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當時之重生 第二十五章 世事茫茫難自料(下)

作者 ︰ 茶葉朵朵

玄凌盯著薛自臨靜看半晌,才說道︰「薛愛卿,婚姻豈同兒戲,你可考慮好了?」

薛自臨低語道︰「臣想好了,她對臣有救命之恩,臣應當以禮相待。」

玄凌听罷,靜默良久,長嘆一聲,「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就算你想報救命之恩,大可不必如此,要不就賞她些金銀首飾打發了。」這時他見薛自臨還在固執地跪伏,不禁眉梢一挑,目露寒光︰「難道是她以此要挾你不成?」

薛自臨搖搖頭,「皇上誤會臣的意思了。如今想來,臣和安小姐也算是有幾面之緣了,她雖救了臣,卻從未以恩公自居,而是處處為臣著想,怕臣難為才不辭而別的,可見她也是個明事理的人。既然她對臣有情,臣自當有義,還望皇上成全。」

「只是那安氏家世低微,若朕強要賜婚的話,只怕引起朝中大臣反對,何況禮親王一直將你當作親子,你可想過他的意思?」玄凌听後略緩和下神色,娓娓說道。

「這……」薛自臨一怔,面色略帶尷尬,玄凌見後沉沉地嘆息,伸出手去,「這樣吧,你先回去,讓朕再考慮考慮。」

回到鳳儀宮,他將事情告訴了宜修,宜修驚訝萬分,她沒想到安陵容竟有這樣造化,想前世,她雖害自己囚禁在宮內,可畢竟是自己先利用了她,如今見她這樣,倒有幾分欣慰,于是說道︰「臣妾倒有一法子,不知行不行?」

「說來听听。」玄凌眼神一亮,他雖不喜安陵容,也覺得她配不上,可她救了薛自臨,而且如今看來薛自臨也是認真的,若是能成全此事,恐怕他會更加忠心,權衡左右,好似利大于弊多些。

「臣妾想若讓禮親王認安陵容為義女,那薛將軍還是他的女婿,他自然也不會反對。」宜修看他面露不郁之色,便笑道︰「安陵容雖有些小家子氣,少些大家閨秀的氣度,可臣妾認為她對薛將軍本就有情,若不是這樣,她一個弱女子又怎會偷偷跑到邊關救了他,照料他。何況她心中也知道配不上他,要不然也不會不辭而別的。若皇上成全了她,想必她會對薛將軍好,對薛國公好,更對禮親王好的。既然這樣,皇上還有什麼擔心的?」

「朕擔心的是那禮親王,別看朕這十二皇叔,平日里不哼不哈的,脾氣卻古怪的很,若他不喜歡安陵容,又怎會順了朕意收她為義女。」玄凌悶聲道。

宜修輕笑的瞥了他一眼,說道︰「那皇上大可威脅他,就說若還想認薛將軍為女婿的話,就答應,要不然就讓慶親王來認,反正皇上的皇叔多的很,又不差他一個。」玄凌听後大笑起來,手點了點宜修的額頭,嗔道︰「你呀你,就不怕讓禮親王的吐沫星子淹了你。」宜修連忙拽著他的衣衫,嬉笑道︰「皇上可要護好臣妾啊。」玄凌一把把她抱住,在她耳畔說的︰「夫君遵命。」宜修面頰頓時染著紅暈,卻不禁將半個香軟身子倚在他懷里,嬌羞的低下頭。

幾天後,玄凌下旨將禮親王義女安陵容封為明玉王姬賜婚薛自臨,擇日成婚。這時顧汾本見薛自臨能活著回來就欣喜若狂,如今見他賜婚,便湊趣的說道,他父親將義女顧客心,也就是原來的浣碧許配給蕭遠蕭將軍,特請皇上賜婚,玄凌點頭同意。話說禮親王本來不喜,可見安陵容婚後恪守婦道,與薛自臨相敬如賓,恩愛的很,對自己的小外孫沖兒更是勝如親子,而對薛國公和自己也是孝敬有加,不禁十分滿意,也就接受了她,不過這是後話。

甄嬛這幾日身子不適,一直窩在宮內沒出去,只是內務府見她無寵也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經常明里暗里克扣她的份例,雖流珠找過卻無濟于事,倒是沈眉莊看不下去,找端昭儀說了幾次,那些內務府才收斂了許多,可甄嬛卻不感激,認為她不過是在炫耀似的,便指桑罵槐的的一頓奚落,只氣得跟了沈眉莊的浣青銀牙暗咬,說什麼就要沖上去回罵幾句,卻被沈眉莊攔住,她寬厚的一笑便回自己的偏殿。

這天,她見流珠垂頭喪氣的回到宮中,怯怯的看著她,「娘娘,內務府說這幾天正忙著給明玉王姬準備嫁妝,實在抽不出人來修補桌子。」

甄嬛面色難看的很,沒好氣的說道︰「你就不會說點好話,這點小事都做不來,若是浣碧的話,恐怕早就成了。」流珠听罷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口。

這時,甄嬛抿了口茶卻立馬又吐了出來,厭惡道︰「這是什麼茶,又苦又澀的。」流珠難為的說道︰「這茶還是前幾天到內務府剛領的,娘娘就湊合喝吧。」甄嬛狠狠的瞥了她一眼,「你說的那個明玉王姬是誰?本宮怎麼沒有听說過?」

流珠輕笑道︰「娘娘還記得選秀時在客棧遇到了那個秀女嗎?就是松陽縣縣令之女。」甄嬛听罷鄙意的一笑,似有怒色,「本宮問你明玉王姬,你提她干嗎?」

「這明玉王姬就是那秀女,奴婢听說她被禮親王認為義女,賜婚給了薛將軍。」流珠喃喃地低語,「奴婢還听說本來皇上想讓她作庶妻的,可薛將軍執意以正妻迎娶她,皇上無奈才想出這折中的法子。不過听說她救過薛將軍的命……」甄嬛听罷只覺得心里堵得慌,不禁有些煩躁,但面上卻不屑地說道︰「果然是小門小戶的出身,竟喜歡這俗氣的玉字,還真是上不得台面。」流珠一怔,心里暗道,小姐,這玉字可是皇上賜的,跟安小姐無關啊。

正在這時,就听殿外傳來沈眉莊的聲音︰「浣青,你可讓人將賀禮捎給顧府了嗎?想浣碧能嫁給小候爺是她的造化,我送些賀禮給她,也算是相識一場。」

「浣碧?」

「瞧我這腦子,那是原來的名字,如今叫客心了。」沈眉莊笑道。

她話音未落,甄嬛已是神色一震,不禁問道︰「流珠,這是怎麼回事?」流珠似有踟躕,半晌才道︰「奴婢只是听說顧相將浣碧……不,是客心小姐嫁給了蕭將軍,與明玉王姬同日完婚。」她猶豫一瞬,說道︰「奴婢听說是以正妻迎娶她。」其實她不傻,小時候就隱隱覺的老爺待浣碧不同,如今想起來,大概是父女天性吧。只是記得乍听老爺竟是浣碧的父親時,自己確實月復誹過,就算不足為人道,也不可將庶女當成嫡女的奴婢啊。現如今見她如此,也替她高興,只是自己……她又想起浣青來,若不是那天沈眉莊要了她,只怕早被打殘或打死了,想不到原來心善的小姐怎會變成這樣。

甄嬛難壓心中的怒火,臉上早已浮現出陰沉的神色,浣碧,她不過是父親外室,不,甚至連外室都算不上的那個女人生的孩子,她不過曾是自己身邊的賤婢,憑什麼可以身披大紅嫁衣作正妻,而自己卻連機會都沒有,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想自己有著美貌與聰敏,卻只能在這宮里步步小心,謹言慎行,還要受那些賤奴的羞辱,想到這里,她狠狠的握起拳,骨節泛白,暗暗下定決心,她要爭寵,要在後宮里呼風喚雨,而不用像如今這般如履薄冰。

幾天後,在宜修的提議下,玄凌晉封了眾嬪妃,齊月賓晉封為正二品端妃,馮昭若晉封為正二品敬妃,曹琴默晉封為從二品修容,孫妙青晉封正五品謙嬪,甘靜心為從五品小媛,沈眉莊晉封為正五品嬪,甄嬛為從五品小儀,其他人依次晉封一級。

這天,蕭遠、顧汾和薛自臨忽然來到儀元殿,說有事要奏明皇上。玄凌很奇怪的看著他們,就听蕭遠說道︰「臣婚後攜夫人去登州拜見岳父甄大人,談話時他說起與岳母何綿綿的事,他說岳母原叫何碧珠,是前右侍郎何守光之女,何守光曾是擺夷族首領,經先帝多次招安才降周,而岳父和岳母那時才得相見,卻被想到兩年後何守光被別人誣告謀逆之罪,而先帝也未加細查便將何家滿門抄斬,岳父無奈,只好使錢買通獄卒,救出岳母,後來他娶了雲氏。臣听後有些疑慮,便與顧汾、薛自臨去刑部查看案卷,卻發現那封告密信和所謂的證據竟不翼而飛,臣覺得十分蹊蹺,這才奏明皇上,想請皇上徹查此事,也好還何大人個清白。」

未等玄凌說話,顧汾說道︰「家父也曾說過何大人降周後一直安分守紀,又怎會謀逆?而且先帝竟未經細查就滿門抄斬實在希奇,如今看來想必那何大人是冤枉的。」

「現在說冤枉還言之尚早,不過依朕來看確實該徹查一下,若真如你等說的那樣,朕定會為他平反的。」玄凌思量再三說道,「如今年代久遠,那些官員恐怕早已告老還鄉,你等就多費心才是。」蕭遠和顧汾連忙頷首道︰「臣遵旨。」

一直未講話的薛自臨這時說道︰「臣想去擺夷族那里看一下,也許會有所發現的。」玄凌點點頭,「好,早去早回。」

甄嬛斜斜倚屏而坐,看著狹小的偏殿,傷懷之意漸漸浮了上來,想沈眉莊如今高自己一級,居住正殿,而自己只好移住偏殿了,她忽然將手中茶杯狠狠一擲,眉心緊擰,心里暗道,我不可再坐以待斃了,若再不想法子,只怕會老死在宮中,更別提振興甄家了,可又有什麼法子呢?她冥思苦想,卻毫無頭緒,這時忽然記起流珠的話︰「奴婢還听說本來皇上想讓她作庶妻的,可薛將軍執意以正妻迎娶她,皇上無奈才想出這折中的法子。不過听說她救過薛將軍的命……」是啊,救命,若我救了皇上之命,他又怎會不寵信自己呢?可轉念一想,不禁曬笑道︰「這皇上前有大臣、後有侍衛,又怎會危險呢?除非……」一時,她幾乎喊出那兩個字,卻又生生壓了下去,隨即挫敗的長嘆道︰「不可,若敗露了,只怕會滿門抄斬,罷了,罷了,還是容我再細細想想再說。」

一個月過去了,只見蕭遠和顧汾風塵僕僕的趕回來,稟告說︰「那些牽扯的官員竟相繼被殺,一時間無從查起。」玄凌听後驚了一瞬,緩緩俯身,將他們的奏折又看了一遍,剎那,莫名心冷,難道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若不然怎會如此。正當他思慮時,卻見小夏子跑進來︰「皇上,薛將軍求見。」

「宣他進殿。」

不一會,就見薛自臨一身疲色的走進來,正要跪下施禮,卻被玄凌制住,急問道︰「薛愛卿查得如何?」

薛自臨未說話,只是上前低低道︰「臣請皇上摒退左右,容臣細稟。」玄凌沉思片刻,便叫小夏子他們退下,將門關好,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這時,薛自臨才說道︰「臣到了擺夷族那里,卻見一片浪跡,象是被燒過,殺過,臣尋到一老人,才得知,在臣去之前,曾有一幫黑衣人來過,見人就殺,最後還放了一把火燒了寨子。臣覺得可能有人將消息走露,這才讓皇上摒退左右。」他頓了頓,又說道︰「那老人說何守光自降周再沒有回去過,更別提什麼聯絡擺夷族謀逆之事了。他還說,何守光除何碧珠外,還有個義女,是漢人和擺夷人所生,叫何碧瑤……」

未等他說完,就听玄凌驚叫著︰「何碧瑤?你可沒听錯?」他見薛自臨頷首,忍不住蹙眉道︰「朕曾听母後說過那舒貴太妃原就叫何碧瑤,後來,先帝讓她認了知事平章阮延年為父,才改為阮氏。」

薛自臨听後由不得眉心微跳。但他面上依舊鎮靜,又待良久,才輕道︰「臣好奇的是若先帝將何家滿門抄斬時,那舒貴太妃未何不求情呢?」

「這你有所不知,想舒貴太妃入宮後,先帝怕她受夏廢後和昭憲太後的迫害,一直讓她住在太平行宮,有孕後才迎入紫奧城,加封舒貴妃的。」玄凌冷笑道。見他說起這宮闈秘史,薛自臨他們自然不敢插言,待他說完後,薛自臨說道︰「臣有一猜測,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臣猜測那何守光入朝後,雖何伯母和甄大人有情,可按照大周禮法,女子必須參與選秀後才能婚嫁,于是何碧瑤便代她入宮,卻沒想到竟被先帝相中,選為嬪妃。先帝恐對何守光一直忌憚,可能早有除掉的心思,但又怕牽扯舒貴妃,才讓她認了知事平章阮延年為父,與那何家撇清。待收到告密信後,先帝便借機除掉何家,卻對舒貴妃封鎖消息,不讓她知曉。待她回宮後,自然去找那何大人和何伯母,卻得知此噩耗,想必她也派人查過,可不知什麼原因竟沒有揭發告密人,卻將告密信和所謂證據取走。」薛自臨娓娓說道。「不過這只是臣所猜想的,究竟如何,還待皇上查明。」

「想必是為了六弟吧。」玄凌心頭大震,眸中閃爍不定,愈發復雜。「想她剛接入宮,與朝臣接觸不深,能靠的也只有阮延年父子。」剎那,他眸色厲寒,漸至嚴峻,「先帝曾想立六弟為太子,可朝中大臣因他出身而反對,先帝這才作罷,朕猜她這樣做,不過是想為六弟尋助力罷了,朕還真是小瞧他們了,蕭遠、顧汾你們繼續徹查此事,薛自臨就帶天門和地門給朕密切監視阮延年父子和清河王,」他想了想,又道︰「還有舒貴妃,朕要讓慕容世柏和慕容世松查一下防御線圖泄密之事,你們千萬不可打草驚蛇,朕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把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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