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十五載 第六章星空——2000(6.2)

作者 ︰ 自由行走的風

6.2

第二天林露露醒來已經接近中午,杜佳也從學校趕來買了好多水果,一見林露露睜開眼楮,高興地說︰「你沒事吧?一定餓了吧?想吃什麼,我買了好多。」

林露露看了看,搖頭說︰「我什麼也不想吃,讓他們三個吃吧。」

姜雲天走過來,「不吃東西可不行,你好好想想有什麼想吃的,我一會兒回家讓我媽做。」

方雅琪看著林露露說道︰「一會兒還是我回家吧,我做好給你帶來。」

杜佳也搶著說要出去給她買好吃的。

林露露把姜雲天叫到身邊,小聲說道︰「你讓她們都回去吧,我想安靜一下。」

姜雲天點點頭,把幾個人叫到病房外,「大家還是回去吧,該上課上課,該休息休息,咱們不能都耗在這兒,也沒什麼意義。」他又轉過頭來對金勇說︰「先帶杜佳回學校,然後去系里找你們系輔導員,給林露露請好假。方雅琪先留下來照顧一下林露露,我回趟家然後馬上回來,晚上金勇你們再過來替換我們。」

大家按照姜雲天的安排各行其事,姜雲天則回到家讓媽媽煮好皮蛋瘦肉粥,熬了鮮魚湯,又做了些紫菜包飯帶回醫院。

當他走進病房時,只有方雅琪一個人伏在床邊睡著了,林露露的床空空的。他把保溫飯盒放在桌子上,輕輕走到方雅琪身邊,俯身靜靜看著方雅琪熟睡的樣子。此時夕陽西下,紅彤彤的余暉透過玻璃窗灑在方雅琪的身上,畫面親切又溫馨。姜雲天禁不住把手伸過去輕柔地撥弄方雅琪額頭上散落的頭發,方雅琪似乎有點感覺,她動了一下,姜雲天立刻把手縮回來,但方雅琪並沒有醒,而是換了個姿勢。

姜雲天會心一笑,墊起腳悄悄走出病房,帶上房門。方雅琪看來是累壞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姜雲天走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正要推門進去問問林露露的病情,卻從門縫里看見林院長和林露露。

這個林院長是師大研究生院的院長,姜雲天在大一剛入學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他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林院長居然是林露露的爸爸。

林院長和林露露走出主治醫生辦公室,看見姜雲天站在門外。林院長走上前去,拍了拍姜雲天的肩膀,「謝謝你,照顧我女兒。」

「我應該做的!」姜雲天答道。

林院長微笑著說︰「露露的傷沒什麼大礙,你們也不用整天這麼陪著她,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你們今晚就都回去,她一個人可以。」

姜雲天看看林露露,點了一下頭。

等林院長走遠,林露露從病人服的口袋里掏出昨天的那張名片,遞給姜雲天,「幫我把這個還回去吧。」

姜雲天接過名片,看著林露露。林露露微微一笑,「我們兩個現在都是有秘密的人了,是一條繩上的兩個螞蚱。」她把手伸出去,「握一個吧,以後我可有靠山了,誰再欺負我你一定得幫我!」

姜雲天並沒有把手伸出去,他低頭看了看那張名片,揣進褲子口袋里,轉身向病房走去。

林露露一瘸一拐跟在後面,嘴里還不停念叨︰「姜雲天,你可一定要給我保密,千萬別讓他們知道!」

姜雲天推開門,方雅琪已經睡醒了,他還來不及跟她打招呼,就被隨後跟進來的林露露一把挎住胳膊,「我剛剛說的你听見沒有?」

姜雲天尷尬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看著方雅琪說︰「你醒了,我從家帶回來點吃的,你們應該都餓了,趁熱快吃吧。」

方雅琪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有說話。

林露露跟著走過來,看著姜雲天打開飯盒,高興地說︰「你怎麼知道這些都是我最愛吃的?你媽媽做的嗎?太香了!」她伸出手去,抓起兩個紫菜包飯塞進嘴里,大嚼起來。

「這個粥是給你的,你現在只適合喝粥,還有魚湯。這個是給方雅琪帶的。」姜雲天把紫菜包飯遞到方雅琪面前,「我媽最拿手的,你嘗嘗。」

方雅琪推辭道︰「謝謝,我還不餓,給露露吃吧。」

林露露笑著接過來說︰「不吃,那我就不客氣了。」

姜雲天猶豫了一下,想要說什麼,但卻咽回了肚里。

很快林露露吃得小肚溜圓,她模模肚子,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然後笑著說道︰「姜雲天,你媽媽的手藝可真好,回家替我好好謝謝她。」

方雅琪想出去透透氣,于是站起身來。林露露見方雅琪要出去,說道︰「你要回學校嗎?」

「不,我只是想到外面涼快一下。」方雅琪回答。

「你回去吧,有姜雲天陪我就行。」林露露看了一眼姜雲天。

方雅琪看了看姜雲天,又看了看滿臉堆笑的林露露,「哦,那好,我先回去,等明天再來看你。」

姜雲天一听方雅琪要走,馬上阻攔道︰「等一會兒金勇他們來,我跟你一起回學校。」

林露露不同意,「我可不想看見金勇和杜佳,姜雲天你還是別走了,留下陪我吧。」

方雅琪說道︰「要不我留下吧,男的畢竟不方便。」

林露露哈哈笑出聲來,「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可沒覺得,方雅琪,你回去吧,我就想讓姜雲天陪我,省得晚上害怕。」

姜雲天局促地看著方雅琪,「我先送你回學校,然後再回來。」

方雅琪連忙搖頭說︰「不,你留下吧,我一個人回去,明早我再來。」

方雅琪離開醫院,並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一個人在江邊游蕩。盡管她感到疲憊不堪,但這一刻,她仍不想回寢室,而是想一個人好好安靜一會兒。她的心髒有一點兒憋悶,有一點兒隱約作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現林露露看著姜雲天的那個表情,有一點兒嬌羞,有一點兒歡yu。

姜雲天留在病房照顧林露露,但心里卻惦記著方雅琪。林露露的胃口好像突然大好起來,她一會兒要吃隻果,一會兒又要吃香蕉。姜雲天並不感到厭煩,而是滿足她一切要求。林露露咬著姜雲天削好的隻果,心里美滋滋的。這塊璞玉她怎麼才發現?她要把他雕琢成一塊獨一無二的人間美玉。

方雅琪在江邊溜達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于是找到一處無人的休閑長椅,坐了下來。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喧囂的城市仿佛一下子安靜下來,她看著江堤上來來往往的人們,有的行色匆匆,有的腳步平緩,每個人都在過著自己的生活。她突然感到自己有些孤單有些落寞,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正在這時,她看見開車刮倒林露露的那個女人,她正在和一個年輕男子說話,她們說些什麼方雅琪無從知曉,但兩個人表情凝重,後來干脆大吵起來,越吵越凶,最後那女人抽了那男子一個嘴巴。男子拂袖而去,只剩下那女人蹲子痛哭起來。

方雅琪本來不想參與這件事,但看那女人越哭越難過,後來癱坐在地上大口喘了起來,像是哮喘發作。她跑過去,扶住那女人,「你還好嗎?需要幫忙嗎?」

那女人抬頭看了看方雅琪,又指了指皮包,示意她里面有藥。

方雅琪手腳麻利地翻出一個瓶子,倒出幾粒,送到女人嘴里。

女人吞下藥,過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緩過來。

方雅琪看著她,「沒事了嗎?我扶您過去坐坐吧。」她用手指了指旁邊的長椅。

那女人輕輕點了一下頭。

金勇和杜佳大概在晚上8點來到醫院,林露露本來跟姜雲天又說又笑,一見他倆進來,驚訝地問道︰「你們怎麼來了?方雅琪沒告訴你們,晚上有姜雲天陪我,你們不用來了嗎?」

杜佳四處瞧了瞧,「方雅琪回去了?幾點走的?她一直沒回寢室啊。」

姜雲天一听說方雅琪沒回學校,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一直沒回去嗎?杜佳你一直沒看到她?」

「是啊,她什麼時候走的?」杜佳問道。

「應該走了有2個多小時了。」姜雲天緊張起來。他坐立不安,心情焦躁難耐。方雅琪到底去了哪里?會不會出事?他把金勇叫到身邊,低聲交代了幾句,便跑了出去。

城市之大,他要上哪兒去找?他要如何去找?跑出醫院的姜雲天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個方向去找才對。他只好沿著從醫院回學校的路一路找下去,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在姜雲天的眼前晃動不停,不僅晃動著他的視線,更晃動著他的神經。他突然害怕起來,怕她出事,怕她受傷,怕再也看不到她。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像瘋了一樣在四處尋找著對他而言最最重要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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