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十五載 第六章星空——2000(6.1)

作者 ︰ 自由行走的風

時間的指針輕輕一顫,歲月便從一個世紀跨越到另一個世紀,有多少人思考過上個世紀交替之時世界是什麼樣子?而下一個世紀交替之日地球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一切事物都在運動變化,而似乎不變的仿佛就是這遙不可及的星空……

6.1

當全世界的人們都在翹首企盼新世紀來臨的時候,正是方雅琪她們剛滿20歲的豆蔻年華。而對于每一個中國人來講,那一年則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在20世紀末,中國不僅在香港真正實現了「一國兩制」,對澳門也恢復了行使主權,這一偉大的歷史奇跡再一次向世人證明,未來的21世紀將是屬于中國的時代。

當年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方雅琪稀里糊涂報了政治系,小白總是取笑她,一個連《新聞聯播》都不看的人怎麼學政治?但隨著這兩年的學習,方雅琪感覺自己似乎有了點政治覺悟,思想也比以前要求進步了不少,但政治敏感度卻與杜佳相去甚遠,更沒有杜佳激昂向上的政治熱情。

為了慶祝澳門的順利回歸,師大舉辦演講比賽,杜佳拉著方雅琪去報名,方雅琪推辭說,陪著可以但自己堅決不參加。杜佳了解方雅琪的性格,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是方雅琪的大忌,于是說︰「我參加,你幫我。」

方雅琪是個非常聰明又有才華的人,很多東西她都擅長,比如說︰唱歌、朗誦、書法、繪畫,但這些她從來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因此她總覺得自己小打小鬧可以,但終歸上不了台面。但按杜佳的話說,她的這些本領水準上雖比不上專業,但在政治系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她不參加對自己來說是個遺憾,但對別人來說則是個慶幸。

杜佳拉著方雅琪找到學生會負責人的時候正好看見林露露,林露露也來報名。杜佳嘴上不說,但心里多少有點介意。方雅琪最了解杜佳的心思,她小聲在杜佳耳後說道︰「把機會讓給她吧,你可是她的情敵。」

杜佳也知道林露露因為金勇一直在跟她嘔氣,雖然是金勇一廂情願喜歡她,但畢竟是因為她林露露才被金勇拒絕。正當杜佳決定放棄報名參賽與方雅琪轉身離去時,林露露叫住了她們。

「杜佳,咱們倆好好較量一場,怎麼樣?」林露露習慣性地揚著下巴說。

「我沒興趣!」杜佳拒絕道。

「我原來也沒興趣,但听說你要來參加演講比賽,我的腿就不听使喚,把我帶到這來。我知道你不會怕輸,而我也不怕。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比我好在哪兒,金勇到底看上你什麼了?」林露露一副勢在必贏的模樣。

「好啊,比就比!」杜佳挺了挺胸,視死如歸一般壯烈。

方雅琪拉了一下杜佳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跟林露露置氣。

林露露笑了笑說︰「我還有個要求,就是如果方雅琪幫你,就一定也要幫我!」

「憑什麼?林露露你有點胡攪蠻纏了吧?」杜佳簡直無法忍受林露露的無理取鬧。

「你說憑什麼?咱們一個寢室的,你能求方雅琪,為什麼我就不可以?方雅琪能幫你,那為什麼不能幫我?」林露露說的不無道理。

「露露,既然你都說咱們是一個寢室的,那就不應該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方雅琪想勸阻兩個人。

「其實我也不想。方雅琪,只要你幫我贏了這次比賽,我就答應你跟杜佳和好如初。」

「卑鄙!」杜佳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經過林露露再三要求,方雅琪終于答應晚自習時陪她到操場練習。杜佳知道後賭著氣,一個人跑去圖書館自修,恰巧在圖書館遇到金勇和姜雲天。

金勇一見杜佳,馬上迎了上去,「我就知道你會來,特意佔了座位,就在那邊。」他用手指了指姜雲天的方向。

杜佳撅著嘴,大步流星走過去,一**坐下來,把書包摔在桌子上。姜雲天看著一反常態的杜佳,「誰惹你了?這麼大火氣!方雅琪呢?」

「別跟我提她,從今以後我跟她斷交!」杜佳從書包里掏出路遙的《平凡世界》。

金勇擠在杜佳身邊,「發生什麼事了?你以前從來不看這種書啊?」

「我要好好受受教育,哭他個昏天黑地,然後什麼都不去想。」杜佳把書翻開,不再搭理金勇。

「怎麼被刺激成這樣?你跟方雅琪到底怎麼了?」金勇刨根問底。

見杜佳不說話,金勇又湊過來,「姐妹倆鬧情緒這很正常,別往心里去,要不我去替你說說,當個和事老。」

「滾一邊去,還不是因為你!」杜佳一把把金勇推到一邊,「林露露現在向我示威,方雅琪又當了叛徒去幫她,要不是你拒絕林露露,我至于跟她關系這麼緊張嗎!」

姜雲天後來終于听明白杜佳嘴里的「示威」、「叛徒」是什麼意思。他憋不住笑,也想不通,女生的世界為什麼那麼復雜那麼矯情。

「笑!你就知道笑!滿臉壞笑!」杜佳明顯感覺出姜雲天是在嘲笑自己。

「不就是演講嗎,要不我幫你,你贏了林露露不就成了。」姜雲天提議說。

「對啊,對啊。」金勇合上杜佳的書,「咱們現在也去操場,就在她們旁邊練,好好氣氣林露露。」

杜佳咧嘴一笑,「主意不錯,開路!」

三個人來到操場,遠遠就看見方雅琪和林露露站在主席台旁邊的射燈下擺弄著手勢。他們也走過去,就站在離方雅琪她們不遠的地方。

杜佳故意拔高嗓門說道︰「我現在就開始了,你倆好好幫我听听啊?」

杜佳拿腔拿調的開始了,林露露忽然停下來,惡狠狠地看著杜佳。方雅琪的頭一下子大起來,這個杜佳唯恐天下不亂。

方雅琪連忙走到金勇和姜雲天的身邊,小聲說道︰「你們跑這來干什麼?快帶著她上別處去。」

「方雅琪,讓她們在這兒,咱們走!」林露露說完轉身就走。

「方雅琪,你要是跟她走,咱倆就徹底斷交!」杜佳發起小孩子脾氣來。

林露露停下腳步,轉過頭來,「方雅琪,你既然答應我,就要信守承諾,跟我走!」

「跟她走,咱倆就再也不是好朋友!」杜佳不甘示弱。

「我的天啊,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方雅琪拿這兩個人一點辦法沒有。

見方雅琪站在原地不動,林露露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方雅琪沖著杜佳說道︰「我現在沒工夫管你,你願意斷交那就斷吧!」說完轉身去追林露露。

杜佳一下子委屈起來,她本來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也不想跟林露露鬧得這麼僵。金勇不喜歡她又不是自己的錯,為什麼林露露就不能像以前那樣,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姜雲天望著方雅琪和林露露離去的背影,擔心地說︰「咱們還是跟過去看看吧,你們幾個總這麼僵著也不是辦法。」

金勇看了一眼杜佳,杜佳點點頭。

師大的教學區與學生宿舍區被一條馬路分成兩個**的區域,這條馬路說寬不寬說窄不窄,平時車流量並不大,所以在學校門口並沒有設置信號燈。學生們過馬路時都是三個一伙五個一群,車輛到了這里也會減速慢行。

但林露露從操場一路跑下來,根本不看有沒有車便橫沖直撞過去。這時一輛越野車從另一個方向迎面而來,方雅琪想去推開林露露已經來不及了,所幸那輛車看見有人沖過來立即減速,但林露露還是被刮倒在地,腿部流出血來。

等姜雲天他們走到這里時,已經圍了很多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他們擠進人群看見方雅琪正攙扶著受傷的林露露準備上車去醫院。

「怎麼會弄成這樣?」杜佳上前扶著林露露的另一邊。

「都怨我,都怨我,快,趕緊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開車的是一位40多歲的女士,她衣著講究,氣質優雅,看上去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快,趕緊上車,治病要緊。」姜雲天組織大家上車。

由于這輛車只能承載5人,于是杜佳被留下,其他幾個人跟著一起去了醫院。

來到醫院,姜雲天馬不停蹄地帶林露露進行傷口包扎處置以及做著各種必要的檢查。醫生建議住院觀察,姜雲天和開車的那位女士去辦理住院手續。

方雅琪看著病床上打著點滴的林露露,內疚地說︰「露露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金勇抱歉地說︰「不,這事都怨我,林露露你別埋怨方雅琪,更別怨恨杜佳。」

林露露一向趾高氣昂,現在卻沒了氣焰,「我總是自以為是,覺得高人一等,覺得所有人都應該喜歡我對我好,從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而現在我才發現,不是所有人都要圍著我一個人轉,我不應該那麼自私。」

這時,姜雲天辦理完住院手續走進病房,「你們幾個就不要互相自責了,以後大家還是好同學好朋友。」

開車的那位女士也跟著走進病房,遞給林露露一張名片,溫和地說︰「你好好養病,我已經交代醫生好好照顧你,我想應該給你家長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下。」

林露露直搖頭,「不,阿姨,不用通知他們,他們都在外地,來回不方便,再說我也沒什麼大事,刮傷而已,過兩天就沒事了。」

「那好吧,你就安心養傷,所有醫藥費都由我來負責,」她又看了看姜雲天,「有事的話隨時聯系我,你剛才記下我的電話了吧?」姜雲天點點頭,送走那位女士。

方雅琪她們三個人誰都沒有回學校,而是徹夜守護在林露露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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