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燁則守候在卿殷的屋內,寸步不離,像雕像一樣,站在那里望著床上的人。三個衙役幫忙打下手,他們一路與兩位姑娘走到此時,心下除了感激便是敬佩。
一個淡然如風,看似冷血,卻甘願涉險;一個溫柔善良,菩薩心腸,都是為了這城中的百姓。他們甚至忘記了害怕,不知何時,也堅信這場瘟疫終會解決,一切都會過去。
「殿下,你來看!」,雲裳激動地叫了起來,莫隱和那三個衙役都被她這一叫驚了一下,急忙圍了過去。
雲裳指著那些藥方,還有一本老舊醫書上的一段話,開口道︰「我發現一個問題,之前我所用的藥,並不能緩解癥狀,但是殿下你送來的藥方卻是能暫且抑制卿殷病情的惡化」,說著雲裳指出藥方上的幾味藥材。
三個衙役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一臉茫然。莫隱卻在雲裳說完後,迅速拿起那些藥方和那本醫書,反復翻看,然後又快步出了屋子,其余幾人好奇地跟在身後。
莫隱此時心情激動,他從雲裳的話中突然抓住了靈感,擺弄了下那些藥罐,然後才緩緩直起身,沖著雲裳溫和一笑,「我們之前用藥錯了,黑死病明是熱病,而用涼則更遏伏,用溫則又助毒益劇,雲裳,去給那五個人把脈,我想,我可能知道如何治療了••••••」
眾人聞言大喜,雲裳更是開心,轉身忙去給那五人把脈。剩下的那三個衙役,也都齊齊地詢問他們能做些什麼。莫隱將所需要的東西列出並吩咐下去,三人忙去準備。
半個時辰後,卿殷的屋門被推開,莫隱和雲裳二人走進來,便看到冷燁還站在那里,只是看到的是背影,看不清楚表情。听到開門聲,冷燁轉回身望了望,一言不發,離開了床前。
「冷大哥,辛苦了,殿下已經想到了治療之法,我這就為卿殷醫治」,雲裳不知為何,看見冷燁的樣子有些不忍,溫柔地道。
冷燁看了雲裳一眼,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屋子。
雲裳望著冷燁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轉而看向莫隱,恭敬的道︰「殿下您來說,我來執行,我們開始吧」。
莫隱點點頭,找一處凳子坐了下來,雲裳則走至床邊,為卿殷把脈,之後將床幃放下,將卿殷緩緩扶起。
「殿下,可以開始了」
「急刺委中穴出血,再用紅花、川芎、天仙藤等溫藥以通絡活血」
雲裳按照莫隱的指示,將銀針刺入卿殷委中穴,待有血液留出後,為其擦拭掉。門外一個衙役端來藥碗,雲裳又喂卿殷服下,之後那個衙役端著空碗出去。
「繼以犀角、紫草、丹皮、鮮〔生〕地、絲瓜絡等涼藥以通絡涼血,兩方之進相間」,莫隱又緩緩開口。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衙役也端著藥碗進來,雲裳照舊喂卿殷服下。
幾次之後,時間未過鐘許,眾人才忙完。雲裳將卿殷緩緩放平,蓋好被子,這才出去。
站在屋外的冷燁,看著幾人出來,依舊進了屋。
雲裳抬眼看了看莫隱,微微一笑,有些悵然地說道︰「冷燁大哥可能是自責,當初卿殷以身涉險的時候,他明明可以阻止••••••」。
莫隱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之後又用此法給那五人治療,病情沒有惡化。卿殷的情況也在幾次治療後有所緩解,這讓大家都稍稍放下了心。
皇上規定的日期期限已到,再加上梁侍郎的奏折,讓皇上大為震怒,不過礙于三皇子莫隱如今在城中,自然不可能放火燒城。
幾日後,已尋得治療之法的奏折由莫隱從城內傳出,雲霆派人八百里加急送至朝廷,皇上看完雖然依舊氣憤未消,但是總算緩和了臉色,朝臣也都為此事欣喜。
那山上的老鼠又多了起來,城中百姓感染瘟疫的人數也越來越多,卿殷雖然有所好轉,但是並未痊愈。
奈何事態嚴重,最後莫隱當場下令,讓雲霆四處搜集藥材,運往清遠城,對城內百姓開始用藥治療。
而卿殷也在治療下慢慢恢復,中間二人又調整了藥方和針灸方法,她每日已經可以醒來一個時辰,少少地吃點東西。
這些日子冷燁一直守在床前,無論誰說什麼,都寸步不離,漸漸地也便無人勸說。莫隱因為要掌控大局,不能陪在卿殷身邊,但是每晚都要來跟她說話,當然卿殷是昏睡的,他來的時候,冷燁便到屋外守著。
雲裳有時踫到冷燁,都會笑笑,這個男子用他自己的方式守著卿殷,怕是內心還是為那事糾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