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濤的同學很快便帶著修理工來到了現場,並將那「手風琴」和它的主人一起帶走了。
我和老張經過簡單的商量後決定分兵兩路,一路是老張帶著小王去往城外郊區的大成鄉,因為張海的家就在大成鄉。另一路當然就是我和豹子,去看守所提審張海。
下午大約三點左右。老張推開辦案室的門邁步走了進來。
「什麼情況?」我開口問到;雙眼依舊緊盯著桌上的電腦屏幕,屏幕上的畫面是案發修配廠內部的監控器內的記錄。
這段視頻記錄我已經看過不止十遍以上,而且那件修配廠我也去過了自少三次。所謂修配廠其實只是一個面積僅有兩百五六十平米的汽車修理店。長不足二十米寬也只有十米左右的修理車間,四角牆壁最高處分別掛著四個監控攝像頭,可以將整個車間拍攝得一覽無遺。車間靠右側的盡頭有一個單獨的房間,那是老板的辦公室,這里也有一個攝像頭。
辦公室被間壁成兩部分,外間大約稍大一些,是辦公所用,里面有辦公桌、沙發、茶幾、坐上還有一台電腦。監控器的主機箱就在辦公桌的下邊,並連接在這台電腦上。辦公桌後面是一張轉椅,轉椅後大約兩米左右有一扇門,門里也就是這辦公室的里間屋是老板自己專用的休息室;里面有床和電視……
當然,辦公室雖然也安裝了攝像頭,但卻僅限于外間屋。里間屋的休息室是老板的私人空間,所以那里沒有攝像頭。
除了這間屋子之外,整個修配廠不在監控器監控範圍之內的還有車間最左側,另一個比辦公室稍大一些的房間。那里有四組上下鋪的雙層單人床,和一張很大的方桌、幾個洗臉盆、牙具、毛巾……靠牆還有一排更衣箱。
那是給修理工們用來做寢室的房間,同時也是更衣室。寢室雖然是多人共用,但畢竟屬于生活區而且是更換衣服和睡覺的地方,所以當然也不會有攝像頭。♀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監控器所能拍攝到的也僅限修理車間和辦公室。
「我們先去了鄉派出所,然後去了村部,最後又到了張海的家;沒什麼新線索,張海雖然不是家里的獨生子,但他只有個妹妹而且比他小五歲,現在讀高中,就是案發第二天小劉去他家了解情況時見到的那個胖姑娘,張海一米七六,只有一百二十斤,他妹妹才一米五八,一百四十多斤,所以劉濤看見的那個可定不會是他妹妹假扮的,這次我又特意詳細詢問了派出所的同志,所長專門調出了他家的戶籍檔案,村長也證實了,張海不僅是他父母的唯一兒子,而且是他們老張家的獨苗,四代單傳,連堂兄弟也沒有,他母親的娘家弟弟倒是有個兒子,但才九歲……」老張將了解到的情況詳細講述。
「這事可真他娘邪了!張海沒兄弟,他本人又在看守所……難不成他會分身術?」我隨口道,雙眼卻依舊緊盯著電腦屏幕。
「你這邊呢?張海又怎說?」老張隨手將我的半盒香煙拿起,取出一支點上。
「還是先前那套話……」我隨手將今天上午的訊問記錄遞給老張。
問︰「姓名、年齡、性別、家庭住址……」
答「我叫張海、今年二十二歲、家在本市大成鄉紅旗村,和徐哥……就是被害人徐明,是三年前認識的,我在他的廠里打工,三年了」
問︰「案發當天你在哪?干什麼?」
答;「我在廠里,因為在廠里打工的基本都是外地的,所以剛過完小年,就陸續的都走了,和往年一樣因我是唯一個本地的,所以我會最後一個離開,就是直到臘月二十八、九才放假回家,出事那天是臘月二十八,廠里本來沒什麼活,直到中午的時候來了輛豐田霸道,車主說車掛擋費勁,我檢查了一下是變速箱有問題,需要換齒輪和同步器,因為徐哥知道這活不算小,而且當時只有我一個修理工,要想修好自少兩三個小時,而且原本計劃那天下午我也要放假回家了,所以他起初不打算接這活,後來是我主動要求接下來的」
問︰「你為什提出來接這個活?」
答︰「因為我知道這活雖然一個人干有點費勁,但卻很賺錢,就是說必須得換件,而我們店里本身就賣配件,我要是接了這活能幫我們老板多賺幾百塊錢;老板平時對我不錯,另外我也有點私心……」
問︰「什麼私心?」
答︰「我家在城外,就是出城往東南方向一百二十多里,回家要做大客車,車費自少二十多,如果我接了這個活幫老板多賺幾百塊,老板也不會虧待我,因為我是為了干活才耽誤的時間,所以老板一定會主動提出來開車送我回家,這樣我就可以省下車費錢……」
問︰「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主動提出接下這個活?」
答︰「對」
問︰「可是老板並沒有開車送你,而且修完車以後你也錯過了坐大客回家的時間?」
答︰「是的,但這在我意料之內,因為按修車這行的規矩,要等車主來取車並且認為滿意以後才算真正完活,當時接活的時候我就跟車主說了,讓他當天晚上或者明天早晨來取車,所以我當時的計劃是;第二天一早他來取車,然後老板會親自開車送我回家過年……」
問︰「你這種想法和你們老板,也就是被害者說過嗎?」
答︰「我沒說,但徐哥主動說過,他說如果車主今晚取車,他就明天起早送我,可以在交通高峰之前出城,如果是明天早晨取車,他就中午之前送我,而且我當時還答應他,說等他把我送回家後,我會送給他一些粘豆包,是我女乃女乃用自家的小豆包的,比市場上賣的好吃」
問︰「你們倆說這話時有其他人在場嗎?」
答︰「沒有,當時廠里只有我和徐哥」
問︰「修完車你做什麼了?」
答︰「沒干什麼,就是收拾了一下衛生,掃掃地什麼的,後來徐哥出去買了點吃的,本來廠里有個專門做飯的李阿姨,因為其他修理工都走了,所以李阿姨也沒來,徐哥買了點豬頭肉和牛腱子一類的熟食,還有幾瓶啤酒,當作我倆的晚飯……」
問︰「你喝酒了?」
答︰「喝了三瓶啤酒,徐哥喝了五瓶」
問︰「後來呢?」
答︰「後來我有點頭暈,我平時不經常喝酒,我頭暈就回寢室先睡了」
問︰「被害人在干什麼?」
答︰「他說出去洗個澡,他比我能喝但也有點多了……」
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答︰「不知道,我喝多了睡的特別死,他有車間的鑰匙,回來也不用敲門……」
問︰「你知道他鑰匙平時放哪嗎?」
答︰「有兩把門鑰匙,一把在他身上天天帶著,一把在辦公室的抽屜里,和所有沒被車主取走的車的鑰匙放在一起,平時我們廠里有夜班,就是夜里接一些小活,誰值班誰就拿那把鑰匙」
問︰「他走後你做了什麼?」
答︰「沒做什麼,我一直在睡覺」
問︰「你什麼時候醒的?」
答︰「不知道,我進屋時忘關門了,可能因為後來酒醒了,就覺得有點冷……屋里沒開燈,我也沒看表」
問︰「你說的門是指寢室的門?還是車間大門?「答︰「寢室門,車間門是徐哥走時在外面關的,我還踹一腳試試關嚴沒」
問︰「那你是被凍醒的?」
答︰「也算是吧」
問︰「算是?」
答︰「因為有點冷我就翻身隨手拽被子,迷迷糊糊的就感覺好像門口有聲音」
問︰「是寢室門口?」
答︰「對,我想可能是徐哥回來了進屋看看我是不是在里面,因為他走時說過‘如果你睡醒了悶得慌可以出去到網吧上網,反正今晚咱們也不接活了’」
問︰「他進屋後,你和他說什麼了?」
答︰「我當時頭朝里,听到聲音我剛要翻身回頭,就覺得後腦勺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我就昏了」
問︰「徐明打得你?為什打你?你是昏迷多久?」
答︰「不知道,我根本沒來得及轉身看就被打昏了,我是被人叫醒的,是警察,他們說是夜里巡邏的,看見修理廠的車間門沒關,就進來看看……」
問︰「後來呢?」
答︰「後來另一個警察也進寢室了,對先進來那個說‘那屋有個人死了’」
問︰「死者平時都在廠里住嗎?」
答︰「不經常,那天因為和車主定好晚上或者明天一大早取車,所以他才決定住在廠里,而且也為了第二天早上送我能早點出城,避開交通高峰」
問︰「你說你不知道被害者是何時回來的,也不知他是怎麼死的,可是打死他的那把錘子上卻只有你一個人的指紋,你有什麼解釋?」
答︰「嗚嗚……我不知道,為我沒殺人」嫌疑人情緒很不穩定開始哭泣
問︰「你在被害人出去洗澡之後有沒有進過他的辦公室?」
答︰「沒有,我回屋睡覺了,沒出來過,我喝多了……」
問︰「從你吃完飯回寢室之後算起,你出過幾次寢室?都做什麼了?」
答︰「一次也沒出過,一直睡覺」
問︰「你在家里排行老幾?」
答︰「老大,我有個妹妹」
問︰「你妹妹上中學?」
答︰「是高二」
問︰「那你弟弟呢?」
答︰「沒弟弟,我就有個妹妹」
問︰「我是說你的叔伯弟弟和表弟」
答︰「我有個表弟,是我老舅家的,上小學,你問這個干什麼?」
……
「這和第一次說的都一樣」老張看完,將訊問記錄丟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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