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三點半,一家名為咖啡物語的西餐廳,窒內裝潢考究,明窗淨幾,優雅潔靜,空氣中絲絲縷縷,都是咖啡的香馥。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即使是周末,這個時間段客人還是不多,只有三分之一的台被佔了。
雲雙曉坐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上,桌上擱著一杯檸檬水。她的眼楮,沒有投向玻璃窗外的風景,而是隔個一兩分鐘,就下意識地望向牆上的掛鐘,然後再飄向門口。
她已經這樣坐立不安十五分鐘了。
時間越逼近三點半,她的心就越是懸高,皮膚下的血,也因她的焦燥而越流越急,以致即便是在冷氣充足的西餐廳內,仍是覺得全身一陣一陣的發熱。
那個在網上回貼的人,指定今天三點半要在這咖啡物語和她見面。雲雙曉原想著凌微玉能陪伴自己一起過來,但剛剛在一家外企入職的好友,恰好今天下午公司有活動,她只好獨身一人前來赴約了。
雖然凌微玉自信滿滿,但雲雙曉心里卻滿是忐忑。她不知道,待會兒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一定會成為她的救星,將她們母女救出絕望之地?
等待和未知,本就是這世上最最熬心的事,因為,你永遠不清楚,你等到的,究竟是希望,還是絕望。
還差一分種就是三分點半了,雲雙曉心不在焉的伸手拿過面前的那杯水,放至唇邊,喝下兩口,以圖安撫一下自己的緊張。
耳邊忽然有玻璃門開的響動,雲雙曉立即敏感的抬眸,兩手握著冰涼的杯子,捧在胸口水平的位置,望向門口。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敞開的玻璃門映入眼底,陽光被他拋在身後,他的臉因逆光而有些模糊。
雲雙曉的心不自覺的提了一下。
是他嗎?
男人往里走了幾步,好一張俊美的面孔!
一條深紫色西褲搭米色短袖,目測海拔一八o以上,修長挺拔,二十八、九歲的年紀,輪廓分明,五官冷硬,目光幽沉,周身散發著一股孤冷的氣息。
不可能是這個人吧?他太年輕,表情太冷!兼且帥得出人意表!
雲雙曉原以為,今天要見的人,就算不是個菩薩心腸的美女或大嬸,至少也應當是個慈眉善目的大叔,怎麼著也不會是這樣的花樣美男吧?
可那男人的眼光,在室內寥寥人客中飛快的轉了一圈後,就定在雲雙曉身上,然後,徑直邁步走向她,渾然不管,有多少道驚艷的目光追隨著他。
「你是雲雙曉?」疑問的句子,肯定的語氣。
十二分吃驚的雲雙曉仰高頭,意外至極的目光看著居高臨下的男人,她捧著水杯的樣子有些愣怔,頭卻是下意識的點了點。
年輕男人俊容無絲毫表情,一雙犀利的眸卻是動了動,不動聲色的探究起眼前穿著一身半新不舊、式樣普通的印花裙,表情愕然中又帶著幾分局促的年輕女孩。
「我就是今天你要見的人。」男人淡淡又說了一句。
雖然他一開口叫出自己名字時,就知道他應該是今天自己要見的人,可听他那麼一說,雲雙曉面上還是一凜,立時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了身,「……噢!噢!……您好!」
她慌亂的開著口,忙將手上的杯子放到桌面上,整個人始終處于反應不及的狀態中。
男人淡掃了眼前拘謹的女孩一眼,自顧在她對面的椅子落坐。
慢慢的抬眸,看雲雙曉仍然傻呼呼的杵著,他一啟薄唇︰「你需要二十萬?」
雲雙曉呼吸窒了窒,沒想到這個男人一上來就開門見山,面上有些發熱,眉目間也有些難堪。畢竟,和別人開口要錢,特別是向一個陌生人要錢,縱然是為了一個迫不得已的理由,仍然不是一件能讓她揮灑自如的事情,可一想到母親,她還是一咬牙,坐回了椅子上。
「是!我需要二十萬給我母親換腎。」
雲雙曉鼓起勇氣,清亮的水眸迎視著男人逼視的目光,平靜的答道。
男人密睫眨了眨,又輕飄飄的開口︰「說說你的情況!」
雲雙曉眼底閃過一絲憂傷和掙扎。
雖然等著那二十萬來救命,雖然從小到大習慣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去爭取,但那些是洋洋灑灑表現自己的優秀,是讓別人感覺她的出色,所以要給她機會。可這一回,要展露的卻是自己的無助與可憐,好去博取別人的同情。
這對于任何一個珍惜自己尊嚴的人來說,都是個不小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