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實際更想說這麼安排可笑吧,我來這里越俎代庖,搞的自家沒有成全,也把你們分開得遠遠的?」陳曉菁重新看向我說,雖然神情中並沒有帶著明顯的不快,一向的笑容業已蹤跡全無。
我本來隨口一說,見狀忙著極力表示出輕松的語調說︰「沒有這個意思,真的,她早就告訴我要等到春節後才能回公司的事了,應該是她生日之前了呢,那時候您還沒來,而且來這兒也不是您主動要求的,這些我都知道,況且我要有這想法,不用您生氣,肯定惹得穆虹麗反感說我琢磨事情太陰暗了。」
陳曉菁恢復往常的爽朗倒也不費周折,馬上笑道︰「我也就是一說,你別介意才是---對了,剛才看你拉開的抽屜里面有一張寫得好像特齊整漂亮的,你關得那麼快也來不及看清,是你寫的?好像字大有進步似的,能不能給我看看。」
這時也顧不得以前暗自定下的先給穆虹麗看的規矩,取出來說︰「就是用水筆寫的,有些句子還欠斟酌,您看了別笑話就行了。」
「放心吧‘寫著玩兒的’不是你的口頭語嗎,所以看的人心態也隨意了--- ,頭一次看你寫得這麼齊整,什麼時候下的工夫---‘道想念不已’---已經表達得這麼直白了?」她放下筆接過,念了起始的一句。
被如此問出來,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看到她並未等著回答,而是默默地看了下去。我無所事事中,視線似乎是不由自主地轉向窗外,忽然想到穆虹麗遠在千里之外,而不是上次的風雪飄零中我們所處的的同一個天底下,那邊的景象自己無法想象,正如她此時完全想象不出來這里一樣,說不出的悵惘,真想立刻給她個電話說這里忘了燒香祈禱,果然老天氣頭上提前下雪了。
陳曉菁一旁說︰「這句‘灑淚可堪落花多’雖然好,可惜現在冬天呀,北京這麼嚴酷的季節里面什麼花都沒有,而且你用心寫了的我就不重復了吧,估計沒你寫的這幅字好,可話說回來,這不等于白費你剛夸我了,你還有什麼新近寫的什麼沒有,不會非得先給虹麗看吧。」
我回過神笑道︰「我哪來的那麼多規矩,前兩天給您看到的那個行不行?」陳曉菁努嘴搖頭道︰「不搭配吧,你像什麼‘夜來的風沙里/剝蝕著同行的痕跡/夢,漸遠、人,相憶/而卷起的陽光/刺眼、淒迷’,也許單純用詞造句上還算好,就是內容多少有點晦澀,關鍵那種現代的東西用毛筆寫,不倫不類吧,說起這個有個東西才好笑呢,我見過一把扇子,一面印的紅燈記劇照,一面印刷體的**詩詞,太滑稽了。」
我略作沉吟,說︰「那來仿古的,嗯…我說你寫,反正你的速度慢,我也許有時間琢磨,怎麼樣?」
陳曉菁笑道︰「這個好玩啊,可先不說我寫得多慢,你也太自信了,也行吧,就試試,您小先生要七步成詩的,我不敢掃你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