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商量後決定,三個人從不同的角度去狀告藺高峰,而且時間上還要錯開。不能讓人事部經理覺得他們三個是故意要給藺高峰找事。
田娃說這會剛下班,估計西安那邊也剛下班,我先打一個看看人事部馮經理怎麼說。
喂,馮經理,我是田娃,我有件事想向你匯報一下。
田娃,你好,過去感覺那邊怎麼樣?有事你說吧,我听著呢。
是這樣的馮經理,我們剛到這邊感覺還挺好的,陳總、周廠長都挺熱情的,景德鎮的工人們都對我們挺好的,不給我們擺架子,還有房東一家人也很好。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咱們內部還有告黑狀的小人。我一個月就拿著公司一千塊錢學徒費,背井離鄉的在景德鎮能好吃懶做?一千塊錢都不夠我娃的女乃粉錢,我把我娃和我媳婦放在家里我都有些不放心,我哥給我說堅持三個月就學完了,所以我才過來的,但是我是來學習技術的,不是來受氣的。
是這樣,你先听我說,你們前幾天的事我昨天才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工地那邊給工程上跑手續呢,他也不是公司會議上決定的,你應該能看出來他沒什麼文化,他小學都沒畢業,只是老總非要讓他過去,我這邊也沒有辦法,你們以後不要和他有經濟上的糾紛,盡量避免和他有沖突,三個月很短,踏踏實實學時間會很快過去的。我這里還有事,晚上了再說,我先掛了。
嘟——
咋樣?馮經理雜說的?李二龍和王少波看著田娃問他結果。
他媽的說了個等于沒說,讓咱三個離藺高峰遠一點,不要和他有經濟上的來往。總之遠遠的躲著他就行了。是這樣,晚上了二龍你再給馮經理打個電話,就說藺高峰好吃懶做,說他回來不幫忙做飯,自己吃了的飯碗自己都不洗,還豬八戒倒打一耙,告你黑狀,說你好吃懶做。明天在上九點,少波你再給馮經理打,就說他要吃魚沒吃成,還把你罵了一頓,在就說,藺高峰給景德鎮的管理層說,報告總部不讓中午喝酒的是你王少波,讓景德鎮人懷疑你給總部打了小報告。因為你在上釉車間,他們吃飯喝酒也是在上釉車間,剛好栽贓了你。你倆就說你倆覺得委屈,不行就打算回陝西去,咱三個輪番電話轟炸馮經理,我就不信他把藺高峰的事傳不到老薛耳朵里,我就看老薛還拿的有多穩?
可以,就這樣說,我倆同意。
那走吧,去竹林吃個飯,一會繼續打電話。
他們三個去了村口的竹林飯店,每人要了一份炒米粉。竹林飯店其實就是個小餐館,只是名字起的比較大氣,飯店外帶一個小賣部,總共有四五間房子,老板是村口第一家的主人,估計是他們家的田地被附近的瓷廠征收了,他們家就做點小生意。竹林飯店是因村口的一大片竹林而得名,但竹林不是他家的,飯店就在村口的馬路邊上,離馬路十字大概三十米遠。所以他們家的生意是比較紅火的,因為這個十字路口也是景德鎮的五路公交車內環線路和外環線路的一個劃分點,從十字往南走就是內環線,從十字往北走就是外環線,交通方便,過往車輛也多,所以他們家辦網吧也是很正常的。飯店老板一家人挺友善,因為老板比他們三個小年輕大五六歲而已,他大兒子八歲,小兒子還在他老婆懷里抱著,四個老人都還健在。做飯的是竹林老板,另一個是他的老丈人,他丈母娘偶爾過來在中午吃飯人多的時候幫忙看著小賣部的攤子,反正他們一家看著是很幸福的一家人。飯店老板也偶爾給三個小年輕賒賬,因為他們經常來買東西,天天見面,還算是有點熟悉了。不過等他們有錢了,就立馬給飯店老板結清賬單。
三個小年輕他們一直對十字路通向西邊的地方很好奇,不知道那邊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因為他們剛來景德鎮就上班,根本沒有時間去看那邊到底是什麼,那邊是市區?還是鄉村?是盤山公路?還是梯田、河流?總之他們很好奇,王少波提議大家去那邊看看,反正天色還早,回去也沒事干,不如一塊過去轉轉,就當散散心、放放風。
走,過去看看,在那邊打電話給馮經理,也不怕藺光腦听見。咱三個今天回去晚一點,把藺高峰嚇唬嚇唬,他以為咱三個在景德鎮走丟了,打完電話手機都關機,十一點再回去,我不信他不著急。
他們走過去發現那個拐彎的地方其實是一家瓷廠,公交車每次到這里掉頭又開到十字路口那邊去了,所以感覺公交車從這邊進去,很快就有另一輛出來,原來這里不是五路車的匯車點,而是同一輛車進去又出來。他們就在那家瓷廠門口看了看廠里散落的陶瓷和門前那些用小瓷器做成的造型,還挺好看的。
你兩個不要大聲喊,我給馮經理打個電話。
喂,馮經理你好,我是李二龍。
李二龍你好,有啥事?
我有點事想問問你,我們的工資是西安那邊發呢?還是在景德鎮這邊發?
工資都在景德鎮,不過工資發多少是西安這邊定的,工資表審核後沒有問題西安這邊才打款的。怎麼?你問這個干什麼?
我們身上錢都不多了,所以問問,看能不能熬到發工資。
每個月十五號發工資,景德鎮和西安兩邊都是。你們學的怎麼樣了?
我學的灌漿,就是泥瓶的成型工序,不是很難,我三天就會自己用模具做瓶子了。
那就好,好好學,學會一個可以再學一個工序。
嗯,不過我最近有些事不知道該給你怎麼說,我們過來這幾天一直都是我和王少波在做飯,田娃也幫忙收拾,就是藺高峰他自己什麼都不做,而且還要求多,他想吃什麼我們給他做什麼,他吃完飯不論時間遲與早都不洗自己的飯碗。前幾天還有人給我打電話說藺高峰告我的黑狀,說我和田娃在廠里好吃懶做,我當時就想回陝西,我剛來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好吃懶做,我學不到東西回去怎麼面對薛總?我拿著工資就是了來混日子的嗎?我的意思我不想再做飯了,不是說有個做飯的阿姨過來木?我學習一天回來也累了,我希望能在職工灶上吃飯。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給藺高峰打個電話,讓他和周廠長聯系一下,把你們吃飯的事解決一下,你們三個安心學習就行了,其他的事不是你們操心的事,那就這樣吧,我一會還要開個會,有空了再說吧。
嘟——
馮經理匆匆的掛了電話,不知道他是不想再听他們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呢,還是覺得藺高峰這個人已經讓他都有些反感了,總之他煩了,但目的基本上達到了。
怎麼樣?馮經理給你雜說的?
他說他給廠長打電話,給咱把吃飯的事一解決,以後再不做飯了,再不伺候那個光腦了。關機關機,都關機,讓藺光腦慢慢心發慌吧。
他們三個看見五路車過來了,他們還沒去過市區,田娃就說去市區轉轉吧,反正沒有地方去,說走就走,他們三個坐著公交車去市區了。
到了市區,他們先去了人民公園,人民公園里有一位老爺爺在賣糖畫,他叫翁金生,他們三個在老人那里看他做糖畫。老人面前放著一個木櫃子,櫃子上安裝著一層厚鐵板。櫃子邊上使用木條頂上去的糖畫架子,上面插著老人已經做好的幾個糖畫,有花蝴蝶、豬八戒、眼鏡、水牛等等。櫃子的旁邊放著的是一個火爐子,這是用來化糖的爐子,老人安詳的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右手手里拿著一個勺子,勺子里是化熱的粘稠糖汁,褐色的糖汁從勺子里慢慢的倒出來落在鐵板上,老人則把勺子在空中畫來畫去,落在鐵板上的糖汁線就一下兩下的繪制出了各種動物,身邊時不時的有小孩子來買糖畫,大個的一個一塊,小一點的一個也就五毛錢,老人做糖畫的架子旁邊有一個轉盤,上面有十二生肖的圖案,如果小孩子拿不定主意要買那個動物,就轉一圈轉盤,最後轉盤指到哪個就賣給他哪個。老人趁著化糖時候和他們三個聊了起來,翁師傅從他的抽屜里取出來一張舊報紙,說這是去年景德鎮市報,報道的他和他的作品,他去年做了一條糖龍,龍比較大,有兩米多長,一米多高,如果是小孩子單獨上前去看,都不敢靠近,有點像真龍。
老人開心的給他們三個講著,他們三個也在看報紙上報道的圖片,確實做的很漂亮,史無前例的作品。
李二龍問老人,那你的這條龍現在在哪里呢?
去年我沒有經驗,這條糖龍在公園展覽了半個月,後來被雨水淋壞了,我今年還要再做一條,今年我要定做玻璃箱子還有防腐劑這些東西,保證再不會被破壞了。
他們三個告別了老人又去了騎馬場,騎馬場就一白一紅兩匹馬,還有一個小山羊,小山羊托著一輛小車,包裝的像是上海灘的黃包車一樣,專門給小孩子做的。
老板,騎馬一圈多錢?
十塊錢騎馬走兩圈,小伙子們要不要試試?
我不騎,我小時候騎過牛,坐在上面癢的很。也沒有啥感覺,就是搖晃個勁。田娃頭朝著打沙包的那邊看著,嘴里卻說著這邊的話。
那邊有個鬼屋進去體驗一下?王少波問田娃進去不?
不去,那個地方給錢都不去,好好的人沒病進去,出來就成神經病了。
哈哈哈,李二龍和王少波覺得田娃還挺幽默的,他們最後去了公園里的動物園。
動物園里有老虎、狗熊、猴子、梅花鹿、鴕鳥、獅子、狒狒等幾樣動物,他們就和那個狒狒還有兩只黑猴子玩了一會,天就黑了,他們不得不打公交車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田娃給李二龍和王少波講他一個老表的故事。
有一天,他老表在街上逛,有個美女給他發了一張賣房子的廣告,他接過去直接用雙手迅速的卷起來,搞的那個女孩不好意思再給他詳細介紹房子的相關信息,沒說話就讓他走了。他繼續逛,東張西望,沒走十幾米他看見路邊的花園旁邊有個老頭在拉二胡,拉的是劉德華的《來生緣》那首曲子,他蹲在老人旁邊听老人拉,老人拉完他說拉的就是好听,大爺,你再拉個《濤聲依舊》,讓我听听。老人還以為有听眾了,就好好的拉了一首《濤聲依舊》,拉完他還要求老人再拉一首《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老人也沒說二話,就給他拉了一首,他听完還準備讓老人拉曲子,老人說,年輕人,你給點演出費我再繼續給你拉。
他直接站起來說︰「我剛從廣東打工回來,身上的錢叫小偷偷了,我還沒錢回家呢。」說完他就走了。
沒走多遠他看見一家賣佛像的店面,他就湊上去看門口桌子上放的一些樣品,他把那些小樣品翻來覆去的看,基本上都用手模過。店里的老板一看,這個人莫非是玩古玩的?他看了那麼多沒看中一個?難到他看出來這些貨是贗品?老板覺得遇到行家了,趕緊上前招呼他。
兄弟,你看中哪個了?
你們的佛像做的就是精致,做工很細,做的就是好,嘖嘖嘖,做的就是好。
那兄弟買一個回去放在家里,保佑你家老小都平平安安。
你們的佛做的確實好,我承認呢,不過我是信耶穌的,我不能買!
哈哈哈哈哈哈,李二龍和王少波都笑傻了,真搞笑。
田娃又補充說︰「你不買人家的佛像,你就不要看人家那些東西,你信耶穌呢還把佛像模過來模過去的跟神經病一樣?讓老板給你說啥好?估計老板都能氣死。
他又往前走,走到一個天橋上,我兩過天橋看見一個乞丐,乞丐撅著**,跪在地上頭挨著地,一天都是那個姿勢。前面放一個乞討的飯碗,我老表在那個乞討前面停下來,咳嗽了兩聲,乞丐听見有人停下來了,還以為有人要給他乞討的碗里放錢,就把頭抬起來看他,他在身上模了好幾個口袋都沒有掏出來錢來,最後干脆把手里的廣告紙扔到乞丐的碗里走了。
他們一路上講著笑話,有說有笑,回去到網吧里又上了兩個小時的網,等他們十點半回去的時候,房子里還是黑的,藺高峰也沒在房子,這下把他們三個嚇住了。藺光腦干嘛去了?約會去了?喝酒去了?還是打麻將去了?
洗洗睡吧,管他干啥去了,盼的他一直不要回來,那才叫好。
天二天早上王少波的公雞一直在叫,從六點半叫到七點,每隔五分鐘叫一次,叫的大家都不願意听了,實在受不了了就起床,他才把鬧鈴關掉。
他們早上起來發現藺高峰**未歸,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電話打的他有可能生氣了,馮經理不會這麼快就把他們四個的故事匯報給薛總了吧,李二龍心里嘀咕著今天可能有啥事要發生。
他們早上還是吃的面包上班去了,王少波在九十點的時候按照原計劃也給馮經理打了電話。
喂,馮經理你好,你這會忙不忙,我有個事想跟你說一下。
你說,我剛開完會。你們幾個最近是怎麼了?三天兩頭的打電話。
是這樣的,藺高峰說他想吃魚,他問我會做不?我說會,他就讓饒新平買了一條魚,饒新平沒有買魚料,我讓他去問一下,是不是饒新平買了忘到電動車箱子里了,他和饒新平中午出去吃飯都喝酒喝多了,在車間叫饒新平寶貝,饒新平沒有理他,沒給他面子,他就把我在人堆處臭罵了一堆,最後為了討好饒新平,他給景德鎮的人說,是我給總部告的狀,我在景德鎮當老實人沒有被景德鎮的人當猴耍,顛倒過來反而讓自己人把我當猴耍?我這兩天看我車間主任對我也態度不好,我怕這樣下去影響我學習,我能不能提議和藺高峰分開住,他有時候晚上半夜回來,有時候就不回宿舍,我還要給他把門留著,這樣無形中給我幾個增加了負擔,你看能不能把宿舍調整一下,反正那邊有個空房子,讓他一個人住過去怎麼樣。
我給薛總說一聲,你們四個人關系都搞不好,以後過去學習的人多了怎麼辦?我給領導請示一下,你也不要和藺高峰計較,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看不清楚?不用我給你說怎麼做了吧。
那行,馮經理,我就說這個事,別的沒了,打擾你了。
嗯嗯,我知道,好好學習,把心用在學習上好吧,過幾天薛總可能要去景德鎮,行了,咱閑了再說吧。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