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十五載 第五章別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2005(5.5)

作者 ︰ 自由行走的風

5.5

小白最近一段時間正忙著調動崗位,在李麗霞姐夫的幫助下他如願以償當上了司機。其實這也是早晚的事,公交集團新購置一批車,又逐步改成智能刷卡和投幣系統,現在也不需要售票員。小白開上新車,心情格外興奮,雖然在收入上並未比從前掙得多,但他至少覺得這才是爺們兒應該干的活。

李麗霞現在也不似從前一有時間就去找小白,而是忙著自己的服裝生意。她幫別人賣衣服時積累了一些經驗,也模索出點兒干這行的道道。受雇于人畢竟不是長遠之計,總不能一輩子替別人打工,于是李麗霞向自己的姐姐借了些本錢,小白又幫助她張羅一些,就這樣她租下地下商場的一個攤位,賣起了童裝。

金勇一直是電台中最努力的主持人之一,他現在不僅主持音樂類節目,每晚9點還加了一檔情感熱線節目。欄目組最初策劃這一檔新節目時,主要是考慮現代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越來越復雜微妙,而人們彼此之間又缺少了解與溝通,因此通過情感熱線來拉進彼此間的距離,協調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這一節目一經播出立即受到廣大听友的喜愛,金勇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與金勇終日的忙忙碌碌相比,杜佳的工作就顯得清閑很多。工作不用坐班,有突發事件就馬上趕往現場做相關報道,情況緊急就直接場外連線,情況不緊急就回去再趕稿子。

總之,每一個年輕人在入職場的頭幾年,都會拼了命地努力工作,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多強,而是都想證明自己並不弱。

方雅琪的暑假再有一個星期就要結束,對于新的教學校長她毫不關心,對于新一屆領導班子可能會給學校帶來的新變化她也毫無期待。楊校長一走使方雅琪萌生了想要離開教務處的打算,她現在只想做一名普通的教書匠。

這一天下午她突然接到蘇主任的電話,說新來的教學校長想提前來學校看看,李校長讓教務處所有人到學校迎接。方雅琪來到學校時,教務處其他的同事已經全部到齊,大家議論紛紛,對新來的校長充滿好奇。原定3點,而現在已經過去40分鐘也不見新校長的影子,蘇主任一邊撥電話一邊安撫大家耐心等待。

方雅琪一個人無聊地趴在辦公桌上玩手機里的小游戲,突然杜佳打來電話。

「喂,特大新聞,特大新聞啊,」杜佳的聲音異常興奮,「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嗎?你知道我看見誰了嗎?」

方雅琪百無聊賴地回應︰「什麼新聞啊?快說吧。」

「怎麼這麼沒精神?在家閑著憋出病來了吧你?哎,方雅琪,我要是告訴你,保準你立刻跟吃了興奮劑一樣。」說著說著杜佳居然笑起來。

「還記得上回那個叫許遠的嗎?又被我撞見了!知道他在干嘛嗎?相親呢!哈哈……」杜佳似乎樂得前仰後合。

方雅琪並沒有杜佳想象得那麼興奮,聲音平靜地說︰「看他也得30出頭,相親不是挺正常的嗎。」

「我沒說不正常啊,我的意思是,我的復仇計劃有眉目了。」杜佳斬釘截鐵地說︰「我現在就出馬,殺他個措手不及。電話別掛啊,听好戲吧你!」

方雅琪不知道杜佳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舉著電話仔細听著。不一會兒電話里傳出杜佳的聲音,後來她又听到許遠的聲音,當然還有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你這是干嘛?」

「閉嘴!跟你沒關系,這是我們倆的私人恩怨。」

「快擦擦……給,紙巾。」

「佩服!你還真有手段。」

「你是誰?干嘛在這兒撒潑?」

「我是誰?我還想問你是誰呢?你不會笨到看不出我跟他是什麼關系吧?」

「許遠,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不用問他,問了他也不會承認。許遠,我知道咱倆的事你家里不同意,你在外人面前不想承認我這個女朋友也沒關系,我也能理解。但是,你犯不著成天出來相親吧?」

「哈,女朋友?她是你女朋友?」

「信不信隨便你,既然你來跟許遠相親,我想你也了解他個大概。30多歲的男人,家里有錢,又不結婚,你也能猜到外面肯定少不了女人。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如果你非要加入這個行列我也不攔著你,但看你這氣質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想你自己會想明白。」

「許遠,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沒有想跟我解釋的嗎?」

「沒有,我一個人瘋慣了,確實不適合結婚。」

「這個人跟你到底什麼關系?」

「她,是我女朋友,對不起!」

「既然如此,我先告辭。」

…………

「玩得挺愉快唄?」

「湊合吧。」

「再幫我玩一場,怎樣?」

「你還有一場相親?」

「不是,回家給我爸媽一個交代。」

「本小姐可沒那閑工夫。」

「剛才這不是挺閑的嘛,這麼願意操心別人的閑事?」

「你對討女人歡心不是很有一套嗎?不應該落得還要相親吧?裝純情也用不著跑自己爹媽那去。」

「不管怎麼樣,我還得謝謝你。」

「謝我?攪了你的好事,還要謝?」

「必須謝,謝你的及時出現,救了我。」

「舉手之勞。」

「不如……咱們……來真的吧。」

「來什麼真?你干嘛?你想干嘛?」

方雅琪听得有點不對勁,拿著電話大聲呼叫著杜佳,幾聲杜佳之後,電話居然掉線。方雅琪急了,反撥杜佳的電話號碼,但始終打不通。她坐立不安,圍著辦公桌團團轉。電話再撥打過去,又出現關機狀態。這時的方雅琪真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她簡直不敢去想,杜佳可能會遭遇的情景,她又怨恨自己剛才為什麼沒有問清杜佳所在的位置。

正焦灼時杜佳打來電話,「太驚險了,多虧我跑得快。」

「剛才什麼情況?你沒事吧?他是不是對你毛手毛腳的了?」方雅琪焦急地說。

「那倒沒有,我覺得他好像是在嚇唬我。」杜佳喘著粗氣。

「那你說的什麼驚險,什麼跑得快是什麼意思?」方雅琪不解地問。

「剛才一不留神,看見我們台長在這兒會**,我怕被領導殺人滅口,趕忙溜出來了,」杜佳繼續說道︰「這高級餐館以後看來得少來,指不定遇見誰呢。好了,我的手機快沒電了,先掛了。」

這一頓折騰把方雅琪的手機電量也消耗殆盡,她收起電話。這時,小谷跑進來,「方雅琪,新校長馬上就到,蘇主任讓咱們現在下樓,到大門口列隊迎接。」

「上大門口?太夸張了吧?」方雅琪撅著嘴說,心想︰這蘇主任可真能整事,早知這樣給她弄個儀仗隊好了。

說是馬上到,方雅琪她們在大門口又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才看見一輛白色捷達車緩緩而來。方雅琪越發沒了精神,一個如此不守時的領導難道還奢望他能干出一番豐功偉業?她對楊校長的辭職舉薦感到不值。

白色捷達車駛入大門,停靠在一邊,從車上下來一位穿著深藍色筆挺西裝的男人,白淨的襯衫、淡紫色的領帶、錚亮的皮鞋、高高梳起的發跡,方雅琪瞪大眼楮一愣︰原來這個許遠就是楊校長舉薦的那個許遠!

「這位就是我們新來的教學校長,大家鼓掌歡迎!」蘇主任把手高高舉過胸前,示意大家熱烈歡迎。

同志們鼓起掌來,只有方雅琪目不轉楮地盯著新來的校長,而兩手仍放置身體的兩側。

「大家好!我叫許遠,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許遠環顧了一下大家,最後把目光落在方雅琪身上。

蘇主任捂著嘴嬌媚地說道︰「許校長,您可真客氣,哪能是我們關照您,我們被您關照才對,是吧同志們?」

教務處的同志們都咧著嘴陪著笑,「是啊,是啊。」唯獨方雅琪的臉一點兒笑意都沒有。

大家來到教學校長辦公室,紛紛坐在會議桌兩側。許遠坐在正中間,先是看了看辦公室整齊的環境,然後笑著說︰「我這個人有一些怪病,請大家包涵。辦公室我想以後永遠保持今天這種狀態,也就是說我要求以後每天處理過的文件或材料,在我下班之前都要有專人分門別類整理好放在卷櫃里。第二,每天我進辦公室之前,辦公室必須打掃干淨,我喜歡蘭花和仙人掌,請蘇主任把現在辦公室的花草處理掉。第三,我不喜歡開例會,隨時有問題隨時解決,請各位自行準備一個每日工作記錄。第四,我不喜歡加班,請在工作時間把需要解決的問題一並解決,下了班我電話關機,有再大的事也不要打擾我。哦,還有一點,就是現在教務處人員暫且保持原樣,開學一個月之後我會重新調整。今天這個見面會就到這兒,散會。」

蘇主任愣眉愣眼地看著許遠,「許校,教務處的這些人我還沒向您介紹呢。這麼快就散會了?」

許遠微微一笑,「不用介紹,我都認識,哦,這樣吧,蘇主任你把我剛才那幾個要求直接落實一下吧。」

「好。一會兒孫老師把許校這屋的花都換一下,以後每天打掃辦公室就方雅琪干吧,文件整理小谷你來做。許校您看行嗎?」蘇主任看著許遠征求意見。

不等許遠說話,方雅琪站了起來,「蘇主任,我不同意。」

大家不說話看著方雅琪,「我是來當老師的,不是來當清潔工的。」方雅琪把目光轉向許遠,「有人來這兒想繼續做大少爺,對不起,我伺候不了!還有一點我想聲明的是,教務處干事我不干了。」

說完方雅琪推門走了出去,任憑蘇主任怎麼喊她,她都不回頭。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楊校長舉薦的那個許遠竟然是這個許遠,一個紈褲子弟,一個整日出入高級會所的人,一個喜歡戲弄別人的人,他居然就是那個教育界赫赫有名的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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