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歌 第二章 孽緣

作者 ︰ 鄭顏汐

黑鷹動,王夙更是比他還先動。

早在他右肩下沉的時候王夙便算到了他出手的軌跡,王夙不進反退,左肩一沉伸出拳頭,在黑鷹的一眾手下看來,黑鷹的右腋窩故意撞到王夙的拳頭,整個場景詭異極了,只有施夫人是知道的,這是王夙那變態的計算能力算到了黑鷹出手的軌跡,故意等在那里的。

王夙一擊即中,黑鷹腋窩下那一條粗大的神經不出意外的和正常人一樣,很不經打。盡管右半邊身子暫時陷入癱瘓,黑鷹反應迅速,忍著劇痛一個鯉魚打挺躲開王夙下一波攻擊,王夙有些意外,出手更加凌厲。

黑鷹是什麼人?

他是殺手!

殺手會和人拼命麼?

不會!

他們最擅長的是躲在暗處,像毒蛇一樣,伺機將你一口咬住,一擊斃命。如果失敗,果斷退走,尋找下次完美的出手時機。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黑鷹和王夙一交手便發現自己和她的差距太大,不管是境界還是暗殺手段。顧不得驚心為何她如此年輕便又此等實力,更顧不得在手下面前丟面兒,他現在想的只有逃跑。

黑鷹暗暗發狠,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既然惹上了他,就該做好被報復的準備!

只是,王夙會讓他離開麼?

答案的否定的。

王夙之所以一擊即中,一是因為她過于熟悉人體的結構構造,二是因為她在費城重修武功後一直是以速度為重。想逃?素雅的面紗下不由得露出嘲諷的笑容。

右手輕撫上左腕,那只古樸的銀色鐲子轉眼消失不見,王夙的手心多了一條亮晶晶的細鞭。右手一甩,鞭子如活過來的小蛇一般纏住黑鷹的左腳腕,鞭子一扯,王夙撲身到黑鷹後背,左手準確的扣住黑鷹的第二、第三塊脊椎骨,用力拉出後隨手捏碎,黑鷹眼眸大瞪,幾乎奪眶而出。

椎體與椎體相連,其中椎管內含有脊髓、神經、血管。脊髓是人體的中樞神經系統,能夠向上傳導運動和感覺于腦。此刻黑鷹更是被捏碎了脊椎,瞬間死亡。說來也可憐,黑鷹直到死亡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而惹上王夙這尊煞神的。

從動手到黑鷹身死,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個呼吸,王夙拍拍手起身,提起黑鷹扔到一眾殺手腳邊,「冤有頭,債有主,今天我們只是來尋仇的。」王夙頓了頓,冷眼望著準備伺機離開的人們,「在我把事情辦完之前誰也不許離開,否則誰就是下一個黑鷹!」

事實上身為殺手每天刀尖上舌忝血度日,沒有誰是莽夫,一眾殺手本就被王夙鐵血的手段震住,听到王夙說了是來尋仇後沒有圍攻更沒有妄動。連首領都不是對手,他們更不可能是對手。

隨後趕來的妖嬈女子剛好看到黑鷹被捏碎脊椎骨瞬間身亡的那一幕,臉上卻沒有半點悲傷,躲在人群中仔細打量王夙和施夫人二人。施夫人雖然換了一張臉,可身材體形卻變不到哪兒去,忽的妖嬈女子手指著施夫人止不住驚呼出聲︰「你是蝴蝶?」

施夫人听到熟悉的聲音一怔,隨即陣陣恨意以及復雜的情緒涌上心來。王夙見狀哪里不知施夫人心中所想,瞬間鞭子一甩將她指著施夫人的那只手迅速纏住,再次一甩那女子便狼狽跌坐在王夙面前,施夫人從王夙身後沖出來「啪」的一個巴掌,扇的那女子一震頭暈目眩。

人群中還有二人听到那女子的一聲「蝴蝶」,身子一怔,打算悄悄溜走,王夙一眼看穿,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二人拎回來點了穴道扔到施夫人腳下。

「魅姬你還記不記得……」施夫人顫抖的拉起魅姬的手,「以前我們兩個也曾這樣一起手拉手地稱姐道妹,我一直記得你的手指永遠都比我的好看,你的皮膚永遠比我的細膩,若不是因為你是女人,我真的怕自己會愛上你,因為你是那麼溫柔。當初只要是你接的任務我都會尾隨,只因我怕你會出意外。我對你真的是,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有時在想,我不要恨你,但是我想了好久好久,還是沒有明白,為什麼你要背叛我,要不是你,組織怎麼會三番五次的找到我……」

魅姬抬臉嘲諷的望著施夫人,目光忽變得凶狠︰「當初你不是說要永遠跟我一起,結果呢?我以為你跟那個臭男人只是玩玩,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他要徹底甩了我?」

施夫人緊緊握住魅姬的手,急切的解釋,「不,我從未甩了你,施郎是愛人,你是妹妹,我從未想著要放棄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魅姬此刻已經陷入瘋狂,不知從哪模出來一把短劍就朝施夫人撲過去——

雖然已經不可能回到當初,可不到萬不得已施夫人還是不想跟魅姬兵戎相見。施夫人慌忙後撤,可魅姬一下子捉住了施夫人的手腕︰「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為什麼你最後又離開了我?」

趁著施夫人迷離之際魅姬的短劍刺入了施夫人的肩胛,施夫人顧不得疼痛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短劍,反手朝她刺去,顧不得肩胛的傷,施夫人直接將劍指向魅姬心口,像是要刺透那個令她不敢面對的事實一般。

魅姬驚詫地睜圓了雙眼,艷麗的臉上失去了血色,在短劍刺破那層皮囊,紅色的艷麗的玫瑰在她胸口綻放的時候,施夫人停住了,魅姬,這個曾經是她好姐妹的女人,這個總是抱著她喊著好姐姐的女人,七年的友情,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忽然,有人從背後握住了施夫人的手,還沒等她反映過來,手中的短劍就深深插入了魅姬的機理,劍尖扎進心髒那瞬間讓施夫人怔住了身體,鮮血從劍下源源流出,魅姬驚訝地瞪著施夫人身後的人,施夫人迅速轉身看著身後的王夙,她淡漠的臉上沒有半絲表情。

「結束了。」王夙從一旁緩緩抽身,就像方才她只是一個看客。

魅姬!施夫人轉身看著躺在鮮血中的魅姬,她的唇角卻帶著笑容,為什麼?明明被自己殺死,卻還對她微笑。

「姐……」她朝施夫人伸出了手,施夫人蹲體本能地握住了那只顫抖的、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我恨你……咳……」鮮血不斷從她的唇中溢出,施夫人的胸口被這些鮮血漸漸注滿,猶如化作了紅色的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

「我恨你為什麼不愛我……」魅姬輕顫的話語讓施夫人怔住了身體,魅姬她……愛我?魅姬緊緊地握住施夫人的手,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緊緊捉住她的手,「我哪里比不上施子杰?你告訴我……」

施夫人已完全陷入呆滯,王夙則是搖搖頭,以前就听說過禁忌之戀,沒想到……

唉,真是一段孽緣啊!

「除了這二人還有沒有?」

施夫人呆呆的搖搖頭,抱著魅姬的尸體不知道在想什麼。

此時的施夫人已經完全亂了心神,王夙直接幫她處理了剛才虛心逃走的二人,很明顯這二人一定是在當初追殺施夫人的過程中做出過「杰出的貢獻」。

「從今天起‘嶸園山莊’就不存在了,在此更名‘雲來山莊’。對于各位我恕不相留,今後愛去哪去哪,但是不經我允許絕不許踏入‘雲來山莊’半步!將此話傳給正在執行任務沒在山莊的那些人。」王夙說完這話又停頓了一下,「要留也不是不行,這麼大的山莊總得有人打理不是,有願意留下看家護院的麼?」

這群失了自由的亡命徒好不容易恢復自由,不去當大爺反而留在這山莊里幫你看家護院?怎麼可能!大多數人听到這話自然是轉身就走,而少數人卻留了下來,有的是因為除了殺人別的不會做,留下來也無妨;有的則是心思多一點,王夙這麼輕而易舉殺了黑鷹,那她最起碼也是大乘境界的高手了。她那麼年輕就達到這麼高的境界,而且看她的手腕又不失為一個鐵血的領導人,良禽擇木而棲,他們自然不排斥跟著這麼一個主子。

「很好,既然留下來就絕無反悔的可能。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王夙很欣慰,留下的十一人中,沒有一個選擇離開。

安頓好留下的那十一人後,卻發現施夫人依舊抱著魅姬的尸體在發呆。王夙強行拽走魅姬的尸體交給剛剛收下的下屬去處理,「人死不能復生,你們這段孽緣就此了解未必不好,如果你還是想不開,就抱著你那‘好妹妹’的骨灰到你的小漁村去找你丈夫好了。」

最後這句刻薄的話刺激了施夫人,她緩慢的回過神兒來,「你怎麼能這麼無情?」

王夙模模自己的臉,她在臉和活下去之間選擇了後者,在她看來,妹妹和丈夫之間又有什麼好選擇的?丟下一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王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施夫人慢慢咀嚼這句話的意思,不由感到一陣羞愧。自己是當局者迷,魅姬為了得到她不惜毀了她,可施郎是無辜的,她剛才竟然因為魅姬對施郎產生了一絲怨恨……王夙說得對,人死不能復生,既然人都已經不在了,就讓那些往事以及那段不該出現的孽緣隨風消逝吧。

施夫人走出心理陰影,絕美的臉上綻放著和煦的笑容,王夙,謝謝你。

------題外話------

開第二卷咯!男主終于要閃亮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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