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歌 第二十一章 上鉤

作者 ︰ 鄭顏汐

王夙笑著捏了捏宋雨歡的鼻子,「哎呦,小丫頭何時變得這麼聰明了?」

「來,跟姐姐說說你看出哪里不對勁了?」

宋雨歡吸吸鼻子,吐了個舌頭,「其實我什麼也沒看出來,只是感覺姐姐對她的態度不一樣,如果連姐姐都認為有問題的人,那她一準兒是有問題的!」

這一記馬屁拍的舒坦!王夙笑著模模宋雨歡的頭,又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姜燁,意有所指的說道︰「嗯,真是個乖孩子,以後一定要好好听姐姐的話,除了我和泠伊,誰都不可輕易相信,知道嗎?」

「姜大哥也不行嗎?」宋雨歡弱弱的問道。舒愨鵡

回答她的是斬釘截鐵的拒絕︰「不行!」

「噢!」宋雨歡鉲uo碌牡愕閫罰?劣謔遣皇前淹躓淼幕疤??睦鍶М土淼北鷳哿恕!敖憬慊姑桓嫠呶夷歉鏊??降啄睦鋝歡躍 四兀俊包br />

「從一開始她向你求救而不是向年瑾天求救的時候我就發現她另有目的,我拉過她的手,手上的那些繭子可不是織布浣紗留下的,那是一雙握劍的手;還有,吃飯時她儀態端莊,碗中的食物是按照由外至內的順序吃食的,再比如吃鵝肉的時候嘴里有小塊骨頭要吐出來,她使用筷子遞到嘴邊接出,再移到碟子邊沿,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絲毫不引別人注意,在那之後又非常自然地用餐。最後用完餐後,她用手帕的一角輕輕印去嘴上的油漬……別的就不說了,光說她吃飯時的儀表就不是一個窮苦人家女兒該有的,一個標準的貴族女子用餐也不過如此了。可能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些細節的東西是日積月累形成的,不刻意去注意的話是很難發現的。」

「我暫時還不知道是誰派這麼不專業的人來接近你,但是你給我記住了,以後無論去哪兒都要帶著泠伊,也不許隨隨便便發什麼善心,知道了嗎?」

「嗯!」宋雨歡再次點頭,心里忍不住偷笑,第一次發現原來王夙也是有貧嘴的潛質的,這都叮囑了多少遍了?

將宋雨歡送回宋府後,姜燁跟隨王夙的腳步,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的她的侍衛。進了平安醫館的後堂後,王夙直接開口問道,「找我何事?」

姜燁有些不敢直視王夙咄咄的目光,偏過視線回答道︰「主上讓我過來傳話,什麼時候動身去苗寨說一聲……還有,殷子煜不可信。」

「什麼意思?」

姜燁一愣,「什麼什麼意思?」

「別裝傻,我去苗寨干他何事?還有,‘殷子煜不可信’又是怎麼一說?」

「這……我並不知情,我只負責傳話。」

王夙懷疑的看著姜燁,見他言辭閃爍,定是沒說實話,「宮家是沒錢雇人了還是怎麼,若只是傳話,什麼人不能來,還非要你這個侍衛長親自跑一趟?」

「額,就知道瞞不過小姐。」

閑雜人等早就屏退,王夙神色淡然的看著他,「說吧。」

姜燁一張俊臉滿是愁雲,最後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牙一咬心一橫,轉瞬便淚眼婆娑,雙目深情款款的看著王夙,「夙兒,最近我有事情要忙所以不能相見,只要一抽出身我就會來找你的。殷子煜那人不可信,你可千萬千萬不能輕信與他!」

說完這話姜燁馬上變回原來的樣子,怒馬鮮衣,面如玉冠,通身沒有了半絲矯揉造作之氣,清了清嗓子,「這就是主上讓我帶來的原話。」

看著模仿的活靈活現的姜燁,仿佛看到了宮懿軒在面前這般耍寶,王夙嘴角很明顯的抽了抽,「攤上這樣的主子,真是難為你了。你帶的話我收到了,下次可以直接到這個醫館找我,再要讓我發現因為我的事情而牽扯到雨歡……」剩下的話並沒有說完,但威脅之意很是明顯。

「不過嘛,」瞬間姜燁身上的壓力一輕,只見王夙又開口戲揄道︰「如果你是因為你倆之間的私事找她的話,我當然不會反對。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老大不小了,雨歡也長大可以嫁人了,你可別跟你主子學。」

姜燁垂下臉龐,眼角不自然的抽了抽,隨意應付了一聲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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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孟春忘惜春,仲春欲惜春,暮春一春惘比一春。意思就是說少年時盼過年,中年時怕過年,老年卻是

一年不如一年。

听著耳邊「 里啪啦」的爆竹聲,王夙心下一片寧靜,對于過年,她沒有盼,沒有怕,更沒有一年不如一年。用過飯後,王夙站在雲來山莊一處高聳的假山石上,想來雨歡此刻正在家里吃年夜飯,今時不同往日,她一定不會像以前那般不受重視,就算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在宋府內絕對無人敢拂了她的面子,哪怕是宋凱本人。

不知怎麼的,想著宋府表面上其樂融融的畫面,忽然就想起多年前那個到處都充斥著緋色的將軍府。如果沒有這些如果,她會不會也像宋雨歡那般,被爹爹無限寵溺的噓寒問暖,哪怕那份關愛是居心叵測的?

有些念頭,來的那麼毫無預兆,冷不丁的冒出來,撥亂你的心緒,然後又悄無聲息的消失掉……王夙面色淡然,心中卻是忍不住自嘲︰你忘了自己被他差點兒廢了功夫,竟然還敢奢想?

平安醫館打烊了三天便重新開門營業,即使是大年初八,鄴城的角落依舊彌漫著新年的氣息,王夙剛走進醫館的大門,拐角處就走出一個身穿湛絹箭袖、外披著暗紅披風的男子,頭上還戴著一頂貂皮暖帽,頭發被一條黑色的帶子高高挽起,嘴角噙著一絲微笑,大步朝王夙走來。

「王姑娘,你終于來了。」他滿臉微笑的看著王夙,甚是欣喜。

「嗯。」王夙也笑了笑回應他。

這時旁邊一位學徒拉住王夙的袖子說道︰「師父,自打初四開門那天起,這位公子就天天過來找你,一直等到今天你終于出現了。」

「最近有事纏身,所以很抱歉讓年公子久等了。」

陽光充分且明媚的照在年瑾天的身上,隱約的泛起金色的光輝,只見他的如血的朱唇微微一動,露出潔白的牙齒︰「只要能等到王小姐,再多些天也無妨的。」

看著陽光下他那溫文爾雅的微笑,王夙心想前些天撒下的餌這是要上鉤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微笑,「那個,年公子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年瑾天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燙金邊兒的請帖,認真甚至虔誠的遞給王夙,「不才舉辦了個詩會,還望王小姐務必參加!」

王夙接過請帖,無心欣賞請帖的精美,隨手打開一開,日子定在五天後,地點就在年府。

抬頭笑意迥然的打量了他一眼,王夙轉手將請帖交給身邊的學徒,「好的,多謝年公子美意,王夙屆時定會登門拜訪。」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見王夙答應,年瑾天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竟已經被汗水浸濕。

年瑾天離開後,王夙馬上傳話給殷子煜︰搞定年金康那個老狐狸,但是代價是答應她一個條件。

皇後跟殷子煜正為年金康支持殷立清而頭疼,如今王夙放來消息說能搞定那只老狐狸,說什麼也是要答應她的,只是不知道她的條件到底是什麼。去問的時候王夙卻說自己還沒想好,什麼時候想好什麼時候兌現。

皇後心中給王夙的身上打上了「貪婪」的標簽,冷哼一聲,典型的欲擒故縱,這招兒她玩的都膩了。「先答應了她,等她辦好事情之後再說。」皇後沒有說出口的是,如果事後她隨意提個要求滿足了她也就是了,但如果她要想入住東宮,呵,那就要看看她幾斤幾兩了。

王夙並不知道皇後心中的顧慮,要是知道的話,只怕會忍不住笑出聲兒來的——皇後啊,您真的想多了!

五日後,王夙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策,稍稍施了些粉黛,在頭頂梳了個十字髻,用一根樸素但不失典雅的素色步搖固定,余發披散在純白色儒裙上,外面套了一件銀色寬幅大袖的薄氅,帶上小蝶便前去年府赴宴。

年府門前的馬車不在少數,見王夙的馬車上沒有明顯的標識,甚至百米遠時就被家丁攔下。小蝶將請帖在那家丁面前晃了晃,家丁才將馬車放行,一邊兒還小聲還嘀咕著怎麼這個其貌不揚的馬車上竟然會有公子發出的請帖?

王夙下了馬車徑直走進大門,身邊馬上迎上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婢女來為她引路,剛走不遠,忽然听見一片熱鬧之聲,應該是到了吧。拐個彎,果然,且看那些小姐公子們,清一色的青年才俊和美貌佳人。

王夙向來討厭這種宴會,不管是詩會還是別的什麼會,今天卻很開心的來了,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參加卞國上流人士的宴會呢!

想來跟大昊也差不了多

少,這些皇室貴冑搞個聚會什麼的,其實說白了就是相親大會。就像今天,借由以詩會友搞個聚會,各家的公子小姐都在此間展現出自己的才華,有人相中誰了,隔不久就會下聘迎娶。除了特殊的皇帝賜婚,要不然這些年輕才俊們可沒有人想跟一個不曾見過面的人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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