朕分擔了。」玄凌伸手拽住她衣角,笑著威脅道︰「難道你就不心疼自己夫君嗎?」

宜修挑眉看他一眼,附在他耳邊輕道︰「皇上真要臣妾說,那臣妾就說了。」她沉思片刻,笑道︰「臣妾覺得應先將上奏收押各將軍的官員杖責一頓,再對有功之將給予獎賞,其一可起了殺一儆百的用處,其二又可安撫那些將軍,特別是慕容家。」

玄凌仔細琢磨一陣,又問︰「你為何相信慕容家?」

宜修輕笑道︰「皇上想若真是慕容家通敵的話,大周兵士何以能捱到最後,只怕一開始就被全殲了,現如今雖薛將軍受難,可顧將軍、蕭將軍卻無事,可見慕容家為奸細之說實在是無稽之談,難道皇上還想和前世一般嗎?」

玄凌听罷尷尬的笑了笑,又問道︰「那薛顧兩家呢?」

「臣妾雖不懂朝政,可管著後宮多年,也知道若是兩嬪妃不和,只靠斥責是不夠,還要給個甜棗才可,若皇上偏向一家,只怕就會寒了另一家心,可若皇上順其發展下去,只怕傷的不是兩家,而是全朝百官,既然這樣,皇上何不做好人做到底呢。」說著,她坐起身來,靜了一會兒,道,「皇上可賜牌匾和免死鐵券給兩家。」

「免死金牌?」玄凌喃喃說道,「你可知免死鐵券是……」

「臣妾知道這免死鐵券是太宗時所立,是賜于親王、有功勛的官員,先帝時曾廢止,可此一時彼一時,那薛顧兩家跟隨皇上多年,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現如今皇上賜它也不為過。況且這樣也可平息了皇上欲加害兩家的傳言。」玄凌听罷,不禁點點頭。

這時,宜修接著說道︰「至于那些民間傳聞,皇上大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那些百姓不過是听書或看戲來了解事情,皇上可派人連夜寫些書或戲文,讓那些說書的,或唱戲的來說,來演,臣妾相信不出多久就可平息那些傳聞。」玄凌听後一驚,由不得也坐起身來,盤膝沉思。良久,才笑道︰「小宜好計策。」

「多謝皇上謬贊。」宜修笑道︰「什麼好計策?臣妾只是不想皇上擔憂罷了。」玄凌將她擁入懷中,笑道︰「待十幾年後,予湉長大成人,朕就傳位給他,到那時朕就帶你周游全國,看盡山河,我們再住在一個長滿牡丹的小院,白首到老,如何?」宜修听後心下五味陳雜,良久才甜甜一笑,點點頭。

果然,幾天下來傳言漸消,薛顧兩家也和好,更加忠心,只是那徹查防御線圖之事不了了之,再無頭緒。

一個月過去了,玄凌這日正在鳳儀宮看予湉寫字,卻見小夏子突然跑來,大聲的喊著︰「皇上……薛……將軍……回來了。」玄凌一听,猛得站起來,拽住他的衣衫,不容置信的問道︰「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他來到儀元殿,卻見薛自臨正站在那里,玄凌快走幾步,來到跟前,一把把他拽住,緊緊的抱著,「兄弟,你可回來了,想煞朕了。」薛自臨一怔,隨即眼淚奪眶而出,說不出話來。良久,玄凌才放開他,連聲問他怎麼回事,薛自臨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說道︰「皇上,看來軍中真得有內奸,要不然臣也不會被暗箭所傷,若不是安小姐所救,恐怕臣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安小姐?」玄凌楞了一下,隨即便想起來了,笑道︰「安陵容?」

薛自臨面色一紅,說道︰「正是,她听說臣出征,擔心不已,便偷偷跑出後到了邊關,那日臣受傷後摔到在城外,是她將臣扶到農戶,並細心照料臣,待臣好些後才不辭而別。」

「果然是個有情有義之人,」瞬間,玄凌覺得安陵容並非象前世可惡,這時,就見薛自臨突然跪下說道︰「臣有一事想求皇上成全,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臣想迎娶安小姐,家父也知曉,並未反對。」玄凌听罷一笑,「好啊,那就讓安陵容作庶妻吧。」哪知,薛自臨卻昂首說道︰「不,皇上,臣要以正妻迎娶她。」玄凌听後,面露驚色,久久沒有說話。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月似當時之重生最新章節 | 月似當時之重生全文閱讀 | 月似當時之重生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