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城城外,殘垣斷壁間一處隱蔽處,遠遠望去隱有肅殺之氣,數個黑衣人正在周圍警惕的巡視,中間倆個人談論。
「真是想不到,大宛的儀元皇子殿下親自駕到,真是三生有幸。」雲上飛略欠身施禮道。
「免了,雲相國。」,說話的人就是大宛的允儀元皇子殿下,是雲懷英的同父同母的胞弟,為人艷美聰慧,只是脾氣剛硬竟不輸女子,且善武功謀略,城府深沉,此時的他一身黑金絲袍,更顯妖艷照人,輕啟艷唇緩緩吐出「本宮此次來,是奉本宮皇姐的命令為了完成你們的計劃。沒要緊的事,還是少見面。你們這次搞的大了,恐怕早就被披香樓盯上了,這青城也不是你大齊的地盤,本宮勸你還是見好就收,凡事過猶不及。」,儀元沒有表情的說道。
雲上飛心下道這儀元皇子果然是個厲害的人物,連她們這次的事也了如指掌,嘴角勾了勾恭敬道「皇子殿下放心,我還是有數的。」
儀元听見雲上飛如此說,也沒有回頭,便騎上一旁士衛牽過的馬,十幾個馬騎飛奔而去。
雲上飛目光看著那一群猶如黑雲的馬騎,若有所思。招手,一個人過來跪下听吩咐「相國」,「盯著他們,看他們要搞什麼?」
「是,相國!」。
從賞玩風景後,幾人就上了岸邊,上了一家臨湖的茶樓,在三樓的雅間歇了下來。小二姐忙上來請茶,長清點了‘雪梅花’。
小二姐見幾人身著富貴,便建議到「看幾位客官不像本地人,咱們這家茶館的‘碧螺春’那可是一絕,幾位可要嘗嘗?」。
長清停了一下,重復道「雪梅花」,小二姐見客官堅持也不再多說「好 ,客官稍等」。
靜雲見長清的如此的堅持心中微有詫異,一碗茶而已。想來,在府里她也是極愛這「雪梅花」的。旁的倒也罷了,這是這「雪梅花」,入口甘冽,回味時盡是微苦,並不似別的茶回味甘香。
巴山有口無心呵呵道「我老巴是粗人,嘗不出來什麼味道。陳公子就十分喜愛這‘雪梅花’,小姐也就跟著喝上了。」
長清表情柔了柔「他是最喜歡梅花的,也喜歡這梅花茶的清冽和清香。冰盤未薦含酸子,雪嶺先看耐凍枝。應笑春風木芍藥,豐肌弱骨要人醫。」
孔吉有意無意的接道「這是陳公子寫的梅花詩,小姐這些年來一直都記得。」
一旁的翠袖眼角瞟到靜雲的眼眸的長長的睫毛明顯的顫了顫,感同身受,心里頓時的酸溢出來,那個人,我們誰也比不上,不是嗎?
在回客棧的馬車上,靜雲一直緊抿的發白的唇苦笑了一下,還是不行嗎?心,似乎一下子落空了到了無底的而黑暗的洞中,一直在沉,一直在沉,四面黑暗無一絲亮光,也不知道還要沉多久。陳皇子,陳溫儀,三哥啊。靜雲揚了揚頭,逼回了眼角的苦澀的淚水。原來她這這麼喜歡,這麼堅持‘雪梅花’,就連一句詩都念念不忘,那回憶豈不是更多?我錯了,她的心里一直都是滿滿的,但一直都是那個人的。
長清有點郁悶,本來游湖的時候看他還是蠻高興的,只是為什麼這會面色更差了呢?他一回來就坐在床邊也不說話,面色比先前更差了些。這男人的心思還真是讓人難懂。長清覺得自己的猜男人的心思越來越多了。
房中燭的芯早已熄滅,夜色寂寥,靜的有些讓人不安。靜雲躺在冰冷的床上,滿眼滿心盡是痛楚,失望和委屈,有些話,有些人,有些事情,不是你當不存在它就不存在的,「長清?」。長清立時就睜開了眼,以為他又冷了,「什麼事?,」
「•••你還愛著三哥嗎?」靜雲終于用盡全身的力氣問出了這句話,這句一直一直很想問的話。長清愣了一下,眼楮定格在微明窗戶上,一言不發。月光默默無語,千百年來都承載了誰的相思。
心,在苦澀的等待中慢慢的涼去,好半天,長清才輕輕說了一句「睡吧」。
果然,其實早應該知道,她的心中還是那般一如當初。她愛的是陳溫儀,不是自己。身子不可抑制的從心里面顫起來,連握住手的力氣似也被抽光了,任我再七竅玲瓏的心思卻也是得不到一個女人的全心全意的愛,更何況她的心上人是一個已逝的人,這世上的人再如何聰慧也還是斗得過活人斗不過死人。在這六年的愛戀中,原來自己一直是一個孤單角色,所愛的人不在意自己,而對手留下的都是自己不曾參與的回憶。是自己一直在看戲,一場自己並沒有參與的戲,到自己演的時候,這場戲卻不再有什麼結局,可是在我自己的戲中,長清,自始至終全是你,讓我投入太徹底,這都是自己太過痴迷了,愛情里真的是很不公平,到頭來心碎只是我自己。如果倆個人都努力付出卻還是不合適,那麼,我放過你,也放過自己,讓我從此忘了你,我會從此忘了你•••不哭,不要哭,因為自己已經全心全意的愛過,雖然那個人並不領情。但,心里好痛•••真的好痛好痛•••為什麼只是想想就會這麼痛,是自己太沒有志氣,陷入的太深,注定粉身碎骨•••
望著那微明的窗,眯著的眼里酸澀起來。溫儀。那樣柔弱的男子又有什麼能選擇自己的命運呢?選擇背叛,他也是十分的痛苦的吧,不然為什麼帶著那樣的悔恨不甘的心情而逝呢。只是重回原始的寂寞之後才發現那份清純早已無處可尋,在心中留下了一根刺,會時不時的痛一下。當初的那份情誼,隨著他的逝去,恩恩怨怨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他已變成心中的永遠抹不去的記憶,成為永久珍藏。
第二天正在青城的街上打听鹽買賣的時候,翠袖急急忙忙的找來。翠袖向來穩重,就是重大的事也不會急躁,長清腦袋只有一個想法︰靜雲出事了。
「小姐,主夫大人突然要回京城去,紅巾和我勸說不住,這會,恐怕已經在路上了」翠袖喘喘氣道。自己在長清她們出門時,就去主君的房內照顧,就看見主君在收拾了隨身的衣物,就說要回京城去。護衛主君的紅巾也是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和紅巾苦勸一會,無奈主君態度堅決,就要自己下樓駕車,倆人無法,紅巾只得順著主君的意思駕車朝城門口而去,自己便立時尋找長清來。
長清著實訝異,怎麼突然就要回去?這是為什麼?但也沒想太多,這青城混雜,還有一群來歷不明的人。有危險!便騎上一旁的馬飛奔城門而去。
正在駕車的紅巾,扭頭看看身後的車簾,又看看車後已不見城郭的路,心里有些納罕,主君大人一向識大體,這是怎麼了?王爺怎麼還沒趕來?難道真的拉著主君大人回到近千里外的京城。還沒再想下去,一股凌厲的帶著殺氣的氣息隱隱襲來。紅巾心里道糟糕!就要轉車朝來時的路奔去。
靜雲悶悶的趴在車里,淚水漣漣從出了城門就沒停下過,為什麼還會有如此心酸的淚水,不是已經下定決心長痛不如短痛,放掉她嗎。先不說她對另外的一個男人念念不忘,就是身邊也從不缺乏愛慕者,而且自己又不能生育,這一切的一切的苦楚,都只有放棄她才能夠解月兌。自己還沉浸在悲痛欲絕中,突然,馬車一震又一歪,靜雲被震得差點叫出來,似乎是馬車轉了方向,而且行駛的速度快了許多,車子顛簸的厲害。心里不滿難道是紅巾故意的,掀開後車簾要看方向,這一看不禁花容失色,一群通黑的黑衣人正在氣勢洶洶的朝自己的馬車飛來。靜雲心下惶恐不已,是黑衣人,麻煩了。自己和紅巾只有兩個人。是自己非要任性妄為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紅巾,咬咬牙,連忙爬到前車簾「紅巾,你快走吧,快去告訴長清,我會沒事的。長清•••長清她會來救我的,你快走,否則咱們誰也走不了」。
紅巾听到靜雲的話,心里不是滋味,抖動著韁繩只希望越近城郭越好,她何嘗不明白主君大人是想讓她逃走,大聲回答到道「主君大人勿慌,屬下拼盡全力也會護你周全,主君大人抓了好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听一道破空的暗器飛來,紅巾度其方向,將馬車偏轉了一些,暗器擦過車柱。車中的靜雲因緊緊抓住了車窗才沒被甩出去,他知道現在最好是按照紅巾的話去做。
紅巾駕著車狂奔了二里路,馬車的車 轆陷入道上的坑里顛壞了。紅巾罵了一聲,迅速的轉入車中,也不顧尊卑男女,急急道「主君得罪了,抓好」將他抱上了馬,很打了一下馬,馬便朝著路飛而去,紅巾自己留下,截住了黑衣人奮力拼殺起來,但是黑衣人太多,雙手難敵四拳,何況對方都是一流的高手。
一個武功高強的黑衣人越過紅巾飛出暗器將靜雲還沒有跑遠的馬打斷了腿,馬兒吃痛,靜雲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紅巾一看,心下萬般著急,就施展輕功飛到靜雲身前叫道「主君?」
「我,我沒事,你你,你快走」靜雲被摔得七葷八素但還是如此說。
這時一群黑衣人有開始了攻擊,很快紅巾又被圍上,只恨自己分身乏術。
剛才那個出暗器將靜雲摔下馬的黑衣人慢慢的走進一旁歪著的靜雲,雖然那人帶著面紗看不清楚容貌,但靜雲感覺他用陰森惡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自己,似要將自己擊成粉末。心下不禁大駭,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什麼人了嗎?不然哪里來的如此滔天的怨恨。
黑衣人慢慢的一步一步走進靜雲,眼神惡毒又輕蔑,他看著地上惶恐不已的男人,似在欣賞,似在玩味。
那邊紅巾看這情況心下大驚,要是主君有什麼事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王爺,于是再不顧的自己身上幾處正在流血的傷口奮力的沖往這邊殺來。
那個黑衣人耳听到紅巾的意圖,便舉起來手中的寒光閃閃的劍,就要朝著靜雲的心口處刺下,突然一只小刀打到,擊落了他手里的劍。
靜雲以為是長清來了,待轉頭一看,不覺倒抽了一口涼氣•••