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驟然亮起一道白光,接著宴卿離飄渺的身體被拘走,最後消失在了天地之間。舒愨鵡
青蓮嚇的花容失色,頓時跪下。
她是遇見,神仙了麼?
姬薄情臉色陰沉,看著床榻上的宴卿離,眉頭皺的很緊。
小昭跪在那里,頭垂的很低瑚。
姬薄情不安的走來走去,半響才沉沉的開口道,「真是膽大妄為,你有幾年的道行?竟然帶著公主私下凡間去會青蓮!」
「這是公主的遺命,縱使是粉身碎骨,小昭也要替公主完成!」小昭抬起頭,不屈的說道鑠。
姬薄情咬牙,「那好,既然粉身碎骨你都不怕,從此以後,你就去蝙蝠洞面壁思過吧!公主身邊,不需要你這種膽大妄為的奴才!」
小昭還想說什麼,卻見姬薄情衣袖一揮,接著一道刺目的光線籠罩下來,她整個人消失在了公主府。
四周是漆黑一片的陰冷環境,小昭站在那里,她知道,自己是被拘到蝙蝠洞了。
駙馬雖然冷漠,可是從未這樣待過她們下人,她知道,這一次是真的惹他生氣了。
但是公主將死,整個青丘山,除了她,誰還能這樣死心塌地的為公主著想呢?
小昭坐在那里思前想後,頓時為宴卿離悲哀。
其實她看得出,公主是喜歡駙馬的啊,縱使是死之前,最想見的也是駙馬。
可是再喜歡,也沒有用……
駙馬竟然這樣的待公主,若是有以後,她再也不會為駙馬說話了。
公主府的床榻上,宴卿離緊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那里。
姬薄情眉頭深深擰起。
今天動手,幫她療傷的話,他實在沒有太大的把握。
因為喬顏只喝了兩天的藥,最少三天,她的道行這才真正為她所用。
可是現在這個樣子,她似乎,堅持不到三天了。
小昭這個丫頭這一次,真的是太大膽妄為了。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外面傳來仙侍的聲音,「稟告駙馬,外面一重天二皇子求見!」
姬薄情眉頭深深皺起,東方御?
他現在實在沒有功夫跟他打架。
姬薄情抱起床榻上的宴卿離,冷冷的道,「趕他走!」
小廝領命,轉身退下。
須臾,去而復返,「駙馬,二皇子讓屬下,交給駙馬一樣東西……」
姬薄情這才回頭,凝眸看著外面的仙侍,仙侍走了進來,雙手捧著一個錦盒。
姬薄情放下宴卿離,皺眉走近。
他接過錦盒,打開一看,頓時喜上眉梢。
竟然是無憂果,這個東方御竟然舍得拿無憂果來幫小離。
他松了一口氣,有無憂果解掉荒毒,那麼一切都好辦了。
揮手讓仙侍退下,他轉身走到宴卿離身邊,幫宴卿離將無憂果煉化。看著她逐漸的恢復容貌和青春,心里的一顆大石頭,也放下了。
守在宴卿離的身邊,他靜靜的看著宴卿離素白的小臉。
九尾狐族,天生有一股媚態在里面,所以九尾狐族的女人最是受到天上神仙的歡迎。
可是這樣的媚態,跟邵穎比起來,就差的很多。
不管是天上還是地下的美人,看見了邵穎,都不敢再自稱美女。
但是宴卿離不會。
她五官精致,美輪美奐,那雙漂亮的眼楮,總是狡黠的笑著。
他現在還能記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眯著眼楮笑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怎麼會有這麼愛笑的小姑娘,靈動的眼楮總是水靈靈的,翹起的嘴巴,旁邊兩個淺淺的梨渦,笑的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模樣可愛
極了。
只是第一眼,他就有些後悔,自己這樣的接近她,真的好麼?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每接近她一步,就忍不住多喜歡她一些,漸漸的,這種喜歡變成了愛。
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一直都是單戀著她,而她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
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傷害。
可是事情漸漸的月兌離他的控制,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一發不可收拾。
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可喜也可悲的事情。
自己喜歡的姑娘,同樣的也喜歡著自己,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比兩情相悅更加幸福的事情呢?
可悲的是,他懷著目的接近她,終有一日,真相大白,她會離開而去。
他每日在惶惶中度過,生怕有朝一日醒來,他已經不是姬薄情,而她也不再是青丘的小公主宴卿離。
姬薄情握著宴卿離的手,看著恢復了容貌的她,心中復雜的感情,如潮水一般,一圈一圈蕩漾開來,酸澀的讓他幾乎不能控制自己。
外面再次傳來小廝的聲音,「駙馬,喬夫人求見——」
仙侍的聲音剛落,喬顏就走了進來,「不是要陪著我三天,一刻都不離開的嗎?」
她的眸光,落在了床榻上宴卿離的臉上,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喬顏冷笑一記,「原來是這樣,你竟然為她尋得了荒毒的解藥,難怪不用再繼續陪著我,明天的煉化,是不是就取消了?」
姬薄情回過頭,擰起好看的兩條長眉,聲音帶著冰冷的篤定,「不,繼續!」
喬顏臉色一白,「你說過,在必要的時候,讓我犧牲!」
「我不想再讓小離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讓小離生氣太多次,喬顏,你已經陪著我了兩百多年,應該知足了!」姬薄情站起身,淡漠的說道。
喬顏深吸一口氣,雙手相互緊握著,定定的看著床榻上的女子。
「你不害怕,有一日她升上仙,過不了雷劫?」喬顏繼續問道。
姬薄情搖頭,「我現在只想過好當下,若是連現在都沒有,還談何將來?」
喬顏冷笑,「若是你早想明白這些事情,又何至于讓我跟著你兩百多年!」
姬薄情不想再跟她廢話,只是擰著眉頭道,「今天我就不過去陪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想要交待的,就告訴丫鬟,我以後會為你辦妥!」
喬顏抿唇,臉上的血色頓時消失的干干淨淨,「薄情,你怎麼能如此待我?」
「我一向就是這樣的神仙,喬顏,你第一天認識我嗎?」姬薄情冷冷的看著她,眸中已經多了些許不耐之色。
喬顏抿著唇,轉身退下,身形明顯不穩。
她該怎麼辦?二百多年前,他救了她,代價就是讓她成為宴卿離的藥人。
若是不同意他的要求,她當時就會死,同意了,她還能多活兩百多年。
在他救了她之後,她乘機提出各種條件,他全部一一允諾。
後來,他發現星宿變動,宴卿離跟他有夫妻之實,而她則是處、子之身,她必須摒棄自己的純潔,才有資格繼續做宴卿離的藥引。
他就毫不留情的為她找來各種男人,她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這個人必須是他。
他卻是理都不理她,直接拂袖離去。
後來,她還是被迫和他帶回來的一個男人發生關系,再後來,她竟然懷孕了。
這樣可悲的感情啊……
她怎麼就放縱自己喜歡上了他?
縱使他對自己這樣狠心,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他。
喬顏臉色蒼白的朝回走去,一路上仙侍看見她行禮,她都沒有發現。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她靜靜的坐在那里,旁邊竄出了一只貓,仰著頭看著她。
她伸手撫模貓的腦
袋,涂寇的指甲,在貓黑色的皮毛上,顯得妖異無比。
「貓兒,以後我死了,你該怎麼辦?」她輕撫著貓,低喃著道。
貓仰頭長叫了一聲,似乎在讓她逃跑。
喬顏站起身,神色寡淡,「跑不了,他是上神,我只是一個沒有列為仙班的散仙,這四海八荒都是他的地盤,我能跑去哪里……」
黑貓再次叫了一聲,餃著她的衣服,將她往外拖去。
她冷冷的笑,淡漠的搖頭道,「連你也看出了嗎?我時日無多,原本我不相信命運的,可是現在……」
她頓了頓,沒有說話。
喬顏回頭,盯著貓的眼楮,「現在,我依舊不信,你說,若是那個女人死了,他會不會就不殺我了!」
她笑了起來,彎腰抱起了地上的黑貓,「若是她死了,我就不再是他養的藥人了,他原本就不是弒殺的神仙,他一定會放過我,對不對?」
黑貓磨蹭著她的手,然後倏然一下躥了出去。
她點頭,「若是我明天不死,那麼今天一定要搏一搏,若是注定我明天會死,今天,更是得肆無忌憚了!」
姬薄情守在宴卿離的身邊,時至半夜的時候,外面忽然電閃雷鳴,青丘山下起了暴雨。
這暴雨,隱隱的竟然透著紅色。
他擰起眉頭,用天眼窺視了起來。
十六重天上,竟然發生了暴亂,一群貓妖朝著邵穎昏睡的時候,襲擊了中天王府。
他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難看無比,喚了外面的仙侍守著宴卿離,自己離開了青丘山。
守著宴卿離的仙侍,叫做安耿,是一個才從石機府提拔起來的散修。
他一向十分注重尊卑,所以喬顏到的時候,他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喬顏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先退下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安耿擰著眉頭,「可是,駙馬吩咐奴才,要守著公主!」
喬顏微笑,「那你就守著吧,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
說完,她冷然走進,隨手將門關好。
屋內,宴卿離依舊靜靜的躺在那里,雖然恢復了容貌和青春,但是她的修為並沒有恢復,所以此刻仍然是無意識狀態。
喬顏上前幾步,森森的盯著床榻上的宴卿離,揚起了手,凝聚仙氣,朝著宴卿離打去。
倏然,外面的雷聲,滾滾而來,接著是閃電撕破了夜的黑暗,那恐怖的電光,宛如一條條鞭子,凌遲在夜的天空。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是天兵,天兵包圍了青丘山……」
喬顏眉頭一蹙,九重天一向和天界交好,天兵怎麼可能會圍攻青丘山?
她不管不顧,想要先了結了宴卿離再說,外面卻已經打了起來。
緊閉著的房門,被一道凶惡的力道撞開,接著是仙侍哭喊著跑來,「喬夫人,快走啊,天帝頒旨,青丘山勾結魔族,凡是青丘山的神仙一律發配天外天——」
喬顏揚起的手放下,冷笑一記,「青丘山勾結魔族?這怎麼可能?」
「天旨已經頒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仙侍走向床榻上的宴卿離,深吸一口氣,「我帶著公主離開,大家各自逃難去吧……」
「等一下!」喬顏上前,看了床榻上的宴卿離一眼,抬手阻止了她。
「你先出去吧,我帶著她走!」她彎腰,抱起了昏迷中的宴卿離,朝著外面跑去。
青丘有難,剛好……
等她找個無人的地方,結果了宴卿離,正好推給那些天兵,屆時,誰也找不了她的麻煩。
她如是想著,朝著外面跑去。
外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青丘有的神仙誓死不降,正在負隅抵抗,有的臨陣倒戈,正在幫天兵捉拿青丘的神仙。
總之,什麼樣的角色都有。
宴卿離被喬顏顛簸了幾下,在她的懷中悠悠醒來,她看了一眼喬顏,掙扎著道,「放開我……」
「別亂動,要是你不想死的話!」喬顏擰眉,瞪了她一眼。
「發生了什麼事?」宴卿離看著戰火狼煙的外面,深吸一口氣,卯足力氣從喬顏身上跳下。
她扶著旁邊的灌木叢,臉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切。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青丘山完蛋了,竟然敢勾結魔族,真是想不到,宴紫蘇背後竟然做出了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喬顏咬牙,揚起手,朝著宴卿離打去。
宴卿離見旁邊的一枚流箭,朝著喬**來,她踉蹌幾步,一把推開了喬顏。
喬顏被推的身體一斜,蹙著眉頭不解的看著她。
她喘息幾聲,臉色慘白到極點,站在那里,搖搖欲墜。
「小心——」她緩慢的道。
喬顏揚起的手,放下,她咬了咬牙,「走吧,我扶著你逃——」
「我不逃,這個時候,我不能逃!」宴卿離搖頭,朝著前方沖去,她竭力的大吼,「住手,都給我住手!」
可是旁邊,全部都是飛火流星,哪里有人肯听她的話?
她還預再大聲喊叫,卻被喬顏從身後一把推開,她擰著眉頭,「你不要命了嗎?趕緊逃吧,你當自己還是青丘公主嗎?」
「母皇,我要去找母皇——」宴卿離喘息著,朝著女帝宮跑去。
「不要去了,你看不見,女帝宮已經燃起大火了嗎?」喬顏從後面拉著她,將她朝著相反的方向拖去。
「母皇,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母皇……」宴卿離掙扎著,可是她現在哪里是喬顏的對手,喬顏三兩下就制服了她,將她朝著人煙稀少的地方拖去。
外面,依舊是一片混亂,但是更多的,是忙著逃跑的散修。
以前,這些散修全部以能夠拜在青丘山的門下為榮,可是現在,個個避之不及。
喬顏拽著宴卿離,朝著另外一邊跑去,只是兩人逃到街頭的地方,被半空中的天兵攔住了去路。
被攔住去路的,還有別的一眾散修,所有人看見天兵,全部跪了下來。
喬顏跟著一起跪下,宴卿離被她拖拽著,不跪都不行。
兩人跪在人群中,屏息凝視。
天上為首的天降,一聲暴喝,接著威嚴的道,「青丘三公主何在?」
宴卿離深吸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的行蹤一定是被他們發現了。
她剛剛準備站起身,卻被喬顏一把抓住。
她對著她不停的擺頭,她只能疑惑的跪在那里。
天上的天降,又問了一句,「青丘三公主何在……」
人群中,依舊是寂靜一片,接著站在雲端的天降緩慢隱去,下方跪著的人,再次起身開始惶恐逃命。
喬顏抓著宴卿離的手,「我們分開逃跑吧,你朝著那邊,我朝著這邊!」
宴卿離點頭,她不想逃跑,她只想回去,跟母皇一起面對青丘的劫難。
她剛剛轉身,喬顏就跟著她的背影過來,人群中,她揚起了手,咬牙朝著她的後腦勺打去。
宴卿離卻忽然轉身,定定的看著喬顏,「你知不知道,姬薄情在哪里?」
喬顏愣住,姬薄情自然在中天,她特地派了貓妖作亂,引開了姬薄情。
宴卿離抿了抿唇,「你去找姬薄情吧,我想,他一定有辦法護你周全,還有……」
她從衣袖中掏出休書,遞給了喬顏,「將修書交給姬薄情,從此青丘和他,再無瓜葛!」
她蹙眉,朝著女帝宮跑去。
喬顏愣愣的站在那里,她的意思是,以後姬薄情都讓給她了麼?
她不跟自己搶姬薄情了?
將休書放在衣袖中,她咬牙,再次朝著宴卿離追去。
她不相信命運,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只有自己親手殺了宴卿離,姬薄情才可以屬于自己。
只是剛剛跑了幾步,原本消失在雲端的天兵再一次顯露出來。
「大膽孽畜,竟然敢違反天條,勾結貓妖一族襲擊中天,還不快快伏下受死?」雲端的天降,厲聲喝著。
喬顏頓住了腳步,慘白著臉看著天空。
「我沒有——」她狡辯著道。
「天理昭彰,容不得你胡作非為!」那天降手中的震天鼓,咆哮之聲,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喬顏捂住了耳朵開始尖叫,宴卿離看見喬顏受罰,轉身上前道,「住手,喬顏和中天無冤無仇,她不可能勾結貓妖襲擊中天!你們冤枉青丘山,冤枉喬顏,算什麼天兵天將——」
只是雲端的天將,哪里听她說這些,手中的震天鼓擂動更厲害了一些,喬顏鼻息間溢出鮮血,捂著耳朵倒在地上。
宴卿離上前抱住了喬顏的身體,對著天上的兵將怒吼,「住手,你們住手啊……」
她現在沒有任何修為,根本幫不了喬顏,只能著急的抱住了喬顏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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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男主身份就要揭開了!親們抱抱!還有,多謝飄靈雲的藍山咖啡,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