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這句話一出口,孟念雪和箏兒都是一愣。舒愨鵡
他,喜歡她?呵呵,孟念雪心里淺笑,就因為這樣,面前這個人就半夜潛進自己的房間里,要帶自己走嗎?這種欺男霸女的行為,他居然做得這樣理直氣壯,以往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箏兒心里卻是有些擔憂。門主和小姐的關系一直沒有明朗化,她是知道的。這個方清,早就听說他雖然身手厲害,卻是個木腦筋,小姐是門主喜歡的女人,所以他要帶小姐走,這叫什麼話呀,小姐恐怕要誤會了。
箏兒心里急躁,果然見孟念雪道︰「如果我不跟你走呢?」那話里含著的冷意讓箏兒有些無措。
方清卻是面容滿面,「孟小姐,你要是跟了門主,還有什麼不能做成的,比你現在在魏家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不知會好上多少。」
這孟念雪的情況,這幾天方清通過龍門的情報組已經打听得清楚了,知道她的曲折身世,也知道她平常都在學校里,只有周末才會回到魏家,就做了打算今晚悄悄潛入,想著將她帶到門主的身邊,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飯,看她還 什麼。
這下,方清可算是好心幫了倒忙了。他一路跟著顧之打拼,對顧之既有兄弟的情義,也有對主的忠誠,在他心里,顧之是無所不能的,是天神般的人物,曾解救他于水火之中。數年前,他還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會幾手拳腳功夫,整日在街頭閑蕩,無所事事,是顧之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如果他願意,他們可以一起打造一個巨大的帝國。從此他的生活就變了,有了目標,有了信仰,有了現在充滿自信、萬人欣羨的自己。
這樣的門主,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女人,她怎麼可以無動于衷呢?她怎麼可以不接受他呢?方清越想越覺得憤怒,這才做了這個決定。他卻不知道,雖然顧之也常在言行之間小小地暗示,可是卻一直認為時機未到,從沒有明著向孟念雪表明心意。
「方清,你別胡說。」箏兒卻是有些慌了,這個方清,這樣口無遮攔。他這樣一說,小姐又不知情況,只怕會以為是門主讓他來的呢。她跟孟念雪相處了這麼些天,知道小姐性子雖然溫和可親,可是心思是極為復雜的,眼看著小姐和門主關系越來越好,她為門主高興,也為小姐高興,可誰想這個方清竟然來了這麼一出,真是只會添亂。
「我胡說?」方清笑了,「小丫頭,我說得有什麼錯嗎?你一個暗殺組的精英,待在這里,豈不大材小用,不如讓我把她帶走,讓門主抱得美人歸,你也早日月兌離苦海,怎麼樣?」
「你……」箏兒愈發氣急,「我是主動留在這里保護小姐的,才不是像你說的什麼苦海。」
「哦?原來你留在這里是保護她啊?這就是你的任務?」方清不屑地看了孟念雪一眼,一個還需要保護的女人,怎麼配得上門主。想到這里,他愈發對面前的女人有意見了。
「真不知道門主喜歡你什麼,我以前給他找的女人里就有好幾個比你漂亮的。」方清這麼想著,就直接說出了口,眼神中是明顯的輕視。
這些年過去,方清雖在黑幫中待得久了,但智謀上一直有邱毅這個自詡的當代諸葛亮在輔佐,他也自知在這方面不太行,只是負責直接行動,說話也一直是直來直往的。卻把箏兒嚇得恨不能直接上去給他一拳,把他打暈了,免得他一直在這里說渾話。奈何自己打不過他呀,箏兒又急又悶。
孟念雪听箏兒和方清說了這幾句話,也理清了面前這個人的身份,他恐怕就是顧之說的幾個兄弟之一吧。孟念雪自嘲地笑了,孟念雪,你還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嗎,顧之那樣的人,合作就罷了,怎麼會平白無故和自己做朋友。剛才這個人說,以前給顧之找的女人,他有很多女人嗎?他也想讓自己做他的女人嗎,然後,玩一玩就不要了?孟念雪心里有些酸澀,不知從身體里哪里游過來,讓她有些不能自已。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怎麼可以因為他有這種感覺呢?她不要。
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孟念雪道︰「你走吧。」
方清輕哼了一聲,「我走?孟小姐,你太天真了吧。我既然來了,不帶著你一起,怎麼會走?」說著,他就往前疾走了上來,要拉著孟念雪一起從窗子離開。至于箏兒,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果然,箏兒沖上去,和他拳腳過了幾個回合,就被他一拳揮在了床上倒著,絕望地看著已到了孟念雪面前的方清。沒有想到峰回路轉,方清忽然倒在了地上。箏兒忍著痛起身來看,見方清閉著眼楮,倒在地上一副沒有知覺的樣子。箏兒
有些晃神,看了看孟念雪。孟念雪勉然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他死了?」
「只是被電暈過去了而已,這是一個做成匕首形狀的電棒。」
箏兒有些愣住了,小姐竟然在自己房間藏了這麼一個東西,她是得有多小心啊。「小姐……」
「箏兒,來,我們一起把他扔到窗外去。」
「哦。」箏兒點了點頭,這個方清,一看就是個肉厚的,反正也摔不死他,居然敢半夜闖進小姐的房間,還說那樣欠扁的話,就該教訓教訓。
「 。」發出一聲悶響,方清被孟念雪和箏兒抬著扔出了窗外。孟念雪的房間在二樓,窗外是魏家主樓的右側,草地遍綠,雖柔軟,可也淺,身體與地面接觸產生的痛楚使方清眉頭皺了皺,卻沒有醒過來。
屋內,孟念雪輕輕拍了拍手,緩和了一下剛剛抬過重物的感覺,抬眼望過去,卻見箏兒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吧。」
「小姐……方清剛剛說的話,不是真的,你不要听。一定是他自作主張,門主他不是那樣的人。」箏兒的臉上露著擔憂。
孟念雪輕輕地笑了笑,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箏兒,我有點累了,想睡覺了。」
「啊,那小姐你快點睡吧。」箏兒看著孟念雪有些疲憊的面容,本想再解釋一番,也不忍了。見孟念雪點了點頭,她往門口處走去。剛走了幾步,卻被孟念雪叫住了,「箏兒,謝謝你。」
箏兒一愣,回過頭來一笑,「小姐說什麼話呢,箏兒的職責就是保護你在魏家不受一點傷害呀。」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小姐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箏兒走後,孟念雪坐到了床上,靠著床背,用一床薄絲被蓋住了腿。那股子酸澀郁結在她心里,遲遲沒有散去。但她還有理智,她心里清楚,箏兒說得對,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個方清看起來是個魯莽的,恐怕真是自作主張,可是方清既然這樣說了,定不會是空穴來風。他真的喜歡自己嗎?他想要自己做他第多少個女人?
孟念雪自嘲地笑了笑,她想起年前在陌南山上遇見他時的情景,那時候她以為他們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可是她必須要找到他,她要拿回媽媽的玉佩。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一一在孟念雪心里掠過,那晚他不惜冒著身份被發現的風險幫自己救柳瀟瀟,又將自己帶到博海醫院,後來更是不止一次地幫助自己,還把陳永健的身份展現在她眼前。不得不說,他真的很有手段,就這樣一步一步,讓她信任了他,甚至……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竟開始有些在意他。在他對她說那些溫柔的話的時候,她會害羞會臉紅,在某些時候,她總會忽然想起他。剛剛,听說那個方清給他找了很多女人的時候,她竟然會心痛。怎麼會這樣,重活了一世,她怎麼還會因為愛情而心痛?
愛情?她愛上他了嗎?孟念雪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她捂住了胸口,怎麼會,她怎麼會愛上他呢?
孟念雪沖下床去,在梳妝台的抽屜里拿出顧之給她的那個小盒子,密碼是「焰」,是他的名字,她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從中取出那塊玉牌。
這塊玉牌,背後也刻了一個「焰」字。她用手指輕輕撫過,心中無奈,怎麼你就無處不在呢?
可是,可是,她不要這樣。以後,找個機會還給他吧。愛上這樣的男人不會幸福的,黎軒鴻以前常說自己心高氣傲,其實他沒有說錯,她是有些傲氣,她只是不愛說在嘴里。她知道這樣有些幼稚,可是今生若要嫁人,她還是想擁有一個愛她始終如一的男人。或許,為了愛情一時可以委屈求全,可是一輩子的漫長哪里度得過呢?何況,自己是連一時的委曲求全都做不到的。
趁現在還沒有陷入很深,先斬斷情絲吧。他們還是合作的盟友,只是,除了必要之時,再不要有任何接觸了。做了這個決定,孟念雪心里驀地一痛,一時竟難以自持。可是,痛亦要忍受,時間久了,就好了。她這樣想到。
翌日一早,孟念雪就起了床。坐在梳妝台前面,見自己臉色竟然很蒼白。她努力微笑著,為自己化了一個淡妝,再一看,就好多了。吃過早餐之後,她回到房間,過了一會兒,箏兒就上來了。阿凝走後,二樓的房間也是歸箏兒打掃,她又擔心著孟念雪,便匆匆進來看她。
「小姐,你還好嗎?」
「嗯。」孟
念雪微笑著道︰「箏兒,我正想找你呢,你就上來了。」
「小姐找我什麼事呢?是不是要整那對不要臉的極品母女了?小姐你盡管吩咐,箏兒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見孟念雪神色雖平靜,卻仍然藏著一絲憂色,箏兒故意夸張地說話,想要逗她開心。
孟念雪也是捧場地輕輕一笑,拿起放在一旁的一個檀木小盒遞給箏兒,「我也沒有值錢的東西,魏家給與我的,都不干淨。這條項鏈是我大一的時候用自己打工賺的錢的買的,希望你不要嫌棄。」
「小姐……」小姐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送東西給自己。箏兒愣在那里,一時沒有去接。
「箏兒,我知道你是不缺錢的,這個東西也不貴重,但是是我的一份心意。這些天你在魏家,辛苦了。方清說得對,你在這里,是大材小用了。」孟念雪將那盒子放在箏兒旁邊,看著她,眼里閃著真誠。
「小姐,你是不是要趕我走了?」箏兒明白過來,頓時慌了,「你別听方清瞎說,箏兒願意留在這里,留在小姐身邊,箏兒很喜歡小姐。」
孟念雪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是箏兒,我說的也是真心的,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那種熱血的生活,留在魏家做一個佣人,恐怕會把你憋壞了,還是原來的生活更適合你。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要擔心。」
「可是……可是再發生昨晚那樣的事怎麼辦?」箏兒很擔憂,這魏家上下可是危機四伏啊,小姐雖然聰明,可是能防得過來嗎?
「如果是那樣,就是我命中注定了。」孟念雪笑著道。
箏兒卻覺得心痛,今天的小姐,好傷感啊。可是,她真的不放心走。她和小姐相處這麼些天,早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除了姐姐秦風,從沒有一個人對她像小姐這樣好,這樣溫柔,她真的想留在小姐身邊。
「可是箏兒,不想走。」
「箏兒。」孟念雪輕聲細語,「如果箏兒你不自己離開的話,我也有辦法讓離開呢。」
箏兒看著孟念雪,看見她眼楮里的認真,自然知道她所言非虛。小姐若想讓自己走,有的是法子。箏兒嘆了一口氣,都怪方清,她一定要去門主面前告他的狀,看門主如何罰他。
說到方清,他天還沒亮就醒過來了,醒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半夜里發生的事情。該死,他竟被那個女人算計了,到現在身子還隱隱有些發麻呢。趁著魏家人還沒有醒來,他便翻牆出去了。
出去後,沿著院牆走了一截,轉了個彎,竟看見邱毅在倚著一個路燈桿,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你怎麼在這里?」
「等你呀。」邱毅笑得有些神秘。
方清感到二丈和尚模不到頭腦,「等我?」他怎麼知道自己會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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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讓方清充當了這個「壞人」,委屈他了……放心,不會虐的,發現愛情總是需要過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